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主報案,人贓俱獲,又沒有抓捕的危險,警察也樂於出警,十多分鐘後,鎮派出所的民警就到達周家屯。
警察到達山腳下時,事發現場已經被周家屯的村民圍了一大圈,都在指指點點,說說笑笑,因為他們也沒見過土蜂子一次蜇傷這麼多人的大場面,覺得特壯觀。
金正達一伙人總共十三個,加上一個本村的「叛徒」周東瑞,一共十四個人,全部倒地,被土蜂子蜇得滿地打滾。
由於蜜蜂蜇人後會死掉,所以周小寶會極為節省使用這種生物武器,重點攻擊帶頭的金正達,以及帶路的周東瑞,其餘的小嘍囉只是意思一下。
一般人被蜜蜂蜇傷,只會在傷口處留下一個水泡或者腫泡,並伴隨燒灼感和刺痛感,抹點薑汁或者肥皂水,就能緩解疼癢狀態。
如果多處蜇傷,中毒較深,那就比較麻煩了。當出現頭痛、發燒、嘔吐、肢體痙攣等症狀時,就得及時送醫院救治,如果有特異體質對蜂毒過敏,休克和死亡也不是什麼難事。
金正達身上和臉上被蜇了一百多下,整張臉腫得像個豬頭,起滿了水泡,疼得淚水和鼻涕一起流出來,不時的抽搐幾下,連求饒聲都減弱許多,目前只會喊救命。
周東瑞也好不到哪裏去,只是大家看他是同村的人,照顧一些,把他扶到一旁,灌他幾口清水,並找來新鮮人乳,幫他塗抹傷口。
周小寶冷眼旁觀,沒救治,也沒阻止村民救治,直到警察出現,他才走過去。
「是誰報的警?」鎮派出所的警察衝進人群,有人查看傷情,有人詢問事主。
周小寶回答道:「是我報的警。這夥人衝進我的果園,砍了我的桃樹,我們阻止不及,被他們砍倒三棵。正準備向村里人求救時,他們不知道怎麼惹到土蜂子了,追着他們蜇啊,最後我們沒動手,他們就倒在地上了。」
「他們為什麼砍你的果樹?你們以前有過節?」警察又問。
周小寶點頭,就把交通事故的經過說了一遍,說金正達一伙人,嫌自己不知趣,沒有直接賠錢,非常憤怒,不但誣陷自己毆打他們,今天又衝到自己的果園,毀壞自己三棵珍貴的桃樹,每棵桃樹價值百萬以上,必須讓金正達一伙人賠償。
「一棵桃樹價值百萬以上?」警察嚇了一跳,這才覺得事情棘手,不過他得照實記錄,立案以後,自有檢查院調查,法院審理。
金正達本來一直處於昏迷邊緣,被警察扶起來之後,聽到周小寶說一株桃樹價值百萬以上,當即就懵了,他感覺這套路太熟了,像極了碰瓷前的台詞。問題是,自己真的帶人砍了周小寶的桃樹,有人證和物證,自己這次完蛋了,肯定上當了。
這一着急,當時就昏過去了。惹得警察一陣慌亂,又幫着撥打急救電話。
等警察錄完口供,向目擊證人取完證據,救護車也到了。金正達和周東瑞被抬上了救護車,其餘的傷者被拷上警車。
警察離開前,讓周小寶的手機保持暢通,案件有進展時,會聯繫他。而且在案件審理過程中,會隨時讓他到派出所配合調查。
周小寶表示明白,自始至終都沒把拍攝的視頻拿出來,生怕有人在背後使壞,影響案件的公平。真到那一步,金正達作案現場的視頻就有決定性意義。
等看熱鬧的人散得差不多,村支書才好奇的問道:「狗剩,你這一棵桃樹真值一百多萬?」
「哈哈,金正達的那個破花瓶能值六十八萬,我的一棵開花桃樹為什麼不能值一百多萬?價格是人喊出來的,只要我想,說它值一千萬,別人也拿我沒辦法。」周小寶笑着解釋道。
村會計卻搖搖頭,醉醺醺的說道:「話不是這麼說的,據我所知,你山頂那棵桃樹結了一千顆桃子,每顆桃子賣五百元,那就是五十萬。這是一年的收成,如果十年呢,二十年呢?三十年呢?所以,你說一棵桃樹價值一千萬,是有根據的,並不是胡扯。」
周小寶目瞪口呆,靠,原來還可以這麼算啊?不愧是村會計,照他這麼一估算,自己一棵桃樹要一千萬都是少的呢。
唉,自己真是太仁慈了,在碰瓷敲詐的路上,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習呢。
周建國卻是滿臉愁苦,看着三棵倒地的桃樹,直道:「太可惜了,種了三四年,今年該結桃子,卻被這些熊貨砍斷了,剛才真想一棍子抽死他們。」
「呵呵,這幾棵桃子有點礙事,等飯店正式動工時,估計我會親手砍掉它……當然,真要挪地方,也太費事,還不一定能挪活,他們幫我砍掉,倒也省了一樁子事。爹,你就別鬧心了,回去歇息去吧。」周小寶安慰道。
眾人也不知道周小寶說的是真是假,但經他這麼一安慰,心裏倒痛快多了。
而晴晴指着斷掉的桃樹喊道:「這下子有新鮮桃花啦,娘,給我做桃花釀吧,用糯米做的那種,香香甜甜的,可不要白酒泡的桃花釀。」
「吃吃,你就知道吃……不對,我快被你氣糊塗了,這是喝。喝也不行,桃花釀是酒,你一個小孩子家,又是一個小姑娘,哪有整天要喝桃花釀的?不做。」劉鳳英態度堅決的拒絕道。
「娘,不是我要喝,是若兮姐說她最喜歡喝桃花釀……」
「哦?這樣啊……那我就做一罈子吧。」劉鳳英為了未來的兒媳婦,什麼原則也不講了,雖然明知道做出來女兒也會偷喝。
「哼,娘最偏心啦。」晴晴不滿的嚷嚷道。
眾人大笑,心中僅有的一線陰霾,也被笑聲衝散。
太陽落山時,鎮衛生院的一間病房裏,傳來一聲痛哼,在門口看守的警察隨之走進去,對金正達進行相關審問。
金正達從昏迷中醒來後,發現已經天黑了,聽警察說,跟他一起來的人已經全招了,再加上人證和物證,可以證明那三棵桃樹是他帶人砍的。周小寶說一棵桃樹價值一百多萬,問他是願意賠錢私了,還是走法律程序?
