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這斷裂的麻繩好像打在了趙老頭身上一樣,他頓時坐地不起。
「石碑大人,你大人有大量,我們這些不肖子孫給您賠罪了,給您賠罪了。」趙老頭以為是石碑作祟,連忙開口說道。
而此時幾個漢子也沒了一開始的輕鬆面孔了。
又派出一人去村中再次取來香表繩索,趙老頭再一次跪地禱告,這次幾個漢子也都跪了下來,一同禱告。一切完畢,再次拴上繩,在趙老頭期盼的目光中,繩子沒斷!趙老頭與眾老人鬆了口氣。
幾個漢子抬着石碑向村內走去,幾人途中互相看了一眼,趙老頭不知的是,這幾個漢子再次抬起石碑後,卻是感覺輕鬆了許多,似乎這石碑真有靈似的。
到了村內,尋到原本的石碑地點,在趙老頭的指引下,漢子們將石碑放好,然後挖好坑,幾人一同用力,將碑直挺挺的栽在了村子中央。至於那個小碑,也栽在了大碑的旁邊。
石碑再一次立起來了,趙老頭激動不已,他看着石碑忽然想到什麼,立刻返回了家中。
再次來的時候,他帶了一個木盆,木盆中滿滿的一盆水讓趙老頭有些端不穩,不過他還是一滴不灑的端到了石碑前。
木牌中有一方乾淨抹布,趙老頭蘸蘸水在石碑上擦了起來。
石碑過了這麼多年,早已被泥沙侵蝕掩蓋,變得黯淡骯髒,此時一擦,漸漸又恢復了黝黑黑亮的本色。
擦完,石碑中五個大字,似乎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李進士之村!」
「這下好了,村子再也不遭災了。」
其他老人看着石碑,都齊口說道。
......
李清最近迷茫,很迷茫。
他有種不知方向的感覺,如今突破至二流武者不能模擬,再練下去,他也不願,至於修仙,李清實在看不到頭,那他又該幹什麼呢,讀書?他可不會啊。
重生到這方世界已經兩年了,但李清看向前路,卻處處像被迷霧遮蓋了一番,叫他找到不到一個可以向上行走的台階。
這日,李清轉向自己屋後的荒山,自從重生過來後,李清還沒有到這處山上認真的轉過一次。以往要不就是打些柴火,要不就是找山間的樹練武,如今心思閒亂,李清有心在此時山中走走,看看能否靜下心來,在這山中有所明悟。
不過,李清卻是多想了。
此處山不比風景秀麗如畫之處,山中雖也有樹木花草,但都比較空曠雜亂,毫無章法,荊棘遍佈,走在其中沒有絲毫美感,還不時被扎到腳,又或者被昆蟲叮咬。
轉了小半時辰,李清就要回屋,但等他轉到一顆小樹旁時,忽然發現此處有些異樣,再等李清一細看,頓時汗毛豎立,瞬時蹦出了三丈遠。
在小樹邊竟然有一個蒼白的頭骨,李清一看就認出,這分明是人的頭骨。
「此處也不是墳墓之處啊。」
李清心中想到,這個山村據他了解,死後都統一葬在了南邊的一處墳山之中,他屋子後面的這座山,並沒有村民來埋葬。
「難道...是被意外殺死在此?」
李清心中一動,這方世界不比他前世,交通不發達,這偏僻山村死個一兩個人恐怕是很正常的事。
此時再看頭骨,此個頭骨,已經蒼白的不能再蒼白,應該已經死去很久了,就是有危險也早都隨風飄去了。
在看出了點名堂後,李清心中也鬆了口氣。
吐了口氣,李清正要離去,忽然想到什麼,又停了下來。
「自己如今見到這方頭骨都嚇成這樣,要是娘子見到可不得嚇呆啊,不行,不行,最好給他埋起來。」
想到這些,李清又蹲下身去,在小樹的旁邊有一個淺坑,似乎頭骨是從這個淺坑中出來的,至於為什麼出來,李清心想恐怕是被野獸挖出來的吧,又或者是發洪水衝出來的。
李清此時手握着了一根還算堅固的粗樹枝,低頭在淺坑處挖了起來,不一會,淺坑就被他挖的更深,李清隱隱看見裏面還有骸骨,他沒有再挖,決心就到此,將頭骨放進去埋上就好。
轉頭看向頭骨,李清正要用樹枝將其挑起來,忽然停下了手,他心想,自己這樣似乎不太尊重。
看着頭骨,想了想,李清在旁邊摘下一個手掌大的樹葉,而後用樹葉墊着,手提起了頭骨放進了坑中。
