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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德沃夏克,是十九世紀捷克最偉大的作曲家之一。
這位經歷過捷克民族復興運動的音樂大師,18歲就發表了自己的第一部音樂作品,24歲時更是寫下了著名的《茨格尼斯的鐘聲》。自此以後,一生作曲無數,為古典音樂輝煌燦爛的文化做出了偉大光榮的貢獻。
就像《e小調第九交響曲》的名字一樣,很明顯,這是德沃夏克的第九首交響曲。
這首曲子是德沃夏克在美國擔任紐約音樂學院院長的時候,譜寫下的一首交響樂,幾乎只要提到「德沃夏克」這個名字,所有人都會想到這首《第九交響曲》。
這首曲子還有一個別名,叫做《自新世界》。
這是一首充滿希望與光明的交響樂,激昂熱烈的旋律、頑強不屈的主題,上百年來已經鼓舞了無數與黑暗鬥爭纏繞的勇士,激勵了他們永不放棄的決心。
聽到這首曲子的名字時,戚暮便忽然意識到:「是要表演第四樂章嗎?」
此時電梯門已經打開,幾人一起走出門,只見胡克點點頭,說道:「是的小七,我們最後選擇的就是第四樂章,大家對曲子的選擇沒什麼疑義,但是對樂器陣容卻有很多不一樣的看法。」
說到這的時候,眾人已經走到了一扇實木大門前,剛剛還非常高興的胡克此時已經愁容滿面,他重重地嘆了聲氣說道:「多倫薩先生,塔克曼先生,莫托爾先生,還有小七……我也不用再多說什麼了,等你們進去,大概就會明白了。」
話音剛落,在眾人驚訝的神情中,胡克先生仿佛認命一樣地地按下大門把手、然後輕輕地推開了大門。首先那門只是開了一條縫,好像有了一點聲音傳了出來,等到那縫隙越來越大後……
幾乎形成實體的聲浪刷的一下便衝出了大門!
「圓號、小號和單簧管,《第九》就是以管樂器為主題,如果想要和我們的周年慶主題相契合,那就必須得有一方做出讓步!『弦樂器之夜』是我們這次宣傳的重點,已經宣傳了這麼久了,怎麼可能突然改變主題?!」
「但是你見過有哪個樂團敢用弦樂器去表現《第九》的?達利,你別想當然了,你敢說你聽過有人用弦樂器表演《第九》?!!」
「那你想怎麼樣,魯卡?在音樂會的最後,讓我們用一首銅管樂器主題的曲子作為壓軸曲目?上帝啊,海報和門票上的『弦樂器之夜』,弦·樂·器!你看不見嗎?!」
「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準備用什麼代替圓號?代替小號?代替單簧管?!」
……
只見在寬敞明亮的會議廳里,燈光灑亮,窗明几淨。一張長達十米的大會議桌將整個紐愛樂團分為了兩部分,兩方各自堅持自己的觀點,正在激烈地爭吵着,誰也不肯讓誰一步。
而在那會議桌的前方正中央,坐着的是淡然微笑着的斯威爾先生。看見這位和煦溫柔的指揮大師,戚暮忽然想起:「胡克,紐愛怎麼可能發生爭執?世界上還有人忍心拒絕斯威爾先生的提議?」
聽了這話,大鬍子首席面色複雜地說道:「是的小七,我想誰都不會忍心拒絕斯威爾先生。但是……假設斯威爾先生覺得他們的提議都挺不錯的呢?」
戚暮:「……」
兩方又爭執了一會兒後,終於有人發現了戚暮幾人的到來。斯威爾先生非常高興地上前給了自己的老朋友們一個熱情的擁抱,等看到戚暮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了幾分:「當初我真是沒想到,兩年後的再見……竟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小七,很高興能再次看到你。」
擁抱過後,戚暮笑着回答道:「我也很高興見到您,斯威爾先生。」
幾人又寒暄了幾句,斯威爾先生便招呼着戚暮四人來到會議桌旁坐下。戚暮剛剛拉開椅子還沒坐穩,忽然便聽到有人大聲喊道:「這樣吧,多倫薩大師來了!多倫薩大師對《第九》的理解可比我們更深刻,我們問問多倫薩大師怎麼想的吧!」
「好啊好啊,就讓我們問一問多倫薩大師的意見吧。」
「呵,多倫薩先生一定贊同我們的意見,世界上竟然有人妄想用弦樂器演奏《第九》的主題?真是太可笑了。」
「你說是那就是嗎,魯卡?我說多倫薩先生一定會贊同我們的想法!」
「那我們走着瞧,達利!多倫薩先生,您認為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這話一落地,紐愛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轉向了剛剛坐穩的多倫薩先生。就連斯威爾都饒有興致地點點頭、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多倫薩,仿佛在等待着對方的答案。
壓力山大的多倫薩先生:「……」
過了半晌,這位溫柔慈和的大師擦了擦額頭上滲出來的汗水,試探性地問道:「首先,有人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接下來,由胡克主動請纓,將這件「自新世界爭執事件」從頭到尾地解釋了一番。
確實,選擇這首主題積極、旋律明快的《自新世界》當作音樂會的壓軸曲目,沒有人會有反對的意見。這首曲子激昂向上,用來鼓勵人們奮鬥努力是再合適不過了,也與斯威爾先生提出的「為猶他州的災民們演奏」的想法契合。
但是,問題恰恰就出在這首《自新世界》上。
整個紐愛的全體成員都十分默契地決定用《自新世界》的第四樂章作為演出曲目,然而這就出現了一個問題,在第四樂章中,正主題是以圓號和小號共同演繹的,副主題則是單簧管的奏曲——總而言之,全部都是管樂器。
而在紐愛早就打出去的宣傳海報、門票上,通通都用大號字體印着本次音樂會的主題:弦樂器之夜。
一場以「弦樂器」為主題的音樂會,居然用一首管樂器主題的曲子作為完結?
