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果不其然, 周一早上楚辭走進實驗室的時候,他的同學們都在談論三天前發生在敏斯特南城大道咖啡館的那件命案,一方面大家覺得政府要員在首都星被暗殺這件事聽起來實在太過荒謬, 另一方面, 調查局副局長馬克萊那場新聞發佈會實在過於滑稽可笑, 經過兩天的發酵,星網已經被他的動態圖和各種諷刺意味濃重的二次創作作品佔領。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我們一定竭盡全力」這句話成為了新的星網熱詞,開組會的時候盧克教授問小蘭明天的實驗樣板準備的怎麼樣,小蘭脫口而出:「我一定竭盡全力!」
小會議室里哄堂大笑, 好脾氣的盧克教授無奈, 只得板着臉恐嚇自己的學生:「明天中午提前交給我檢查, 要是做不好,這周末就別想休息了。」
嘻嘻哈哈的學生們這才稍稍收斂了一些, 等到組會結束,見盧克教授出去了,一個男生幽怨的譴責小蘭:「都怪你,現在我們的樣板都要提前交給老闆驗收,要是驗收不通過,我們這周末的約會就只能泡湯了。」
「還約會?」小蘭不可置信道, 「馬上就是項目中期成果答辯了, 你竟然還有心情約會!」
「對啊,最近的首都星可不太安全,」有人嘟囔道,「連基因控制局副局長都能被謀殺, 我看你周末還是乖乖待在學校里算了。」
男生憤怒地道:「副局長被殺肯定是因為他有什麼仇家, 我一個窮學生又沒有惹到誰, 我看你就是嫉妒我有女朋友!」
「這可說不好, 你有沒有看『偵探學院』最新的一期節目,我覺得他分析的很有道理,說不定是以前的懸案兇手重出江湖呢。」
大師兄席楊從他們身旁經過,微笑道:「這樣的話,我建議大家這周末加班。」
其餘人紛紛一退三尺遠,表示不用了不用了。
中午楚辭在調整自己樣板的時候,見小蘭窩在實驗台背後的角落裏不知道在幹什麼,他湊過去問:「你在看什麼?」
小蘭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三魂丟了七魄,滿目驚恐抬起頭的同時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將終端投射出的小屏幕一掃而空,待看清來人是楚辭之後頓時長舒一口氣,埋怨道:「你幹什麼啊,嚇死我了。」
「你在看什麼?」楚辭問。
「就是今天早上他們說的那個,」小蘭重新打開終端,「偵探學院的新節目,和副局長被謀殺的案子有關,我看了一會覺得還挺有意思。」
楚辭在自己的終端上搜索發現,「偵探學院」是一個自運營的媒體頻道,以驚悚獵奇故事著稱,每一期的觀眾都不少,在星網上有一定影響力。他們最新一期的節目題目叫做《咖啡館聚會》,楚辭加速播放了幾分鐘,視頻里不僅詳細介紹了埃布爾森·瓊的生平,還提到了s俱樂部,極大的滿足了吃瓜群眾的好奇心,再加上褪色的老電影風格畫面、刻意營造的音樂氛圍,確實是一期高質量的娛樂節目。
「他們說瓊的死很有可能是私人恩怨,」小蘭壓低聲音對楚辭道,「因為他是個基因主義者,而且還是很極端的那種,早年還是山茶社的成員,到處宣講基因主義,惹了不少人。」
「只是鼓吹基因主義不足以讓他丟掉自己的性命,」楚辭淡淡道,「只是一條娛樂視頻而已,別當真。」
「嗐,」小蘭合上終端,「我也就是看個熱鬧。」
就在這時,楚辭終端忽然提示有通訊進來,他打開通訊面板,是個陌生id。
「餵?請問是林女士嗎?」對方詢問道。
楚辭還沒有回答,對方就接着道:「我是聯邦調查局刑事案件調查司的陳雨寧調查員,我的工作號您五月二十七日晚二十時在敏斯特大區南城大道3920-4號的咖啡館參加了一個社團聚會,對嗎?」
「是,你們當天晚上已經問詢過我了,還留了筆錄。」楚辭道。
