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之中,有官員的目光落在隨侍在天子鑾駕一側的李桓的身影之上,眼中儘是羨慕嫉妒的神色,當然更多的還有一種隱晦的嫉恨。
李桓如今在大明朝不敢說位極人臣卻也是少有人能及,得天子之寵信可謂是羨煞旁人。
似這等場合,他們百官哪怕是貴為閣老的幾人都要徒步跟在天子鑾駕之後,但是李桓卻是能夠騎在高頭大馬之上隨侍在天子身側,這是何等的寵信啊。
最關鍵的是所有人都知道,隨着王陽明率領凱旋的大軍回京,那麼本就聲勢極隆的李桓必將會就此一飛沖天,無人可制。
雖說在他們一代代人的打壓之下,大明武勛集團在朝堂之上已經是喪失了話語權,可是有一點卻是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那就是大明最重軍功。
想要封侯者,必須要有軍功在身方可。
可以預見,這一次李桓有大敗韃靼的軍功在身,再加上平定安化王叛亂,這一樁樁一件件,如此的功勳足夠李桓封侯了。
大明朝的爵位可謂尊崇無比,尤其是那種可以傳之後人的爵位,就算是他們都要眼紅不已,要知道那可是可以保證一個家族長盛不衰的根本。
只要看一看大明那些勛貴之家如今的家族興盛富貴上百年,哪怕是後人子弟在如何的不爭氣,可是就因為他們乃是與國同休的勛貴,便不用擔心有朝一日家族衰落。
李桓才不過二十許的年紀,便已經掙下了一份可以差傳之後人的爵位,這是何等的榮耀。
哪怕是他們再如何的嫉恨李桓,可是內心深處卻是深深的羨慕。
長長的隊伍很快便出現在了城門口處,遙遙望去,城外的官道之上已然是黃土鋪道,有巡城司的人維持着周圍的秩序,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
天子鑾駕停下,就見朱厚照的身形出現,端坐在鑾駕之上,朱厚照的目光遙遙看向官道的盡頭。
目力所及卻是看不到任何的身影,此時朱厚照向着身旁的李桓道:「李卿,大軍還要多久才能夠趕到?」
李桓微微一笑道:「陛下莫急,不久前信使來報,王大都督的隊伍已經趕到了京師十里之外,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最多再有一炷香的時間便能夠趕到了。」
朱厚照臉上洋溢着幾分興奮以及期待之色道:「朕恨不得王卿家能夠立刻帶着大軍趕回,朕也想看看那十萬精銳到底是何等的強軍。」
昔日京營兵馬是何等的不堪,做為天子的朱厚照自然是見過的,在朱厚照看來,如果是那等京營老弱之兵的話,決然不可能是韃靼人的對手。
而如今隨同王陽明一起歸來的卻是不久之前才大敗韃靼人的兵馬,而且還是在他的命令之下,在大軍之中擇其優秀士卒精選而出的十萬大軍。
對於這些在沙場之上同韃靼人廝殺過的十萬大軍,朱厚照這位喜好武事的天子自然是充滿了期待。
大半天的時間,從趕赴皇城,然後又隨同天子鑾駕一起趕來城門口處,可以說百官全都是靠着雙腿步行。
這來來往往大半天時間,可是讓許多人大感吃不消,這會兒停歇下來,百官之中大多數的官員非但是沒有感到輕鬆,反而是感覺越發的疲累了。
尤其是雙腿發酸,仿佛是灌了鉛水一般,不少身子弱的官員只感覺雙腿打顫,恨不得坐在地上好好的歇一歇。
然而在四周錦衣衛的巡視之下,哪怕是他們再如何的疲累卻也只能硬扛着,畢竟這些錦衣衛負責維持百官秩序,肯定不會讓他們亂了秩序。
有官員身體發虛,站的稍稍久一些便感覺額頭之上有冷汗冒出,那種雙腿發酸,兩股戰戰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該死的,怎麼還沒到,還要等那些丘八多久?再等下去的話,本官雙腿都要壞掉了。」
有官員忍不住低聲滴咕着。
「陛下也真是,不就是一場大勝嗎,竟然這般勞師動眾,百官親迎,陛下荒唐啊!」
一時之間,百官集團當中,有不少官員因為太過疲憊,卻是低聲發起了牢騷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之間前方傳來一聲高呼:「來了!」
這話音落下,眾人下意識的抬頭向着官道的盡頭望了過去,頓時就見遠處隱約可見煙塵,還有就是那能夠清楚感受到的大地震顫聲。
不用說這麼大的動靜,必然是凱旋的大軍即將趕到了。
朱厚照原本在鑾駕之上坐着,這會兒不禁陡然起身而立,兩眼之中滿是期冀之色的看向遠方。