頭骨放進坑中,李清鬆了口氣,正當他要去掩埋的時候,忽然心中生出了一種不明所以的悲戚來,李清被這突如其來的情緒擾的有些不知所措,他動也不動,定在原地,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產生這般感情。
而悲戚來的快,也去的快,片刻之間又消散於虛無,叫李清摸不着頭腦。
李清搖了搖頭,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或者是剛才蹲地挖坑蹲的久了。
再次握起樹枝,李清開始掩埋了起來,但等他沒掩埋多少,心中悲戚酸楚感又來,李清這番是不敢再動了。
他想了想,心道難不成...難不成這是原主的感情?難道這埋的是原主的父母?李清不能確定,但這倒是能解釋心中悲戚感的來源,不然說不通啊。
看着淺埋的骸骨,李清放下樹枝,站着深深鞠了一躬,這是他在表示敬重。
說來奇怪,在鞠躬下時,李清心中的種種感覺又突然消散不見,等抬起頭,再次看着骸骨,李清心中已無任何雜念。
小半刻鐘後,李清將骸骨掩埋的嚴嚴實實,其上還放了一塊大石頭,確保不會再流落出來。
下山時候,李清朝山上看去,石頭在的地方與周圍的景象皆是不同,李清又合掌行了個禮。
夜晚睡覺的時候,李清突然驚醒了。
蘆玉也隨之醒來,問向李清,李清搖了搖頭,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此時他感到有些後怕,在夢中他竟然又夢到了白日所見的墳墓,其中有一個看不見面容的女子,恍恍惚惚出現在他的腦海,他就一下被嚇醒了。
「夫君,做了噩夢,喝杯水吧。」知道李清做了噩夢,蘆玉為李清端來了杯水。
李清抿了一口放到一邊,平靜了一番思緒,而後又躺了下去,蘆玉乖巧的躺在李清臂彎,夜晚沉靜,誰都沒有說話。
而李清卻是深深的嘆了口氣.
對於未來還沒想好,這又平白多了件事,要知道,他重生這兩年來,可從來沒有做過噩夢的,今日這夢,有些奇怪。
原本以為到了第二日就會好,結果等到了第二日夜晚,李清卻又再一次被驚醒,不過這次他沒有驚醒蘆玉。
說來今日這個夢雖然驚醒了李清,但倒是不那麼的奇怪與突兀。
夢中李清夢到了一個男子在讀書的場景,他此時醒來,心想恐怕是夢到了原主吧,原主可是個讀書人,做此夢也屬應該。
醒來後,沒多久李清就再次睡去,這一夜,餘下的時間倒也安靜。
第二日,吃過蘆玉做好的飯,李清不敢上山,而是在村中閒逛,前幾日他聽到了村中的吆喝,蘆玉告訴他,是村中立了個石碑,李清決心去看看。
石碑不難找,就在村中心,如今村中人口不多,一大一小的石碑立在村中也顯得孤零零的,不過令李清沒想到是,他老遠,就看見在石碑前竟然還有敬香。
李清心中一笑,心道你給神佛敬香這說的過去,你給一個石碑敬什麼香。
等到了近處一看,李清忽然吸了口氣,他能看出來這個石碑恐怕有些年月了,渾身上下黝黑無比,倒是有幾分異象,不是那麼簡單。
再朝石碑上一看,其中五個大字:「李進士之村」。
李清心中暗笑了一下,沒想到這石碑竟是給一位姓李的進士立的,他們說來還是本家呢。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嘛,同姓的,五百年前是一家。
再朝旁邊的小碑看去,上面是五個小字:「王舉人之村」。
相比大碑,此個小碑就平常多了了。看着一大一小兩個碑,李清心中也有些感慨,一個進士一個舉人,差別可真是大,別的不說,這村內立的石碑可是差別明顯。
此時看了石碑,李清就要離去,但村子其他地方也無甚可看,李清也就將這石碑多看了兩眼。
這兩眼本是無意之舉,但李清頓時就被吸住了一樣。
「李進士之村,李進士,李進士,進士,進士......」
李清念叨着這石碑上的幾個字語,就如同發現了一條通天大道一般,越念他心中越是光明。能重活一世,他本就欣喜,而現在又突然發現,也許自己可能實現以往不能實現的事,李清就更加欣喜。
說起要實現什麼事,李清的想法,倒是與其他普通讀書人一樣,讀書做官!