「非常抱歉,我們需要進行第二輪排查,請問您今天有時間可以到距離您最近的調查署去一趟嗎?」
楚辭應了一聲,通訊斷連之後他去向盧克教授請假,盧克教授只是問了一句他的樣板進度如何就批了假期。楚辭拎着書包在小蘭羨慕的眼神中離開了實驗室。距離學校最近的調查署也在二十千米之外,他在空軌上通訊了諾亞,如他所預料的,諾亞也收到了調查局協助調查的通知。
「可是我想不通,只是配合調查而已,為什麼不能他們的調查員上門來找我們,非得要我們去調查局?而且還是去總局。」
楚辭訝然:「去總局?」
諾亞道:「對,我中午過去公司附近的調查署後他們就將我送到了調查局大樓,不過問的問題倒是和那天晚上問的大同小異,也不知道為什麼非得問第二次。」
就像諾亞所言,調查局的詢問確實和案發當天夜裏所問的沒有什麼不同。從調查局出來已經過了放學時間,楚辭就乾脆折道回家,走在半路上又接到穆赫蘭元帥的通訊,問他放學沒有。
「我請了三個小時假去了調查局,」楚辭說道,「對,他們要求我過去協助調查。」
回到家後,穆赫蘭元帥已經在了,卻並不見西澤爾。
謝清伊問楚辭:「去調查局做什麼?不是都已經做過筆錄了,再問一遍還能問出花來?」
她對調查局的行徑頗為不滿。
「之前是刑事司在管,現在移交給特別事務司了,」穆赫蘭元帥慢條斯理地道,「估計是想重新了解案情。」
「特別事務司和刑事司有什麼區別嗎?」楚辭問。
「大差不差,」穆赫蘭元帥語氣嘲諷,「一群飯桶和另一群飯桶的區別而已。」
楚辭笑了起來,道:「我哥呢?他今天不回來嗎?」
穆赫蘭元帥道:「哪能天天回家,他不工作的呀。」
楚辭沉默兩秒鐘,道:「可您不就天天回家嘛。」
穆赫蘭元帥「嘖」了一聲,道:「因為我是元帥。」
只要級別夠高就可以為所欲為,楚辭將這句話告訴了西澤爾,並說道:「要不你以後也當元帥吧,這樣就可以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
西澤爾笑着道:「元帥是誰想當就能當的嗎?」
「我覺得你還是很有希望的。」楚辭又問,「你今天為什麼沒有回來啊?」
「晚上要和參加參謀部的一個會議。」
「好傢夥,我覺得你們不是在開會就是在開會的路上。」
「差不多吧,」西澤爾說,「我來舊月基地不就是來開會的嗎?」
楚辭道:「開會工具人。」
「下午是我爸去接你回家的?」
「不是,」楚辭搖頭,「我下午被叫到調查局去二次問詢,結束後自己回來的。」
西澤爾卻並不意外,微微頷首:「我聽說瓊的案子交給了特別事務司。」
「可是伯母說他們其實沒有什麼不同?」
西澤爾嘆了一聲,道:「本質上來說是的,萊茵先生和沈晝都比他們強不少。」
楚辭哈哈大笑:「萊茵先生和老沈可是專業偵探。」
西澤爾聳了聳肩。
「對了,」楚辭說,「我下周要回一趟北斗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西澤爾下意識問:「霧海出事了?」
「沒有,只是回北斗星。」
「去多久?」
「兩天。」
西澤爾想了想,道:「我的時間來不及,只能你自己去了。」
楚辭「切」了一聲。
通訊沒有結束西澤爾就被叫去開會了,楚辭百般無賴的在床上滾了一會,忽然想起下午小蘭說過的那個視頻,可就在他去搜索的時候卻並沒有找到,再點進偵探學院的欄目頻道里,發現最新那期節目已經被下架了。
頻道運營人發了一條文字動態解釋,但卻閃爍其詞,只說是不符合平台規定,所以下架整改,明天他們會更新新的內容。評論里的網友紛紛猜測視頻中透露的什麼信息導致節目下架。
楚辭坐起身,對埃德溫道:「現在還能找到那條視頻嗎?」
埃德溫答:「可以。」
十秒鐘後楚辭面前投射出一方屏幕,開始播放那條名叫《咖啡館聚會》的視頻節目。
