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人正是二叔,苗疆十三峒的蟲王蕭關。
他乘着老夫人上前之際,從蟲山中脫身而出,放倒了老夫人身邊的兩個悍婦,同時擒住了老謀深算的老夫人。
一擊得手,叫人不由地叫好。
阿九油然喊道:「這才是我心目中的蟲王。」
謝姑娘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出事的。蕭關,怎麼樣,我剛才的表演來可以吧,故意引小妹子上前,正好給你創造了機會。」
謝姑娘口中的小妹子自然就是老虔婆了。
謝姑娘方才故意說要離開,就是要引老虔婆上前之後,藏在蟲山里隱匿氣息的二叔正好走了出來,神不知鬼不覺地擒住了老賊婆。
老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道:「我是聽到鬼魂的聲音嗎?你明明沒有氣息,怎麼會從蟲堆裏面鑽出來呢?」
老夫人脖子上感到了冰冷,又不得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二叔道:「你閉門不出,自然不清楚外面的世界。我的本領尤其是你能看穿的,像你這樣惡毒的老女人,真的不應該活在世上。」
二叔一腳踢在老夫人的後腿上。這一腳的力量很大很沉。
老夫人應聲倒在地上,慘叫一聲。腦袋撞在石板上,磕出了鮮血。潶し言し格醉心章節
二叔上前用力一拉。拉住老夫人的衣服,拖着老夫人走了過來,兩邊散落了不少食腦蟲,都在蠢蠢欲動。
二叔邊走邊喝道:「都給我滾開。」
食腦蟲受到驚嚇,四處逃散,廣場上的鮮血再也無法吸引它們了。「回來……你們快回來……快回來……」可憐的老夫人,叫喊了很多聲,都沒攔住逃逸的食腦蟲。那食腦蟲本來就是沒有原則的蟲子,誰的力量厲害就聽誰的話。老夫人又豈能擋住這種趨勢呢!
「烏合之蟲,聚得快散得也快。」
二叔把老夫人提了起來,丟給了黑師父。
黑師父接住老夫人,照着那臉,連着就是四個耳刮子,聲音響亮。把那枯樹皮一般的臉打得臃腫不堪,黑師父的手上也沾滿了厚厚的粉底。黑師父罵道:「老賊婆,你不是很厲害的嗎?我今日就讓你看看我老黑的本領。」
老夫人雖然被黑師父擒住。但依舊不敢相信地看着二叔,叫道:「不可能。你就算是銅皮鐵骨,也受不住這麼多食腦蟲的噬咬。你的身體到底是什麼做成的?」
謝姑娘有些可憐地看着老夫人,笑道:「據我所知,食腦蟲最開始源自郭家與蟲家,後來不知道怎麼就在蟲門中散開了。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蕭關年輕時候談過一個女朋友,就是郭家的大小姐。我想,蕭關還是能夠對付食腦蟲的。」
「謝前輩,你這話跟我說說可以,可千萬別讓小蛇聽到。不然的話,我可就要倒霉了。」二叔的聲音從食腦蟲里傳了出來。
謝姑娘哈哈大笑:「小蛇可不是你想像中那般容易吃醋。」
二叔道:「不得不說,我見過無數種食腦蟲,但孟家的食腦蟲是我見過食腦蟲中最為厲害的一種。我剛剛差點就以為自己會死掉,好在我想起師父老人家曾經說過的話,找到了對付它們的辦法。」
二叔很平淡地陳述着,但我們都知道被食腦蟲團團圍住的那一瞬間,一定是十分危險也十分可怕的。
老夫人喊道:「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消失得無影無蹤,又怎麼躲過食腦蟲的噬咬的。」
二叔笑道:「等你死之前,我回告訴你的。」轉而對謝姑娘道:「咱們這就離開孟家吧。」
孟家人跌倒在一旁,受了食腦蟲的驚擾,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
那孟定雲從後面追上來,道:「奶奶,你幫我解開毒藥。」
「好,我們離開這裏。」謝姑娘叫道。
我們一行人不再逗留,黑師父提着老夫人,開始往大門口跑去。
我們撤離的速度很快,快到大門口的時候,聽到孟家廣場上傳來叫殺的聲音,兩個暗衛跟了上來,在阿九耳邊說了幾句話。
阿九笑道:「就讓他們狗咬狗吧。」
不用說,暗衛得了阿九的命令,把抓起來的孟家人全部放了出來。曾絕帶着曾家人衝到孟家廣場,正好與凌亂的孟家人碰到了一起。