此刻的李清,心中並不想練武。而本來也不願讀書,但此時被這個石碑一激,他頓時就生起了萬般豪氣。
「是啊,這個山村中可是出過進士的,那位李進士生於此村,能一路考上進士,那我李清又何而不能呢,再說,我還是個重生者,不敢說讀書超過他,但從眼界上是要超過他的,這是我的優勢,而且我乃二流武者,雖然武藝不說多麼高超,但精力十足,讀書應比他更能耐苦而是,取的成績不是什麼問題。」
李清此時心中的念頭一個接着一個,就像瀑布的流水一般,不斷沖刷着他的腦海,讓他有了跟以往完全不同的想法。
此刻,隨着念頭越來越多,李清原本的迷茫也消失不見。
他抬頭看向此方天地,心中暢快不已,李清心道:「難道我李清沒有模擬器就不行來了嗎,金手指是好,但沒有我難道就過不好這一生嗎?我不信,上天能讓我重生來此,我必是比別人多了許多福緣。我前世是李清,我今生還是李清,金手指不要也罷,我李清勢必要過好這一生,為官拜相,我要用我的想法去管理這黎民蒼生,我要讓天下長久太平,這才是我的意義。」
一時間,因為讀書而生出的種種念頭,讓李清只感前路一片光明,而他的目標,也在眨眼睛就清晰的不能再清晰,如這石碑一般,明晃晃的立在了李清眼前。
手扶着石碑,李清是感嘆不已,地上還有未敬的香,李清撿起一個恭敬的敬上。
卻說李清沒有看見的是,在石碑的不遠處,就是村中趙老頭的家,這些香就是他敬的,此時他正透過門縫屏氣小心翼翼的看着石碑面前的一切。
剛才李清因為有感念頭通達,一時有些難以自制,手舞足蹈,而這些全被趙老頭看到了眼裏,有了前幾日的事,他眼中是驚悚不已。此刻當看到李清給石碑敬香時,趙老頭忽然鬆了口氣,心想,石碑果然顯靈了。
李清敬完香離開,這就要跟自己娘子商量讀書的事。
而在李清離開後,趙老頭叫來了那日另外幾個老人,神秘兮兮的帶着他們來到了石碑前,並且把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他們,幾個老人聞之無不驚訝。
而此時,還有一件讓他們更驚訝的事。
趙老頭敬的這些香,燃盡之後香灰也都散落一地,而李清的香不同,此時燒一點,灰燼就彎曲一點,絲毫不給下落。
幾個老人在發現這點後,大氣不敢出一口,在石碑竟等到了香燃盡。
而等香燃盡,一個盤旋了整整五圈沒有落下的香灰讓幾個老人是又驚又喜。
「這可了不得啊。」趙老頭一臉凝重的說道,其他老人也都點頭稱是,雖然他們並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麼,但能感到這不同尋常。
......
李清回到屋子後,給自己娘子蘆玉說了自己想要讀書的事,蘆玉自然認同無比,而且提出最好去城中讀。李清也是十分認同,在這村中讀書恐怕多遠不便。
與蘆玉交談,李清開始還笑着說,但很快就似乎有什麼心事一樣,臉上沒了笑容。
「夫君,怎麼了?此番去城中讀書難道不是好事?」蘆玉輕聲問道。
「是好事,不過...不過...」
李清身為男子漢大丈夫,這話實在有些說不出口,看着蘆玉,李清小聲說道:「娘子,這進城後花費頗大,我擔心以後...」
「夫君,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蘆玉笑着說道,她知道李清擔心的是什麼,進城後從房屋到讀書的一切必需品,可都是要花銀兩的,李清擔心是正常的。
「娘子,你告訴我,你的銀兩到底還余多少?」李清又問道。
「這個...」蘆玉當然不能如實告訴李清,她儲物袋的銀兩可夠他兩人在凡間生活一輩子了,蘆玉想了想說道,「夫君,你忘了,我出嫁時,家裏可給了好多嫁妝呢,你不用擔心,就安心讀書吧。」
「真的?」李清有些不敢相信。
蘆玉笑着點頭:「真的。」
蘆玉笑着心想,這些可都是師哥你給我的呢。
雖然娘子沒說到底有多少,但看樣子應該是不少,李清這番也鬆了口氣,心道看來未來讀書是不用愁了。不過李清又想,也不能一直這樣,等到自己讀書有點文采時,就要找些營生,賣字賣畫起碼是做得的,不然可對不起自己娘子。
此番商定後,也沒多停留,李清與蘆玉決心在第二日就前往這周圍最大的城池:「鶴鳴城。」
說實話,對於此個城池李清可是很期待的。
而這一夜說來奇怪,李清並未再做夢。