隨着大軍越來越近,大地的震動也越來越明顯,就見前方黑壓壓的一片宛如洪流一般正飛速接近。
不少官員的目光也投向了遠方,他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群兵馬,竟然能夠大勝韃靼,同昔日的京營兵馬有什麼不同之處。
一看之下,不少官員不禁睜大了眼睛,臉上露出幾分震撼之色。
此時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遠處的景象,就見官道的盡頭,黑壓壓的一片大軍正以極快的速度呼嘯而來。
放眼望去,旌旗林立,萬馬奔騰,無盡的煙塵滾滾而來,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襲來,伴隨着大地的震動,如果說不是知曉來者是他們大明的得勝之師的話,只怕不少人都要被這聲勢給嚇壞了。
即便是如此,如此萬馬奔騰,大軍滾滾而來的景象仍然是令許多從來都沒有見識過這般情景的官員看的面色大變,一些人更像是被這般的景象給嚇得面色變得蒼白許多。
為首的赫然是足足一萬精銳騎兵,這萬餘精銳騎兵絕對是從數十萬大軍當中精挑細選出來,哪怕是他們身下所騎的戰馬也是從十幾萬繳獲的戰馬當中挑選出來的,絕對可以算的上是當今世界上最強的一支騎兵了,放眼天下,就算是達延汗麾下那金帳汗軍精騎也無法與之相比。
此時的朱厚照眼中只有那入目的黑壓壓的一片的精銳騎兵,那種萬馬奔騰的景象實在是太過震撼人心了,朱厚照兩眼放光,面頰泛紅,卻是充斥着無盡的興奮之意。
「好,好精銳的騎兵隊伍,這莫非就是我大明大勝韃靼的精銳嗎?」
朱厚照看着那些精銳大軍忍不住驚嘆道。
一旁的李桓聞言微微一笑道:「陛下所言無差,這些正是我大明最精銳的存在,無論是從士卒還是戰馬,全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其中不少士卒更是追隨臣一起在大草原之上屠滅韃靼數十部落的精銳。」
哪怕是先前已經從李桓口中了解到這十萬即將併入京營的精銳大軍的來歷,但是此時親眼所見,仍然是讓朱厚照為之震動不已。
朱厚照禁不住道:「李卿,你說我大明如果說有如此精銳騎兵十萬,是不是可以踏平草原胡虜!」
李桓深吸一口氣,不由的苦笑一聲道:「陛下怕是要失望了,以大明如今的財政狀況,別說是養十萬這樣的精騎了,恐怕就是三萬都未必能夠養得住。」
朱厚照不由的看向李桓,眼中露出幾分訝異之色道:「這怎麼可能,我堂堂大明竟然連十萬精騎都養不起嗎?」
李桓在朱厚照的注視下緩緩搖頭道:「陛下可知這樣萬餘精騎從士卒到戰馬再加上裝備,一年的花費幾何?」
朱厚照稍稍遲疑了一下道:「上百萬兩銀子總是有的吧!」
李桓澹澹道:「上等的戰馬一匹足足要數十兩,還有精良的盔甲、兵器,可以說從人到馬再到兵器裝備以及平日裏的消耗,這樣的精銳一年百萬兩銀子都打不住。」
說着李桓輕笑看着朱厚照道:「如陛下所言的話,朝廷如果說要養這樣的精騎十萬,怕是朝廷每年至少要拿出上千萬兩的銀子出來,陛下以為如何?」
方才還豪情萬丈,放言要養十萬精騎的朱厚照這會兒也一下子蔫了,不算賬也就罷了,這一算賬,朱厚照卻是被嚇到了。
雖然說他也知曉養兵幾耗錢財,可是他也沒有想到這樣的兵馬竟然如此費錢。
咕嚕咽了口水,朱厚照不禁道:「照李卿所言,上千萬兩銀子應當是一次性投入便可,後期養兵應該要不了這麼多吧。」
李桓卻是道:「陛下有所不知,這萬餘精騎單單是每年的軍餉便足足要五十萬兩之巨。」
朱厚照聞言大驚道:「這怎麼可能,當初京營養兵二十多萬,每年也不過是一百多萬兩銀子罷了,這只不過是萬餘精騎而已,何以要如此之多的軍餉。」
顯然朱厚照並不清楚這支大軍的花費,朱厚照沒問,李桓也沒有說,畢竟在朱厚照還有李桓看來,這都不算什麼大事。
再說了,李桓一回來就是被人彈劾,回京這段時間有着太多的事情要處理,根本就沒有機會告知朱厚照這些事情。
所以說才有了這會兒朱厚照這般的反應。
李桓正色道:「陛下有所不知,此番重整京營,京營士卒之軍餉皆足額發放,並且軍餉較之過往提升了足足一倍還多,甚至對於騎兵、火器營,軍餉更是翻倍。」
說着李桓指着前方那越來越近,宛如黑色洪流滾滾而來的萬餘精騎向着朱厚照道:「陛下以為,這樣一支精銳,人均一年五十兩的餉銀算多嗎?」
