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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織。」
再睜開眼的瞬間,椎名伊織身旁傳來一聲輕輕的、吹拂在耳畔的低語。
淡淡的光影穿過薄薄的智能窗簾縫隙,恰好打在椎名伊織的面前,在他那微微睜開的眼睛縫隙中點亮清晨的天光。
在他平躺的大床上,寺島幸依舊是那一身極輕薄的睡裙。
只不過,相比平日裏那清冷淡漠的表情,此時她沉沉的睡顏卻似乎更加柔和了些許,長長的睫毛伴着美夢顫抖,不知道在睡夢裏看見了什麼場景,唇角始終勾勒着幸福的笑容。
一雙纖細的小手則順着側躺的身子緊緊握在椎名伊織的胳膊上。
從睡裙下伸出的長腿也微微彎曲的搭在他腰間,平日裏看上去颯爽英氣的少女,此時卻像是個抱着大娃娃的樹袋熊一樣,姿態可愛的擁着他。
一襲披散的長髮如同幕簾般在枕頭上鋪灑。
「......喜歡的。」
口中模模糊糊的說着什麼早已想要說出口的話語。
椎名伊織看着身旁側躺着的幸,眼神有些深邃。
說實話,他從一開始就並不是非常喜歡幸這個強硬、霸道、無理取鬧的奇怪傢伙......不管怎麼看,都簡直是個好像霸道痴女一樣的傢伙。
但是,在陪伴着她經歷過那整整二十年的視角。
哪怕僅僅是『看過』,那一個個快速掠過的記憶鏡頭,也在他心中留下了足夠深刻的印跡。
此時,那夢境一樣的記憶清醒之後,椎名伊織的心中...一團亂麻。
以至於,他此時看着寺島幸的目光都變得十足複雜。
看着她那不同於白日時的柔婉睡顏,椎名伊織不自禁的伸出手,輕輕拂過少女光潔的額頭,將那一縷縷鬢角髮絲劃開,露出她沉湎於美麗夢境的幸福神情。
連呼吸聲都起伏得恰到好處。
「唔姆......」
只不過,還不等椎名伊織將手鬆開,指尖就猝不及防的被她叼住。
飽滿的唇瓣擠壓指尖,化開些許溫柔的濕潤。
還不等椎名伊織開始愣神,寺島幸的身體就像是被激活了某種隱藏的本能般,原本還緊擁着他的身體猛地一個翻身。
轉眼就欺壓到伊織身上,口中仍保持着叼着的姿勢,長長的髮絲都順着重力垂落。
椎名伊織動作不由一僵,全身像觸電似的頓住。
平日裏如鏡湖般平淡的心境在這一瞬間飄散幾許漣漪,像是平靜的湖面突然被人砸下石子,一陣陣的動搖着。
「......」
椎名伊織察覺到自己的心意,才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他和幸的關係,已經回不去了。
「嘶溜......」
似乎察覺到自己正含着的什麼異物,口水都快要流出來,寺島幸神色慵懶的抬起眼眸。
結果,一抬頭,
視線就與椎名伊織那複雜的目光對上。
「......?」
口中像含着棒棒糖似的本能的舔了一下。
一雙動人美眸驀的睜到最大。
從來淡定的大腦,在這猝不及防的清晨停了轉。
「伊、唔......」
幸不由自主的鬆開口。
兩人就保持着這麼一上一下的動作,僵持在原地。
「要不然,我們...繼續吧?」
寺島幸沉吟了一陣子,有點猶豫着開口。
但椎名伊織分明從她那雙慵懶的眸子裏看出了幾分衝動的意味。
「繼續什麼?我們就沒開始過。」
椎名伊織聽見她的聲音,才立刻反應過來,好不容易才用力把她翻下去,自己則有些慌張的下了床。
幸則莫名有種自己還沒醒過來的錯覺。
記憶似乎與之前的印象對不上。
像是忽然斷了片。
轉過頭,看着椎名伊織目光無比複雜的從床頭抽出紙巾,把指頭擦了兩下。
在這無聲的幾秒時間裏,寺島幸才像是終於想起自己一直到昨天晚上的記憶。
昨天我好像......只想着來看看伊織的睡顏,然後回屋放鬆一下而已吧?
什麼時候在這裏睡下的?
我幹什麼了?
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寺島幸捂着額頭,直感覺腦子裏冒出一連串莫名其妙的念頭。
椎名伊織卻十分反常的始終默不作聲,就連自己上了他的床都沒有說出什麼嚴厲的話。
在幸那有些躲閃的視線里,椎名伊織只是默默的把手指擦乾淨,然後從床上起身,往臥室衛生間的方向走。
直到似乎終於冷靜下來,寺島幸才緩緩抬起頭,聲音依舊平淡得像是沒有感情:
「早上好。」
「伊織。」
「......」
椎名伊織沉默了一會兒,轉過頭,似乎對自己那複雜情緒有些無奈似的,嘆息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其實更希望你能在客廳跟我說的。」
「幸。」
聲音,與往日裏那營業式的冷漠相比......似乎溫柔了幾分。
像是敏銳的察覺到這語氣間微小的差異,寺島幸看向椎名伊織的目光從一開始那平淡到幾近死寂的寧靜,忽的放大了幾分。
瞳孔都隱約擴散開。
緊跟着,那雙美眸里像是綻放了璀璨的光。
少女分開一雙長腿從床上坐起,纖長白皙的指尖挽起鬢角長發,面上悄悄彎起逐漸讓呼吸聲都沉重了的笑意。
連聲音都在她溫柔的笑意里微微挑起:
「是嗎~?」
「伊織君,並不拒絕呢。」
「砰。」
椎名伊織關上衛生間房門。
不想說話。
或者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少女那誠摯而純粹的情感嗎?