兩幫人見面,自然是分外眼紅,動手廝殺再說難免。
黑師父咬牙道:「若不是要帶蕭寧離開,我勢必要將他們全部廢掉!」
老夫人聽着孟家上空的叫喊,大聲叫道:「你們抓了我,你們活不了……活不了……孟家的祖先不會原諒你的,孟家分散在九州,遍佈海外的力量都不會原諒你的……你們識趣的,就趕緊放了我!」她叫得雖然歡快,卻沒有再搭理她。
白師父抱着我,儘量避免顛簸。阿九與二叔走在最後面,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孟家的大門。謝姑娘躍起一腳,踢在孟家大門上,兩個守衛見到眾人跑出,不敢阻攔,悄然逃走了。
孟家的大門應聲倒在地上,哐哐作響。眾人踩着大門,出了孟家,順着大路跑到了山上面,站在一片松樹下,遠遠地看着孟家古宅。
孟家迎客廳的大火還沒有熄滅,甚至比剛才還要大一些。迎客廳大部分都是木柴搭建,眾人忙着斗殺,哪裏管的上去救火。火勢滔天,火光照亮了很大一塊地方。滾滾黑煙沖入九霄。那邊的叫喊聲還沒有停下來,生死榮華還在變幻之中。
今夜,皎潔的月光如往常一般照耀着孟家,把一切照得亮堂堂的,可又顯得荒涼無比。月光永遠不會變,但人心卻說不定。這一夜的月光,這一夜的大火,這一夜的人,多年後回憶起今晚的時候,又往說些什麼呢?
「我本以為孟家還有機會的,沒想到會是今日這般結局,可笑可嘆。看來上天安排好的事情,是不能再勉強的。孟家享受百年的榮光,也是時候結束了。」謝姑娘看着遠處的大火,不由地感嘆。
她來孟家,除了幫我之外,還打算引着孟家走入正途,可眼前這一切卻與她的預期相反而行。百年的家族得不到上天的垂簾,遁入魔道最終自取滅亡,這便是孟家的結局。
這一夜,孟家祖上的榮光在大火之中徹底化解。這一夜,只有月光是永恆的。這一夜,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二叔道:「謝前輩,人生百代之客,千百年又有多少大家族湮沒在歷史的潮流中。昔日王榭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你已經盡力了。」
謝姑娘抽了一口冷氣,衣袖一展,喊道:「咱們走吧,不看也罷。從此以後,孟家的事情與我再無瓜葛。」謝姑娘一馬當先沖了出去,我們也緊緊跟在後面。
月色明亮,山風清冷,道路起伏不定。我睡在白師父手上,做了一個又一個的噩夢,迷失在一個又一個路口。看不到生的希望,看不到光明在哪裏,看不到哪裏還有愛。
「前面又一個廢棄的廟宇,咱們進去避避風,蕭寧不能再跑了,身子越來越冷。」白師父喊道。破廟並不是很大,門窗與屋檐早已損毀,結滿了各種蜘蛛網,寒冬臘月,不見蚊蟲觸摸,偶爾有兩隻瘦弱的老?跑過。神龕上的佛像,蜘蛛網蓋住了神像的左邊身子,蜘蛛絲上沾上了不少的葉子。
阿九吩咐手下在附近撿來了柴火,又弄了一些干葉子回來,不過一會燒起了大火,火光散開,熱量也跟着傳播開來。白師父抱着我烤火。我的體溫慢慢地回升。
我緩緩地睜開眼睛,在微弱火光的映照下,我看到神像手托淨瓶,居高臨下地看着我,乃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她微微帶着笑容,淡定從容地看着我。
我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束光,心中多了幾絲暖意。我在臨死之前,在荒山破廟中,竟然看到觀世音菩薩,我心中有再多苦的,與人世間那些苦楚相比,都無足輕重了。
「師父……我想睡覺了……」我看着觀世音,感覺到不到痛苦,竟然說出了一句話。聲音雖然很小,但屋子裏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眾人這才發現,破廟乃是一座觀音廟,神龕上的佛像乃是觀世音的神像。
白師父道:「蕭寧,不能說,你要事情沒有做。」白師父隨即低沉地說道:「師哥,不管你用什麼法子,都要給我撬開那老女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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