視頻中除了介紹s俱樂部之外,還頗為隱晦的提及了一個神秘的女人,且這個女人和埃布爾森·瓊關係匪淺。自古八卦花邊新聞都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內容之一,朦朧的、帶有猜測性質的桃色新聞才是這條視頻節目的賣點之一,想必也是被要求下架的原因。
楚辭揮手撤掉了光屏,覺得這並不值得關注。
次日盧克教授組織了一次實驗樣板交流會,會議結束時已經到了午飯時間,大家爭先恐後的衝出會議室去了餐廳,楚辭端着餐盤剛剛坐在小蘭對面,這傢伙就忽然瞪着眼睛低喝了一聲,嚇得旁邊的男同學是差點將勺子送進鼻孔里。
「你大驚小怪的幹什麼!」
小蘭扔下自己的餐盤,低聲道:「快看星網,新聞頭條。」
男生打開終端,眯着眼睛念新聞標題:「埃布爾森·瓊婚內出軌,咖啡館命案疑似情殺哇哦。」
「還記得昨天偵探學院的視頻里提到的那個神秘女人嗎?」
「記得!」
男生和小蘭議論紛紛,楚辭看着碩大的新聞標題,挑了一下眉。
周三是聯邦勞動者日,所以大家獲得了一天假期。周二晚上楚辭終於見到了兩天沒見的西澤爾,謝清伊調侃道:「你昨天沒回來,阿辭念叨了好久呢。」
西澤爾「嗯」了一聲。
謝清伊不滿地道:「你的反應也太冷淡了。」
西澤爾無奈道:「我昨天晚上有和他通訊。」
「這樣啊。」謝清伊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她忽然問,「你們兩個每天都通訊嗎?」
楚辭點了點頭。
「哦」謝清伊繼續點頭,她心中隱隱生出些怪異的感覺來,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裏怪,而就在這時候穆赫蘭元帥提起了邀請沈晝來家裏做客的事情,她也就將剛才奇怪的感覺忘在了腦後。
「人家雖然明天休息,但是不一定會有時間呀,」謝清伊瞥了一眼穆赫蘭元帥,道,「邀請別人做客,就算只是普通的家庭聚會,也應該提前打招呼,哪有你這樣的?明天邀請人家過來,今天晚上告訴人家。」
「沒關係,」楚辭道,「一會吃完飯我問問他。」
楚辭通訊過沈晝之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而沈晝的原話是:「別說我明天閒着,就算有事我也得推了趕過去,這可是陸軍元帥的邀請。」
對於他誇張的做派,楚辭頗為無語,又道:「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我不正常嗎?」沈晝反問。
楚辭剛要回話,通訊頻道里就傳來neo的冷漠的聲音:「你們倆為什麼廢話這麼多?林,這遊戲你還打不打。」
「打!」
楚辭二話不說斷了通訊,鑽進房間和neo打遊戲去了,以至於忘記告訴沈晝穆赫蘭元帥夫婦還不知道他和西澤爾在一起這件事,於是第二天沈晝來做客的時候,差點說漏嘴。
楚辭本來不想去接沈晝,反正他有手有腳有眼睛,但是穆赫蘭夫人卻很重待客之道,非得親自去門口接人,楚辭無奈,只好跟着謝清伊在門口等,沈晝見到他的時候,總覺得他眼裏的殺氣藏不住。
「沈律師,好久不見了快進來快進來。」
沈晝抬手朝楚辭揮了揮,越過他的肩膀往後瞧了一眼,隨口道:「西澤爾呢,他怎麼不和你一起,這麼不稱職怎麼做男——」
這時候,走在最前的謝清伊茫然回過頭:「啊?」
沈晝下意識改口:「難道他還在開會?這麼熱愛工作,也太稱職了。」
「沒,」謝清伊笑道,「他就在裏頭,我去叫他,阿辭,你帶沈律師去小會客廳。」
沈晝見她的背影消失在了圓形旋轉樓梯中,才壓低聲音道:「搞半天他們不知道啊?」
楚辭點頭:「啊。」
沈晝翻了個白眼:「那你不早說」
「早說什麼?」
西澤爾的聲音從高處傳來,楚辭和沈晝同時抬起頭,見他正快步走下來,楚辭跑過去親了他一下,沈晝的白眼就快翻到了天花板上,指指點點地道:「你們注意點,小心我告密。」
西澤爾好笑道:「這算什麼秘密?」
