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怪不得陳克那麼的謹慎,實在是這供詞之中的內容太過重要了,最好是不要泄露出去的好。
看了那小旗官一眼,陳克淡淡道:「你就暫且留下,等大人過來,問了你話,你再回詔獄那裏盯着吧。」
小旗官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驚喜之色,陳克這麼說顯然是在提攜於他,若是運氣好,等下見了李桓,若是能夠入了李桓的眼,那麼他這位小旗官別的不說,至少向上提一個級別那肯定是沒有什麼問題的,甚至就是一步坐到百戶官也不是不可能。
錦衣衛衙門之外的長街之上,李桓縱馬而來,遠遠的見到李桓過來,立在衙門口的錦衣衛校尉連忙迎了上來,替李桓將馬給牽住,與此同時李桓一個翻身下馬,大步向着衙門當中走了進去。
當走進大廳之中,已經得到了消息的陳克正恭敬的站在那裏,向着李桓行禮道:「驚擾了大人,是屬下的錯。」
李桓擺了擺手道:「哪裏有那麼多的對錯,快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急着找本官回來。」
李桓也頗為好奇,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讓陳克急着請他回衙。
陳克深吸一口氣,將那一份審問出來的供詞遞給了李桓。
李桓掃了陳克一眼,將供詞接過,隨即仔細的翻看起來,很快李桓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殺機。
「呵呵,真是沒想到,這謀逆大案竟然能夠牽扯到這位身上去,不過想一想倒也正常,畢竟……」
正想說什麼,李桓目光掃過陳克還有正恭敬的站在那裏的小旗官道「消息封鎖了吧。」
陳克當即便道:「回大人,已經封鎖了。」
李桓點了點頭道:「那就繼續給我審,本官就不信這麼大的案子,只涉及到此人,看看還有沒有其餘的同黨之流。」
陳克神色一正道:「屬下遵命。」
說着看了李桓一眼,而李桓這會兒則是坐在那裏,再次仔細的看那審訊出來的結果,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漸漸的蕩漾開了一絲笑意。
英國公府
隨着英國公張懋的喪禮順利辦完,入土為安,一連折騰了數日的英國公府終於恢復了平靜。
這一日武定候郭良前來拜見張侖。
書房之中,郭良看着臉上尚且殘留着幾分疲憊之色的張侖道:「老國公剛走,國公你以後就是咱們勛貴的頂樑柱,國公你可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啊。」
張侖聞言衝着郭良笑了笑道:「多謝侯爺關心了。」
說着張侖喝了一口茶水道:「侯爺今日來見本公,莫非是有什麼事嗎?」
郭良看了張侖一眼,猶豫了一下道:「國公這幾日一直忙着老國公的喪事,想來是對外界的事情沒有怎麼關心吧。」
聽郭良這麼一說,張侖不由的眉頭一挑,心中咯噔一聲,難道說這幾日發生了什麼他所不知曉的事情嗎?
