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諾怎麼可能心裏是沒有想法的?
只是要她說出來,真的讓她有些難以啟齒,因為太不甘心了。
南諾揪着胸前的衣襟扭過頭去不看翠嬌,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複雜眼神。
這樣的舉動讓翠嬌誤以為她真的是被氣得六神無主,頓時整個人都慌了,「姑娘,我的好姑娘,你那麼聰明,怎麼會聽不懂奴婢話里的意思?」
南諾深吸了口氣,重新看向她,「你到底要說什麼?」
為了自己的前程,翠嬌也是豁出去了,「姑娘,奴婢只問你一句,你真的願意與鎮國公府的親事黃了麼?」
南諾心裏憋着氣,她說不出話來,緊緊的抿着唇瞪着翠嬌,看着她接着往下開口道:「您想想,為姑娘您的親事,二老爺和二太太到底費了多少心思,奴婢跟了你這麼些年,他們的辛苦可全都看在眼裏。那些年因為上頭有詩姑娘的原因,那些上門的媒婆都是先尋的詩姑娘,大有她挑剩下的才輪得到姑娘來選。奴婢所知道的,就是二太太可沒少因為這件事嘔氣。姑娘你與鎮國公府這門親事,原先大姑奶奶心裏的人選也是詩姑娘,是胡家搶先與詩姑娘訂了親,這富貴才落到姑娘身上的。訂親後姑娘是怎麼為這樁婚事做準備的,奴婢也都看在眼裏,難道真的要在這個時候退縮,捨棄這麼好登入高門的機會嗎?」
「可韓家若真要娶那女子為平妻,我又當如何?難道我不就能有點骨氣麼?」
南諾這樣一問,翠嬌心裏就有數了,她意識到自家姑娘不是不願意繼續與鎮國公府的親事,而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說服自己接受這樣腌臢的事。
翠嬌走到她面前,一聲嘆息後,聲音輕了些許,「姑娘就算不為自己將來的前程日子着想,總該想想越公子吧,想想二老爺和二太太吧。自從二房與鎮國公府訂了親,二老爺生意上順遂不少,邀約越公子的雅士名流也多了,就連二太太出門應酬也都是被人捧着供着的。姑娘若真與鎮國公府退了親,也只能再回南家壩去,屆時不論你與鎮國公府退婚的真正原因是什麼,二老爺和二太太都會被人非議,走到哪兒都會被人戳脊樑的。」
翠嬌說話很有技巧,她並不直接勸南諾不要退這門親,而是把二老爺和二太太搬出來,南諾是個孝順的,就算不為自己,也不會忍心自己的父母因為她而遭罪的。
果然,接下來南諾的眼神就緩緩變了。
「你說得對,我不能就這樣認輸,南家二房還指望着我嫁進鎮國公府後再上一個台階,哥哥明年春季的考試也需有人幫襯,我不能就這樣認輸。」
聽着自家姑娘堅定的語氣,翠嬌整個心終於放鬆下來。
她的目的達到了。
那廂在韓氏回到鎮國公府之前,鎮國公府家裏的大大小小几乎也都知道了街頭巷尾的傳的那些流言。此時陶老夫人正怒氣沖沖地盯着大江氏母女二人,因為她懷疑那些話就是大江氏母女傳揚出去的。
小江氏柔柔弱弱的靠在椅子上,這場無聲的風暴她想避,可怎麼也避不開。
韓子鑫憂心沖忡地看着楚心柔,因為上吊自縊,她脖子上的勒痕猶在,看得他很是心疼。
「自從你們娘倆來了鎮國公府,咱們到底是哪裏對不住你們?是虧了你們吃還是虧了你們住?你們娘倆兒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陶老夫人的隱怒不是一般人敢接的,小江氏嚇得手裏的帕子除些從手裏滑出去。這是她的親姐姐,要不是因為她,大江氏母女也不會進京來。不進京來,自然就不會有這些糟心的禍事。
「不是……老夫人,這事真不是我們傳出去的。」
大江氏慌忙的搖手否認,心裏卻對傳出這樣的流言蠻語感到開心,真不知道是天上哪位神仙顯了靈,竟給她家柔姐兒製造這麼大個機會。
那日柔姐兒尋死,其實是她們母女倆在徹底沒有主意後走的下下策,就想逼一逼韓子鑫,真是沒想到會有人把這件事給傳揚出去,而且傳的話全都是對她們有助益的。
「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不成?現在好了,咱們知道了,難道寅國公府里的人不知道嗎?你讓我們拿什麼去給人家解釋?」
她怎麼知道拿什麼去向人家解釋?這陶老夫人壓迫感太強,大江氏有些受不住,連忙朝妹妹望去,希望她出面周旋一二。
小江氏接受到姐姐求救似的目光,她很害怕這樣咄咄逼人的陶老夫人,可她不能放着姐姐不管不顧。她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就被陶老夫人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大江氏見狀,心中十分埋怨妹妹的無能。
「你那眼睛不用瞟來瞟去的,自己做的事自己認了,也算我老婆子高看你一眼。」
這老太太是篤定這件事是她們母們傳的,大江氏仿佛怎麼解釋也說不清了,「老夫人,這件事真不是我們母女傳的,柔姐兒還傷着呢,我怎麼有空去安排這些事情?」
現在陶老夫人懷疑楚心柔上吊也是這對母女合唱的一齣戲,為的就是達到如今這樣的效果。她們母女為達到目的,還真是無所不用其及。
「知州門第,也算是有頭有臉,養出來的姑娘竟做出自戕這樣的事出來,我怎麼就不信你有那麼膽子去死呢?合着你們跟我這兒演戲,然後再拿此逼迫鑫哥兒就犯?可你們這樣做也將整個鎮國公府拽到了風口浪尖上,你信不信明日國公爺上朝後就會被有心的御史到御前去參奏,參他家事不力,致使流言漫天飛卻又制止不了。」
要不是現在環境特殊,大江氏真的要翻一個很大很大的白眼,送給陶老夫人,舉雙手贊她想像力豐富。
「老夫人,我再說一遍,我真的沒有把柔姐兒上吊的事情傳揚出去,我是個做阿娘的,自己的女兒為情所困,要尋死覓活,難道這樣的事情很光榮嗎?我走在大街上讓人認出來了,臉上會有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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