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諸國不像天鷹或者滄瀾那樣有着統一的制度與語言,不同的島嶼之上,可能存在的是不同的國家與種族,但在一件事上,絕大多數的南海民眾都能達成統一。
那便是他們心中的信仰。
崇高的耀日驅散了這片土地曾經的黑暗與混亂,由弗朗西斯一世所領導的聖輝教會給這片飽受戰亂之苦的海域帶來了難得的和平。
在聖輝教會的領導之下,南海諸國之間達成了互利共惠的合作關係,不同島嶼之間的人們皆為耀日的選民,擁有着平等的義務與權利。
聖輝教會總部所在的聖城杜卡利翁,在南海人民的心中如太陽一般照耀波及着四周的島嶼和國度,而位於杜卡利翁最中心的那座白銀高塔,則是南海人民心中的第二個太陽。
那是弗朗西斯一世的所在之地,永恆之塔塔尖上所散發着的光輝象徵着祂強橫的實力與至高的地位,熾熱而璀璨,似乎近百年間從未熄滅。
可在今日,那不熄的輝煌火光,卻有了逐漸黯淡的傾向。
.........
弗朗西斯一世坐在永恆之塔的內部空間中,相互交疊的光暗之色將祂的白袍渲染成了一片灰黑。
忽然見得內部空間中出現了一道裂隙,一隻纖纖玉手順着裂隙進入到了永恆之塔中,緊隨其後的便是一個優雅而曼妙的身姿。
弗朗西斯一世緩緩睜開眼睛,正視着前方的來人,對方不是別人,正是祂唯一的女兒,聖輝教會的現任教皇米約爾二世。
此刻的米約爾二世並未穿着聖輝教會教皇的那套錦衣華服,頭上也並未佩戴象徵着無上權威三重冠冕。
她的身上僅穿着一套映刻着周天星辰圖案的星象學會祭司長袍,而這則代表着他的另外一重身份,那便是星象學會的首座,十二宮之一的處女。
「你終於來了,你似乎在那件事完成之後,對於現世的聯繫又加深了幾分,以至於能夠不通過夢境,而是直接操控她的身軀來見我了。」
弗朗西斯一世率先開了口,祂望着本應該自己最親的血脈骨肉,眼中則盡數透露着陌生之感。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的格位相較於她更高一些,我無法藉助殘留在血脈中的力量操控和干涉你,那就只好借她的身體與你一談了。」米約爾二世像是熟悉身體伸出手觀察了一番,神色平靜,表情看不出悲喜。
「事已至此,我想我也改變不了什麼了,但我的心中還是保留着疑問,我很想知道你所做的這一切是為了什麼?古神艾因!」
「我還是希望你能稱呼我為曜先生,那個塵封在古老歷史中的名字不等同於現在的我,也不等同於現在的我們。」曜先生淡然地說道。
「我對你的身份和實質己經不想再深究了,我現在只是希望你能回答我的疑問。」
「若是想從頭到尾跟你講清述明的話實在是有些複雜,但歸根結底的來講,我所付諸努力與行動的目標自始至終就只有一個,那便是拯救這個破敗不堪的世界。」
「拯救世界?你所說的話倒是意料之外的冠冕堂皇。」弗朗西斯聽到曜先生所說的話後笑了一聲,這聲笑意不知包含着怎樣的情感。
「無論你怎麼想,但這的確就是我們一直以來所竭力達成的目標。」曜先生說話的語氣仍然平淡如水,絲毫未變。
弗朗西斯搖了搖頭,隨後嘆了口氣,「好了好了,不必再說了,我想我也沒時間去深究你所說的是真是假了。」
「當初我將星辰之力融入血脈,選擇藉助你的力量晉升新神時,便該想到有今天這一日。」
「我的身軀和力量你可以儘管拿去,但是自此之後,你得移除你在我血脈之上留下的影響,不再引導或干涉我女兒的身軀和夢境。」
曜先生點了點頭,「既然你願意履行約定,那我自然也不會做出什麼逾越之舉。」
「呵呵,那我想我們可以短暫的達成統一了。」弗朗西斯笑了,從開始到結束,與曜先生所接觸後的一幕幕開始浮現在祂的腦海中。
從聖輝教會所驅逐的無光者,到掌控着整個聖輝教會的至高教皇,這一路走來,曜先生對祂的幫助不可謂不少。
雙方的目的都不單純,弗朗西斯想利用曜先生的力量,曜先生則希望獲得一副可供自己使用的完整新神軀體,為此祂們相互糾纏了上百年,可以說既是敵人也是朋友。
而他們之間究竟誰勝誰負,直至今日才得到一個結果。