想到這點,張侖便是神色一正,看着郭良道:「武定候不妨說說看!」
郭良只看張侖的反應就知道張侖肯定是沒有收到消息,雖然說這件事已經在勛貴之間快要傳遍了,不過考慮到英國公府這幾日的確是在忙着老國公張懋的事情,不知道倒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這點,郭良輕笑一聲道:「國公倒也不必緊張,倒也不是什麼壞事,甚至真的要說起來的話,對咱們勛貴集團而言,還是一件好事呢!」
張侖聞言就更是好奇了,看着郭良,眼中滿是好奇之色。
郭良繼續道:「說來這個消息也是昨天方才傳開的,據說……嗯,據說啊,昨日成國公帶着夫人、女兒進了一趟皇城,拜見了陛下還有皇后娘娘。」
張侖眉頭一挑,隨即疑惑的道:「好像成國公這幾年都沒有帶着妻女進宮過吧,這次搞的這麼鄭重其事,莫非是有什麼事情不成?」
郭良聞言捋着鬍鬚,眼中帶着幾分笑意以及欽佩道:「要不就說成國公老成謀國呢,怕是國公你想不到成國公此番前去皇城到底是為了什麼吧。」
見英國公一臉好奇,郭良也沒有賣關子,只是驚嘆道:「成國公他竟然向陛下懇請,希望陛下能夠為他那女兒指婚。」
不知道為什麼,聽了武定候郭良的話,英國公張侖心中陡然一驚,心中隱隱的生出幾分不妙的感覺。
反倒是沒有注意到張侖臉上的神色變化的郭良,這會兒臉上滿是欽佩與驚嘆之色,無比感慨的道:「國公你可能想不到,成國公竟然想要陛下給李桓與他的那位掌上明珠指婚……」
啪的一下,張侖面色大變,他的擔心果然成真了,幾乎是聽到李桓的名字的瞬間,張侖便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
甚至將桌案之上的茶水都給震得灑出一片來。
而張侖這偌大的反應倒是將武定候郭良給搞得一愣,頗為不解的看向張侖道:「國公,你這是……」
張侖臉色非常的難看,試想他英國公看好的乘龍快婿,竟然被成國公給搶了去,這如何不讓張侖為之惱火。
想到自己爺爺臨終之時,成國公當時就在一旁,顯然自己爺爺為了給英國公府找一個強援,想要同李桓結親的事情也被成國公給聽了去。
本來這件事情如果說自己爺爺還在,說不定這會兒自己爺爺都已經向天子提及了,可是誰讓自己爺爺身死,自家一時之間也顧不得這些。
本以為等到辦完了自己爺爺的喪事,便可以考慮尋個機會,看看能不能奏請天子幫忙賜婚。
然而誰曾想成國公竟然會先下手為強,先一步進宮求見了陛下。
注意到郭良的神色,張侖深吸一口氣,臉上努力的擠出幾分笑意,緩緩道:「沒事,這是一件好事啊,如是真的能夠結親李桓這般朝堂新貴,定然能夠大大有助於我勛貴的未來。」
聽張侖這麼說,郭良點頭道:「是啊,在下也是這麼想的,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點呢,要不就說成國公老謀深算呢,若是換做是我的話,肯定也會想方設法的同李桓結親……」
張侖聽着郭良對成國公的稱讚,卻是氣的牙痒痒,這哪裏是成國公想到的,分明就是自己爺爺最先想到的,不曾想竟然被成國公那老不羞搶先了一步。
深吸了一口氣,張侖看着郭良道:「武定候,宮裏可傳出準確的消息了嗎,陛下可是已經下旨為李桓還有成國公家的那位賜婚?」
郭良聞言搖了搖頭道:「這倒還沒有,不過聽成國公說,陛下已經答應了,至於說旨意,想來很快就會下來吧。」
說着郭良笑道:「這些都是成國公酒後所言,不過咱們看來,這麼大的事情,成國公肯定不會開玩笑,況且如今在勛貴之間已經傳遍了,如果說是開玩笑的話,那成國公家的那位姑娘可就真的要名聲掃地,淪為笑柄了。」
