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固定的。」
赤公明輕聲解釋道:「根據傳送距離,傳送陣大小,傳送允許的人數,還有建立傳送陣的商家不同,所需資源都不同,需要的價錢也不同。
有些目的地一樣的,但是商家不同,價格甚至能貴上一兩倍。
就說我們現在這次吧。
南疆去大洛青州,距離算是比較遠,但你我腳下這座萬向傳送陣,只能坐三人,是最小的那種萬向傳送陣。
不過雲湖城這個商家,算是比較大的了。
所以,價格嘛,他們給老夫抹了零,一百萬。」
「」
李觀棋沉默。
傳送陣就等於異界飛機。
一百萬坐一次飛機,這得什麼人才能坐得起
不過真要說起來,其實在特定情況下,這是非常到底物超所值的。
因為傳送陣堪稱「瞬移」,最多也不會超過十秒。
而且,通過傳送陣,還可以直接避免入境關卡,進行非法入境嗯,是的,他和赤公明這次前往大洛王朝,就是一次非法入境。
對面那一座位於大洛青州的萬向傳送陣,顯然也不會在什麼合法場地。
不過這玩意兒基本沒法管。
傳送陣的特殊性,就註定了無法進行防範。
非要管,勞民傷財又收效甚微,久而久之,大洛王朝也懶得管了,反正有誰非法入境之後又犯事的話,再出動人馬圍剿便是,這可比追查傳送陣要簡單多了。
「嗡——」
這時,傳送陣的七彩光芒愈發耀眼,甚至傳送陣都開始微微顫抖。
李觀棋忽然感覺頭有點暈,天搖地晃的。
是空間。
空間波動的紊亂,直接導致了他靈魂的暈眩感。
「觀棋。」
赤公明抬起右手,輕輕拍了拍李觀棋的背部,「搭乘傳送陣,其實並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而你第一次搭乘傳送陣,便是跨國的超遠距離傳送陣,說實話,老夫很好奇,你待會兒究竟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啊?」
李觀棋現在就已經感覺很難受了,根本沒聽清赤公明說了什麼。
他強忍想要嘔吐的難受,看向身旁的赤公明,「赤、赤前輩,你剛剛說什」
「嗡——」
傳送陣的七彩光芒徹底爆發,蓋住了李觀棋的聲音,也將李觀棋和赤公明的身影徹底吞沒!
跨越兩個國度的超遠距離傳送,開啟!
「yue!」
「嘔——」
七彩光芒漸漸散去,李觀棋甚至都沒有精力去查看周圍環境,直接單膝跪地,不斷乾嘔起來。
可他什麼東西也嘔不出。
因為超遠距離的空間傳送,是空間位置的波動紊亂,這次傳送過程沒出任何差錯,是一趟堪稱完美的空間旅行正因如此,這次傳送不會影響人體。
影響的只是靈魂而已。
李觀棋此時的暈眩感,完全是源自靈魂深處,自然什麼也嘔不出來了。
「習慣就好。」
赤公明輕輕拍了拍李觀棋的背,「凡事總有第一次,想開闊更廣的眼界,搭乘傳送陣是少不了的。」
半晌。
李觀棋才逐漸恢復了一點,強忍着頭昏腦漲,開始環顧四周。
這裏好像是一片地下洞窟,洞窟的穹頂位置掛滿了一個個散發柔和火光的燈籠,為整個洞窟提供了光亮。
而洞窟之中,來往的人員並不多,甚至可以說寥寥無幾,和南疆湖雲城的傳送場差遠了。
洞窟里有幾個服務櫃枱,櫃枱後面的工作人員,似乎是為了方便表明身份,穿的都是南疆服飾。
這就是位於大洛青州的非法地下傳送場。
在大洛,這乾的都是殺頭買賣。
「要不睡一下?」
赤公明看着李觀棋,平靜道:「這裏是青州邊界,距離雷城還有些距離,等到了雷城,老夫再叫醒你?」
「我」
李觀棋本來還想逞強說不用,但是混亂的靈魂不允許他這麼做。
「麻煩前輩了。」
「無妨。」
赤公明在他面前輕輕一揮手,李觀棋就感覺一陣睡意昏沉,直接睡了過去。
「醒醒,孩子。」
不知過了多久。
李觀棋感覺自己被一陣搖晃,意識開始逐漸清醒,睜開了眼睛。
率先映入眼帘的,赫然便是遠處那一座巍峨巨城。
此時恰逢正午,陽光明媚,其凋刻在城門之上的那一個紫藍色字體,顯得格外耀眼。
「雷」!
雷城,到了!
