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猛地推開窗戶,屋內撲面而來一股濃烈的血腥之氣。
她的手下意識握緊劍柄。
這麼重的血氣……她難道還是來遲了麼?
縱身躍上窗台,她正準備跳進屋裏,忽地從窗內伸出一雙手來。準確的接住了她跳進來的身體。
莫念心中一驚,以她的修為竟然沒有發現窗邊藏着人。
正待用劍柄將那人擊出去,忽聽一個熟悉的嗓音響起,「莫要淘氣。」
莫念手中劍柄一滯。
緊接着便看到百鳥星君那件銀裳映入眼帘。
他一手托在她的腰間,讓她側坐在自己的右臂上,如同抱了個孩童一般,將她帶離窗口。
莫念警惕的四處巡視,「你快放我下來,剛才是不是有人闖入這裏。」
「嗯,有幾個。」百鳥星君回答的風輕雲淡。仍是抱着她沒有把她放下來的意思。
「他們現在何處?」莫念伸手摸向她的劍。
「已經不妨事了。」百鳥星君輕笑道,「都解決了。」
莫念愣了愣,忽地恍然道:「是琴音她們……」做為鬼侍,想來她們定是有些常人無法擁有的手段。
百鳥星君突然停下腳步,盯着她,原本清澈污垢的桃花眼中此刻隱隱泛着紅絲,不過他望向她的目光仍是那般溫柔似水。
「怎麼了?」莫念覺出他的異樣,低頭打量着自己,難道是她的穿着出了問題?不會啊,與平時沒有什麼兩樣。
「……好像許久不見你了。」百鳥星君的臉上帶着淺笑。與尋常那種清雅如水般的笑容不同,此時他的笑是開懷的。發自內心的感到欣喜,「很高興還能看見你。」
看到這樣的笑容,莫念的身子僵了僵,「你先放我下來。」
百鳥星君仍然固執的讓她坐在自己的胳膊上面。「莫念,讓我再抱一會……就一會……」他噓聲說着話。如同在哄一個小孩子。
他抱着她穿過走廊,前面血腥的味道越來越重。
莫念被他帶進屋內。
滿目殷虹,地面上就像紅的沼澤,到處都是血跡,數十隻面目各異的野獸匍匐在地上,撕咬着一塊塊可疑的肉塊。
它們看見百鳥星君進來。全都抬起頭,在空中嗅聞着什麼。
「這是莫念。」百鳥星君用一種柔和的嗓音說着。
那些野獸全都圍聚過來,有些還用它們沾着血跡的嘴巴去蹭莫念的腳。
百鳥星君將莫念抱的更高些,不讓它們嘴上的血粘到她的身上。
莫念環視房間。現在她大致已經猜到那些闖入者們去了哪裏。
「這些……是你養的寵物?」莫念一時竟找不到最佳的詞彙來形容眼前看到的這一幕。
「寵物?」百鳥星君笑着搖頭,「不,它們只不過是餓的太久了,實在忍不住……我本想阻止的……」
「什麼?」莫念聽得一頭霧水。
很快。這些野獸便將地上的肉塊吃的乾乾淨淨,就連骨頭都沒剩下。只有偶爾幾塊碎布料混雜在地面上的血跡當中。
「剩下這些鬼畫她們會清理乾淨的。」百鳥星君喃喃道。
野獸們舔舐着嘴角低聲嗚咽着,仿佛在回應着他。然後它們在莫念驚訝的目光中,躍向了牆壁上那一幅幅空着的畫卷當中,然後變成了那些畫中的動物。
莫念驚訝的眨着眼睛。
沒錯,她沒有看錯。那些動物回到了畫上。
「這些是……」她想起之前他將那保辟邪小獸的屍體畫入畫中的事情。
難道,這些動物也像那隻小獸一樣?
百鳥星君抱着她走進內室。將她放在了一處軟榻上面。
「你來的正好,我有事想請你幫個忙。」他轉身從桌案上拿過一本書冊。
「禪定?」莫念接過書冊。信手翻了翻。
「是師傅托人捎給我的,說是可以用來暫時緩解睡眠不足的問題。」百念星君鄭重其事的坐在她的對面。「可是我對武功一竅不通,所以只能拜託你來替我講解了。」
莫念翻着手裏的書冊,眼中不由得掠過一絲驚喜,「不錯。你若是學了這個,確實可以得到休息。只是……為何你師傅不親自教你?」
「因為我一學這種東西就頭痛。」百鳥星君笑的無奈,「師傅當初不是沒有教過我,而是我總也學不會,不過這一次我沒得選擇了,莫念你要是不能教會我,那麼我就只能重新陷入沉睡了。」
莫念鳳眸斜睇着他,「你是故意的。」
害她大半夜提心弔膽的跑過來,結果劉洪承的那些人全都成了那些畫上之物的食物。
百鳥星君懶懶的斜躺下來,眉眼間好似帶了些委屈:「我真的是很累呢,莫念難道不相信我嗎?」
一連幾天不睡,任誰也不能總這麼撐下去。
莫念只好低了頭,用心的看起手中的書冊來。
這本禪定看似與武功並無什麼關係,但若是由習武之人讀起來卻是容易得許多,不過按照百鳥星君自己所言,他最讀不得這種東西,所以要讓他儘快的學會此術,就要花費一番功夫了。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
從他被自己喚醒到現在,已經差不多過去五天了,也許明天他就會因為支撐不住而睡過去……
「不如你現在就試上一試。」莫念提議,抬頭時,卻發現剛才斜靠在她對面的百鳥星君不見了。
「看來也只能試上一試了。」一旁的屏風後傳來他的聲音。
莫念以為他是準備在那裏學習禪定,於是捧着書冊走過去。
一襲銀裳敞開着,衣帶落在地上。
莫念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裏,看着一頭青絲如琉璃般散開的百鳥星君,衣裳剛剛褪至腰間。
「你……你在做什麼……」莫念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百鳥星君無奈道:「時才衣裳沾了血,既然莫念要教我禪定,便要以敬師之禮相待,總不好穿着帶有污血的衣裳。」
說着那件銀裳已然滑落到了地上。
莫念手上捧着那本書冊,眼睛卻盯在他的身上,在驚訝過後,根本沒有避嫌的意思。
面對着這樣的目光,百鳥星君坦然的披上了新的袍子,戲謔道:「莫念在看什麼?」
莫念毫不羞澀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身體,沉默半晌,搖了搖頭:「有些瘦。」
她評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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