沈晝「哼」了一聲:「那你為什麼不告訴你父母?」
「因為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楚辭拽着沈晝的手臂將他轉了個身,「快點,伯父等着見你呢。」
沈晝和穆赫蘭元帥的交談很是客套,楚辭聽得直打呵欠,後來談論起沈晝自己,他道:「我老家是在卡斯特拉主星的一顆衛星上,父親是個調查員,有一次查案的過程中殉職了。收養了小林之後我們就一直和我表姐生活在一起。」
「這些我都聽阿辭說過。」穆赫蘭元帥和緩地道,「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幫我們照顧這孩子。」
「應該的。」沈晝答應着,在心裏默默補充,其實也沒怎麼照顧
「你姐姐——」
「哦,她不願意離開家,」沈晝道,「我也問過她要不要搬到首都星來,但她每次都拒絕。」
「不願意離開家裏也可以理解,也請替我謝謝她。」
「您太客氣了。」
晚飯過後天還沒有完全黑,沈晝跟着楚辭去花園裏餵貓,小動物見了他也都很親昵,於是唯有西澤爾站得遠遠的。
「這小貓真漂亮。」沈晝摸着小白的腦袋,若有所思道,「我也想養一隻小動物,我不在的時候還可以陪着neo。從前在家有南枝和小橘子她也不會孤單,現在我不在的時候就她一個人。」
「她一個人也不會孤單的。」楚辭說,「不過養只貓也不錯。」
「你說穆赫蘭元帥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沈晝摸着下巴道。
楚辭抬起眼睛:「哪句?你們聊了一個多小時呢。」
「就是『隨時可以找他』那句。」
楚辭「哦」了一聲。此前西澤爾已經透露過不少訊息,於是沈晝也就沒有什麼隱瞞,直言自己在幫秦教授調查失竊的數據時無意中發現間諜趙潛蘭藏在牆壁中的秘密文件,上面印着叢林之心的標誌。
穆赫蘭元帥眼中陰翳一閃而過,碧綠的眼眸中就像是夏天倏然被烏雲遮住了陽光的樹影。他沉思半晌,問:「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沈晝指了指楚辭和西澤爾道:「還有秦教授、暮元帥和靳總。」
穆赫蘭元帥眉頭一沉,倏然問:「上次暮少遠和我通訊的時候提起過深藍航線,說有人在專門調查這件事」
「是我。」沈晝笑道,「我父親是調查員,所以我從小就對真相很感興趣,當然,我也很願意幫小林去調查這些事情。」
穆赫蘭元帥目光凝定地盯着沈晝良久,隨後沉聲道:「以後有空多過來走走,隨時可以找我。」
「就是讓你遇到了不能解決的問題可以過來找他的意思啊。」楚辭說。
「就這樣?」
「不然呢。」
沈晝毫不在乎靠着走廊的欄杆坐在了地上,笑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上次給你說過的那個案子?安全局的何局長,和他說話真的太費勁了,要是這些當官的說話都和穆赫蘭元帥一樣就好咯。」
他拍了拍手上的貓毛,低聲道:「對了,我下周要再去一趟凜江星系,就不和一起回北斗星了。」
楚辭無所謂道:「沒事,我自己去就行。」
沈晝攛掇:「你幹嘛自己去,叫西澤爾陪你一起啊。」
楚辭白了他一眼:「我是去給你辦事,一個人還不夠,還得再拉上我哥?」
沈晝「嘖嘖」地嘆:「小林,你變了,你自從有了男朋友胳膊肘就一直往外拐。」
楚辭抬起手肘:「要不我現在拐你一下?」
「你這一下我可受不住。」沈晝溜之大吉,腳步輕快地去了走廊台階處,西澤爾就孤零零地站在那裏。
「你和你父親真像啊。」沈晝感嘆道。
「是嗎?」西澤爾不置可否,「我媽經常說我們一點都不像。」
「我只是說眼睛,」沈晝道,「你們的眼睛幾乎一模一樣。」
「對了,你不是還有個妹妹嗎?怎麼沒看見她。」
西澤爾道:「艾黎卡?」
沈晝點頭:「艾黎卡·穆赫蘭,桐垣小姐。」
