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實際上早就想要用自己如今所具備的「靈視」能力觀察一下這位一直頗為神秘的少女,但是問題在於,自從「解析靈光」這一專長逐漸徹底融合到靈魂之中、從而化為本能和身體結構的一部分後,每當他使用這一能力的時候,他的雙眼就會發出淡淡的湛藍色光芒,這一現象在魔禁世界中就已經逐漸顯現出來了,因此在發現這一點後才會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戴上墨鏡、而在平日裏基本不去使用,而回到了這個世界後,他更不敢在別人面前使用這一能力,免得被人看出破綻從而引來麻煩。
雖然懷疑自己這番行事,多半也很難瞞過感知力明顯極為敏銳的大道雅,但是畢竟他只是通過靈視能力觀察其散佚出的靈光,而不是那種直接干涉類的能力,所以對方可能並無法意識到他此刻正使用某種異能,而認為他只是目力不俗而已——按照殘留在體內的經驗來進行推斷,他自認為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就在白澤為自己所見而輕輕了嘆了口氣,準備關閉靈視能力的時候,卻在收回視線時不經意間的一瞥,而將一個剛巧走在馬路對面的一個身披黑色風衣的高大身影印入眼帘——在白澤的雙目凝視之下,其的身周閃爍着數層玄妙光輝,那是結界所隔離內外世界相互干涉下所產生出的靈光,每一層結界都以玄奧莫名的靜止態維持着其形態的穩固,因為光華相互重疊的緣故,他無法分辨出一共有幾層結界環繞於其的身周,但是單只是能夠將原本只能夠依託於靈脈和法陣才能夠得到展現的結界,在這個大源魔力毫無活性可言的神州大地上,依舊能夠抵抗運行的損耗和外界抑制力的修正,而以自身作為載體、憑藉體內的魔力轉化機制顯現與外,就證明其在「結界」一道上已經晉升到了凡人難以企及的巔峰境界。
「!?」
意識到自己在無意間看破了某些非常要命的東西,白澤立即關閉了雙眼甚至扭過頭裝出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不敢確定對方到底有沒有察覺到自己之前的凝視。
尤其那人雖然被數層結界籠罩,但是其的身體周圍卻幾乎沒有任何代表情緒和思感的靈光顯現於外,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是這種「不增不減、不垢不淨」的無漏之境,到底意味着什麼白澤卻是再清楚不過,因此也就尤為對這一位不知名風衣男的存在而感到敬畏。
掉頭就往地鐵站走去的少年,心中一直頗為忐忑,但是因為沒有感覺到有人跟在自己的身後,在走進地鐵站口後,總算是鬆了口氣,原本即使刻意控制也略顯急切的腳步、也隨之恢復了平日的節奏。
但是就在他略顯輕鬆地走到下方的驗票大廳的時候,卻從對面的地鐵道口,看到了一位面色陰沉而苦悶的高壯男子正緩步走來。白澤的腳下不禁頓時為之一停,雖然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是那驟然緊縮的瞳孔卻顯露出了他內心激烈的情緒變化,而他也清楚這一點並無法瞞過對面那個正向他走來的中年男子。
「你有一雙很有意思的眼睛,讓我想起了家鄉那邊隱居深山中的一族。」
已經緩步走到了白澤對面的男子,語氣中難得的具有了幾分驚訝。
不過似乎意識到白澤和他記憶中的那群人並不同,原本略顯陰沉的臉色變得輕鬆了些許,而見到白澤下意識擺出的戰鬥姿勢後,其甚至好心出聲安慰了兩句。
「不用擔心,按照此地的規定,我不會對你出手——除非你對我進行攻擊,不過我依舊會留你一條性命。」
男人以渾厚而低沉的聲音補充道,即使是他的聲音中也充盈着讓人畏懼的力量,那是在真言一道上沉浸一生所得到的修持之果,使其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擁有着讓聽者想要嘔吐的精神重壓。
聽到此人如此宣稱,白澤當真安心了不少,因為他知道面前這個人不會說沒些無價值的謊言,更不用說對付如白澤這樣在他面前很可能一個回合都擋不下來的弱者的時候更是如此,而且在少年的潛意識中敏銳的感覺到,面前這個人十分驕傲並有着屬於自己的堅持和目標,因此他相信即使沒有那個什麼規定,只要自己不做出敵意行為、那麼對方依舊不屑於對他動手。
即使如此,他依舊無法放鬆下來,來自於面前男人那不論是體型還是精神上的壓力,不僅讓周圍的路人都下意識的遠離了這裏不說,甚至都很少有人敢於往這邊進行張望的,即使這種程度的精神負荷還無法影響到白澤的心智,但是卻依舊不可抑制的讓他的身體本能的因為戒備而高度緊張。
「你是何人?」
雖然明白自己不會對其的對手,但是白澤卻依舊不露絲毫怯色——越是這種時候,他的思緒愈發敏銳、而情緒也會愈發沉寂。
「魔術師,荒耶宗蓮。」
對面的男子毫無遲疑的自報門戶,道出了自己的名字以及身份,讓白澤不免驚訝於這個世界竟然也存在着名為「魔術師」的同時,對於他的直言不諱也不由得暗感疑惑。
雖然從名字上聽起來是日本人,但是不論是其的身高體型、還是稜角分明的相貌都讓人懷疑其的血統源頭,而白澤有理由相信,其日裔的身份或許正與他之前所提到的某種規定有關。
「……」
因為沒想明白對方為何會如此輕鬆的道出那明顯不應對旁人宣之於口的身份,所以白澤皺了皺眉並未曾進行回應。
「我們還會見面的,就在不久的將來——」
留下了這句話後,名為荒耶宗蓮的高大男子便同少年錯身而過,雖然看似步伐穩重,不過當他轉頭回望的時候,卻發現這個人已經消失在了那條長達十幾米的過道盡頭。
輕輕舒了口氣的白澤,總算是將心放了下去,捏在指尖的數枚mini裝灌法魔藥重新收回到了暗袋之中,這幾枚魔藥是他在離開魔禁世界前,專門找史提爾儲存的「吸血獵殺紅十字」這一超高溫打擊型魔法,雖然通過儲魔的方法只能夠再現出原版不到六成的威力,但是卻已經是白澤如今所持有的最強大的攻擊手段了——即使如此,他也不敢肯定自己手中持有的這一攻擊手段,能夠打破面前這位魔術師那環繞於身周的魔法結界,但是只要能夠將對方擋下來一瞬,那麼他就可以施展手段立即逃離此地了。
之後回家的這一路,白澤一直保持沉默,甚至當回了家之後,在吃飯的時候也沒怎麼開口,在同家人說自己今天要早點睡後,就把自己鎖在了屋子中。
投影出了自己的寶具《真理之扉》後,白澤立即在其中翻找了起來,直到半個多小時以後,他才從中將頭抬了起來,而在他手掌按住的那一頁上,一串文字顯現在書頁的最上方——對殺人之罪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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