朱厚照看着那煞氣沖天,絕對是沙場精銳的萬餘精騎,雖然說感覺李桓所言人均五十兩的餉銀有些誇張,但是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些精騎絕對無愧於他們所拿到的軍餉。
緩緩點了點頭,朱厚照忍不住苦笑道:「照李卿這般說,這樣的精銳大軍,朝廷別說養上十萬了,只怕就是單單這一萬,若是讓朝堂之上百官知曉花費在他們身上的金銀幾何的話,怕是都要瘋了,到時候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跳出來反對呢。」
李桓聞言眼眸之中閃過一道寒光道:「誰若然有意見就讓他來同臣說。」
說着李桓看着朱厚照道:「陛下,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樣一支精銳足可抵得上昔日京營十萬老弱病殘,若然朝廷削減糧餉的話,只怕會傷及將士之心啊。」
朱厚照衝着李桓點頭道:「李卿儘管放心便是,朕會支持卿家的,便是砸鍋賣鐵,朕也不會短缺了將士們的糧餉。」
正說話之間,浩浩蕩蕩,煞氣沖天的大軍已然是趕到了近前,為首的一道身影在一群將領的簇擁之下飛快的翻身下馬,大步流星的向着天子鑾駕所在行來。
一時之間一道道的目光落在了這些人的身影之上,為首的自然就是昔日的內閣閣老,如今的總督三軍凱旋而歸的大都督王陽明。
王陽明一身甲胃在身,卻是盡顯儒雅之態,看在眾人眼中,這就是一位揮斥方遒的無敵統帥。
行至天子近前,王陽明當即向着天子恭敬拜下道:「臣王陽明,拜見陛下,願吾皇千秋鼎盛,大明江山萬世永存。」
不等王陽明拜下,朱厚照便下了鑾駕,一步邁出伸手將王陽明給扶住,臉上洋溢着無盡的欣喜之色扶着王陽明的手臂道:「卿家快快起身,愛卿一戰大敗韃靼,殲敵十餘萬,實為我大明數十年來前所未有之大勝,卿等功莫大焉,功莫大焉啊。」
說着朱厚照目光落在跟隨王陽明一起拜下的一眾凱旋而歸的將領身上。
這些將領一身甲胃,齊刷刷的拜倒一片,放眼望去,幾乎大半都是當初隨李桓一起出京的勛貴子弟。
可以說這些人是這一代勛貴之中最後的精華所在了,經此一戰,這些勛貴子弟可以說是徹底的成長了起來,大多都憑藉着所立下的軍功成為了軍中中高層的將領。
正因為如此,就在天子身後,百官行列當中,武勛集團以及文官集團看向這些將領的時候眼光有着明顯的不同。
武勛集團看着這些自家子弟,許多人仿佛是脫胎換骨了一般,甚至其中就有他們各家的子弟,這些勛貴別提多麼的歡喜了。
要知道他們之中不少人家族爵位傳承上百年,已經是剩下了一個空殼子,空有富貴,根本就沒有什麼權利可言,完全就是富貴閒人。
勛貴若然手中沒有兵馬之權的話,其實就是個擺設,就連不少不入流的文官都敢無視他們。
可是當勛貴執掌的兵馬大權的時候,那可就截然不同了,至少他們有了同文官集團對抗的底氣以及資歷。
所以說這些勛貴看着自家子弟處在得勝而歸的將領行列當中,心中自是萬分的歡喜。
但是勛貴這邊歡喜,文官集團這邊卻是一個個的面色陰沉,尤其是看着那些出身勛貴之家的青年將領們,眼中除了忌憚還是忌憚。
可以預見,原本在朝中乃至軍中都是根基淺薄的李桓,借着這一次大勝之機,以這些勛貴之家出身的青年將領為爪牙,勢力成功的紮根於大明軍中,便是他們都不得不承認,李桓如今已然是大勢已成。
要知道先前就算是李桓奉旨整頓京營,文官集團也只是心中擔心罷了,卻也沒有想過李桓能夠在短時間內便可以在軍中培植勢力。
畢竟李桓的出身註定他底蘊淺薄,不可能在軍中遍植勢力,可是誰曾想隨着天子賜婚,李桓一下子便同勛貴集團有了關係,成功的拉攏了一大批勛貴勢力。
而安化王叛亂,韃靼入寇,一戰之下,李桓攜勛貴子弟統軍大勝而歸,以超乎無數人想像的速度將自己的勢力融入了軍中。
可以想像如今李桓在大明軍中的地位絕對是一時無兩,只怕就是有着大功加身的大都督王陽明都要遜色李桓一籌。
朱厚照目光掃過那些將領,眼中滿是欣喜之色,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眾卿家免禮平身,卿等為國征伐,皆是有功之臣,朕必重重有賞。」
「臣等拜謝陛下,願為陛下效死,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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