張侖聞言不禁冷哼一聲道:「哼,好個成國公,真是好算計啊,他這是想要造成既定事實,逼迫陛下嗎?」
郭良不清楚其中的緣由,聞言詫異的看了張侖一眼疑惑的道:「國公你這是……」
張侖深吸一口氣道:「沒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事罷了。」
送走了郭良,張侖回到客廳之中,腦海之中迴響着方才郭良的一番話,那是越想越氣,當即抓起身邊的茶盞,狠狠的丟在了地上。
嘭的一聲,茶盞碎裂成一地碎片。
很快聽到下人通秉的國公夫人蘇氏便趕了過來,走進廳中,就見張侖正面色陰沉,極其不快的坐在那裏,而地上則是滿地的碎片。
衝着身後的侍女擺了擺手,侍女無聲的退了出去。
而蘇氏只是走到了張侖身邊,看着張侖道:「這是怎麼了,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惹怒了咱們國公爺啊!」
張侖看了蘇氏一眼,輕哼一聲道:「夫人怕是不知道,成國公他竟然搶在咱們前頭去見了陛下,並且求陛下賜婚。」
蘇氏聞言不由的面色為之一變,臉上的笑意不見,一臉的凝重之色道:「夫君,你的意思是成國公他竟然想要陛下賜婚李桓於他們家的女兒?」
張侖微微點了點頭。
蘇氏當即氣急道:「這……這成國公怎麼能這樣。」
張侖當即就將當日張懋臨終之時尚且還有成國公在場的事情給蘇氏說了一遍,蘇氏這下更是氣壞了
先前她只當是成國公自己想到的,雖然同樣也非常生氣,但是最多就是生氣成國公先了他們一步,可是在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之後,蘇氏氣的更狠了。
因為成國公的舉動分明就是故意搶在他們英國公府前頭,想要將李桓這麼一大助力給搶到自家去。
深吸了一口慪氣,蘇氏看着張侖道:「夫君,此事絕對不能這麼算了,你決定怎麼做?」
張侖看着蘇氏一眼道:「既然他成國公可以去求見陛下,那麼我們為什麼就不能去見陛下呢。」
說着張侖冷笑道:「況且陛下這會兒還沒正式下旨呢,只要沒真正的確定下來,那麼這件事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蘇氏聞言當即眼睛一亮道:「對,對,咱們去見陛下,畢竟當初是爺爺最先提出來的,陛下心中肯定也清楚爺爺的意思,咱們只說是爺爺的遺願,求陛下為槿姑姑還有李桓賜婚,看陛下怎麼說。」
夫妻二人拿定了主意,當即便換上了一身的盛裝,同時蘇氏也直奔着張槿的住處而去。
目的很簡單,那就是帶上張槿去見皇后,既然成國公可以帶着成國公府家的九姑娘去拜見皇后,那麼他們英國公府為什麼就不能帶上張槿去見皇后呢。
皇城之中,難得的清閒了一會兒的朱厚照這會兒正在張太后處給張太后請安。
陪着坐在永福宮之中,朱厚照聽着張太后的嘮叨,臉上掛着幾分笑容。
突然之間,張太后看着朱厚照道:「皇帝,壽寧侯、建昌侯這幾日可是比之往日安分了許多。」
朱厚照聞言不禁眉頭一挑,看了張太后一眼,笑着點頭道:「母后說的是,朕也發現建昌侯、壽寧侯他們的確是安分了許多,就連朝堂之上彈劾他們的奏章都一下子少了許多。」
聽朱厚照這麼說,張太后臉上眉開眼笑的道:「本宮就說過,延齡、鶴齡他們這些年就是不怎麼懂事,如今明顯是長進了許多,倒是不再給你添什麼麻煩了。」
朱厚照心中卻是頗為不屑,張延齡、張鶴齡那是什麼性子,他能不知道嗎?
