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金十九心念電轉之間,又先後一個銀雁殺手被五步蛇噬咬身亡,除了金十九之外,只剩下金六與另外兩個銀雁殺手,損失可謂是極其慘重。
「找死!」金六手起刀落,一條張着猩紅嘴巴的五步蛇被一刀斬為兩斷,蛇身帶着冰冷的血液掉落在屋頂;他猶不解恨,又揮刀斬向另一條五步蛇,那雙與蛇一般狹小的眼睛裏滿是恨意;雖說所有留雁樓的殺手皆被訓練的不懼生死,但死在蛇牙之下,實在憋屈,傳揚出去,非得淪為笑柄不可。
在金六又斬斷一條五步蛇後,金十一也殺了一條,一時間只剩下兩條五步蛇,狗十一看在眼裏,露出焦灼之色,這可是四哥好不容易才養出來的寶貝,交給他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看管好了,能不折損就儘量不要折損。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巧的銀笛放在嘴邊,隨着氣息涌動,一聲尖銳的哨聲在眾人耳畔響起,原本正在進攻金六等人的兩條五步蛇聽到這個哨聲,身子頓時停滯了下來,在晃了幾下碩大的腦袋後,轉身往狗十一的方向游去。
「想走!」金六對這幾條蛇恨到了骨子裏,怎肯放它們離去,一邊提着沾蛇血的刀追上去,一邊對金十一喊道:「殺了它們!」
金十一用力一點頭,朝着另一條五步蛇追去,那兩條蛇似乎也察覺到了危險,游得極快,不一會兒已是到了屋檐,離狗十一身邊的箱子只有一個彈射便可以抵達的距離,但金六二人並不打算給它們機會,刀影翻飛,沿着蛇尾掠過,所過之處,皮肉翻飛,蛇骨寸寸裂開。
「嘶!嘶!」兩條五步蛇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與疼痛,忍痛一拍血肉模糊的蛇尾,如脫弦之箭一般往箱子射去,但還是晚了,刀影劍光如附骨之蛆,無法擺脫。
眼瞅着僅剩的那兩條五步蛇要死在金六二人刀下,一道香風掠過,兩柄蛇形劍攔住了他們,正是蛇六娘,她輕笑一聲,悠然道:「堂堂金雁級的高手追着兩條蛇不放算怎麼一回事情,難不成……留雁樓改行成了捕蛇樓?」
趁着這個機會,兩條五步蛇已是回到了箱子裏,狗十一趕緊合上蓋子,儘管這兩蛇受了不輕的傷,但總算保住了性命,好好養上一陣,還是能夠恢復的。
「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走!」黑布下,傳來金六咬牙切齒的聲音,此次行動,他帶了十人,如今折的只剩下三個,若不能殺了辛夷將功抵過,他簡直不敢想像自己會受到怎樣的處置。
蛇六娘聽到他的話,那張明麗艷美的臉龐掠過一絲不屑的輕笑,譏聲道:「連幾條蛇都鬥不過,還想留下我們,可笑!」
「我先殺了你!」金六眸中殺意盎然,他在留雁樓也是排得上名的人物,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一時刀影猛地擴張,待到後面竟將蛇六娘包裹在裏面。
金六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但凡被他這招困住的人,都會死在刀影之下,那個女人也不例外,哼,看她還如何囂張。
「破!」隨着一聲嬌叱,蛇六娘強行破開金六的刀影,除了袖子被刀光割破之外,竟是絲毫無損。
金六手上的刀也不知取了多少人命,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破開他的殺招,一時怔在了那裏,趁着這個機會,蛇六娘檀口輕張,曼妙的歌聲再次在這片地方響起,那聲音柔美若黃鶯輕啼,又如陳年的美酒佳釀,令人沉醉在歌聲中,記不得今夕是何年,連手中的刀劍落了地都不知道。
之前他們一直防着蛇六娘的迷魂天音有所了解,音未起,已是牢牢將耳朵堵住,這才得以不受影響;這會兒卻是來得極其突然,毫無防備,等他們意識到不對時,心神已是被迷音控制,不能自醒。
「紅藕香殘玉簟秋。紅解羅裳,獨上蘭舟……」蛇六娘曼聲輕唱,慵懶嬌柔的聲音瀰漫在這片天地間,若去掉歌聲中攝魂迷魄的威力,端得是極為好聽。
儘管這纏綿悱惻的歌聲不是衝着牛二與狗十一去的,但也受到了波及,尤其是狗十一,心神被歌聲勾攝,幾乎不能自己,好在牛二及時將內力輸入到他體內,令他恢復了神智。
二人屏息靜氣地站着,內力一刻不停地在體內流轉,藉此抵抗那看似悅耳,實則可怕的迷魂天音。
金六等人就沒那麼好運了,在天音的控制下,他們扔掉手中的刀劍,雙目空洞地朝金六娘走去,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一動不動,猶如提線木偶,難以想像剛才他們手起刀落,殺人如麻的樣子。
一曲落罷,蛇六娘那雙細白若玉的手指在金六三人的腦門一一點頭,那手指仿佛有魔力,被點過的人,眼中的空洞茫然之色較之前又多了幾分,眼睛隨着蛇六娘的手指而動,頗為神奇。
蛇六娘收回纖指,目光在三人身上掃視片刻,一抹透着無盡冷意的笑容浮現在唇邊,「把兵器撿起來。」
三人聽話地俯身撿起兵器,木然攥在手中,由始至終,他們的雙眼都沒有離開蛇六娘,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繩子一直牢牢牽扯着他們的目光,極是詭異。
蛇六娘滿意地看着這一幕,下一刻,朱唇輕啟,吐出四個輕飄飄卻充斥着血腥氣的四個字,「殺了自己。」
「不可!」牛二最先反應過來,大驚失色,急忙阻止,但已經來不及,意志力最薄弱的那名銀雁殺手,在蛇六娘話音未落之時,已是橫刀抹向自己的脖子;在蛇六娘的蠱惑下,這一刀,他用盡全力,沒有絲毫留手,結果自是不言而喻,當場血濺三尺,仰面摔倒,成了一具沒有生氣的屍體。
另一邊,金十九意志略強,所以動作稍微慢了一分,正是這慢的一分,令飛躍而來的牛二得以在他割斷自己喉管之前抓住那隻握刀的手;至於金六則似乎在這生死關頭恢復了一分自己的意識,握刀的手忽緊忽松,遲遲沒有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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