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東陵輕歌聞言,臉色頓時巨變。
兩年零八個月!
慕容七七怎麼會知道?她怎麼會!
她第一次和男子親近,確實是在兩年零八個月的某一夜,那是師父仙逝後,她離開師兄身邊三個月之後的事情。
她……她是如何知道的?
其實七七哪裏知道得如此清楚?雖然依着東陵輕歌走路的姿態和身形,確實看得出她哪方面的經驗已有兩三年,但若說連哪月開始的都能算出來,那是太強人所難。
不過是聽說她三年前和南王爺分開,又看出她對南王爺的情意,猜這依她這種性子,能為南王爺守身三個月已算不差,才會如此推測。
這不,竟一下便猜准了。
看着東陵輕歌丕變的臉色,以及眼下閃過的心虛,不說七七知道,就連拓拔飛婭和一直保持沉默不語的雲王爺也看了個透徹。
原來,竟是如此一個女子!
這樣的女子真要成了玄王妃,他們楚國才真的叫蒙了羞。
東陵輕歌又羞又怒,瞥見雲王爺眼下一閃而逝的厭惡,心頭更是多了幾分不安和慌亂。
她佯裝鎮定,怒道:「慕容七七,你如此污衊本公主,本公主絕不會放過你,武鬥之後,本公主會向你討回一個公道,還本公主一個清白!」
七七懶得理她。
她自己心虛的事情,會敢為這事向她討回公道?
東陵輕歌不是看不到她眼底的輕蔑和諷刺,可她自己心虛,根本不敢在這事上與她糾纏下去。
雖說她貴為一國公主,但,玄王妃這麼重要的身份,若是楚國的人認真起來,非要給她驗明正身,那一關也是不輕易能混過去。
能選上玄王妃,單獨面對玄王爺一人,有些事情她還是可以把握的,可若是將事情鬧大,一旦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就連她都將會把握不了。
但,慕容七七憑什麼跟她說這樣的話?被毀清白的人是她,她怎麼都不相信那夜她可以扛過去,如今,她居然敢正面說出這樣的問題這樣的話,她究竟憑什麼?
但不管七七憑什麼,這一戰上,東陵輕歌也是輸了,輸得如此難看。
她咬着唇,怒目瞪着七七的側影。
這該死的女人,今日皇家狩獵場便是她的葬身之地,給她等着瞧!
楚流雲雖然對東陵輕歌已經有了那麼點看法,但這時候,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麼。
看着天色不早,他策馬來到皇上跟前,翻身下馬向他行禮道:「父皇,時辰已到,可以開始了。」
「好,就命人開始。」楚王擺了擺手,回道。
於是,狩獵場前方被清了場,雲王爺點燃衝天炮,告知狩獵場裏頭的人比試開始後,三個姑娘同時一躍上馬,同一時間向狩獵場那片密林闖了進去。
大家翹首以待,雖然明知道等她們出來至少得要等到午後甚至更晚的時分,這時候卻沒有誰願意離開。
就連本無意來觀賽的南王爺也安靜留了下來,偶爾和沐初說上兩句醫理上的話題,更多的時候,大家都在沉默着。
就連皇上和太后以及一眾妃子們都耐心在等待,玄王妃的選拔對他們楚國來說有多重要,可向而知。
楚流雲在三人進去沒多久後,便也和皇上辭了別,帶人跟隨了進去。
整個狩獵場裏里外外全是皇家的人,守衛的工作算得上一流,但,沒有誰不知道,這狩獵場裏頭還是有一些侍衛們照顧不到的地方,熟悉地形的人都能知道。
但只要三位姑娘不走歪路,按照指示前行,侍衛們不至於會丟了她們的行蹤。
進去之後,三人先後闖過幾道關卡,東陵輕歌因為有傷在身,走得稍慢了些,至於七七和拓拔飛婭,倒是從一開始便真的鬥了起來。
說到騎術,拓拔飛婭的騎術絕對是女子當中數一數二的,就算東陵輕歌安好的時候只怕也比不上她。
七七卻有不差,從前在特種部隊的時候,她曾受過特殊訓練,尤其像他們這類救死扶傷的人,騎術和開車的技術甚至是追蹤術也絕對的一流。
和拓拔飛婭比起來,竟也不見有任何不及的地方。
「七公主好功夫!」拓拔飛婭策馬一躍而起,高高跨過道上人為的幾道障礙,看着身旁與自己一樣策馬前行的慕容七七,忍不住眉眼彎起,笑着稱讚道。
七七回以一記淺笑,「飛婭公主也不差,佩服!」
一夾馬腹,策着望夕迅速躍了過去。
拓拔飛婭斂去唇角笑意,深吸了一口氣,也用力夾緊馬腹,奮力追了上去。
慕容七七的騎術出乎她的意料,遇到這樣的對手,先頭想要相讓的心也沒了。
這一戰,不為競爭玄王妃,只為難得遇到這麼好的對手。
「駕!」
東陵輕歌懶懶走在後頭,完全不急着追上去。
前方等着她們的是什麼,那兩個笨女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曉麼?