都說狗改不了吃屎,張延齡、張鶴齡兩人這幾日之所以這麼安分,完全是因為李桓的緣故。
雖然說不清楚去李桓到底對張延齡、張鶴齡兩人做了些什麼,可是朱厚照卻沒有忘記當初李桓將二人抓緊詔獄之後曾和他說過的話。
而如今張延齡、張鶴齡兩人身上所發生的變化,要是說同李桓沒有什麼關係的話,朱厚照首先是不信的。
不過不管李桓對二人做了什麼,朱厚照並不關心,他所在意的就是這兩人只要別沒事的給他添亂就行了,尤其是別沒事就去尋李桓的麻煩。
耳邊傳來張太后對張鶴齡、張延齡兄弟的誇讚之聲,朱厚照只是順着張太后的話點頭,臉上掛着笑意。
殿外忽然傳來了丘聚的聲音道::「陛下,守門的內侍傳來消息,說是英國公攜夫人以及姑姑求見陛下還有皇后娘娘。」
朱厚照聞言頓時眉頭一挑,眼中露出幾分笑意,對於英國公的來意,朱厚照在聽到英國公夫人還有他那位姑姑也一起入宮的時候便已經清楚明了了。
這天下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昨日成國公入宮的事情肯定是瞞不過英國公府的,就是朱厚照自己都能夠想到,英國公知道成國公的舉動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嘴角掛着幾分笑意,朱厚照起身向着張太后道:「母后,也不知英國公這個時候進宮求見朕有什麼事,兒就不在這裏陪母后了。」
張太后聞言不禁一聲輕嘆道:「罷了,皇兒既然有事要處理,那便去吧。」
出了永福宮,朱厚照衝着丘聚道:「去命人帶英國公前往乾清宮,其夫人以及那位槿姑娘,一併帶去見皇后,命皇后好生招待吧。」
乾清宮
做為天子的居所,一般來說非是重臣的話,是沒有資格在這裏覲見天子的。
不過對於英國公來說,自然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在丘聚的帶領之下,張侖走進了乾清宮之中。
對於張侖而言,這尚且是他繼承了英國公的爵位之後,第一次進入乾清宮這等地方覲見天子。
想到自己的來意,就是張侖也有些緊張起來,萬一天子已經答應了成國公,不答應他的請求的話,那該怎麼辦才好。
心中閃過這些念頭,張侖已經走進了乾清宮之中,當看到朱厚照的時候,張侖忙上前衝着朱厚照拜了下去道:「臣張侖,拜見陛下。」
朱厚照看了張侖一眼,微微頷首道:「愛卿免禮,平身吧。」
賜座之後,朱厚照打量這張侖道:「老國公為國身死,朕心甚為悲痛,然則逝者已矣,我等當一切向前看,以後英國公府以及眾勛貴,還需要愛卿你來統籌,愛卿須得保重身體才是。」
張侖聞言,一臉感動的向着朱厚照拜下道:「陛下關愛,臣銘感五內。」
安撫了張侖一番,朱厚照這才道:「愛卿此時入宮,可是有什麼事情嗎?」
張侖忙道:「此番臣入宮,一者是叩謝皇恩浩蕩,另外則是事關爺爺之遺願,臣一閉眼,爺爺的話便在耳邊響起,臣只能厚顏來求陛下。」
朱厚照微微一笑道:「哦,不知愛卿有何事,朕若是能做到,定然會遂了愛卿!」
張侖聞言忙道:「臣拜謝陛下。」
說着張侖輕咳一聲,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陛下也知道,爺爺臨終之時,一心念想的就是想要為槿姑姑尋一位乘龍快婿,爺爺當時便相中了李桓大人,卻是不曾想,爺爺身死,沒有來得及操辦此事,空留遺憾,臣不願爺爺帶着遺憾就這麼離去了,所以特來求陛下能夠為槿姑姑還有李桓賜婚。」
雖然說早就知道張侖此來的目的,可是聽張侖這麼說,朱厚照還是忍不住感嘆。
