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不得不說,李昭德的效率還是很快的,楊帆離開之後,李昭德馬上散了宴席入宮見駕,如今滿朝文武之中,武則天的確專寵李昭德一人,聞聽李昭德求見,武則天馬上讓服侍在榻上的張昌宗和張易之迴避開去,穿戴整齊,鄭重接見。
李昭德與武則天會唔了大約半個時辰,然後李昭德就離開了皇宮,同時還帶走了一道聖旨,宣佈由楊帆擔任巡撫大使,前往各道巡視流人。楊帆這道聖旨可是正兒八經的敕書。
不經中書門下,皇帝的旨意一樣有效,因為地方官罕有敢抗旨的。不過不經中書門下,那聖旨從法理上卻是不合法的,叫敕旨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後來的唐中宗就曾經不通過中書門下自己下旨封官,但是那所謂的敕書就不敢用平封,改為斜封以示區別。「敕」字也不敢用硃筆,改用墨筆。結果那被封的官兒就被別人稱為「斜封官」,終有些不夠理直氣壯。
御史台一班御史就是領了皇帝的旨意,未經中書門下通過的,楊帆這道旨意因為是李昭德請的旨,皇帝用印之後他馬上返回中書加蓋了本衙的印矜,所以是最正規的朝廷政令。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李昭德如今一人之下,萬萬人之「,雖然他仍然心向李唐,且嫉惡如仇,但是行事卻不可避免地要開始顧及到他自己的個人利益了,他見到皇帝之後,壓根就沒做召回御史台諸御史的嘗試,而是直接向皇帝建議再派一路人馬巡視流人。
李昭狄一副全然為武則天打算的模樣,列舉以前御史台一手遮天、欺上瞞下的斑斑劣跡,擔心他們此去巡視流人,會假公濟私禍害無辜百姓,建議皇帝不如再派一路非御史左台派系的官員前往巡視,調查流人謀反事※件以免有人蒙蔽天子。
李昭德這樣一副全心全意為女皇打算的模樣,武則天聽着果然順耳於是很痛快地答應下來。
大柵李昭德也覺得這樣做有些愧對楊帆,所以請旨的時候,儘量為楊帆爭取了極大的權利,為他爭取到一旅禁軍隨從出巡這可是以前巡察地方治安的欽差所不具備的殊榮。
聖旨被送到刑部,旨意上說,要司開郎中楊帆、都官郎中孫宇軒、監察御史胡元禮巡察流人楊帆任巡撫大使,孫宇軒和胡元禮任巡撫副使,另還允許楊帆持聖旨往龍武衛調一旅之師護從件當。
孫宇軒是刑部的人,監察御史胡元禮是御史右台的人,這兩個人都是御史左台那班酷吏的對頭,讓這兩個人當副手,絕對不會扯楊帆後腿。而且有這兩個人相伴,楊帆的一舉一動都有人證,旁人想攀誣楊帆是流人叛黨也不容易。
楊帆一見聖旨就知道這是李昭德對自己的照顧,不管李昭德是否就召回酷吏在皇帝面前據理力爭過,以李昭德一向剛愎刻bo、跋扈獨夫的性格,能做這些事巴經是對他極大的關照了。
刑部司的日常事務一向是由陳東負責的。陳東這個人有權利慾,也有事業心,在他發覺楊帆不但沒有剝奪他的權力,反而讓他如魚得水、更易發揮所長之後,他便死心踏地的上了楊帆的賊船與楊帆結成了牢不可破的聯盟。
如今楊帆要出京,根本不需要和他交接什麼,只是說一聲就行了,楊帆知會了陳東隨後便去見豆盧尚書,要出京這樣的大事總要見見本衙的堂官,做一番交待的。
「難下筆」孫宇軒接了聖旨興高采烈,在他看來,此番出京不管去哪兒,都比埋在那堆永遠也批不完的案牘里開心。他理直氣壯地把手頭堆積如山的案牘全丟給那位可憐的都官員外郎,便把毛筆一丟,風風火炎地去見豆盧欽望了。
豆盧欽望知道楊帆出京是李昭德的意思,對楊帆和孫宇軒自然大開方便之門,刑部司的交接安排一切順暢,明天一早他們就可以離京。
從豆盧欽望那裏得到準確的答覆後,楊帆馬上回到刑部司開始收拾東西,阿奴早得了訊兒,這時見楊帆收拾東西,她眼巴巴地跟着,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着楊帆。
楊帆見她跟在自己屁股後面打轉,既沒了平日的活潑,也沒了私下獨處時的嬌嗔,乖乖巧巧的像是一個家裏大人要出遠門的孩子,不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跟着我轉什麼,還不快去收拾東西?」
阿奴大喜,雀躍道:「你要帶我去嗎?我還以為你要留我在京里呢!」
阿奴歡呼一聲,就往屏風後面跑去。阿奴平時扮小廝,晚上就宿在刑部,楊帆公事房屏風後面那張用來午睡的榻具就是她晚上的小床,裏邊也放了些女兒家才用的東西。
「嘍……」楊帆一句話沒說完,阿奴纖腰一扭,已經閃到了屏風後面,