第二日一早,李清與蘆玉啟程。屋內的東西沒有那多少,兩人只帶了簡單的包裹就出了山村,而在村頭李清還見到趙老頭,看到他,李清還笑了笑。
「這是出去啊?」趙老頭開口問道。
「是啊,決心去城中讀書。」
李清笑着答道,突然他看着趙老頭,回想起了一件事,對自己此番出城更有些慶幸。
這事還是之前他去在村中閒逛時生下的,那時他隨口問了一句這村中的人怎麼如此少,現在想來,這句話可不就賣了破綻嗎,原主自小生在村中,怎麼會問這句話呢。
由此,李清也想通了趙老頭為什麼不待見他的事,他這是給人家傷口上撒鹽呢。
「不回來了?」趙老頭又問道。
李清抬頭看了看山村,肯定的答道:「不回來了。」
他那還敢回來啊,要是再待下去,豈不是破綻露更多了。
又說了幾句,李清離去,在此期間,蘆玉一直安靜的跟在李清身後,並未說一句。
笑眯着眼看着李清與蘆玉離去,等到看不見蹤影后,趙老頭心中的歡喜難以自制。
「石碑顯靈,石碑顯靈啊,這狐狸精待不住,帶着他男人終於走了,哈哈哈,哈哈哈。」
趙老頭幾乎是狂奔着回到村中,等到他將此事給其他老人一說,其他老人也都欣喜不已。
「好啊,好啊,狐狸精走了,村中又恢復平靜了。」
「是啊,是啊,趙老頭你可真夠可以的,一下就知道是狐狸精,還請回了石碑。」
「哈哈哈!」趙老頭哈哈大笑,此番居功甚偉,「那可是,石碑一回來,這些妖魔鬼怪就待不住了,那可是天大的文氣在呢。昨天石碑一發功,你看今天這不乖乖走了。」
「看來這石碑要好好供着了。」一個老人說道。
「那可是,這可是咱們山村的保命碑!」
「保命碑?這個名字好,這個名字好......」
......
離開山村的李清與蘆玉,此時走上大道,兩人也沒坐車,就是徒步走着,李清是二流武者問題不大,他倒是擔心自己娘子能否走的了這段路。
要知道,從山村到鶴鳴城可要近六十里呢。
「娘子,可受的住,不行我背着你。」李清開口說道。
蘆玉身為築基期,這點路算什麼,本來要說能行的,但轉念一想,讓自己夫君背着也好,於是她輕聲一笑,小聲說道:「那就有勞夫君了。」
「嘿,這算什麼。」
李清此時把包裹給身前一放,而後俯下身,背起了背後的蘆玉。
一站起來,李清滿臉笑意,自己娘子蘆玉說來並不重,背在背上輕飄飄,而且一背上後,一股香味就傳入了李清的鼻孔,讓李清渾身都充滿勁,甚至都能跑起來。
而被自己夫君背着,蘆玉也格外歡喜,李清寬大的臂膀是她一直以來的依靠,此時頭顱貼在李清肩膀上,蘆玉想一直這樣下去,永遠都讓師哥背着自己,不對,是夫君背着自己。
李清背着蘆玉向前,走着走着,李清就小跑了起來,六十里不長也不短,不過要在白日趕到,得加把勁了,而且李清還想在進城之前,去到另一個地方。
李清身為二流武者,雖然現在要去讀書並打算不繼續練下去,但就是這,以他如今的實力在背起蘆玉後,一個時辰跑個二十多里不在話下,甚至李清都不敢跑太快,怕顛着自己娘子。
蘆玉在李清的背上一直都安心不已,不過就在已經能看到城池的時候,忽然發現李清卻朝着另一個方向跑去了。
蘆玉有些奇怪:「夫君,這是要去哪?」
李清笑道:「我呀,去我恩師家看一看。」
「恩師?」蘆玉心中一動,自己夫君哪來的恩師,突然蘆玉又心中一冷,莫不是自己夫君記憶出了問題吧。
蘆玉不動聲色,決心見機行事。
卻說李清,在重生過來後,在收攏信息的時候就知道,原主是在城外十里的恩師處念書的,如今他要去城裏讀書,自然是要拜見一番的。
記憶中還有恩師家的地址,在城外十里的道路邊,門前還有株桃花樹,不難找。
但此時李清背着蘆玉在城外是找啊找,桃花樹找到好幾顆,但就沒見到恩師的家,其中有幾戶人家像,但一問皆不是,又問恩師的家,卻都不知。
「這是怎麼回事?」李清奇怪不已。
「夫君,也許是搬走了?」早已下來,陪同李清尋找的蘆玉適時說道。
李清聽了蘆玉的話,朝着周圍再看了看,見確實找不到恩師的家,也是嘆了口氣,心道自己這在村中的兩年,恐怕恩師是搬走了吧。
「既然如此,那我們進城吧。」
李清抬頭看着鶴鳴城說道。
「好。」蘆玉點頭,此時見李清沒有多糾纏恩師一事,蘆玉也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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