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修走上前去,道:「先起來說話。」
小孩抬頭看了劉修一眼,卻是固執的跪在地上,開口道:「您…您……您答應了…了…嗎?
一開口,便支支吾吾的,聽着非常彆扭。
劉修輕嘆了一聲,這樣一個說話都困難的小孩,卻要賣身救母,勇氣可嘉。
「我答應你了,起來吧。」
劉修伸手,要扶起起小孩,卻見小孩一下後退兩步,搖頭道:「不…敢…敢弄…髒了…公…公子的手。」
小孩站起身後,神色焦急的道:「公子,我娘親被村裏的惡霸搶去了,您救救她吧。只要救出我娘,我做什麼都可以的。」
一番話,卻又流暢無比。
劉修一陣驚訝,問道:「你怎麼又不口吃了呢?」
「啊!」
小孩驚訝一聲,一下又口吃了起來,道:「是…是因為…着急…的時候,又不…口吃了。」
劉修點頭,這樣的情況,證明口吃並不嚴重。
劉修微微一笑,吩咐道:「你帶路,我帶人救出你的母親。」
「好!」
小孩點頭,轉身指向官道右側的一條大路,興奮的道:「從這裏走,往裏走…走小半刻鐘,就…就到了。」
劉修吩咐道:「仲業將軍,你留下來保護老師,調遣十名士兵給我,我去去就回。」
文聘眉頭皺起,臉上流露出為難的神色。
「仲業將軍,讓修兒走一遭吧。」
忽然,在身後,龐德公略顯沙啞的聲音傳來。
文聘點頭,立即吩咐下去,便有十名士兵走出來,跟在劉修身後,然後在小孩的帶領下,往前方的村落行去。
文聘回到龐德公的馬車旁,道:「龐公,修公子前往,萬一遇到危險就不好了。」
出門在外,任何事情,都要多一個心眼。
劉修單獨離開,文聘心中擔憂。
龐德公道:「吃一塹長一智,如果遇到了危險,下一次,他就會吸取教訓了。再者,修兒的武藝高強,身邊又有十名士兵保護,問題不大。」
頓了頓,龐德公輕嘆道:「修兒畢竟是庶出,見不得落難的孩子啊。或許,他在那小孩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無助的一面吧。」
文聘聞言,恍然大悟,點點頭便不再言語,站在官道上靜靜的等待。
劉修和小孩順着道路前進,一邊走,一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鄧艾!」
小孩看向劉修,眼中滿是感激的神色。
劉修聞言,忽然又問道:「你們所在的地方,是屬於哪個縣?」
鄧艾想了想,緩緩道:「這個我知道,我…我…我聽村裏的老人說過,我們是棘陽人。這裏,應該是濟陽縣」
劉修心中,更是篤定了。
棘陽人!
鄧艾!
這個鄧艾,就是滅掉蜀國的鄧艾。
年齡出生地姓名,全都吻合。
鄧艾,字士載,棘陽人,文武全才,深諳兵法,而且在內政方面,鄧艾也頗為擅長。公元263年,鄧艾和鍾會分別率軍攻打蜀國,鄧艾率先進入成都,滅掉蜀漢。
這樣的人,雖然是活躍在三國的後期,其能力,卻無可否認。
劉修的眼中,多了一絲的笑容。
沒想打自己誤打誤撞,竟然收了個未來的大將。
劉修在鄧艾的帶領下,走了半刻鐘左右,來到一處村落。
這一處村落,約有十來戶人家。
鄧艾走到村口,伸手指着距離村口最近的一戶人家,激動的道:「公子,我娘親就在裏面,他被村裏的惡霸抓去了,您一定要救救她。」
劉修揮手,麾下的士兵迅速沖了出去。
劉修知道鄧艾的情況,鄧艾早年喪父,他和母親相依為命。
這樣的情況下,鄧艾賣身救母,也是正常的。
時間不長,就見住宅中,一個女子被士兵帶了出來。隨後,一個身材魁梧,相貌兇惡的大漢,也被士兵帶出來。
不多時,就來到劉修的身前。
女子相貌普通,卻給人一種文靜淑雅的感覺,像是讀過書見過世面的。
鄧艾的母親徐氏,至少不是村婦。
徐氏看到劉修,一下便明白了過來,連忙跪下道:「民女徐氏,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饒命,大人饒命啊。」
惡霸跪在地上,大聲求饒,不停的叩頭。
劉修眼神冰冷,吩咐道:「帶到隱蔽的地方,處理了。」
士兵得令,押着惡霸離開了。
鄧艾站在徐氏身旁,吃吃說道:「娘親,你沒事就好了。我在路上……」
話一開口,劉修打斷道:「徐氏,我看鄧艾的腦子比較靈光。我身邊正好缺一個書童,你們母子,願不願意跟着我一起。」
「願意,願意!」
不等徐氏開口,鄧艾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說話的速度極快,連一絲的停頓都沒有。
同時,他看向劉修,更是感激。正所謂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鄧艾年紀不大,卻早慧,更是聰明無比。
劉修打斷了他的話,然後說收他做書童,顯然是不讓他說出賣身救母的事情,避免徐氏心頭難受。
這樣一來,徐氏聽了也能接受。
徐氏的丈夫死去後,在村子中,已經沒有了立足之地。
聽劉修說願意收留她們母子,心頭一陣高興,立即道:「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她的眼中,也流露出高興的神色。
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不管劉修的意圖如何,她和鄧艾總比留下更好。而且,看劉修的情況,至少是大家族的公子,鄧艾跟着劉修,也能有一個出路,這是徐氏的打算。
不多時,帶着惡霸離開的士兵回來了,稟報道:「公子,已經解決了。」
劉修點點頭,道:「走吧!」
徐氏和鄧艾跟在劉修的身後,往官道行去。
回到官道上,卻見在龐德公的馬車後面,已經多了一輛馬車。
文聘迎了上來,說道:「修公子,龐公已經安排人在附近找了一輛馬車。小孩和他的母親,單獨安置在馬車中即可。」
「多謝仲業將軍。」
劉修道謝,心中更是感激龐德公。
這一切,龐德公都已經幫他全部辦妥了。
一行人上了馬車後,隊伍又繼續前進。
龐德公盯着劉修,正色道:「修兒,仁慈是好事。但亂世當中,太過仁慈,反而會害了你自己。這一點,你應當謹記在心。總不能官道上出現一個落難的孩子,你就親自處理吧。」
劉修點頭道:「老師教誨,弟子銘記於心。」
對於龐德公的教誨,劉修贊同。
只是,龐德公並不了解劉修真正的想法,或者說龐德公不知道鄧艾的情況。
如果遇到的小孩不是鄧艾,劉修會幫助救出徐氏,但絕不會帶着鄧艾和徐氏一起離開,只會讓人給徐氏一些錢,讓她們自謀出路。
鄧艾不同,這是一個潛力股。
劉修道:「老師,小孩名叫鄧艾,弟子收做書童了。」
龐德公微微頷首,道:「你自己處理了就好。這樣的事情,下不為例。」
劉修道:「弟子明白!」
馬車離開棘陽,往北行駛。
一行人到了魯陽縣後,便到了豫州和南陽郡交界的地方。許縣位於豫州潁川郡,一行人進入潁川郡境內,一路往東,直奔許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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