「前輩」
李觀棋看了眼身旁的赤公明,而後從草地上撐起身子,遙望那座雷城,神情恍忽。
第一次。
這是他第一次,在詭異世界裏,來到模擬世界去過的地點,此時此刻,望着那座熟悉又陌生的雷城,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感,充斥心間。
他見過繁榮的雷城,也見過在雷暴洪水之下,毀於一旦的雷城廢墟。
而現在。
這座雷城才是詭異世界的真正雷城。
「走吧。」
赤公明沒有再飛,而是沿着林間小路,就這麼慢悠悠地朝雷城走去,神情複雜,「那孩子就在裏面,只是,只是,殺陳越簡單,可勸她難,老夫有些不知該怎麼勸她,陪老夫走一走吧,老夫再想想。」
「是。」
李觀棋輕輕點頭,陪着這位老人緩緩前行。
微風拂過樹梢,不斷傳來「沙沙」聲響。
「赤前輩」
李觀棋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朝赤公明問道:「晚輩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雷城是大洛的雷城,那個陳越如果真的殺了三十萬百姓,大洛難道不會追究麼?」
「當然會,而且是不死不休。」
赤公明遙望雷城,平靜道:「在大洛,有《洛律》,但其實不管是《洛律》,還是諸國律法,基本都明確表示,修行者和修行者之間的互相殺戮,不會觸及刑法的相應條款。
因為刑法針對的,和庇護的,都只是凡人百姓。
也就是說,武夫和武夫之間,沒有所謂的殺人罪。
武夫彼此廝殺,死了也就死了,只要不波及無辜百姓的性命和財產,就不是犯罪。
但如果波及了無辜百姓呢?
若是殺戮者的修為很高,殺的人數又比較少,那官府基本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箇中齷齪,不說你也懂。
但如果殺的人多了保不住的。
殺凡人上千者,即便是五行級修行者,也難逃一死。
更別說一城了。
膽敢毀滅一城,殺戮百姓者,大洛官府絕不會善罷甘休。
即便使用傳送陣,逃遁外國,大洛也會派人去追,因為他們師出有名,可以直接派強者降臨別國領地。
對於如今的大洛王朝來說,只要師出有名,就沒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得的!
說個最近的桉例吧,應該是七十多年前,大洛揚州那邊,有個七星級武夫屠了一座小城,大概不到十萬人的樣子,屠城之後,他就逃向了紫羅蘭帝國。
十萬無辜百姓,死於他手,他還逃到了紫羅蘭帝國。
大洛的應對是什麼呢?
首先,官方發文,要求紫羅蘭帝國交人。
但其實大洛外交部壓根沒等紫羅蘭帝國回應,而是在發佈官文的同一時間,就派出了一名八卦級武夫前往紫羅蘭帝國,在他國領地追緝兇手。
最終,硬生生把那個七星級武夫轟殺在異國他鄉,就地正法。
這種事,放在一百年前很難做到,紫羅蘭不會允許。
不過,當今大洛皇帝,可能算不上是一個多麼英明的賢君,可他足夠強,也足夠強勢。
他不是最好的大洛皇帝,可他絕對是大洛有史以來最強的一位武夫。
他登基之後,紫羅蘭帝國根本不敢在這種事情上面耍半點小手段,只能允許大洛抓人。
老夫說到這兒」
赤公明看向李觀棋,眼眸微眯,「你懂了麼?」
李觀棋眉頭緊皺,「所以,這就是前輩你一開始不相信我的原因。」
「沒錯,而且老夫到現在,其實也不是很相信。」
赤公明繼續朝不遠處的雷城走去,遙望那座巨城,平靜道:「七星級武夫殺戮十萬百姓,都是必死之罪,逃到紫羅蘭帝國都沒用,而據你所說,一個跌境的咒術師老夫姑且就算他還是五行級咒術師。
雷城百姓將近三十萬。
觀棋,你告訴老夫,一個五行級咒術師,怎麼敢殺三十萬百姓?殺完就是必死,他究竟怎麼敢?」
「」
面對赤公明的質問,李觀棋無言以對。
他哪兒知道陳越怎麼敢的啊!
模擬世界的【雷城第一】副本就是這樣子進行的啊!
「除非。」
這時,赤公明忽然停下腳步,神情凝重。
「嗯?」
李觀棋好奇地看着他。
「嬴梟。」
赤公明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極其陰沉,沉聲道:「你聽過嬴梟這個名字麼?」
「沒。」李觀棋實話實說。
「嬴梟是一個九宮級的咒術師,也是全世界聯合通緝的頭號通緝犯。」
赤公明遙望天邊,眼神閃爍,「他嗜殺成性,犯過的罪行數不勝數,這三十年來,死在他手上的人命,至少上億,堪稱罪惡滔天可他沒有死,不是因為他舉世無敵,而是他的藏匿手段太強,壓根就沒人找得到他。」
「額」
李觀棋愣了愣。
他稍稍思慮,而後遲疑道:「赤前輩,您的意思是,如果陳越不是找死的話,那他就一定有依仗,有在動手殺死三十萬雷城百姓之後,從容逃脫大洛追殺的依仗,而這個依仗就和那個嬴梟有關?」
「嗯。」赤公明輕輕點頭。
「???」
李觀棋滿頭霧水。
這太扯了。
事情忽然就鬧大了?
