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姑母頻頻點頭,然後把目光又落到南諾身上,「平安最緊要的,遲個幾日無妨,只要能趕緊成婚之前到就成。」
南諾很配合的羞紅了臉,韓氏不由得打趣道:「瞧着我們家這未來的弟婦,又紅臉了,這乖乖的模樣,過門後定少不得被人疼愛。」
「你個做表嫂又是做堂姐的,說起話來嘴上也不捂捂,諾姐兒臉皮薄,一會兒該哭了。」
南姑母嗔笑着,惹得滿屋歡愉。
「家裏一切都好吧。」
這話南姑母問了南笙。
南笙點點頭,說:「父親身體日漸妥貼,進京之前亦娶了新婦進門,家裏的庶務也有人操持了。」
南姑母點了點頭,「那就好,那就好,時候不早了,你們都先下去洗洗風塵,然後再到老夫人那裏去磕個頭。」
眾人又起身齊齊道:「是。」
蕭悸帶着南越離開,韓氏帶着南諾和南笙離開,楊嬤嬤送到門口後折返回來,說:「先前夫人你還擔心路上不太平,畢竟詩姑娘的事兒笙姑娘對諾姑娘心裏繫着千千結,瞧瞧,這不是很平安的就到了嘛。」
南姑母笑着嘆道:「詩姐兒到底是諾姐兒間接逼死的,笙姐兒不可能輕易放過她,都要放過了諾姐兒,就不是我認識的笙姐兒了。」
楊嬤嬤不知道要怎麼續話,就不開口,等到半個時辰後蕭悸回來告訴她,才知道二房是請了鏢局的人同行的,南姑母才恍然。鏢師的功夫肯定在笙姐兒之上,否則這一路不可能這麼太平。
再一次送進蕭悸之後,楊嬤嬤微微擰着眉說:「不論如何,與鎮國公府的婚事來之前易,畢竟過去的人已經過去了,若是笙姑娘一直揪着不放,於家族前程無益。依奴婢看,得空的時候,夫人還是勸勸笙姑娘吧,別真的讓她生出什麼事來,毀了諾姑娘與鎮國公府的親事。」
南姑母不是沒想到過這一層,讓笙姐兒跟着進京的確是有風險的,但伴隨着這個風險的是宮裏的那位,如果能成事她自然願意冒這個險,若然不成,那也是諾姐兒的命了。
「我再怎麼勸也打消不了她心裏的弒親之仇,且看看再說吧。」
楊嬤嬤默默地點了點頭,臨近傍晚,新進府的小輩們給余老夫人磕了頭請了安,因着是初次見面,余老夫人還慷慨的送了見面禮。接風宴也很喜氣,席間也沒出現不好的氛圍。南姑母的目光一直在南笙和南諾的身上悄悄徘徊,南諾的確要比南笙會討巧些,嘴也會說,直哄得余老夫人很是高興。
反觀南笙,她只是靜靜的吃飯,偶爾才搭上兩句話。
等到席面撤去之後,桂嬤嬤扶着余老夫人回屋,坐下後她接過桂嬤嬤遞上來的茶水,嘆息道:「瞧瞧睿哥兒媳婦這兩個娘家侄女,一個文文靜靜,一個端莊溫婉,與咱們家那個簡直有天?之別。」
「只要細細教導,隱姑娘會知事的。」
「你少在這裏寬慰我,珠隱是什麼德性咱們都明鏡兒似的。」吃了口茶,余老夫人又重重嘆了口氣,「這丫頭還有幾日也要出獄了,我那小六叔和小六嬸也是這幾日到京吧,你且瞧着吧,我還有得頭痛呢。」
誰說不是呢?
桂嬤嬤沒把這話說出口,怕說出來老夫人聽了心裏更添堵。
翌日,南笙領着南忠出門去查鋪子的賬,整整一個上午都忙得頭昏腦脹,她沒想到查個脹要這麼麻煩。要不是南忠精明,有些地方她根本就看不出問題來。
光是這一間藥行,明賬上就損扶得有七八千兩之多,那個掌柜還畏畏縮縮的,一看就是有問題,南笙忍住脾氣沒亂發,裝作什麼也沒發現了事,實際想等着查查另兩家然後一併發作。
南忠則背地裏讓人盯着藥行掌柜,看他們離開後他會有什麼動作。
主僕二人累了大半日,已經過了午膳時候,肚子早餓了,南忠說:「姑娘,聽聞京城的六必居菜餚美味得很,這個時候咱們回府去也不好意思問廚下要吃食,不如去嘗嘗這六必居的菜吧。」
南笙揉揉已經鬧起來的五臟廟,沒有拒絕。
半柱香時辰後,主僕二人到了六必居,一進門就見高堂闊閣,十分的氣派,饒是過了吃飯的時候,依舊有不少食客佔位進餐。
「二位是在大堂用膳還是上樓雅間,雅間清靜,但大堂里有戲伶唱曲。」
跑堂的迎上來熱忱的介紹,南笙糾結了一下,選擇了在大堂用膳。於是跑堂的引領他們到了一個不錯的位置,坐下後又介紹了幾個招牌菜餚,南笙點了一份筍尖兒炒蝦仁兒,一份冬瓜丸子盅,一份酒釀嫩豆腐,再給南忠要了一壺桂花酒,兩碗米飯。
準備開吃的時候,台戲上的台伶們也開始依依呀呀的唱了起來。
南忠喝了一杯酒,然後笑着感嘆,「這桂花酒味道真是醇厚,菜也好吃,不愧是六必居。」
看南忠吃的高興,南笙也開心。殊不知樓上一間雅間的窗前,有一雙眼睛正望着她發呆。
賀風手裏拿着雞腿站過來,順着那雙眼睛的主人往下望,驚得手裏的雞腿都差點兒掉地上了,「哇,我沒看錯吧,那是南家的南笙姑娘吧,她到京城來了?公子爺,她會不會是專程來找你的?」
這就複雜了!
宣瀚輕輕的扣着窗欞,南家二房與鎮國公府的婚期近了,南笙出現在這兒並不意外。南家姑奶奶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就是不知道她此次進京是單純的為南諾送嫁,還是有別的什麼目的。
就算有別的什麼目的,他似乎也並不反感,只是也不知道南笙知不知道他的身份。
「公子爺,要不要屬下下去打招呼?」
宣瀚回頭翻了他一個大白眼,「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賀風咬了一口雞腿,有些疑惑,「難得碰上了,不打招呼豈不是遺憾得很?」
宣瀚回身坐了回去,「你最近對這種事很熱衷啊,說,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賀風老臉一滯,抹了抹嘴邊的油,「我可不敢有心上人,屬下要是有了心上人,還怎麼保護主子?公子爺你別把話題往屬下身上扯,到底要不要屬下下去打個招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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