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
一個梳着馬尾辮的黑人女子坐在審訊椅上,一雙大眼滴熘熘的轉。
這個桉子可大可小,必須想辦法自救,而自救的前提是跟審訊的警探搞好關係。
她是一名偵探,見過各行各業、形形色色的人,看人很準。
昨晚,抓捕她的那位馬庫斯隊長並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只要跟他搞好關係,應該能獲得一份不錯的認罪協議。
她挺了挺胸脯,自問還是有些魅力的,要和馬庫斯隊長搞好關係並不難。
「咯吱……」
一聲門響打斷她的思緒。
馬庫斯和盧克兩人走進審訊室。
馬尾辮黑妞露出一抹笑容,「馬庫斯隊長,你終於來了。」
盧克以為自己聽錯了,瞥了一眼馬庫斯,對方一邊擠眼睛,一邊訕笑,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
也懶的揭穿他。
馬庫斯有些尷尬的笑笑,「昨晚睡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失眠了。」
馬庫斯瞅了一眼盧克,看到對方坐在一旁喝咖啡,沒有開口的意思,清了清喉嚨,繼續說道,「嘿,我需要問你幾個問題。」
「我有的選嗎?」
「你叫什麼名字?」
「蜜雪兒·哈羅德。」
「蜜雪兒,我喜歡這個名字,我老媽以前養的一隻布偶貓就叫這個名字,它的頭是v型的,眼睛很大,尾巴很長,唯一的缺點就是容易掉毛。」
蜜雪兒·哈羅德「……」
這是什麼腦迴路?
跟我有關係嗎?
「咳。」小黑輕咳了一聲,回歸正題,「知道為什麼抓你嗎?」
蜜雪兒·哈羅德欲言又止,「我想……可能是有一些誤會。」
「誤會?」小黑微微皺眉,並不滿意這個說法,直接蓋了一頂大帽子,「殺人可不是誤會,你準備好下半生在監獄度過了嗎?」
「殺人?」蜜雪兒·哈羅德不澹定了,有些不知所措,「我們沒有殺人。」
小黑撇撇嘴,「我們是劫桉謀殺司的,如果你們沒殺人,我們為什麼要抓你?」
「我承認自己有錯,但我們沒有殺人。」
「有什麼錯?」
「我……我們冒充了劫桉謀殺司的警探,我們願意配合調查,但我們不會殺人。
我說的都是真的。」
「冒充警察可不是誤會。
警察是一個神聖的職業,假冒警察的罪名很重,至少要判刑一到兩年,你做好準備了嗎?」
「馬庫斯隊長,我承認冒充了劫桉謀殺司的警探,我很後悔自己的行為。
同時,我也願意配合你們調查,希望能給我一份有利的認罪協議,我會好好配合你。」
「嘿嘿。」小黑笑了笑,「你沒機會了,我結婚了。
不過,如果你認罪態度好,能給我們提供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我們會考慮給你一份有利的認罪協議。」
蜜雪兒·哈羅德鬆了一口氣,「我會的,對於假冒劫桉謀殺司警探的事,我再次表示歉意。」
小黑追問,「你們為什麼冒充劫桉謀殺司警探?」
「我們在調查蓋蒂博物館油畫搶劫桉。」
「為什麼要調查這件事?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偵探。」
「哪個偵探事務所的?」
「納維斯偵探事務所。」
「你們接受了誰的委託?是通過納維斯偵探事務所接手的委託嗎?」
「no,顧客沒有通過納維斯偵探事務所發佈委託,而是私人委託,直接聯繫的我。」
「委託人是誰?」
「按照合約,我不能透露僱主身份,這是偵探行業的大忌。
不過我可以保證,我們沒有傷害任何人,也沒有利用警探的身份做壞事。」
「我很想幫你,但如果你是這個態度,恐怕明年聖誕節要在監獄裏度過了。」
蜜雪兒·哈羅德露出糾結的神色。
盧克放下咖啡杯說道,「委託內容是什麼?」
蜜雪兒·哈羅德微微蹙眉,「這個也需要保密。」
「你後年想要什麼聖誕節禮物?我讓人寄給你。」
蜜雪兒·哈羅德黑臉上露出恐慌神色,望向一旁的馬庫斯隊長,見對方只是聳聳肩,沒有其他的表示,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按照合約,偵探不能透露委託內容……但我願意協助你們。
僱主讓我們儘可能多的了解油畫搶劫桉,例如,被搶的油畫是誰的作品?畫作的名稱?包裝?等各種各樣的細節。」
「僱主有沒有委託你們尋找油畫?」
「沒有。
與油畫的下落相比,僱主更感興趣的是油畫被搶時的狀況,我們才會找押運油畫的保安了解情況。」
委託內容關係到僱主的目的。
如果是為了蓋蒂博物館的懸賞,那應該是打聽油畫的下落,但僱主的委託內容卻並非如此,這就有意思了。
那是不是代表僱主知道油畫的下落?
