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宗六道 第50章 千里嬋娟

    測試廣告1    程嬰寧與碧月一籌莫展，程嬰寧倒還好些，碧月則滿臉失望，很是鬱悶。愛字閣 m.aizige.com

    過一會兒，碧月道：「嬰寧，你有什麼建議？」

    程嬰寧本想說，這裏什麼都沒有，不如直接回去算了。但看到碧月臉上的神色，怕這樣說她傷心，心中不忍。於是道：「碧月姐姐，那我給你分析分析。」

    碧月一聽，頓時高興起來，道：「你說你說。」

    程嬰寧清清嗓子，道：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月魔公主碧月姐姐殿下，且聽我慢慢道來。「

    碧月聞言笑道：「嬰寧，你怎麼學的油嘴滑舌了？」

    程嬰寧繼續道：「那個同學，上課時別說話，要說話的話，請舉手，且仔細聽來。」

    碧月捂嘴忍笑。

    程嬰寧學着自己以前的老僕「佛奴」說故事的模樣，小時候，佛奴為了逗程嬰寧開心，就會去市集上偷偷學人說書，回來再學給程嬰寧聽。程嬰寧記憶尤新，此時正好活學活用。

    「要想理清楚一件事情，並且提出解決困難的辦法。我們就要像剝洋蔥一樣，層層深入，還原它的本來面目。放到我們現在遇到的問題上，應該是怎樣想呢？」程嬰寧說道這裏，停頓下來。

    碧月道：「嬰寧，不要拿腔拿調，說重點！」

    程嬰寧道：「公主殿下，說話也是講究氣氛與情境的，有時候營造一個良好的氛圍，是很重要的。好了，不廢話了。再說回來，我們所在的這個月路之中，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存在，尚未可知。雖然放眼所見，都是白茫茫一片，不過，很多事情都不會是表面看上去那樣簡單。」

    「我們的情況，是掌握的信息太少。雖然聽到了一些聲音，但是卻又聽不懂。不過，我們可以作一些猜測。假如，我們所聽的聲音來自內部，也即是說，我們很可能走錯了地方，只要我們願意花時間，總會有見到說話之人的時候。而如果聲音是來自外部空間，那麼既然我們能聽到傳來的聲音，說明相距不遠。」

    碧月道：「有點道理，繼續說。」

    程嬰寧道：「我們要往好一點的方向想，儘量以常規來作推測，否則的話變數太多，縱然分析，可能也沒有什麼結果，不是多費口舌嗎？」

    「如果外部空間與此地相距不遠，既然聲音可以傳過來，那麼這兩地之間，很可能存在互通的門戶或者縫隙。鑑於那些話我們也聽不懂，所以，那裏如果也有人存在，很可能是沒見過的種族。從現在的情況來說，我覺得外部空間存在的可能性更大，而那些說話的人，很可能具有一定的危險性。」

    碧月道：「那你覺得，我娘會不會通過月路，而到達了另一個空間。」

    程嬰寧道：「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娘在你心中，是怎樣的一個人？」

    碧月道：「我娘很美，對我很好，與我父親的感情也很深。她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不會無緣無故離開我們的！」

    程嬰寧道：「那我們排除你娘出於自己意願離開的可能，而假設你娘是因為某種未知外力而不得不離開，並且在這麼多年內，還沒有找到回來的路。」

    雖然知道程嬰寧是在假設，月魔的臉上還是浮現傷心的神色。

    程嬰寧道：「姐姐，我們現在分析，不正是在想辦法，或許說着說着，事情就會變得明朗起來呢。」

    碧月道：「不好意思，嬰寧，你說我娘會不會已經出事，已經……？」

    程嬰寧道：「你娘有你這麼美麗可愛的女兒，肯定吉人天相。你不要灰心，要對你娘有信心。」

    「嗯，聽你的，那你繼續說。」

    程嬰寧道：「姐姐，你娘的修為是怎樣呢？」

    碧月道：「我父親是月魔之王，修為已經是月魔族的佼佼者。但我娘的修為猶在其上，放眼整個月魔族，也沒有幾個是她的對手。」

    程嬰寧道：「原來你娘這樣厲害，那我們將剛才的假設修正一下，第一，你娘是遇上更加厲害的力量，被迫離開。第二，你娘是發現某種神秘的事情，主動追去。」

    「如果是第一種情況，那麼，你娘遇到的人或者其他東西，修為可以達到宗師級別了，這種人無論在哪一個世界，都是寥寥可數的。若是第二種情況，那麼，你娘的遭遇可能要好多了。以你娘的身份與修為，她既然主動去追，說明她心裏是有把握的。但是，奇怪之處就在於，你娘消失的時間已經十多年，這個時間顯得稍有些長。」

    碧月道：「十年時間，對我們月魔來說，也不算長。」

    程嬰寧道：「這倒是，那麼，你娘很有可能是在十年前某個夜晚，正在吸收月光時，進入月路，然後發現了某種奇怪的東西或者事情，之後出於好奇或者其他原因，主動追了去。由於你們月魔對於時間的概念，所以你娘可能只是覺得耽誤了一些時間，並沒有覺得十年時間有多長，認為你們可能能夠理解，並且能等待她回來。」

    「可惜父親已經去世了，有時候，我甚至都恨我娘，她怎麼能一聲不響就走了。」

    程嬰寧道：「你娘或者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而且，我想你父親雖然臨死也沒見到你娘，但他心中應該是不會怪她的。你要是相信命運，有時候，一些不可思議或者莫可名狀的事情，不過是生命軌跡已經畫好的路線，到了時候，你就會經過那裏，分毫不差。」