「她去凜江星系,」西澤爾道,「工作上的事情。」
「原來如此。」
晚上二十時沈晝離開了元帥府。他來的時候並沒有自己開車,於是楚辭和西澤爾將他送去了空軌站台。謝清伊本來想問這兩人要不要吃點夜宵,因為晚餐他們都顧着說話了,沒吃多少,結果左等右等等不到楚辭和西澤爾回來,穆赫蘭元帥無奈道:「你就直接讓盧克準備夜宵好了,他們不吃我吃,總行了吧?」
「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來,」謝清伊念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修空軌站台了呢。」
「你這是什麼話兩個成年人,難道還能丟了不成?」
而就在謝清伊準備通訊的時候,門口傳來輕微響動,她連忙過去,卻見楚辭趴在西澤爾背上,模樣無精打采的。
謝清伊一驚:「阿辭受傷了?」
「沒有,」西澤爾將楚辭放了下來,「他只是困了不想走路而已。」
「哦」
謝清伊若有所思轉過身往回走,走到一半才想起來自己要問的事情,一回頭看到楚辭摟着西澤爾的脖子在他耳邊說什麼,而西澤爾低着頭,面上滿是笑容,他們貼的很近,幾乎是摟抱在一起的,姿態無比親昵。
謝清伊心中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上來了,她皺了皺眉頭,這時西澤爾抬起頭:「媽?」
「誒,」謝清伊應了一聲,道,「你們要不要吃夜宵?我看你們晚飯都沒吃多少。」
「我不吃了。」楚辭擺手,「我先去睡覺。」
「我也不吃。」
「那就都早點休息。」
楚辭和西澤爾一前一後上樓,謝清伊不自覺地皺了一下眉頭。她回到臥室里,穆赫蘭元帥已經在床上躺着了,摘掉首飾換好睡衣,她忽然對穆赫蘭元帥道:「我看阿辭和西澤爾關係還挺好?」
穆赫蘭元帥心不在焉地道:「這不是好事嗎?」
「是」穆赫蘭夫人又皺起了眉頭,猶豫地道,「但是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倆有些過於親密了?」
穆赫蘭元帥微微抬起眼皮:「按理說他們和親兄弟沒差,親密一點有什麼問題嗎?」
「就算是親兄弟,也不能天天通訊吧」
穆赫蘭夫人抱起手臂,肩膀靠在梳妝枱前的椅子上,半晌不見穆赫蘭元帥回話,她皺着眉「嘖」了一下:「我和你說話呢。」
「唉,」穆赫蘭元帥挪開眼前的終端光屏,「天天通訊怎麼了?我年輕的時候還和林睡過一張床呢,別說一張床,我們去露營的還是擠過同一個睡袋。」
穆赫蘭夫人大為震驚:「什麼型號的睡袋裝得下你們兩個大高個兒?林比你還要高。」
「因為河裏浪太疾,他的睡袋被沖走了,」穆赫蘭元帥回憶道,「晚上又冷,沒辦法我們就只好擠在一起。」
穆赫蘭夫人笑道:「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
「我們去露營太多次了,這只是個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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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晝路過敏斯特的時候忽然想起楚辭說買的點心被調查局扣走了,一直耿耿於懷,於是他乾脆調轉方向去了南城大道。已經走在了路上他才想起時間已經晚了,也不知道點心屋還是否營業。
出乎他預料的是那家店竟然還開着,他去買了幾袋小點心,離開時店員告訴他,今天的點心才賣出去不到一半,受咖啡館謀殺案的影響,人們都不願意過來這邊,也不知道這場風波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沈晝拎着點心回到車上,刻意的沒有進空間場,路過咖啡館時看到森嚴的黃黑色隔離帶將門扉緊閉的咖啡館圍起來,周圍除了飛速行駛過車輛,再無其他行人。
