「是它嗎?」
一眾王都在看着空中漂浮的種子,它只有一寸長,通體有種骨質,散發着的晶瑩白光很祥和,讓他們都感覺溫瀾。
「材質和夜兒的骨鼎很像,或許出自同源。」
一眾人一瞬間都看向了從廢墟中走來的年輕男子,對於剛才放走的小輩,他們自然也看到了。
但到了這種級別,沒人會在意那些螻蟻,若非至尊之上無法過天淵,容易導致失衡,俞陀也不會出手去殺真仙。
「骨鼎是原始真解的超脫篇。」白夜來了,掃了一眼那枚種子,取出了自己的骨鼎,遞給了無殤。
這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原始真解最珍貴的是讓人蛋疼的終極篇,那一篇所在的位置太尷尬,有等於沒有。
「確實是同一種材質,或許這種子和留下原始真解的生靈有關。」
對於原始真解,很多王並不陌生,無殤剛剛接觸,就斷定了兩者的材質相同。
「相同嗎……」白夜看着那空中的種子,頓感驚訝,這可能和帝骨有關,是一種古物件。
可,當骨鼎與種子接近時,兩者之間竟然有共鳴在產生,很微弱,卻異常清晰,讓那枚種子不斷顫動,仿佛要破殼而出了。
「帝落時代的產物嗎……」
一眾王都在關注着,種子被放進了骨鼎中,變化越來越劇烈,讓鼎內外的圖案與原始符文都仿佛徹底的活了過來。
這種變化非同一般,就連拙樸而原始的古鼎都在復甦,首次產生了一種讓人難以言喻的大道韻律。
「轟!」
整個骨鼎都在震動,內部爆發出了沖天光華,璀璨無比,像是時間長河在流動,又像是紀元在回溯,壓抑的氣機捲動整片乾坤,隱隱約約似乎有時空碎片在閃爍。
「我是你們的王!」
一聲巨大的長嘯仿佛從遠古紀元傳遞了過來,震動天地,共鳴世間,響徹眾靈心中,讓人靈魂都在顫慄,哪怕是一眾王都在忍不住震退,驚駭的看向那骨鼎中的時空碎片。
一道模糊的背影挺立在一座浩大的仙岳之巔,身影頂天立地,氣吞諸天,讓歲月沉浮,讓古史撲面。
他太高大了,仿佛立在了上蒼之下,僅是一道背影就超越了任何比擬物,偉岸的仿佛是一尊開天闢地時代的無上天帝,隻身睥睨寰宇,遙望無邊疆域,接受着山下的無盡生靈的膜拜,那所散發着出的蓋世氣魄,讓每一個人看到的人都深感震撼。
那是怎樣的一個男人,諸天稱王,萬域為帝,捨我其誰。
「帝!」
一眾王都在震動,那道身影仿佛是一個烙印,烙印進了他們腦海,種在他們心田,如同一盞明燈,懸掛在路的盡頭,照亮了每個人渴望的心。
「世間有帝,不是傳言,是真的存在過!」蛄祖低喃,眸子燦燦。
無殤都是如此,臉上帶着璀璨神采,一雙眸子更加深隧了。
帝者無尚,超越諸王,哪怕只是一道背影,只是一個時空碎片,依然讓所有人的心境不斷起伏,久久難以忘懷,更難以平靜。
那種唯我獨尊的氣概太與眾不同了,更無與倫比,超越了他們所知的任何生靈。
但,那尊帝者出自哪個年代,又因何而消失,是死去了,還是征戰在未知地?
又是否是帝落紀元中傳言的那位帝?
沒人知道,九王的眸子各個璀璨的驚人,所散發着出的神采足以照亮宇宙,比任何星辰都要明亮。
真正見過的人,和一直聽聞傳說的人,所擁有的信念是完全不同的。
「一朝見帝,死而無憾,我等苦苦的追求,一世又一世的殺戮,不就是為了一個帝字嗎……」有王呢喃,讓人莫名覺得可憐,忍不住深受感觸。
生在這個時代,能走到這一步,誰的天資又會差,真正讓王都忍不住迷茫的是,這世間真的有帝嗎?