別說觀眾們到時候會有什麼樣的想法了,連戚暮都覺得實在是太·不·合·適了!
聽完了胡克的解釋後,多倫薩先生也是為難地皺了眉頭,說道:「曲子的選擇很好,音樂會的主題也不錯,確實沒有什麼好更改的,也確實起了衝突。那麼……斯威爾你有什麼看法?」
斯威爾先生直白地說道:「如果我有什麼好的提議的話,多倫薩,我也就不會一直等你來了。」
居然被老朋友擺了一道的多倫薩先生:「……」
被紐愛全體上下近百雙眼睛盯着,就算是多倫薩先生都開始犯難起來。這種能夠讓一個大型樂團爭吵多時的事情,即使是艾伯克·多倫薩,一時間也無法想到解決的辦法。
花白的眉毛越皺越緊,正想着,多倫薩先生的餘光里忽然瞄到了一個影子。他腦中靈光一閃,問道:「小七,你們年輕人主意多,你有什麼建議可以說說?」
話剛出口,全體黑壓壓的目光又都轉到了戚暮的身上。
笑容完全僵在了嘴角的戚暮:「……」
有您這麼禍水東引的嗎,多倫薩先生!!!
在如此強大的壓力(幾十雙眼睛的注視)下,戚暮想了許久,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確實,主題已經宣傳出去了,那就不能再更改了,但是也從來沒有誰用弦樂器演奏過《自新世界》第四樂章的主題……」
「小七,你難道已經想出辦法了?」胡克驚喜地說道。
戚暮:「……」你是從哪兒看出來他想出辦法了啊!
心中正鬱悶着,戚暮張口便打算承認「我真的是無計可施了」,但是下一秒他卻倏地一怔,腦海里頓時回想起一幕熟悉至極的場景。好像曾經在某個劇院的會議廳里,也有這麼一群爭執不休的樂團成員們着急地想要得到某種創新,然後,他們選擇了……
「真的不可以用弦樂器代替管樂器嗎?」
青年猛然拔高的聲音讓眾人齊齊怔住,只見在燦爛溫煦的日光下,這個俊秀漂亮的青年微笑着勾起唇角,開始敘述起了一個故事:「斯威爾先生,多倫薩先生,在我任職維愛前,我曾經在維也納的帕雷森劇院裏擔任過樂團首席。我們劇院每年平安夜都會開一場音樂會,而在去年的時候,我們就面臨了這樣一個難題……」
當戚暮全部說完以後,多倫薩先生重重地點頭:「是的小七,你們那次用小提琴的獨奏代替人聲演唱,我至今還記憶猶新。那真是一首出彩華美的《聖母頌》啊,我很難相信你們居然會想出那麼有創意的改編。」
有了多倫薩先生的認可,其他原本還將信將疑的紐愛眾人也是放下心來。
只見戚暮繼續微笑着解釋:「沒錯,多倫薩先生,既然小提琴能夠代替人聲演唱,那麼……為什麼弦樂器不能代替管樂器呢?我們目前面對的無非就是兩個問題,第一,如何改編?第二,用怎樣的弦樂器陣容來代替管樂器?」
斯威爾先生微微頷首:「嗯,你說的不錯。」
「《自新世界》要的是積極樂觀的情緒,昂然激烈的氣勢,確實,這一點管樂器更能輕鬆地表達出來。」
「但是,一個小提琴氣勢不夠,那兩個呢?再加上一把中提琴、一把大提琴呢?」
「沒有走出第一步,誰都不會知道接下來會面對什麼樣的局面。或許……這其實非常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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