他也不知道。
......
「幸......幸小姐。」
眼鏡娘秘書綾瀨一身黑色小西服裙,早早的就站在幸的房門面前等候着。
作為一位專業的女秘書,照理來說,應該是要做到老闆崩殂於前而面不改色的。
但是,當她看到幸從伊織的房間裏走出來時,目光明顯還是微不可查的頓了一下,小臉艱難的擰向一邊,無比費力的忍耐着臉上止不住要挑起的慈祥姨母笑。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終於深吸一口氣,將所有情緒都隨着起伏的小胸脯按壓下去。
轉過頭,狀似若無其事的繼續道:「您今天的早飯想要吃點什麼呢?」
「另外,需要給椎名,嗯...寺島先生也準備一份嗎?」
眼鏡娘很識趣的適時改了口。
這可是她們老闆強行闖進房裏要了的男人,以後鐵定是要入贅寺島家的人物,當然要從各種方面打好關係。
「......」
寺島幸冷冷瞥了眼鏡娘秘書一眼,表情似乎有些不善。
驚得小秘書止不住全身都跟着顫了一下。
什麼意思?
那位看起來很帥的椎名先生該不是個銀槍蠟樣頭吧?這是昨晚沒讓幸小姐滿意嗎?
我是不是要被辭了!?
「?!」
眼鏡娘小秘書腦中電光急閃,猛地提起精神。
防不勝防啊!
等到察覺到自己異樣的情緒,寺島幸才緩緩鬆了口氣,聲音平淡:「今早要和式早餐...給伊織準備一份跟我一樣的。」
「是!」
眼鏡娘小秘書答應飛快,立刻就閃了個沒影。
傻瓜才在這種微妙時候觸老闆的霉頭。
綾瀨不知道的是,幸只是在奇怪自己怎麼會在伊織房間裏睡下這件事。
這一點,讓幸有種事情超出計劃之外的失控感。
另外,也是因為昨晚上一點出格的事情都沒來得及做......也就剛剛稍微挽回了一點點成本。
太虧了。
唯一讓她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和她在一張床上睡了一覺的原因,伊織的態度好像有了種極微妙的變化。
例如......早上的手指,原本是要觸摸哪裏?
思索間,幸那清冷絕艷的臉蛋上,漸漸浮現起淡淡的笑。
「伊織的......」
「味道。」
低語間,指尖順着唇瓣滑過,像是抹過一道無色的口紅。
輕語聲微不可聞。
等到椎名伊織從臥室里出來,兩人各自在餐桌前落座,看着擺滿一大桌的豐盛早餐。
寺島幸卻沒有動筷,只是一手撐着下巴,另一手在實木桌面上輕輕敲點着,發出輕微的『篤、篤』響。
似乎僅僅是端坐着看他,就已經是在品嘗極美味的菜餚。
椎名伊織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默不作聲的吃着桌上的飯菜。
餐桌上,一副琴瑟和合之景。
唯有站在餐廳角落的眼鏡娘小秘書,怎麼看怎麼感覺自己站在旁邊多餘。
甚至一想到自己還差三個月零十七天就三十歲的年紀,就止不住的悲從中來。
我怎麼就沒談過戀愛呢......
綾瀨心裏嘀咕着。
而此時的餐桌上。
椎名伊織放下筷子,似乎已經久久斟酌過詞句,有些克制的平靜道:「......以後,不要做這種事了。」
「如果有什麼事的話,我們...其實可以談。」
伊織指的是幸逼自己來她家的事情。
旁邊的眼鏡娘小秘書悄悄翻了個白眼。
這傢伙......怎麼做過之後反倒變得客氣起來了?
