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宗六道 第9章 程嬰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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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元早早起身，這時春香剛好過來，見他起床便去端了臉盆讓他洗漱。小元洗漱完畢，春香又給他端來早飯。小元心裏也把春香當姐姐那樣，雖然她是周甫命令來照顧小元的，但小元還是很感激她。

    吃完飯，小元把包袱一背，便走出柴房。來到院中，見趙山河和周淼二人也已來了，還帶了一輛鏢車。周甫令人拿來一個錢袋，遞給小元道：「這些盤纏拿着，這一路不好走，沒有錢難得很。」

    小元受他一家照顧，已是感激不盡，怎肯再受他銀兩。

    眼看小元如何都不肯接，趙山河也上來勸小元，他直接把錢袋放進小元腰間，小元不好再推辭。

    周甫道：「小元，我們就不送你去了，你一路保重。」

    春香也上來，遞給小元一包幹糧，道：「一路小心。」小元眼眶一紅，這些人與他初識，但卻很關心他。雖然小元知道他們更多的可能是同情和可憐自己，但無論如何這份真情，他暫時只能存在心裏了。

    與周甫等人告別後，小元踏上鏢車，周淼和趙山河則在前駕車。

    馬鞭響處，一輛車在馬路上帶起煙塵，馳騁而去。

    小元吸取了上次暈車的教訓，在車上時索性盤腿修煉，心無旁騖，果然不太暈車了。車外的周淼同趙山河一路聊天，不時傳出大笑聲。

    三人走了兩天，終於到了歲城。這裏再往前馬車不好走，但有水路可走。趙山河與周淼將小元送到這，與他告別後便駕車返回去了。小元與二人含淚告別，當日在歲城找了個客棧歇了。

    第二日，小元問過店小二，便前往歲城碼頭。到了碼頭後，見這裏停有很多船，大小不一，有載客的有運貨的。小元找到一艘客船，買了票便去船艙找了個位置。他來的早，艙里較空，他便選了個靠窗的位置，方便看看沿途的風景。

    客人陸陸續續地上船，小元忽地聽到船家大聲說着什麼。他好奇去看，見有一個小姑娘被擋在船前。原來是小姑娘要上船但沒錢，船家見她也沒個大人帶着，便不讓她上船。小姑娘卻非要上船，船家嫌她胡鬧，要趕她走。

    小元見狀走出船艙，對船家道：「我幫她給錢，讓她上船。」船家見有人出頭，便不再阻攔。小元看小姑娘長得挺秀氣，小臉沒什麼表情，對她道：「我幫你付過了，上船吧。」小姑娘仰頭看着他道：「是你自己要幫我付的，不要希望我會感謝你。」

    哈，挺有個性，這讓他想起綠衣女柳真真。小元一笑，帶着她進入船艙。他受過周甫和趙山河等人的關心，因此看見小姑娘孤身一人，便也想幫幫她。

    小元讓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自己往邊上挪了挪。小姑娘一進艙就望着窗外，一副不理人的樣子。小元找話道：「我叫小元，你叫什麼名字？」

    「程嬰寧。」小姑娘答道，頭也沒回。

    「小程姑娘，你……」

    「什么小程姑娘，太難聽了，你就叫我嬰寧吧。」程嬰寧打斷他道。

    「初次見面，直呼名字不太好吧，……」小元反倒不太好意思。

    「讓你叫你就叫，大男人婆婆媽媽的。」程嬰寧依舊是一副大人的口氣，讓小元哭笑不得。

    小元努力跟上程嬰寧的風格，找話和她聊天，但小姑娘基本問一句答一句，時不時教訓小元兩句。二人說話間，船家開船了。

    不一時船行入河道，速度也加快起來。小元探頭看着外面的江水，和兩岸不停變換的風景。他轉頭發現小姑娘程嬰寧小臉蒼白，趴在窗戶上，似乎比較難受，忙問她怎麼了。

    「暈船。」程嬰寧說話這句，開始嘔起來。她剛要站起來，卻因為船身晃動又坐倒。她一把抓住小元，要他扶她去外面透透風。小元見她難受，想起自己暈車的情況，深有同感，忙扶着她出來到甲板上。

    清風一吹，程嬰寧覺得好些，她這時看着小元，道：「謝啦，對了，你剛說你叫啥？」她還是首次主動跟小元說話，小元道：「小元，元氣的元。」

    程嬰寧嘴一撇，道：「你有元氣嗎？看你這麼瘦，跟猴子似得。」小元見她說話依舊這風格，笑道：「你要吃些東西嗎，我包里有些乾果。」程嬰寧點點頭，小元從包袱里給她拿了些乾果，程嬰寧吃了一口，覺得不錯。她將乾果都拿在小手裏，吃完一個又一個。

    不一會，程嬰寧將果子吃完，對小元道：「這麼好吃的東西你應該早點拿出來，是不是怕我搶你的。」小元忙喊冤枉，說道：「我哪知道你喜歡吃這個，再說你一開始都不理我，我……」