因為這起案件涉及財物損失,並沒有人員因打鬥而受傷,所以只算民事案件,可以私下調解。至於被土蜂子蜇傷,這隻算意外,怪不得任何人,誰被蜇傷誰倒霉,警察不可能抓蜜蜂去做牢。
「一棵桃樹一百多萬?太黑了!我碰瓷這麼久,都沒敢開過百萬以上的高價……我剛才說的不算,就是周小寶心黑,我絕不賠他一分錢。」金正達快氣瘋了,自己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眼,這事要是傳出去,還不被道上的兄弟笑死啊。
「那你想走法律程序了?到時候要是敗訴,不但要賠錢,還會因毀壞他人私人財物而坐牢。」那警察好心的提醒道。
「我……我能不能打個電話?」金正達突然想起那個讓自己陷害周小寶的神秘李老闆,聽說他是一個背景強硬的衙內,找他幫忙,應該有點效果。
那警察猶豫一下,倒也勉強同意了,不過肯定會在面前監聽他打電話的內容。
很快,金正達找到了李銳的號碼,拔打過去。
「是李老闆嗎?我是小金啊。」金正達忍着身上的疼痛和嘔吐感,虛弱的說道。
「嗯?」李銳稍稍思索一下,才想起這人是誰,語氣冰冷的喝斥道,「咱們的交易算是完成了,讓你們等結果,找周小寶要賠償就行了,該打的招呼我也打過了,你們成功的機率很大,為什麼還要打我電話?」
金正達急壞了,幾次想打斷李銳的話,卻因為身體太過虛弱,聲音太小,而沒有成功。他心虛的瞅了一眼警察,發現警察似乎沒聽懂,這才安心。
「李老闆,我現在在蓮花鎮派出所,我被警察抓起來啦。都是因為周小寶,他打我一頓卻不承認,我氣不過,就帶人去砍他的果樹。砍了三棵桃樹,他卻報警抓我們,說一棵桃樹讓我們賠一百多萬,加起來三百多萬呢,不然就走法律程序,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什麼?你在派出所?你砍了周小寶的三棵桃樹,被他訛詐三百多萬?你知道豬是怎麼死的嗎?笨死的!」李銳怒火衝天,感覺找到一個豬隊友,如果對方嘴巴不嚴,供出自己怎麼辦?
金正達也被他罵惱了,心一橫,威脅道:「李老闆,我也不想啊……可是,如果我賠不起錢而坐牢,說不定腦袋一糊塗,會供出點其它的事情,到時候就不太好辦了。」
「好啊,你敢威脅我?你別忘了,你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我指使你碰瓷的。」說完,李銳砰的一聲,摔了手機。
這個手機卡,本就是李銳做一些特殊事情辦的臨時號,之所以保留,他只是想通過這個號碼,及時收到周小寶倒霉賠錢的消息。現在感覺有點失控,憤怒之下,當即摔了電話。
金正達怔怔的拿着手機,眼淚都快出來了,尼瑪,不帶這樣玩的好不好?把老子利用完了,像垃圾一樣丟開?哥們也是有尊嚴的好不好?
那名警察似笑非笑的盯着金正達,問道:「想好了沒有?是私下調解還是走法律程序?」
「我想……私下解調……我想見見周小寶,我想砍砍價。三百多萬太黑了,我全部家當也沒有這麼多啊。」金正達像鬥敗的公雞,充滿了挫敗感。
第二天上午,周小寶正在東面山坡上撿樹根雜草,突地接到鎮派出所的電話,讓他去一趟,說金正達想私下調解,對他進行賠償。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2.3502s 4.009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