在普羅維登協助自己出手消滅烏里森,能夠徹底控制米約爾二世的身體,再加上幾天前龍朝那邊傳來的動靜,這一切都代表曜先生己然更進一步,能夠長久的脫離那方空間,干涉現世中的事物了。
弗朗西斯現在與之拼死一戰,不僅會傷了自己的女兒,還有可能將整個聖城毀於一旦,造成太多不必要的傷亡。
更何況現在的自己,大概率是拼不過對方了。
「最後還是謝謝你一聲吧,如果當初沒有你的幫助,可能多年之後的歷史上便沒有聖輝教皇弗朗西斯,只有無光者弗朗西斯了。」
「也謝謝你在普羅維登的出手,你在最後關頭通過『日月沉昏』所展開的那次回溯可以說是救了整個現世一回,雖然這次回溯讓『日月沉昏』成了一張廢紙,但如果沒有你的話,恐怕結果只會更糟糕。」
「或許你說的拯救世界,並非只是一句冠冕堂皇的話語吧。」
曜先生望着放掉戒備的弗朗西斯,未曾更改的冰冷神情終於有了一次實質上的變化。
「放心吧,我會以實際行動來證明,我所說的並非只是空談。」衪緩緩開口,眼神逐漸變得熾熱起來。
「我會更改那長河中不息流淌的即定命運,逆轉那崩潰頃塌的災禍,更改那終將毀滅的結局。」
「儘管這個過程中會經歷一些必要的犧牲,但相較於原本死寂般的未來,這無疑是一條邁向光明的康莊大道。」
弗朗西斯注視着曜先生眼中的神色變化,稍微安心了一些,「但願你沒騙我吧。」
弗朗西斯再次閉上了眼睛,祂對曜先生原本並沒有多少信任,但自從對方選擇對烏里森出手,使現世是免受災劫之後,祂便對這位來自古老年代的神明多了幾分認可。
尤其是在處理撒坦殘軀的這件事上,是祂與曜先生共同出力解決的,弗朗西斯以封印001的方式將殘軀封存,曜先生則提供了一個絕佳的封印位置,將撒坦的殘軀永久的封印在了東海一處經過特殊佈置的荒島上。
弗朗西斯一開始還不清楚曜先生給出這個位置究竟是為什麼,直至東陸那邊傳出動靜,大乾與桑塔萊斯沿着東海的海線開始分割。
那塊處於分割線中央的荒島流向世界之外,與大乾和桑塔萊斯斷絕了聯繫,域外之邪再也不可能在現世之中引發災禍。
既然曜先生能夠做出這樣的選擇,說明其絕非是與烏里森相似的一丘之貉。
或許將現世的未來交給這位原初的神明,並不是一件壞事。
曜先生控制着米約爾的身體一步步向前,直至伸手觸碰到弗朗西斯的身上。
弗朗西斯其身疊加的光暗色彩頃刻間消彌,就連整個永恆之塔的內部空間,都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
「放心吧,弗朗西斯,你不會就此死亡,南海人的崇敬和信仰依舊有大半落在你的身上,護佑着你那無根的神魂.....」
米約爾的身軀張着嘴,向着身前的弗朗西斯陳述着之後的結果,但在其話語說到一半之際,她的嘴就閉合上了,同時眼瞳開始變得無神,宛若一句空殼。
「.....等到我的目標達成之時,一切都塵埃落定之際,我會將這副新神之軀還給你的。」
弗朗西斯張嘴續上了剛才的話語,祂睜開眼睛,如星辰般的紋路開始匯聚在他所身披的白袍之上,此刻祂眼神中流露出的與剛才的弗朗西斯是全然不同的兩種情感。
曜先生看了一眼在倒在地上的米約爾二世,回想起了自己通過夢境干涉對方行為的一些往事。
「可惜當年在沉船灣的那次行動沒能成功,讓羅蘭復活了,現在可能會多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也無所謂了,在接下來的行動中一併排除掉便是。」
曜先生晃了晃腦袋,寬大的長袍之下開始延展出深黑色的須觸。
祂拉起米約爾,用觸手將其抬到了永恆之塔正中心的座位上。
「先做個好夢吧,接下來的南海可能就要由你來完全掌舵了,這回可別再讓小人出現在你的身邊了。」
「那麼接下來,我也該付諸行動了,是先去同老朋友敘敘舊呢?還是先排除會影響目標的特殊因素呢?」
「呵呵,隨便吧,就由那不羈的命運替我們做出決定吧。」
曜先生用須觸在長袍之下卷出了一顆精緻的骰子,然後將其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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