回到家,neo拖着緩慢的步子從房間裏出來,在距離沙發還有一米遠的時候就倒了下去,沈晝很懷疑她要是倒下去的角度稍微出點問題那袋會不會在茶几上砸開花。
「林說你二十點就離開了。」她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道。
「我去了趟敏斯特。」沈晝將點心袋子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順便買的小點心,你嘗嘗。」
neo抬了抬手,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壁障阻隔一般抬到一半又收了回去,繼續攤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沈晝無奈地過去坐在了她旁邊,拆開點心袋子放在她手裏,笑道:「不會還要我餵吧?」
neo拿了一顆塞進嘴裏,道:「你去敏斯特做什麼,因為那件案子?」
「明天要去那邊見一個當事人,本來是想提前過去探探路,」沈晝按了按太陽穴,「結果開着開着就去了南城大道。」
「你要的卷宗我傳輸到你的信箱了。」neo皺起眉頭,「這個太甜了。」
「是嗎?」沈晝嘗了一顆,道,「我覺得還行,你不要吃那個花瓣形狀的,試試這個綠豆味的。」
neo又咬了一口,點頭:「這個好吃。」
「你不要都吃完了,」沈晝叮囑,「留一袋給小林,我讓他明天放學了過來拿。」
「那我今晚不回去了,明天我們只在實驗室里呆半天,明天下午我再回去。」
「隨便你。」沈晝將剛從冷藏櫃裏拿出來的點心袋子又放了回去,「你們明天為什麼只用去半天?」
「因為老師要去院裏參加月論研討會,我們原定的修改實驗樣板的組會就取消了,我的實驗樣板不用修改,可以先回家。」
「你這個老師不錯,我上學那時候,哪怕作業完成了,也得待在教室里。」
「盧克教授確實挺好的。」
楚辭在給西澤爾通訊,沈晝從他旁白經過的時候瞥見他通訊錄最頂的調查局官方通訊id,不禁道:「調查局今天又找你了?」
「對,又問了一些更細節的問題,但我覺得和瓊的案子本身毫無聯繫。」
沈晝唏噓了一下,沒有說話。
第二天早上,盧克教授不在的實驗室里一片懶散,大家邊閒聊邊修改樣板,時不時發出「我覺得我的可以了」、「我不想管了」、「算了我還是再改改吧」、「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的左右橫跳的感嘆。
小蘭的實驗模型被批的最慘,她覺得自己現在能解決問題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從頭再來,於是所幸開始擺爛,刷起星網上八卦新聞來。
「咦,我還以為埃布爾森·瓊那件事已經結束了」
旁邊的男生偏頭:「還沒結束?」
小蘭念道:「瓊的妻子和女兒今天早上召開了新聞發佈會,稱關於她丈夫(父親)出軌、死於桃色糾葛的報道完全是捏造,這已經給她的家人造成了極大的困擾瓊夫人已經固定證據,如有必要,保留採取法律手段維護其丈夫名譽的權力」
「人都已經死了,還維護名譽有什麼用?」
下午,這件事竟然愈演愈烈,基因控制局局長不得不出面宣稱,瓊副局長生前潔身自好,是一位奉公守法、道德感高尚的好人,和調查局副局長馬克萊一樣,這番言論一經發佈就收穫了廣大網民一致唾棄。伴隨着這件事的熱度倍增,調查局的壓力也像大山一樣壓下來,特別事務司的調查員苦不堪言。
而這天晚上,星網再次因為這件案子炸開了鍋。
因為調查局公佈了案件的最終調查結果,埃布爾森·瓊是自殺!