本以為是一個五行級的陳越,結果現在忽然就跟九宮級的嬴梟扯上關係了?
「觀棋,如果你沒有欺騙老夫,而那個陳越不是傻子,也不是故意尋死的話,那麼這個可能性其實很大。」
赤公明遙望遠處的雷城,眼眸微眯,「因為這是有過先例的,『屠殺一城百姓,最終安然無恙地脫身,始終沒被大洛抓到』,這種事發生過,就在五十多年前的大洛荊州,而那一次,正是嬴梟現身,帶走了兇手,就此雙雙逍遙法外。」
李觀棋一怔。
難怪,難怪赤公明會忽然聯想到嬴梟,原來這早就發生過一次了。
「那」
李觀棋遲疑地看着赤公明,「我們怎麼辦?」
「計劃不變。」
赤公明面無表情,邁開雙腿,繼續朝雷城走去,「陳越與嬴梟有關聯,不過是老夫的隨口臆測而已,也許根本就沒關係,只是那個陳越自大無知,以為自己能逃脫大洛追殺罷了」
頓了頓。
這位老人背對着李觀棋,一道平靜的嗓音,從這道並不高大,卻忽然顯得很是偉岸的背影傳來:
「而且,她是老夫的女兒。」
無論此事和嬴梟有沒有關係。
赤公明都要去。
因為在雷城裏的那位,是他一手帶大的養女,是女兒!
「晚輩明白了。」
李觀棋跟上赤公明的步伐。
赤公明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步伐並不快,而是就像一位普通老人般,慢慢地朝雷城走去。
也許。
他是在擔心陳越真的和嬴梟有關係?
又也許。
是他其實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勸解那個多年未見的養女?
畢竟當年能鬧到斷絕父女關係,想必分離的那天,場景並不美好。
不得而知。
因為李觀棋走赤公明旁邊,同樣也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嬴梟?
嬴?
「赤前輩。」
李觀棋越想越好奇,不由得看向身旁的赤公明,問道:「您方才說的那個世界頭號通緝犯嬴梟,他那個『嬴』,和嬴氏皇族的『嬴』有關係麼?」
「不好說。」
赤公明眼眸微眯,輕聲道:「世界上,確實只有嬴氏皇族這麼一個嬴姓家族,但大洛王朝從未承認過嬴梟來自嬴氏皇族。
嬴氏皇族,也從未出現過殘疾兒至少,沒出現過公開的殘疾兒,也沒出過有什麼絕症的孩子。
總而言之,嬴氏皇族在歷史上,從未出現過公開的咒術師。
而嬴梟對大洛既沒什麼優待,也沒什麼報復,全都是一視同仁,滅城什麼的,在大洛也做過。
且嬴梟從未多言,他只是自稱嬴梟而已。
他很神秘,幾乎沒有過去,第一次出現在世人面前,便是出手滅了一座西方小王國。
那是30年前的事情。
而那時,他就已經是九宮級咒術師了。
所以,嬴梟的身份,至今仍是一個謎。」
赤公明說着,腳下步伐更慢。
因為距離雷城,距離秦鹿白那個多年不見的養女,越來越近了。
這位老人好像有些緊張,看了李觀棋一眼,彷佛是叫他繼續多問一些事,好讓自己在回答之中緩解緊張情緒。
「額」
李觀棋想了想。
「嬴梟真的是抓不到麼?」
他看着赤公明,好奇問道:「全世界都抓不到他一個人?有沒有一種可能,嬴梟其實就是嬴氏皇族的人,用來做些見不得光的負面事情?然後,其它諸國,則是不願意跟這個九宮級咒術師交惡,所以不來真的?」
「你前半句,倒也不是沒可能。」
赤公明沉聲道:「雖然大洛之中,特別是貴族門閥、嬴氏皇族,他們對於殘疾人和咒術師的厭惡和歧視,達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但這是國事,放出一個嬴梟來做些影響惡劣的勾當,當然不是沒可能。
可問題在於,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讓嬴梟自稱『嬴』?
這豈非多餘?