不過對於此,朱厚照心中早已經有了盤算,聞言倒也顯得頗為平靜,看了張侖一眼道:「你說這事,朕自然記得,當時老國公臨終之時的確是念叨此事。」
張侖聞言大喜,天子記着此事,那麼一切就好辦多了啊。
然而下一刻,就聽得朱厚照臉上露出為難之色道:「只是朕不久之前才答應過成國公,要為成國公家的女兒賜婚於李桓,這……」
張侖面色一變,驚道:「陛下,成國公他……他老不羞啊,明明是我英國公府先打算與李桓結親的,可是他卻搶先一步求陛下,若是爺爺還在的話,定要去尋成國公說道說道……」
朱厚照聞言心中暗笑不已。
不過臉上卻是一臉的為難之色看着張侖道:「若是沒有成國公先來見朕,並且朕還答應了成國公的話,今日愛卿提及此事,哪怕是為了了結老國公的一樁遺願,朕也會答應,可是現在愛卿你告訴朕,朕該如何處置才好。」
張侖臉上同樣也是露出了為難之色。
而這會兒朱厚照道:「要不你們兩家都別爭了,為了避免傷及你們兩家的和氣,朕就在宗室之中,尋一貴女許給李卿……」
聽朱厚照這麼一說,張侖整個人懵了,傻傻的看着朱厚照,還能這麼來嗎?他英國公府同成國公府相爭,結果最後卻是便宜了其他人。
張侖不由的急道:「陛下您方才還答應臣的,怎麼能……」
朱厚照攤手道:「可是朕也答應了成國公啊,朕也是沒辦法了,畢竟總不能兩女共事一夫,效仿娥皇女英吧。」
心頭大亂的張侖聞言登時眼睛一亮,豁然抬頭道:「陛下,臣以為可以!」
朱厚照不禁看了張侖一眼道:「愛卿,你不是在說笑吧,再怎麼說,你英國公府那也是頂尖的勛貴,出身於英國公的女子,又怎麼能夠與他人共事一夫,這要是傳揚出去的話,豈不是有礙英國公府的名聲。」
什麼名聲不名聲,真要說的話,先前張延齡、張鶴齡在英國公府前大鬧,他們英國公府的名聲便已經受損了。
也是那一次,張侖深切的意識到,名聲什麼的都是虛的,只有真正能夠抓在手中的才是真實的。
當時如果不是有李桓出面幫他們解決了麻煩,只怕他們英國公府的名聲還會更差,所以說張侖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都要同李桓這位新貴結親,只有如此方才能夠穩住他們英國公府的影響力。
深吸了一口氣,張侖看着天子道:「陛下,臣以為,姑姑能夠嫁給如李桓這般的少年英傑,哪怕是與人共事一夫,也比嫁給一介凡夫俗子要強,所以懇請陛下做主。」
朱厚照點了點頭,看了張侖一眼道:「愛卿沒有什麼意見,朕倒不是不可以考慮這點,只是成國公那裏又該如何交代呢?」
提及成國公,張侖便是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成國公不講道義的話,他又怎麼可能會答應讓自己嫡親的姑姑去與人共事一夫,真當他英國公府不要臉面嗎?
當即張侖便道:「陛下,反正我英國公府對於陛下的決定是沒有什麼異議的,如果說成國公府不答應的話,那豈不正好,是他們自己不答應的,與陛下何干。」
朱厚照聞言不禁瞥了張侖一眼,張侖這是好算計啊,竟然想要迫使成國公府知難而退,畢竟國公嫡女與人共事一夫,那可不是誰都能夠接受的。
朱厚照含笑點了點頭道:「好,既然如此,那朕便命人傳成國公進宮,詢問一下他的意見。」
成國公府
成國公臉上滿是得意之色的靠在座椅之上,捋着鬍鬚笑道:「麟兒,為父做的還不差吧,一夜之間,勛貴之間幾乎人盡皆知,這下子就算是英國公府知道了,想做什麼也來不及了。」
想到自己總算是贏了張懋這個老朋友一把,朱輔心中就滿是得意。