古往今來,多少人苦苦追尋,踏遍山河,穿梭界海,一世又一世的尋找着,可到頭來,什麼都沒有,連個帝的影子都沒見到,唯有一行通往界海的腳印,以及一些傳說。
片刻後,骨鼎平靜了下來,光華暗淡,露出了底部的種子。
它不再是玉質,像是褪去了外殼,留下了一枚小拇指長的乾癟種子,靜靜的躺在那裏,散發着一縷縷藥香和歲月的滄桑。
「是它曾經見證過那一幕……還是因為它是屬於帝的仙藥之一……」
一眾王小心翼翼的探出了神念,這枚種子太脆弱了,仿佛隨時都會風化,就連生機都沒有絲毫顯化,如同徹底枯寂。
但,仙藥是不死的,哪怕遭劫,歷經千百世,依舊會重新出現,只不過可能會遺忘曾經的事。
「救活它,這是一條關於帝的線索,不能斷,或許可以靠它了解到那個年代發生了什麼。」有王開口,十分激動。
但,這種可能性太渺茫,就算救活,估計也會遺忘了太多往事,和新生的仙藥不會有太大的差別。
此時,不止諸王心境難平,就連天獸森林方向,都有古老的生靈被驚到了,從沉眠中開始了復甦。
可怕的震動不斷傳遞,恐怖的氣息從極其遙遠的古葬地而現,讓那片天地屍氣滔天,如同地獄幽冥,所瀰漫而出的黑色霧靄遮蓋日月,陰寒無比,像是有一個巨無霸在出世,直接震動到了這裏。
「葬地!」
九王同時抬頭,看向古葬區方向,一尊高大的身影屹立在地平線上,背負着一對腐爛的羽翼,帶着漫天屍霧,繚繞着濃重的死亡氣息,隔空看着這方天地。
「葬王!」白夜同樣在抬頭,這種氣機他曾感受過,並不陌生,當年老魔幾人挖爛木箱時,曾驚動了對方。
「之前的波動是什麼……」那尊葬王開口,聲音沙啞刺耳,卻能讓人聽懂。
「與你們葬地無關!」吞天王開口,聲震長空,不親近,也不敵對,葬地很神秘,起源比他們還要古老,古往今來到底累積了多少強者,沒人清楚。
對方太低調了,低調的讓人十分容易忽略,可知道些內情的,會忍不住深深的忌憚。
「又要引發王戰了嗎……」天獸森林區域,萬靈駭然,對於葬士,所有人了解的都不多,現如今,一直沒存在感的葬地竟然出現了一尊王,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可這並沒有結束,在那更遠的方位,有大墳在相繼裂開,引發了驚天轟鳴。
緊接着,又有兩尊王者出現了,他們相隔無盡距離,卻能清晰的顯化在天地間,不管多遠都能看到。
這兩尊王很神聖,與最早出現的葬王有着明顯的區別。
有的葬士喜歡死氣沉的環境,有些人則由褪去死氣,化為神聖。
「你們葬地想要在這個紀元出世了嗎!」安瀾出言質問,手中黃金長槍至今仍在滴着醒目的王血。
「出於好奇,與立場無關……」有葬王平靜回應。
「對於種子,我等也曾有過研究,多個紀元前疑似出現過,所以有了種子可以打開起源古器的傳言,諸位可否一敘?」最後一尊葬王也開口了,讓人意外的是,他竟然發出了邀請。
「這情況有點不對勁啊!難道葬地要與異域結盟了嗎!」很多逃亡的仙域至尊臉色慘白,根本不能想像那個後果。
一眾王都沒動,在這個敏感的時期,葬王的出現,讓他們嗅到了與眾不同的信號。
「解開你們之謎,也等於解開了我等的疑惑,從根源上來講,我們不是敵對者。」
「那也只是根源,終究還是不一樣!」有王搖頭,他們都看到了之前的那一幕,帝一統諸天,若論根源,或許所有人都可以追溯到同一方天地,可那又怎樣,歲月變遷,過往的煙消雲散,終究是被葬下了。
「我去吧,他們掌握的信息應該不少。」安瀾傳音。
「不急,掌握主動的是我們,以後讓葬月去談,仙域接下來肯定會有動作,此時不宜分開。」無殤拒絕了安瀾的提議。
事實上,他猜的不錯,仙域確實有了動作,群王齊出西天門,浩浩蕩蕩,強行轟開了異域的那處重地,引發了成片的生靈死亡,哪怕是一尊守城的准王都末能倖免。
「齊虞!你在找死!」
「昆諦?!你個老匹夫還活着!」
兩大強者的視線一瞬間對上了,他們是多年的老對手了,交手過數次,只是讓齊虞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早就甦醒了,在防備着他。
要知道,對方連上一紀元的王戰都沒有參與,可卻在這個時代甦醒,這所代表的太不一般了。
且在那遠方,同樣有一尊接着一尊身影出現,足有十餘人,與他們的數量相差不多。
不過,卻沒有見到蒲魔王和赤王。
「速戰速決,不要戀戰!」齊虞傳音。
