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二人在廳中如何也呆不住了,一前一後站到廳外,就見溫夫人盛氣凌人的站在謝玉瑤面前,她身後跟着十幾個身材健碩的護院打手。再看謝玉瑤僵硬的背影,顯然是被逼迫進來的。
「阿娘,您怎麼來了?」佟氏秀眉緊蹙,溫夫人此舉實在太過了。可她了解的溫夫人也不是這麼胡來之人,肯定是有什麼事情激得她如此衝動。
溫夫人的視線掠過謝玉瑤的肩頭,也只在佟氏身上停了瞬間,便陰冷狠辣的落到站在佟氏身邊的嫣如身上,「我能不來嗎?我再不來,你就讓人囫圇個兒吞了。茉姐兒,你過來,離那賤人遠點兒。」
這世間是沒人好脾氣到站着讓人罵的,嫣如不悅的看着溫夫人,嘴角掀起一抹冷笑,「我這在府里住了那麼久,那個角落沒去過?溫夫人你嫌髒,進來幹什麼?」
「住口。」溫夫人不滿嫣如懟她,她憑什麼懟她?有什麼資格懟她?「賤人,狐狸精,不要以為你說你肚子裏的種是我兒子的就會讓我對你的態度改觀,你能迷惑我兒子,迷惑不了我,我不管你是在哪裏懷上的野種,不准你厚顏無恥的賴在我兒子身上。」
「阿娘,嫣如姑娘不是那種人。」
溫夫人這話說得太難聽,佟氏有些聽不下去。而她的維護落在溫夫人眼中是難以置信的,溫夫人憤然道:「茉姐兒,我的好媳婦,你是榮哥兒的嫡妻,是我們耿家八抬大轎抬進門的正經兒媳婦,哪裏是那些野路子能比起得的。你現在居然幫着這賤人說話,你的立場呢?你想氣死我是不是?還不快過來。」
「溫夫人。」謝夫人真真是聽不下去了,她怒目而視,「你口口聲聲說嫣如是賤人,你怎麼不看看你自己這副醜陋的尊容,當真以為自己有多高貴是不是?」
在這裏敢不留情面懟溫夫人的也只有謝玉瑤了,溫夫人聞聲,頓時氣得笑了,「靜和郡主,你不過只是個空有頭銜的郡主罷了,有什麼資格在本夫人面前叫囂?你當真以為皇帝寵你嗎?誰不知道皇帝是想讓你息事寧人才賜了這麼個封號,只有你自己偷着樂吧,不然你瞧瞧,你這安榮候府也平反這麼久了,怎麼也沒個人給你下貼子宴請或是拜會?大家嫌你髒呢。」
「阿娘……。」溫夫人越說越過分,佟氏簡直聽不下去。
謝玉瑤氣得一張臉成漲得緋紅,她怒視着溫夫人趾高氣昂的嘴臉,恨得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在嫣如聽來這字字誅心的話仿若利劍穿心,謝玉瑤因她受辱,她豈能避其身後只作旁觀?嫣如搭着阿蘿的手走下台階,將謝玉瑤往自己身後扯了扯,正面直視着溫夫人,「溫夫人,你何必將話說得這樣難聽?靜和郡主雖曾淪落風塵,卻是因含冤所致,否則好好的清白姑娘,怎會願意在風塵中打滾?你好歹年長是長輩,你也沒經歷過她的不幸,你憑什麼說她髒?」
溫夫人指着嫣如,朝她身後看了一眼,「茉姐兒你看見了嗎?她就是這樣跟我說話的,我真該把榮哥兒叫來,讓他看看你這副齜牙咧嘴的真面目有多討厭多可惡。」
「你有本事就將他叫來,也讓他好好看看自己信了一輩子,尊敬了一輩子的阿娘,無端闖進別人府邸逞凶辱罵,跟個市井潑婦沒什麼兩樣的樣子。我倒要看看他要真見了,會不會覺得你有多討大有多可惡。」
溫夫人聞聲,只覺一團火在胸中越燃越旺,她怒不可遏的抬起手狠狠的甩下,「啪……,該死的娼婦,你敢詆毀我。」
溫夫人這一巴掌下了死力,突然其來的舉動讓毫無防備的嫣如被煽得順勢傾倒在阿蘿身上,而阿蘿沒承受住嫣如如今的重量,主僕二人齊齊摔倒在地上。
「嫣如……。」
「嫣如姑娘……。」
謝玉瑤和佟氏迅速圍上來,嫣如覺得下身湧出一片濕糯之感,隨即捂着小腹,痛苦感使她的五官都揪成一團,「玉瑤,痛,好痛。」
謝玉瑤趕忙扶起她,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迅速吩咐,「阿蘿,快去請穩婆,來人啦,快把嫣如姑娘扶回房去。」
謝玉瑤一聲吼,立即有僕婦過來幫忙。
嫣如是完全站不起來了,只能讓僕婦抬着回屋。
佟氏看着嫣如痛苦的樣子,心中很不落忍。她站到溫夫人身邊,看到溫夫人打人的手在顫。「阿娘……。」佟氏輕輕喚了一聲。
溫夫人驚嚇過後回過神來,「走,回去。」
剛跟着走到月牙門下的謝玉瑤聽到這話,頓時回身望着溫夫人,「走,哪兒那麼容易,嫣如要是沒事也就罷了,她要是有事,我就是拼着這個破郡主不當了,也要把你告到底。」
隨後謝玉瑤吩咐,「來人啊,去把大門給我關上,再到京兆衙門去一趟,就說有人硬闖安榮候府,打傷家甲,冒犯主家,讓府尹大人派來人抓人。」
「是。」
安榮候府的護院先前被欺負得很慘,現在郡主做主,又有京兆衙門撐腰,立即四散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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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夫人婆媳被困,溫夫人更是沒想到謝玉瑤竟會讓人去京兆衙門叫人來主持公道。本來她帶着這麼多人來安榮候是來逞威的,怎麼會淪落到反被謝玉瑤威脅?可此事不能鬧到京兆衙門去吧,一旦鬧到衙門去一審,他家榮哥兒與嫣如那賤人的事情豈不是就要鬧得滿城盡知?那時他們家的顏面還要不要啦?