朱麟輕咳一聲,看着自己老父那一副得意的模樣道:「父親,話是如此說,可是只要聖旨一日未下,終究與變數。」
朱輔擺手道:「無妨,陛下已經答應過為父,除非是陛下反悔,否則的話,這件事就是板上釘釘的事,誰也改變不了。」
說着朱輔捋着鬍鬚道:「咱們成國公府就準備着嫁女兒吧,哈哈哈……這次咱們成國公府總算是可以壓他英國公府一頭了。」
就在這會兒,一陣腳步聲傳來,就見管家帶着一名內侍走了過來。
朱輔看到來人的時候不由一愣,隨即起身迎了上來道:「這不是高大監嗎,高大監前來,莫不是陛下有什麼旨意要傳?」
想到天子可能是名高鳳前來傳旨,朱輔心中便是忍不住一陣激動,看來天子還是靠譜的啊,昨日答應賜婚,今日這賜婚的聖旨就下來了,這速度可真夠快的。
目光在高鳳身上掃了掃,只是沒有見到聖旨什麼的。
高鳳自然是注意到了朱輔的目光,多少也能夠猜到朱輔在找什麼,對於英國公府、成國公府兩家爭搶李桓這麼一個乘龍快婿的舉動,高鳳、丘聚他們這些跟在天子身邊的內侍自然是清楚的。
心中隱隱的有些好笑,不過高鳳神色卻是鄭重的向着朱輔道:「成國公,陛下口諭,招你進宮。」
原來只是天子口諭,而非是前來傳旨的啊。
朱輔心中有些失望,不過很快便振奮精神,臉上露出幾分笑意向着高鳳點了點頭道:「好,高大監且稍後片刻,待本公換了衣服,便隨大監一起入宮覲見陛下。」
高鳳點了點頭
而朱麟這會兒上前向着高鳳行禮笑道:「高大監,不知陛下召家父入宮,可是有什麼事情嗎?」
高鳳微微一笑,看了朱麟一眼道:「英國公不久前入宮了,並且還帶了夫人還有他那位名動京華的小姑姑。」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是讓朱麟聞知色變,朱麟又不傻,當即明白過來,他們父子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朱麟心中一緊,當即衝着高鳳拱了拱手道:「大監且稍待,我去看看父親如何了。」
高鳳笑道:「小公爺請便。」
當朱麟見到朱輔的時候,朱輔差不多已經換好了一身華麗的國公服,此時看到朱麟急匆匆而來不禁眉頭一挑看了朱麟一眼道:「麟兒你不在那裏陪着高大監,來見為父作甚?」
朱麟忙道:「父親,大事不好了,方才高大監說,英國公進宮了,而且還帶了夫人以及張槿。」
「什麼!」
朱輔登時一驚道:「不好,張侖欲壞我大事啊。」
朱麟是一臉的擔心道:「父親,你說陛下不會是想要反悔吧。」
朱輔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不急,不急,陛下金口玉言,既然答應了為父,又怎麼可能會輕易反悔,且待為父入宮見了陛下便可知曉。」
說着朱輔匆匆見了高鳳,隨高鳳直奔着皇城而去。
浙江紹興府餘姚縣
餘姚縣郊外有一處華麗的莊園,這一處莊園完全是仿照蘇州園林建造,亭台樓閣、奇花異草,甚至還將狀元之外的一條溪流引入莊園,直接貫穿了莊園,修葺的那叫一個精緻。
謝園就是這莊園的名字,而謝園恰恰就是謝家所建造。
要說餘姚縣最出名的就是出了一位當朝閣老的謝家。
謝遷在中樞十幾年,單單是閣臣都做了十幾年,甚至還有幾年是堂堂的內閣首輔,權柄之盛,可謂一時無二。
而且謝家不單單是出了謝遷這麼一個閣老,謝遷之弟謝迪雖不如謝遷,但是同樣也是兵部員外郎級別的官員。
可以說謝家在餘姚一縣那就是無人可及的名門望族。
隨着謝遷早兩年被罷官,回歸餘姚縣的謝遷名聲非但是沒有受到罷官而衰落,反而是越發的響亮起來,尤其是在士林之中,被公認為不畏朝堂奸佞的忠貞之臣。