楚王和慈寧太后的人要對付的是慕容七七,但,她卻是要連拓拔飛婭也一起除了去。
想要和她競爭,也要想想自己是不是有這個資格。
策着暮雪,她不疾不徐跟隨着,雖然已經不見了她們的身影,卻還是完全不見有半點焦慮。
七七和拓拔飛婭很快便遇到第一波障礙之外的人為攻擊,那是雲王爺設置的關卡,對付他們根本費不了太多精力,畢竟是楚流雲的人,絕沒有半點傷她們之心。
拓拔飛婭手中一記長鞭,七七手裏一把自帶刀風的玄鐵寶刀,所有靠近阻攔的黑衣蒙面人紛紛被擊退,完全擋不住他們的步伐。
一臉闖過兩關,就在第二個山頭拐角處,一個指示牌安置在明顯的位置上。
七七眸光一閃,見拓拔飛婭就要闖過去,忽然沉聲道:「當心!」
她看過楚流雲給她的設防圖,指示牌的方向根本不是這個,這指示牌已經被人動過了手腳!
拓拔飛婭雖然不想她一樣對地形完全掌握,但聽到她的話後便立馬停了下來。
跑得這麼快,還能說停就停,她的騎術,七七是真心的佩服。
就在拓拔飛婭停下的剎那,忽然「嗖嗖」兩聲,兩枚冷箭從左側飛出,在拓拔飛婭跟前不遠處急速飛過。
烈日照耀下,那箭頭竟滲着淡淡的藍光!
箭頭,有毒!
這絕對不是皇家侍衛的傑作,雲王爺的人絕不敢傷她們!
拓拔飛婭長臂一揚,「刷」的一聲,鎢金鞭以風雷驚耳的速度向左側密林捲起,一聲悶哼之後,一名黑衣人被鞭尾卷了出來,「啪」的一聲,重重跌落在地上。
「你究竟是什麼人?是誰……」
拓拔飛婭的話尚未問完,忽然「嘶嘶」兩聲,兩道藍光從空氣中划過。
「當心!」七七低呼了一聲,揚起手中短刀在半空一划,「當」的一聲,刀風將射向拓拔飛婭的藍光劈了下來。
但,她只來得及救拓拔飛婭,卻來不及去救地上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被滲了毒的銀針射中中,頓時口吐黑血,兩眼一翻挺直了過去。
看着地上那具瞬間黑透的屍體,拓拔飛婭呼吸紊亂,怒火瞬間狂飆。
不遠處的樹梢上身影晃動,分明是那些人在撤離,她想追,七七卻一把扣上她的腕,愣是把她拉了回來。
「窮寇莫追!」她低呼,拉着她急忙後退,「路線錯了,快,跟我來。」
拓拔飛婭也算是從怒火中清醒過來了,立即策馬跟上。
直到回到自己所熟知的道路上,七七才鬆了一口氣,側頭看着走在自己身旁,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拓拔飛婭,她抿了抿唇,淡言道:「我偷了雲王爺的設防圖。」
她對這裏的地形如此熟悉,拓拔飛婭會懷疑也是正常,不想把雲王爺剛正的形象拉下水,只能如此解釋道。
「為何不說是雲王爺給你的?」拓拔飛婭釋瞭然,心裏倒也不在意這種事,偏心麼,任誰都會,她只是還想不透剛才的人究竟是誰派來的,若說是東陵浩天的人,他們膽子是不是太大了些?
越國六公主死在狩獵場裏,楚王固然有錯,但,她父皇和二皇兄只怕也不會第一個懷疑到楚王的身上,會懷疑與他們一起競爭的晉國可能性更大。
東陵浩天不至於如此糊塗,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
「不管怎麼樣,今日連你都不安全了。」七七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剛才也在疑惑着。
今日楚王和慈寧太后甚至晉國和越國的人會對她出手,她一點都不感到意外,但,居然對着拓拔飛婭的時候也下毒手,這點真的出乎她的意料。
剛才那滲了毒的銀針,毒性猛烈,見血封喉,若不是她眼疾手快將毒針打下來,在這種情況下,就連她都保證不了能不能把中了毒的拓拔飛婭救治好。
剛才,真的很危險。
「謝謝你。」拓拔飛婭吁了一口氣,不管是誰在背後下毒手,剛才也真的多虧她救了自己。
她策馬走到她身旁,認真道:「我欠你一條命,將來南慕國有什麼需要,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會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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