頓時,一片浩瀚的古陣被祭了出來,那所散發着的毀滅,僅一瞬間,就仿佛要擴散向整個大天地,讓萬族都在瑟瑟發抖,毛骨悚然。
那是由無數條仙紋組成的絕世大陣,每一個古老的陣台上都立着一尊王,組合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張遮天蔽日的滅世仙圖。
「爾敢!」昆諦震怒,這是諸王滅世大陣,連他都無比忌憚,但對方不是在殺向他,而是向遠方的不朽之王鎮殺。
「轟隆隆!」
大陣所過,摧毀了一切,整片天地間一片慘烈,到處都是血色,到處都是滅世的氣機,有人在消亡,有人在躲避,有王在怒吼,像是一幅人間煉獄圖。
這種波動更是讓九天中的諸王心有所感,齊齊抬頭看向異域方向。
「要回防嗎?」有王問道。
「不,直接攻打南天門!」無殤大步踏了出去,一座城門想要打開,至少需要一件王器或一個仙王自爆,他們剛好不缺這些東西。
這是驚人的,九王殺氣騰騰,一瞬間消失了,讓整個乾坤都在抖動。
白夜立在廢墟之上,並沒有離去,就連他後方,都有八道身影在快速趕來。
同時,還有一條紫色的神龍。
仙王級大戰並不是白夜所能操心的,王有王的戰場,他有他的戰場,唯一讓他嚴重懷疑的是葬地的態度。
異域因黑暗而團結,葬地更是傳承自同一個祖宗,種子所引發的異象,或許不少人都注意到了。
萬一養雞的從裏面蹦出來,那到時候真的是無人能擋,最關鍵的是,那女王還有後台。
「小祖,我們要參戰嗎?」
「戰吧,這個時代適合所有人成長,不適合的只會被淘汰。」
白夜望了一眼已經消失的三尊葬王,帶着一群人向天獸森林而去。
……
此時,天獸森林的喊殺從未有過停止,就連神藥山脈也一樣,曾幾何時人人敬畏的禁地卻成了殺戮場。
大部分人都沒有停留,從邊緣穿過,向九天方向逃離,也有人負責斷後,留在了這裏,展開了慘烈的撕殺,讓這邊緣橫陳了太多的屍體,有九天的,也有仙域和異域的。
一眼望去屍體如山嶺,在邊緣區域連綿不斷,血色沖雲霄,讓天地都在色變,到處都是喊殺聲,到處都是綻放的神通。
「噗嗤!」
天穹上有至尊在墜落,被一杆戰矛洞穿,無力的墜落在了地上,在那遠方,諸尊齊墜,血雨傾盆,不知嚇到了多少人。
「是小仙王與蛄族,他們在獵殺至尊!」有人大駭。
遠遠的就可看到在那天穹上,一個男子立在一條神龍頭頂,像是戰場上顯化的死神,無情而冷酷,不斷出手,收割着至尊的性命。
就連周圍的戰場,都有蛄族成員在出沒,僅僅沒過久,這片天地間的至尊就隕落了七八尊之多。
「該死,他怎麼會來!」兩道人躲在暗處,不斷皺眉。
「祭出仙器,除了他,此子不能留!伏擊異域至尊十人,也比不上他一人。」
「他不是那麼好殺的,我們就算有真仙的器,也不一定能殺掉他,我建議先轍走,我祖父就在三千州搜索,與他老人家匯合,若此子落單,到時我祖父可出手。」
然而,有人已經忍不住了,如海的璀璨的戟芒從天獸森林中出現,驚天動地,仿佛要劈開整個乾坤。
可仔細一看,那並不是人,而是一杆大戟,它被一個虛影持着,散發着滔天凶威,劈殺向小仙王,要將其劈成兩半。
「當!」
大戟震動,被擊的側移,拳印浩大,連續推動而出,轟的仙戟不斷倒飛,那讓那道虛影都暗淡了不少。
「這怎麼可能!他不懼真仙之力!難道他還能戰仙不成!」
這很難想像,下方的兩位至尊更是看的頭皮發麻,真仙有十一人,被那俞陀殺死,有些人很幸運,得到了仙器認可,也有些仙器自主復甦了,沒少斬殺異域的人,現在的仙戟就是如此,由內部的神衹在催動仙器。
可,器畢竟不是真仙,堅持了片刻,竟然擋不住了,被打的不斷哀鳴。
「這個怪物……不好,他發現我們了!」兩人心神大駭,從隱藏地而出,頭也不回的向三千州衝去,原來他們想伏殺至尊,誰想到這個怪物竟然強的這麼離譜。
但他們不信,此子遇到真仙還能猖狂。
「三千州?去哪裏做什麼……」白夜一把抓住了大戟,震的表面的神衹再一次暗淡。
「三千州的好東西可不少,有些古地存在的少說有兩三個紀元了。」紫龍傳言,一擺尾,載着白夜追了過去。
「你來自哪個紀元?」
「忘了……」紫龍眼珠子飄忽,回答的很乾脆,讓人想不懷疑都難。
但根據過往的表現,它完全不像是上個紀元的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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