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墜的夕陽,已經逐漸黯淡。書神屋 m.shushenwu.com
天柱台,一片死寂,低沉。
戰敗之後,光復軍的士氣來低迷到了極點,如果以前還能有個三成勝率,那麼現在連一成都沒有。
狼狽至極,長發微微散亂,臉上有着血污的完顏洪烈臉色蒼白,難看的看着下方雲集的大夏軍隊。
密密麻麻已經呈現了包圍的姿態,稍作休息,就一定會攻上來。
他的心情很頹靡,雙眼無光,喃喃自語:「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似乎每一次老天爺都在幫他!」
「耶律燕若不投降,朕焉能晚到金城一步?如果不晚到,那是不是音兒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朕也不會戰敗,一切是否都會不一樣?」
說話間,他捏拳,雙眼閃過了極致的痛苦和後悔,還有不甘,憤怒!
聞言,光復軍敗軍之師的諸多將領,軍帳幕僚,紛紛沉默,臉色一陣難看。
冷戰了幾個月,結果正面熱戰僅一天一夜,被人直接打崩。
這事換了誰,誰也沒辦法高興起來。
最主要的是,他們的內心深處都怕了,光復軍打大夏,就沒有一次贏了,甚至連旗鼓相當都做不到。
「你們說話啊!」
「說話啊!」
「當初所有的決策,你們也有份參與的!」完顏洪烈轉身,怒斥眾人,身體踉踉蹌蹌都站不穩了,太過落魄。
眾人低頭,一言不發。
肉眼可見的死氣沉沉,光復軍這裏至少還有十來萬人,可恐怖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沒有生氣,沒有戰意。
在無聲中,完顏洪烈絕望了!
他仰天不甘,不斷踉蹌,他累了,也來到了一個退不下去的位置,除了執宰天下,那便要在極盡輝煌中落幕!
突然顫音到:「整頓兵馬,休整之後,和大夏軍隊決一死戰!」
他的決一死戰,已經沒有了破釜沉舟的那股味道,反倒給人一種想要尋求解脫的感覺。
一剎那,光復軍中大多數人的臉色變了。
「陛下,不可啊!」
「咱們只是敗了這次的戰爭,不代表今後永無出頭之日!」
「沒錯,咱們還有大片疆土,還有呼延城這等可以賴以生存的大城池和天險!」
「實在奪取不了金城,那咱們就裂土封王,劃地而治,等以後再找機會,復仇大夏!」
「就是就是,陛下,別忘了咱們還有軍隊,除了這裏的十幾萬人,身後各大城池加起來聚集幾十萬大軍還是輕而易舉的!」
聞言,完顏洪烈仰天大笑,非常的譏諷:「哈哈哈哈!」
「我女真正統皇室血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三十萬大軍已是最後一舞,何來退後聚集大軍一說?你們難道還看不明白嗎?大夏不僅僅是要在軍事上完成勝利,更是早早就已經瓦解了我們的根基!」
「女真境內,至少大半的人靠向了古關的獨孤瑾之流,兵敗如山倒,我們就算如喪家之犬一樣的逃了回去,也不可能東山再起,最多就是苟延殘喘一段時間。」
「與其那樣的慢性死亡,朕寧願最後一戰,流干最後一滴血,不為完顏皇室丟臉!」
他擲地有聲,雙眸之中藏着決絕!
梵音成這樣,光復軍成這樣,給他的打擊太大了,逃亡這一路,他甚至蒼老了十歲,哪裏還能看出曾經的「少東家」樣子。
光復軍中將領,臉色一白,見他意已決,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但他們的眼神深處,都怕了,都畏懼了。
這時候,有軍士衝來:「報!!」
「陛下,大夏皇帝派了使臣,前來勸降!」
聞言,唰唰唰的目光猛的一亮!
無數大將都燃起了新的希望,他們並不能和完顏洪烈感同身受,到了這個地步,梵音的什麼深仇大恨都被拋擲腦後,他們只想要苟延殘喘。
大夏派遣使臣來,說不定可以通過談判,爭取時間。
不由的所有人看向完顏洪烈,他失魂落魄,眼中卻又有一抹固執:「不見!」
「驅逐下山!」
那軍士跪地,臉色凝重:「陛下,是紅葉姑娘!」
聞言,完顏洪烈猛的一滯!
這是一個幾乎消失在他生命里的人,紅葉自幼守護着他,二人的關係是主僕,也是家人,甚至是知己。
提起紅葉,他就瞬間想起了曾經在萬寶齋的日子,雖然抑鬱,但也有快樂,也有鮮衣怒馬,比起現在,似乎更好一些。
一剎那,他難受極了,雙肩仿佛是被萬斤巨石壓着。
嘶啞道:「罷了,快要結束了。」
「朕再見見這位故人吧。」
「去將人請來,其他人各自下去準備吧,我完顏洪烈,決不投降!」
他先把態度表明了,不可能投降!
不僅僅是他最後清醒後浮現的固執,勇氣,驕傲,還有着他對秦雲大夏的恨!
他愛梵音,梵音之痛,如刀他身!
很多東西,不需要對錯,至少他是這樣理解的。
聞言,光復軍的許多將領臉色徹底變了,閃爍不定,欲言又止!
最後三三兩兩結群,離開了此地。
完顏洪烈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卸了甲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的像一個帝王,那怕是窮途末路的帝王,至少不要那麼狼狽。
他很清楚,紅葉是秦雲派來的。
風吹山崗,沙沙作響。
許久後,噠噠噠……
在光復軍的看領下,豐老保護着紅葉來了。
之所以敢這樣做,是豐老可以帶着紅葉逃走,而且紅葉是完顏洪烈的故人,讓她來勸,比一百首「鄉謠」還要有殺傷力。
秦雲認為沒必要打了,再打大夏也要死一大堆人,想要用更溫和的方法,清風解驟雨。
跟王敏奉行的做事手段,不太相似。
當然最終的結果,不會差太多。
「少東家,好久不見。」紅葉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嘆息了一聲,而後開口。
這話術也是秦雲教的,一瞬間,直接讓完顏洪烈高大的身軀一顫,而後緩緩轉身,談不上什麼失落,也談不上高興。
就是做出了一副很平靜的樣子。
當他看到紅葉的一頭紅髮不再,轉而是紫色的長髮時,微微詫異:「你把頭髮用草藥又染成紫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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