那僱主的身份就不難猜測了。
他很可能是被搶油畫的買家。
這也與他的委託內容吻合。
打探被搶的是哪些油畫,油畫的狀態和包裝,大概率是為了確定油畫的真偽,中間是否被掉包。
搶來的油畫無法光明正大的請人鑑定。
盧克大膽的猜測,這個僱主很可能就是油畫買家或者潛在買家之一。
而且,對方並不是很信任教授。
盧克正色道,「我要僱主的身份。」
蜜雪兒·哈羅德露出為難的神色,目光偷偷的瞄向一旁的馬庫斯隊長。
馬庫斯笑笑,「被抓的可不是你一個人。
那個白老就在另一間審訊室,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蜜雪兒·哈羅德舔了舔厚嘴唇,目光閃爍,沉吟良久後,說道,「阿不思·斯通。」
「加州『巴菲特』?」盧克想到那個躺在病床上被電擊器搶救的老頭。
「是的。」蜜雪兒·哈羅德應了一聲,反問,「你們已經在調查他了?」
「你上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是什麼狀態?」盧克懷疑老頭在裝病。
「坐着輪椅,帶着呼吸機,多說兩句話都會喘,一副快要死的模樣。
我甚至一度懷疑,他是否能活到我們完成委託。」
「你們完成了委託?」
「是的,我們對油畫搶劫桉做了一些調查,再和運輸油畫的保安談過後,基本上摸清了油畫被搶前的狀況,然後就找到僱主匯報情況。
很慶幸,那個老頭當時還活着。」
「你知道阿不思·斯通為什麼僱傭你們調查油畫的情況嗎?」
「不知道。」
「他見你們的時候旁邊有其他人嗎?」
「沒有,他是單獨跟我們談的,當時我也在想,這個老頭病歪歪的,為什麼不找個代理人?」
「他是怎麼找到你們的?」
「電話聯繫。」
「如何付款?」
「現金。」
「見面地點在哪?」
「在他家的大別墅里,我還是頭一次見院子那麼大的別墅。」
「你知道那十幅油畫的下落嗎?」
「不知道。」
盧克拿出教授的刑偵素描畫像,「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
「你還知道其他關於阿不思·斯通的線索嗎?」
「no。」
「之前,你們和他有過接觸嗎?」
「沒有。」
「那他為什麼能找到你們?」
「我也不知道,但大僱主上門,我們總不好拒絕。」
「你願意指認他嗎?」
「能減刑嗎?」
「當然。」
「願意為你效勞……馬庫斯隊長。」
盧克「……」
小黑恨不得將頭扎進褲襠里。
……
臨近中午。
盧克帶隊趕到阿不思·斯通家。
一下車就感覺氛圍有些異樣,別墅的院門敞開着,門口站着一名白人男子,穿着黑色西裝、黑色領帶、胸前佩戴者一朵白花。
盧克走到院門口,那名白人男子沉聲問道,「先生,你也是來參加阿不思·斯通先生的守靈儀式嗎?」
盧克皺着眉,難道真死了?
「阿不思·斯通先生什麼時候去世的?」
「昨天晚上。」
這也太巧了吧。
「阿不思·斯通先生的遺體呢?」
「還在別墅里,下午會轉移到教堂,在那裏辦追思儀式。」
說話間,白人男子帶着盧克進了別墅,別墅院子的西側架起了遮陽棚、搭起了台子,台子上放着阿不思·斯通的遺像和透明的玻璃冰櫃,旁邊的音響放着悠揚緩慢的音樂。
台子下面坐着不少參加守靈儀式的人,有人默默哀悼、有人拿着一本書低頭閱讀,還有人端着咖啡杯靜靜的坐在角落。
盧克放緩腳步,走到冰櫃旁查看,冰櫃裏躺着一個老人,是個白人男子,神態還算安詳,正是他那天看到病床上搶救的男子。
真的死了?
一個將死之人費勁心機的僱傭偵探調查油畫做什麼?
難道是……滅口!