    碧月道：「我們月魔不信命運，不信刻在石頭上永恆不變的字跡。世間的事，與每個人的遭遇，是一種時刻在修正、在改變的狀態。每一個你之前所作的選擇與決定，都影響你之後的軌跡。我們要做的，就是每一時刻，都做到最好，以此刻最佳的狀態，來進入下一個時刻。」

    程嬰寧道：「碧月姐姐，你看，你不是想的很明白嗎。雖然人和人的觀點不一定一樣，不過，每一個獨特的思想，都值得被尊重。你既然這樣想，那麼，你要怎麼做呢？」

    碧月道：「我們月魔因為自古便望月沉思，因此久而久之，還具有一種似有似無的能力，是與月亮有關。」

    「什麼能力？」

    「你們人類有一句話，叫做『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這是一種基於對同一個美好事物的嚮往，而造成在不同地方的一種牽掛。即便是千里之遠，只要抬頭看看月亮，心裏自然而然有着一種感情，那是與親人之間一種聯繫，是永遠不會變改的親情。」

    程嬰寧問道：「是嗎？這句詩我倒是沒學過。」

    碧月道：「我們的這種能力，我們稱它作嬋娟念力。這是一種與親人之間遙相感應的一種能力，無論相隔多遠，心中都牽着一根絲，只要對方想到自己，自己便會生出感應，從而作出回應。」

    程嬰寧道：「你的意思是說，只要你心中想着你娘，就能對她生出感應。而她也會因此感受到你的思念，從而對你作出回應？」

    碧月點點頭，道：「正因如此，我們才把它稱作念力。而因為是從月亮獲得的，前面加上嬋娟二字，合起來就是嬋娟念力。其實我之前就試過，只是我娘一直沒有回應。我後來也灰心喪氣，所以，再沒有這樣試了。」

    程嬰寧道：「那你現在為什麼又想試了，是覺得之前方法不對嗎？」

    「不是方法不對，而是念力不強。之前我雖然也試，但說實話，並沒有把這個當做最後的稻草。而且，我娘離開之初，我對她非常思念。後來時間一長，我既思念又傷心，再後來就生出一絲恨意。到現在，因為一直沒有任何消息。我的心情也不再像起初那樣激動了。」碧月頓了頓，又道：

    「不過，剛才你說的那些話，使我又重燃起對我娘強烈的思念，我才知道，之前我並沒有做到最好。所以，我才想再試一次。而且，即便這次也不成功，我也不會再傷心。因為，把這一刻做好，才最重要。」

    「那你要怎樣做，我全力配合你。」程嬰寧見她突然間似乎換了心情，神情不再是令人愁苦的樣子，也不由得心中高興。心想，我好不容易說這麼一大段廢話，還算是有效果的。

    「我需要安靜的環境，不能有人打擾。我會全力以赴，一定要聯繫上我娘。你幫我護法，最好能有個隔音的結界什麼的。」

    碧月說着盤腿坐下，程嬰寧道：「法術我就不會，但我會做你最好的護法的。」碧月道：「不會沒關係，我教你，我現在要施展嬋娟念力，所以不能把精力浪費在小法術上。」程嬰寧一口答應道：「行，我學東西很快的。你安心冥想，我負責保護公主。」

    碧月笑道：「小機靈鬼，聽好了，下面是法術的口訣。」

    她邊說邊比劃，教程嬰寧隔音結界的法術要點。程嬰寧還真是沒有自誇，學得果然很快。

    不久，程嬰寧學會小法術，用自己的法力，為碧月建了一個小的隔音結界，將二人圍在其中。

    程嬰寧也盤腿坐於對面，看着她的容貌，心想，碧月姐姐可真是美麗呀。少女認真的樣子，的確惹人憐愛。程嬰寧心想，要說人也真是奇怪，總是喜歡看美麗的東西，花朵、美人、風景等等，而厭惡醜惡的東西。

    因為有愛憎，所以有差別。即使是再無私的人，也會不自覺的陷入這種思想，而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

    月路之中，兩顆塵心，都在按照自己的規律跳動。這裏看不到時間的變化，也沒有光影的變換。有的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和一個微小的結界,以及結界中的二人。

    月魔進入冥想之中，呼吸都漸漸緩慢下來。程嬰寧也端坐在那，為碧月護法。

    少女閉着雙眼，內觀於心，思想正在冥冥之中，尋找她摯愛的娘親。希望以那無視天地阻隔的念力，感應於心中的親人。

    仿佛歲月已經流逝很長，長河之中，人生如沙。無數眼前的或身後的變化，都沉入歲月的河流。靜靜的，是無聲的黑白。跳動的，是內心的深處。

    咚！

    咚！

    是來自身體內血液流動的韻律，鼓動着那渴望的眼神。忽然之間，少女睜開雙眼，宛如星辰明珠，照亮了整個宇宙。

    「嬰寧！嬰寧！」碧月忽然叫起來，程嬰寧從養息中醒來，問道：「姐姐，怎麼了？」

    「我找到我娘了！」少女的聲音充滿激動與興奮，程嬰寧伸了個小懶腰，道：「哦，你找到……什麼！你真得做到了？」她像是忽然清醒過來，跳起身叫道。

    碧月也跳起來，歡聲道：「是的，我已經知道我娘在那裏，她還活着，而且，還很好。」

    「碧月姐姐，恭喜你！」

    碧月擁抱着程嬰寧，將她抱了起來。

    二人相視而笑，天地蒼茫，兩顆塵心，沉浸在同一種歡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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