謝遷就在這謝園旁修建了一處學堂,辦起了私學,名喚木齋學堂,直接以自己的名號為名。
可想而知,一位堂堂內閣首輔開辦學堂,到底能夠引來多少的士林學子。
可以說從一開始,就有江南之地眾多的士子前來求學,聽取謝遷講學,尊謝遷為師。
謝遷門下弟子有名有姓者便有數百人之多,至於說那些旁聽的士子,恐怕不下千人。
一時之間,謝家在餘姚當地的名聲更加的響亮。
當然謝遷的名聲越是響亮,做為害了謝遷的李桓,名聲在當地幾乎是迎風臭十里,簡直就是人人喊打,人人咒罵。
就在前不久,木齋學堂突然之間停學有兩三個月的時間,說是謝遷身子突然不適,正在謝園之中休養。
消息傳出,許多士子紛紛在謝園之外為謝遷祈禱,祈求謝遷能夠早日康復。
這一日,一輛馬車吱吱呀呀的自遠處駛來,在謝園的後門停了下來。
趕車的漢子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掀起布簾,就見一名老者從馬車當中走了下來,看着眼前的謝園,捋着鬍鬚笑道:「一別數月,現在想一想,還是在這園子裏更舒爽啊!」
走進謝園之中,入目的鶯鶯燕燕,年輕貌美的侍女見到老者的時候,紛紛駐步向着老者行禮。
謝遷看着這些青春貌美的侍女,忍不住一陣哈哈大笑,直接大手伸出,一把將其中一名嬌俏的侍女攬在懷中,一雙大手在侍女嫩滑的俏臉之上捏了一把,哈哈大笑道:「此情此景此佳人,便是給老夫個首輔也是不換啊。」
一雙大手自然而然的探進侍女衣裙之下,而這會兒遠處傳來了一個聲音道:「大哥,你回來了也不事先通知一聲。」
謝遷聞言,抬頭望去,就見一身着青衣的老者正大步而來,不是他那位受其牽連致仕的弟弟又是何人。
大手猛地在那嫩滑之上抓了一把,隨手將懷中痛呼連連的侍女推開,向着謝迪迎了上去道:「通知如何,不通知又如何,正如我悄悄的離去,又悄悄的回來,誰又知道這兩三個月,為兄不在這謝園之中啊。」
謝迪看了謝遷一眼,似乎是確定謝遷無礙,臉上露出幾分笑意,然後衝着四周侍女擺了擺手,瞬間這些少女紛紛離去。
謝遷行至邊上的涼亭之中坐定,看了謝迪一眼道:「我離去這段時間,沒有發生什麼事吧。」
謝迪微微搖了搖頭道:「能有什麼事,就是小弟接到京中傳來的消息,心中憂慮,如今兄長平安歸來,小弟這一顆心也可以放下了。」
相比快馬加鞭傳回的消息,謝遷一路坐着馬車,雖然說也有水路便捷,速度並不是太慢,可是相比專門的信使傳回的消息,速度上自然是無法比的。
謝迪不久之前接到京中傳來的消息,得知天子昏迷不醒竟然被李桓給救醒,同時大肆抓捕朝臣,嚴加審訊,謝迪心中便是為謝遷捏了一把冷汗。
雖然說謝迪不是很清楚謝遷突然之間入京到底是為了什麼,但是就在謝遷入京之後沒有多久,京中便傳來了天子被人所謀害的消息,謝迪也不是傻子,多少也能夠猜到,只怕天子遇刺這件事情當中,怕是有着自己兄長的影子。
聽了謝迪的話,謝遷只是淡淡的瞥了謝迪一眼道:「不該問的別問,不該想的別去多想,你只需要知道,為兄不會害了咱們謝家便是。」
謝迪點了點頭。
謝遷捋着鬍鬚笑道:「明日傳出消息去,就說老夫身子已經康健,準備開講,有心求學之士子,盡可前來聽講。」
謝迪笑着道:「兄長開講,必然轟動四方,到時候不知會有多少士林中人前來聽講。」
謝遷嘴角掛着笑意,眼中滿是自傲與得意之色。
他謝遷名動江南,雖然說不復為首輔,可是昔日門生故吏仍有不少身在朝堂之上,影響力雖大不如前,但是也是沒有幾個人能夠小覷了他的。
許多士子前來聽講,為的就是他這一身份,若是能夠拜在他謝遷門下,將來無論是科考還是做官,都將大受裨益。