這次調查局換了一個新聞發言人,換成了特別事務司的司長,這位司長身材高大,雕像一般的面容上毫無笑意,壓迫感極重。面對媒體閃爍的鏡頭,他聲音恆定而冷漠:
「死者在到達咖啡館之前,以文件忘帶為藉口支開了秘書,一個人駕駛着車輛前往咖啡館參加聚會。但是法醫檢驗出來他的準確死亡時間,是要早於自動駕駛系統停止運行的時間的,也就是說,在車輛尚未到達咖啡館時,死者就已經死亡。
「我們調取了死者車輛上的自動駕駛系統運行數據和他所進過的路段的道路監控,一切正常,被害人的車輛從內部鎖定,也沒有任何撬動、破壞的痕跡;而死者胃部、血液、皮膚、大腦皮層的檢驗結果一切正常,由此我們斷定,死者系自殺身亡。
「自殺方式是」
楚辭合上了終端。
餐廳里傳來謝清伊讚賞的聲音:「這家的點心味道確實不錯。」
西澤爾低聲對楚辭道:「我媽喜歡甜食。」
「可是平時也不見她吃很多甜食啊?」
「因為她怕胖。」
楚辭頓了一下,道:「我去問問沈晝買的都是什麼味道的,下次再給伯母買一點。」
「好像是櫻花和綠豆的,」沈晝回憶道,「還有什麼蛋黃的,neo最喜歡這個味道。」
「我也覺得不甜的那個更好吃。」楚辭說。
沈晝沒有開免干擾模式,整個通訊頻道中都充斥着風雨肆虐的聲音,他似乎在奔跑,一陣氣促腳步聲後,他的呼吸微微急促,通訊屏幕朝下,映照出地面上滂沱的雨流。
「首都星很少會有這樣的天氣」他三兩步走上了台階。
楚辭好奇道:「這麼晚了你做什麼去?」
「去律所拿個文件。」沈晝道。
「我剛才在看調查局的新聞發佈會,」楚辭停頓了一下,問,「你相信埃布爾森·瓊是自殺嗎?」
「我不知道。」
沈晝漫不經心地道,他合上傘走進了辦公室,夜晚時分律所辦公區內空無一人,來自動清掃機械人都安靜不動,窗里穿透過來的光影在地面上靜靜變換着,他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里產生了微微的回音:
「按照現有證據來說,得出他自殺的結論確實也說得過去。但是我並不認同那位司長所解釋的,瓊的自殺原因。」
「他說了什麼?」楚辭問,「我看到他說自殺方式那裏就沒在看了。」
「他說,」沈晝哂笑了一聲,用一種講笑話的語氣道,「瓊之所以自殺,是工作導致的精神力壓力過大,他有精神抑鬱症的前兆和自毀傾向,還拿出了證據,天知道那些所謂的『證據』是不是他們昨天晚上連夜不知道從什麼的犄角旮旯里搜羅出來的。」
「工作壓力太大所以自殺?」楚辭好笑道,「真虧他說得出口。」
「相比較於他的自殺原因,我更好奇他的自殺方式」沈晝沉吟道,「按照司長的說法,瓊將整個車子的窗戶全部封鎖,然後捅破了後座的隔離層,導致引擎運行時所產生有毒氣體泄露,所以在車內窒息而死。但是當時的現場記錄中,沒有發現瓊用來破壞隔離層的工具,難道他能徒手扯開02厘米厚的特殊材料隔離層嗎?」
「也就是說,埃布爾森·瓊自殺這個結論其實還有疑點,並不能確定他百分百就是自殺——等等,」楚辭驀然反應了過來,「你為什麼會對現場的細節這麼清楚?」
沈晝聳了聳肩:「因為我讓neo入侵了調查局內部系統,調取了案件卷宗。」
楚辭:「」
他感嘆:「沈老師,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做什麼的?」
沈晝說:「當然記得,我不是個偵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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