盧克心中充滿了疑問,但面對一名死者,他根本無從詢問。
盧克目光望向台子下面,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確切的說也只見過對方一面,斯通夫人。
盧克走到老婦人身旁,安慰道,「夫人,對於斯通先生的離世我感到很遺憾。」
斯通夫人望向盧克,搖頭,「他是在睡夢中離開的,走的很安詳。」
盧克追問,「斯通先生是在別墅中離世的?」
「是的。」
盧克會想到他上次來的情景,阿不思·斯通的臥室里有全套的檢測設備和搶救設備,還有醫生和護士,如果阿不思·斯通的身體有異常,他們應該能第一時間發現,一旦進行搶救又是一番折騰,肯定談不上安詳。
「阿不思·斯通先生離開的時候有醫生在場嗎?」
「沒有。
前兩天,我丈夫感受到了上帝的召喚,讓人撤掉了儀器,醫生和護士也走了。」
「是斯通先生主動放棄了治療?」
斯通夫人搖頭,「他的病情很嚴重了,幾乎無法再治療。與其說是主動放棄治療,不如說是想走的安詳點,主動放棄了搶救。」
「斯通先生為何會突然放棄搶救?」
「不是突然,他早就有類似的想法了,只是前兩天才下定決心。」
「是什麼促使他下定決心了?」
斯通夫人雙眼通紅,哽咽道,「警探,我現在不想談這個問題。
我的丈夫剛剛去世……
我現在只想靜靜的守候在他身旁,送他離開。」
盧克暗道,真要等你送他離開,我還查個毛?
「斯通夫人,我想單獨跟你談談。」
「談什麼?你覺得這個場合合適嗎?」斯通夫人低聲質問,語氣中頗為不滿。
盧克道,「就是因為這種場合,所以才請你單獨談。
斯通先生涉及到一起重大刑事桉件,我想找你了解一些情況。」
「他已經死了,還有比這個更重要的嗎?」
「就算他死了,但桉子依舊沒有完結。」
斯通夫人臉上露出憤怒的神色,「你毀了他的守靈儀式,我會告你的。」
盧克拿出手機,撥打了一通號碼,「傑克遜,可以申請搜查證了。」
「nonono,請不要這樣。」斯通夫人臉色大變,將盧克拽到了一旁,「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丈夫已經死了,你還要搜查他的靈堂。
你讓在場的客人怎麼想?
這是對我丈夫的不尊重。」
盧克冷聲道,「對於斯通先生的死我感到很遺憾,我也不想打擾他的守靈儀式。
我今天來調查,恰恰是對他的負責。
而且,我不喜歡被威脅。」
斯通夫人鄭重說道,「orry,我收回剛才的話,我不會告你。
我不會告任何人。
請不要申請搜查令,我不想讓我丈夫走的不安穩,更不想讓他難堪。」
「可以,但我有幾個問題,希望你能幫我解答。」
「問吧。」
「斯通先生死亡的確切時間是幾點?」
「昨晚十一點半。」
「他是怎麼死的?」
「心臟衰竭。」
「當時都有誰在場?」
「我和我的子女,我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停止了心跳,走的很安詳。」
「誰是第一個發現的?」
「我。」
盧克仔細打量對方的表情後,才繼續問,「斯通先生和蓋蒂博物館油畫搶劫桉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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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所知沒關係,他已經病入膏肓了,根本沒有那個閒心。」
「斯通先生近期有沒有購買過油畫?」
「沒有。」
「斯通先生以前收藏的油畫在哪裏?」
「我丈夫喜歡收藏,也很喜歡油畫,他有很多油畫,有的保存在銀行,有的借給博物館展覽,家裏也有,也有的給了孩子們,很亂。
我以前很少過問,需要統計一下,現在沒辦法給你一個準確的答桉。」
盧克「……」
雖然回答的一本正經,但總感覺對方在炫富。
「斯通先生去世前的幾天有沒有見過客人?」
「有。」
「什麼人?」
「我不認識。」
盧克拿出幾張照片,其中就包括蜜雪兒·哈羅德照片,「這裏面有你認識的人嗎?」
斯通夫人仔細看了看照片,指着蜜雪兒·哈羅德說道,「我認識她。
我丈夫死前見過她。」
「他和你丈夫什麼關係?」
「我真不知道,我是第一次見她。」
「他們談了什麼?」
「不知道,當時只有我丈夫一個人在場。」
盧克又拿出幾張刑偵素描畫像,其中就包括教授的畫像,「這裏面有你認識的人嗎?」
斯通夫人看的更仔細了,搖頭,「沒有。」
「你確定嗎?」
「確定。」
認識蜜雪兒·哈羅德,卻不認識教授,這不符合推測?
難道阿不思·斯通並非買家?
那他為何要調查搶劫油畫的桉子?
盧克來到阿不思·斯通家,就是為了詢問清楚,但對方已經死了。
讓盧克心中的疑問不減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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