說着謝遷看了謝迪一眼道:「京中可有什麼最新的消息傳來嗎?」
謝迪微微沉吟一番,仔細的思索着,突然之間道:「其他的消息倒是沒有,不過聽說費宏費大學士被抄家了。」
謝遷聞言不由的眉頭一皺,費宏他自然不陌生,那也是朝中數得着的重臣,本就是預定的閣臣,甚至就是成為內閣首輔都不是什麼難事。
謝遷同費宏交情自然不差,甚至關係比一般人所想像的還要親密的多。
好一會兒謝遷方才輕嘆了一聲道:「是我連累了他啊。」
說着謝遷感慨道:「鉛山費氏完了!」
謝迪臉上滿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之色感嘆道:「是啊,偌大的鉛山費氏,闔族上下,聽說只有寥寥幾名核心族人逃脫,其餘之人盡數被錦衣衛鎖拿,如今錦衣衛正在抄沒鉛山費氏的產業,怕是沒有個一兩個月,是抄沒不完的。」
說着謝迪看了謝遷一眼,而謝遷則是坐在那裏,微微的眯着眼睛,手中端着的茶水微微的晃動着,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正當謝遷、謝迪說着鉛山費氏的事情的時候、鉛山縣,杜廣正帶着錦衣衛看着那一箱箱被抬出來的裝滿了金銀珠寶的大箱子被裝上馬車,臉上滿是凝重之色。
身旁的一名錦衣衛小旗低聲向着杜廣道:「大人,真是不敢想像,單單是抄沒出來的現銀便足足有二百多萬兩,這費氏一族真的是太富足了。」
杜廣冷哼一聲道:「什麼富足,還不是搜刮的民脂民膏,那可是上百萬兩的金銀,靠他們費氏一族,要幾輩子才能夠賺到,這還不算那十幾萬畝的良田,數百處的店鋪、莊園、礦山。」
小旗官低着頭,而杜廣則是目光冷冽的看着那些衛所士卒將一個個的箱子抬上馬車,四周的錦衣衛則是一個個的手按刀柄,全程監視着這些衛所士卒。
這麼多的金銀財富,眼紅的可是太多了,正所謂財帛動人心,真要是有人動了心思,別以為這是抄沒來的髒銀,一樣有人敢打主意。
所以說從始至終,杜廣都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別以為這些衛所士卒可靠,杜廣敢說,如果不是他全程派錦衣衛盯着的話,這些金銀財富不被這些衛所士卒給瓜分了才怪。
看到抄沒來的所有金銀都被裝好車,杜廣深吸一口氣,衝着那名面色陰冷的衛所千戶官拱了拱手道:「祝千戶,讓弟兄們啟程吧,這筆銀子若是能夠順利送至京師,無論是指揮使大人還是陛下,都會少不了嘉獎,到時候祝千戶便是升任指揮使都不是不可能。」
祝英聞言看了杜廣一眼,又看看那些肅立四周,死死盯着手下兵卒的錦衣衛,心中一嘆,收起了那點小心思,衝着杜廣抱拳道:「到時候還請杜百戶幫忙在大都督面前替在下美言了。」
貓眼巷李府
李桓正陪着馮氏坐在那裏敘話。
馮氏看着李桓道:「桓兒,娘親還沒問你,你準備怎麼安排你兩位舅舅啊?」
雖然說知道李桓肯定不會虧待了自己兩個舅舅,但是馮氏還是頗為上心,看着李桓,忍不住問道。
李桓聞言笑了笑道:「不會是舅舅讓娘親你問的吧。」
馮氏白了李桓一眼道:「你舅舅又不傻,就是娘親自己想知道罷了。」
李桓就是同馮氏說笑,他也知道馮永國、馮永邦不可能讓馮氏來問他這種事情,不過對於二人的安排,李桓還真的有所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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