「你想把此事鬧得人盡皆知毀我耿家的名聲,我告訴你,門都沒人,你會叫人,本夫人也會。」溫夫人豁出去了,「來人,把安榮候府的人攔下來。」
「是。」
在別人的地盤還敢這樣放肆,這個溫夫人真是個瘋的。可是現在謝玉瑤沒時間與她鬥嘴,她擔心嫣如的情況,便只能撇下溫夫人婆媳往嫣如住的院子去。
府里一片亂,佟氏的女使得以回到她身邊。
「阿娘,我有些擔心嫣如姑娘,我去看看。」
溫夫人還在氣頭上,看見佟氏這樣擔心嫣如,她是真的很不能理解,「你擔心什麼,她死了才好呢,死了就不會禍害我的榮哥兒,你的丈夫了,她死了我們這家人才能耳根清靜。」
「阿娘,您是背着夫君來的吧,要是他知道嫣如姑娘有個三長兩短全是因為您的緣故,以他對嫣如姑娘的情誼,肯定會恨您的,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您。」佟氏想到什麼,眼神黯淡起來,「是我先來的,阿娘是來尋我的,夫君也不會原諒我的。」
說完,佟氏不再理會溫夫人,帶着女使朝謝玉瑤離去的方向追趕。
謝玉瑤剛進嫣如所住的院子,就見阿蘿從屋裏衝出來,神情慌張,哭了起來,「郡主,姑娘流了好多血。」
「那你出來幹什麼?穩婆呢?」謝玉瑤急急的問。
「穩婆在屋裏呢,叫奴婢趕緊到廚院去催熱水。」阿蘿答道,因為先前毫無準備,現在她的心亂成一團。
真是好巧不巧,穩婆昨日才進府,今日就出了這事。
「那你別廢話了,快去。」
阿蘿與找來的佟氏打了個照面,佟氏見到謝玉瑤撩簾進屋,想了想,自己也跟了進去。
「啊……。」
一進去,就見到嫣如的慘痛叫聲,佟氏聽得心驚肉跳,腦袋直發昏。
謝玉瑤走到床前,緊緊握着嫣如的手,看到她的頭髮這麼快就被汗水浸濕了,又驚又怕,「嫣如,你怎麼樣了?你別害怕啊!」
床那頭的穩婆抬頭看到謝玉瑤,臉色也慌亂起來,「郡主,郡主,嫣如姑娘的胎位不正呢,這種情況產婦極易大出血性命不保,民婦不敢打包票母子平安,您快想想辦法吧,至少大夫得請來。」
穩婆的一陣喊話,驚得謝玉瑤臉色煞白,她只知道生孩子要請穩婆,哪裏知道這其中還有這麼多的風險?
大夫,大夫……。
慌亂之下,正巧阿蘿撩簾進來,身後跟着幾個端着銅盆的女使。
「阿蘿,你快去……快去請大夫。」
「生孩子不是有穩婆在嗎?請大夫做什麼?」阿蘿疑惑。
謝玉瑤說,「穩婆說胎位不正,容易出事,你快去把大夫請來以防萬一。」
阿蘿一聽到容易出事四個字已經是嚇得發肢發軟了,「郡主,現在府里亂成一團,大門有人守着,出不去啊。」
「從後門出去。」
阿蘿慌慌亂亂轉身要跑,謝玉瑤突然又叫住她,「你去請了大夫再去趟攝政王府,把嫣如的事告訴王妃,若是可以,請她過來一趟。」
阿蘿連忙點點頭,然後消失在眾人視線里。
佟氏見謝玉瑤記得去請攝政王妃,她想了想,讓自己身邊的女使出跟着阿蘿從後門離開,去請耿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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