幸卻始終扶着下巴,似乎饒有興趣的微眯着眼:
「什麼都可以談?」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椎名伊織眼前不自覺閃過詩乃的影子,張口前的心情隱約有些微妙。
只是揉着鼻樑,聲音有些沉悶:
「至少,應該先加深一下了解。」
「各種意義上的。」
不得不說,經過昨天那一晚的椎名伊織,大概已經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幸的人之一。
沒有人能保證自己在看過那漫長的記憶之後,仍對少女那熾熱的情感保持無動於衷。
太監都不行。
椎名伊織下的面又長又粗,自然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但是......太突然了。
不管是他自己,還是幸,恐怕都很難立刻接受着突如其來的轉變。
「是嗎?」
寺島幸卻並不驚訝,只是安靜的看他。
眉眼中似乎閃動着溫暖的光。
就像一直以來的那樣。
只不過,椎名伊織觸及到這目光的時候,卻隱約有些無所適從——他可是無數次親眼從幸的視角感受過那眺望時的目光。
手底下迅速拾起筷子把最後一點飯粒扒拉進嘴裏,簡單解決戰鬥,語速很快:「......我今天上午還有課,先回去了。」
說着,他就要從飯桌前起身,回屋裏換上自己的衣服。
「你的衣服洗了。」
幸仍坐在飯桌前,不緊不慢的看他:「我給你買了新的。」
「?」
聞言,椎名伊織一臉懷疑的轉頭看她。
不由想起上次見面時看到幸那一身的衣服。
幸似乎也察覺到他的目光,小臉微微仰起避過他的目光:
「這次是綾瀨挑的。」
旁邊的眼鏡娘小秘書觸及椎名伊織的目光,略微躬身點頭。
椎名伊織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翹課畢竟是要扣學分的。
等到綾瀨引着椎名伊織道房間裏換好衣服再出來,寺島幸才起身邁步迎他:
「合身嗎?」
「嗯......」
椎名伊織看着自己身上這一整套看上去就十分高檔的純色休閒服,面料柔軟的貼在皮膚上,讓人有種滑溜溜的微妙錯覺。
即便是當年當模特的時候,似乎也沒穿過類似的面料。
估計是從哪私人訂製的吧?
這得多少錢啊?
浪費。
椎名伊織很沒良心的這麼想着,眉頭稍微擰了下。
「嗯?」
注意到伊織那微妙的表情,寺島幸目光平淡的瞥向眼鏡娘小秘書。
綾瀨背後頓時冷汗都下來了,渾身都緊繃住。
『不應該啊......』
『這明明是島根屋訂製的海蠶紡,花了不少錢呢。』
『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我不會真的要被踹了吧!?』
一時間,綾瀨渾身肌肉都不由有些僵硬,快速上前一步,試圖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寺...椎名先生,請問是哪裏穿着不合適嗎?」
椎名伊織聞言一愣,立刻反應過來,微笑着給小秘書解圍:
「哦,沒事!」
「就是穿着太舒服了,一時間有些不習慣。」
其實是不想把這身衣服穿在身上碰髒了,心疼錢。
「是...是這樣啊~!」
聞言,小秘書才像是長長鬆了口氣。
這時候,才感受到幸那淡淡的目光從她身上挪開,動作快速而輕緩的走上前,像是賢淑的妻子一樣站在伊織背後,替他輕輕捋平衣物背後的邊角痕跡。
椎名伊織有些不自然的躲閃了下,卻被幸按住肩膀。
「別動。」
幸輕聲說着,動作很是自然:「今天下課之後,用我派車過去接你回來嗎?」
「我已經租過房了,幸。」
椎名伊織試圖強調些什麼:「還是和熟人合租的。」
「怎麼了?」
幸的聲音似乎帶着些許疑惑,又像是沒有語氣起伏的調侃:「不想被別人發現你在這裏住了一晚?」
「如果我不說出去呢?」
「那也不行。」
椎名伊織唯有在這一點上不肯退步,語氣堅定得有些固執:
「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
寺島幸聞言,動作卻靜靜停下了,狀似平淡的語氣里似乎終於帶上了幾分情緒。
「例如...和其他女孩子玩談戀愛的過家家遊戲?」
椎名伊織背對着她,稍微抿了下嘴,唇角邊線緊繃:
「如果我說『是』呢?」
「......」
寺島幸站在伊織的背後,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動不動。
站在旁邊的眼鏡娘小秘書只覺得背後炸起一片的雞皮疙瘩,像是黑電影裏聽見兩個大佬談及秘密對話的低級小弟。
有種隨時都會因為聽到了不該知道的事情,而被波及滅口的危險感。
椎名伊織則沒有顧慮太多。
他自以為已經了解幸了。
稍微撣了撣身上的衣物,直起身,就準備往外走。
然而,就在他邁出第一步的瞬間,手臂忽然被一股莫大的力道緊扣在背後,另一隻纖白的小手則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掐住伊織的喉嚨。
整個人瞬間就被寺島幸站立控制住。
「......幸?!」
「等等!」
椎名伊織猛地渾身一震。
他這才忽然想起來——幸今天還是非賢者狀態!!
還不等椎名伊織驚呼出聲,後頸猛地傳來一陣帶着些微疼痛的撕咬感。
剛剛捋平的衣物驟然在這變化中被揉搓出褶皺。
在伊織的後頸上,則留下了一道深刻的紫紅吻痕和凹陷牙印。
像是愛人為自己的禁臠雕刻獨屬於自己的痕跡。
這回創可貼都擋不住!
「喂!你幹什麼呢?!」
椎名伊織被她這齣格的動作搞得有點慌。
我的課一會兒還上不上了?!
寺島幸則始終保持着那擒抱獵物似的蠻橫姿態,緩緩鬆口,往日平淡的聲音似乎多了幾分魅意和十足的霸道:
「被我睡了......」
「你就得聽我的!」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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