    「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跟我計較。我年紀這么小，一開始跟你又不熟，怎麼敢隨便和你說話？」她打斷小元說話，反倒把小元數落了一頓。

    小元心道：現在跟我就熟了嗎？要不是我拿果子給你吃，你連話都懶得說。當然這話他不敢說出來。他看着小姑娘坐在甲板上，風吹着她的青絲飛揚。忽然發現程嬰寧的額頭上有一個印記，之前一直沒發現。

    他問道：「你頭上這個是畫的嗎？」程嬰寧聞言摸摸額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生來就有的。」小元看那印記淺淺的，不注意很難發現，看去像是一圈一圈的漩渦，心中覺得挺驚奇的。

    這時船進入激流區，晃動變大，小元喊程嬰寧進艙，她死也不進去，道：「裏面暈的難受，我要在外面。」小元見晃動越來越大，道：「現在船不穩定，在外面危險，小心掉下去。」說着就要進艙，卻被程嬰寧一把拉住。

    「我不進去，你也得陪着我。不然我掉下去怎麼辦？」她拉着小元的衣袖，臉色忽又蒼白起來。小元無可奈何，便扶着她坐下，陪她在甲板上待着。好在激流區不一時就過去，船身又開始平穩起來。

    這艘客船從歲城出發，沿途經過幾個城市，最終到達年城。小元也將在那裏下船，程嬰寧跟他一樣。小元一直不知道程嬰寧為什麼一個人出來，她看起來不過十歲左右，問她半天也不見她回答。

    程嬰寧暈船，心裏胃裏都難受，她被風一吹就在小元腿上枕着睡了。可憐小元不僅要陪着她吹風，還要當人肉枕頭。

    日升日落，客船經過沿途一個個城市，終於在三天之後，到達終點站年城。下船後，小元問程嬰寧去哪裏，她說要回黑森林。小元又問黑森林怎麼走，她卻說記不清，應該就在年城附近。看她那樣子，是要小元幫她找。

    小元要去清遠宗，要先去傲月城。他左右為難，自己的時間也不多，便道：「要不這樣，你跟我去傲月城，沿途如果看到黑森林，你正好回家，如果找不到，就先跟我去清遠宗，等我辦完事再幫你找黑森林，你看怎麼樣？」

    程嬰寧考慮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了。這時天已近午，小元先帶程嬰寧去吃了點飯，然後問明往傲月城的路，便又上路。

    二人出了年城，沿着山野小路，拐彎抹角地走了半天，來到一條河邊。小元見河上有一座石橋，橋頭立着一塊石碑，寫着永安二字。橋那邊就是一片森林，看去茂密的很。

    小元問程嬰寧有沒有什麼印象，程嬰寧搖搖頭，道：「我們進去看看，我要進了森林才知道。」小元無奈，反正都要進去的。翻過這片森林，才能往傲月城去。

    程嬰寧率先走上石橋，小元隨後跟上。石橋跨河而立，約有二三十米。走過石橋，二人踏入林中。程嬰寧雖然年幼，但卻一點也不害怕。小元想起她是住在黑森林的，便不覺得奇怪了。

    漸行漸深，夜幕也悄悄降臨。森林裏因為巨樹參天，樹葉把天空遮蔽，本就不明亮，這時更是漆黑。加上天上月色不明顯，只有些許的光漏進林中。但程嬰寧絲毫不受影響，像是個走夜路的高手，帶着小元在山路上不緊不慢的走着。

    小元見程嬰寧絲毫沒有停下休息的跡象，便道：「嬰，嬰寧姑娘，不如我們先休息吧。」程嬰寧忽地伸出手指，噓地一聲，輕聲道：「有動靜。」轉頭四處張望，小元見狀警惕起來，也張望起來。

    此時二人正好站在一處空地，周圍都是樹木雜草，灌木叢生。由於夜間難以視物，小元幾乎沒有發現任何動靜。程嬰寧卻這邊看看，那邊嗅嗅。忽地道：「快走。」二人急切行進間，忽聽得一聲怒吼，一隻斑斕猛虎從樹林裏竄出，攔在二人面前。

    小元嚇得不輕，借着正好從樹葉間漏下來的月光，他發現這隻猛虎身上有血跡，氣勢雖猛但身體似乎有傷。他見猛虎大眼盯着程嬰寧，忙把她拉向身後，道：「你往後站，我來對付它。」

    程嬰寧卻甩開他手，徑直向猛虎走去。小元大驚，道：「嬰寧，你要幹什麼？」然而卻沒有見到猛虎撲上來的情景，反而那隻猛虎忽然像只小貓似得，溫順地與程嬰寧靠在一起，頭貼在程嬰寧耳旁，好像在說些什麼。

    這算怎麼回事，小元看得呆了。他連忙向程嬰寧發問，程嬰寧卻道：「等下跟你解釋，我現在要去報仇。」

    「報仇？給誰報仇？」

    「有人欺負我的小弟。」

    「你小弟，難道是這隻……」小元都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了。

    「是的！」程嬰寧眼中閃着凶光，望着遠方。

    「這裏就是黑森林！」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