楊帆想了想,輕輕搖搖頭,繼續收拾公案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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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家後院,花園中繁花盛開,花叢中置美人榻一具,美人榻上鋪了bo余,小蠻側身臥在榻上,用團扇輕輕遮着臉蛋兒,任那暖洋洋的春光照在身上,半睡半醒,十分愜意。
花香異樣氛芳,瀰漫在整個花園裏。花叢中有蝴蝶翩趾飛舞,還有蜻蜓掠過池水上含苞待放的花苞,飛入花叢中湊趣。
「哎呀,我捉到一隻!」
三姐兒雀躍地跑向小蠻,手裏捏着一隻紅蜻蜓。
小蠻不許她們捉蝴蝶,可是小丫興玩心重,眼看那蝴蝶在身邊翩趾,便覺有些手癢,主母不讓捉蝴蝶,便改捉了蜻蜓。三姐兒捉着紅蜻蜓跑到小蠻身邊,笑嘻嘻地道:「夫人,你看!」
「嗯,很只愛呢!」
小蠻微笑道:「拿紗網兜起來吧,新鮮過了就放了它,也是條小生命呢,別作踐死了。」
「噯!」
三姐兒脆生生地答應着,興高采烈地找紗網去了。
小蠻輕輕撫着隆起的肚皮,笑微紋地看着三姐兒的背影,自從有了身孕,她的心腸就柔軟多了,連只小小的蜻蜓也不想傷害。
一條小生命正在她的腹中孕育,孩子還小,但是她已經偶爾能感覺到腹中的胎動。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她知道她的小寶寶正在她的腹中一天天成長起來,她常常幻想着孩子出生時的樣子,一想到心裏就有一種難心言喻的滿足和歡喜。
每次婉兒姐姐從宮中出來時,都會想法設法跑到家裏來,不是為了看望楊帆,一大半的時間倒是守在她身邊,羨慕地看她的肛子,每當小蠻看到婉兒撫摸她的肚皮,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忍不住發笑。
她一笑肚皮就一顫一顫的,然後婉兒就會很緊張,好象她笑的聲音大一些都會嚇着肚子裏的小寶寶。這個時候,小蠻更是有一種由衷的自豪感,她感ji上天賜了她一個完美的丈夫、一個完整的家庭,還有一個可愛的寶寶。
花枝一分,楊帆從中間穿了過來。雖然楊家現在也算有規有矩的大戶人家,可是楊帆卻是家裏最不守規矩的那個。他很少會中規中矩的從花間小徑上繞走,而是直接從花叢中穿過,撲一身花粉,有時還沾幾片花瓣。
「郎君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一見楊帆,小蠻臉上便漾出甜美歡喜的笑容,她想要坐起來,楊帆忙趕前一步,扶住她道:「慢一些,老是這麼急躁的性子,你肛子裏可還有個孩子呢。」
小蠻皺了皺鼻子,嗔道:「孩子孩子,自從人家有了孩子,郎君一說話就是孩子,都不在乎人家了。」
楊帆失笑道:「這叫什麼話,你這當娘的,難道還吃自己孩子的醋麼?」
小蠻向他扮個鬼臉,笑道:「那是!我的寶寶要疼,可郎君可不能有了寶寶就不疼小蠻了。」
「我哪捨得不疼!」楊帆颳了下她的鼻頭,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摟住她的肩膀,問道:「寶寶今天有沒有淘氣?」
小蠻眉開眼笑地道:「有呢,網岡還在裏邊拳打腳踢,一看就不是個安份的小傢伙。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楊帆道:「我正想說,,—,」
他沉吟了一下,低聲道:「本來,你正有身孕,我不該離開你身邊。不過……,現在出了一件大事,我必須得離開京※城—,」
楊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對小蠻說了一遍,小蠻已經知道當年在桃源村發生過什麼,知道那是丈夫心中永遠的痛,如今這些流人的遭遇,丈夫感同身受。而且這些酷吏之所以如此,未嘗不是被丈夫逼得狗急跳牆,他心中很是內疚。
聽他說起那些被殺的百姓,聽說其中還有被裸中的嬰兒,小蠻已經是快做母親的人,心中酸得直想流淚,她低聲道:「郎君只管去吧!做你該做的事,我在家裏好好的又不是沒有人照顧,你不用擔心。」
楊帆搖搖頭道:「不!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我正在策劃對付姜公子,依照我原來的打算,近期也要對你做個安排的。眼下我要出京,同那班酷吏們斗,一個不慎,便會吃了他們的大虧,我更得提前給你做個安排了。」
小蠻疑惑地道:「郎君說的安排,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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