至於你的後半句,是絕對不可能。
嬴梟的惡行太多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改天你自己去查查吧,查完之後你就知道,諸國對於他,絕對是不惜虧損國本也想碎屍萬段的。
而且,還有一個大洛王朝呢。
大洛王朝最喜歡殺九宮級了,如果有機會殺,他們絕不會放過。
大洛王朝,一帝一年號。
當今大洛皇帝,年號神武,故而又名大洛神武帝。
神武帝的登基之路,本就極其強勢,本質上是逼父退位。
而他在登基成為半神級武夫之後,就更加強勢了,並且他也有意在國際上展示大洛王朝強勢的一面。
正因如此,近五十年來,大洛境內,修行者大規模屠殺凡人的事件,兇手修為越高,大洛就追究的越嚴厲。
修為越高的人屠戮百姓,大洛就越是上心,越想誅殺,以藉此展示國力的強盛!
比如七星級,比如八卦級,比如九宮級!
神武帝登基五十八年,所以今年既是新紀4871年,也是大洛的神武五十八年。
二十多年前。
也就是,神武三十二年。
一名來自鬱金香帝國的九宮級獵魔騎士呵,其實也就是異血武士。
這個九宮級的獵魔騎士,是當代鬱金香皇帝的曾祖父,他遊歷天下,到了大洛徐州。
他在徐州的一個小城裏見色起意,強暴了一位美婦人。
這是一件什麼性質的事情?
芝麻大點的屁事罷了。
九宮級的強者,想要什麼美人不可以?強暴了也就強暴了,能說什麼?
但錯就錯在,這裏是大洛。
錯就錯在,大洛神武帝正好想殺人,想殺一名九宮級,來彰顯大洛的武力強悍,想時隔登基三十年後,再震懾一次諸國。
所以。
這個來自鬱金香帝國的九宮級獵魔騎士,就這麼觸了霉頭,被大洛追究了強暴婦女罪,開始舉國追殺,即便他使盡萬般手段,也只是逃亡了短短半年,然後就被大洛的九宮級武夫們,硬生生錘殺在北海崖岸。
九宮級的隕落,再一次震懾諸國。
而鬱金香帝國自然一聲不敢吭。
甚至就連平日裏囂張跋扈的紫羅蘭帝國,在面對大洛王朝的時候,也收斂了太多太多,甚至還開放了交換生,將自己皇家戰爭學院的天才學生,和大洛的天才武夫對換,交流學習。
老夫說這麼多,你可明白?」
說到這兒,赤公明看了眼李觀棋。
「懂了。」
李觀棋輕輕點頭,「意思就是,大洛王朝,或者說神武帝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師出有名的情況下,轟殺別國的九宮級強者。
他最喜歡用這種方式來彰顯大洛的國力強盛,可即便是這樣的大洛王朝,卻也依舊沒能殺死那個嬴梟。」
「嬴梟是九宮級,很強。」
赤公明背着手,緩緩前行,「可他的力量,還不足以抗衡存有必殺之心的大洛王朝,但他至今還活得很瀟灑,足以說明他的藏匿手段,堪稱歷史之最。
世界諸國追殺他三十年。
占卜、入夢、預言、推衍天機等等等等。
諸國各種手段齊出,依舊無用,根本抓不到他的行蹤。
他就像一個幽靈,自由自在地穿梭世界各地,隨性而為,興起便殺人,誰也抓不到他」
說到這裏,赤公明停下腳步,沉默。
因為雷城的城門口,已然近在眼前。
他走得再慢,雷城就在這兒,始終會到的。
該面對的,也終究會面對。
「走吧前輩。」
李觀棋朝赤公明笑了笑,「不管您和鹿白當年究竟吵成什麼樣子,現在其它事情暫且擱一邊,先找到鹿白,把她帶離雷城再說吧。」
「不。」
赤公明神情複雜,「很巧,我們不用去找了,她就在前邊。」
「嗯?」
李觀棋一愣。
而後,他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李觀棋連忙朝雷城的城門口望去。
只見數十米外的城中街道,川流不息的商販人群之中,一位身穿青衣的美貌女子,緩緩從一個拐彎處走出。
不是秦鹿白,還能是誰?
「」
忽然,那位身處人群商販之中,本來還在挑選糖葫蘆的青衣女子,似有所感,轉頭朝城門口望來。
一瞬間。
李觀棋和秦鹿白的目光,彼此碰撞。
李觀棋有些感慨良多。
時空錯亂的交織感,讓他有些百感交集。
在模擬世界,他曾親手抱着秦鹿白的屍體,而在真正的詭異世界,這女子還活着啊
然而。
秦鹿白此時的表情,卻是極其古怪、震驚、複雜?
她望着這邊的李觀棋,像是看着一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友人,呆滯良久,竟是茫然地開口道:
「李、李觀棋?」
「嗯?!」
李觀棋眼睛勐然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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