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怎麼稱呼?」
藍晶洞穴之中,半神級咒術師呂鴻,看着眼前的李觀棋和龍戟,微笑着問道。
「」
龍戟看了身旁的李觀棋一眼。
「何必明知故問?」
而李觀棋看着這一位半神級咒術師,卻是平靜地說道:「你很清楚我的名字,也清楚我的身份,不是麼?」
「也對,李觀棋先生,那麼,我先開始回答你的問題?」
呂鴻面帶笑意,轉身看向被破開大洞的藍晶壁壘,輕聲道:「說起來,你那可以回朔時光的異能很有意思,真的,如果不是你,我到現在都搞不清發生了什麼。」
「你不知道?」
李觀棋眉頭微皺,「你的意思是,那個白髮雙馬尾女孩來到此地,盜走天神乾屍的事情,你全然不知情?」
「我要是知情,豈能讓她帶走那一具神靈肉身?」
呂鴻看着他,反問一句,「你在回朔出的畫面幻象里也看到了,我答應了阿玄,我這人雖然不算什麼信守承諾的君子,但是答應朋友的事情,我也絕不會懈怠,可出現無能為力的情況,那也實在沒辦法。」
「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觀棋沉聲問道。
「不知。」
呂鴻輕輕搖頭,而後眼帘低垂,抬起右手,掌心之中閃爍黑光,「還記得這個咒術嗎?你在回朔幻象里看見過的,這是一道九階的視察咒術,能夠代替我的眼睛,監視此地情況。
可是就在一月初的時候,我不知是什麼緣故,忽然就被這個咒術反噬了。
我因此陷入了昏迷,足足兩天。
等我兩天後再醒來,這片藍晶壁壘早就被破開了一個大洞,空空如也,天神本體不知所蹤哈,反噬,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說着,這位半神級咒術師就自嘲一笑,「玩咒術玩了一輩子,居然會被一個小小的視察咒術給反噬。」
「是天神意識的手筆。」
李觀棋聽得此言,頓時眼神一凝,「那個白髮女孩叫陳藍,她帶到此地的那一截乾枯斷指,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天神,也就是說,她帶着另一個世界的天神意識,來到了此地,你之所以會被咒術反噬,極有可能是被那個天神意識的原因。」
「嗯,我知道。」
呂鴻輕輕點頭,而後意味深長地看着李觀棋,輕笑道:「你們這些異界來客的出現,可以說讓我們拓展了很多知識,世界觀一下子就打開了,未知的『系統神』,多元宇宙,平行時空嘿,李觀棋,話說你知道其它時空的呂鴻,是什麼樣的嗎?」
「又來了,何必明知故問。」
李觀棋神情平澹。
「哦,也是。」
呂鴻笑了笑,「畢竟超凡第一人,現實世界的超凡之王,李觀棋,可是從頭到尾都霸佔着超凡排行榜的榜首之位,從不曾去過其它時空的世界呢。」
李觀棋依舊平靜。
時至如今,對於詭異世界的頂尖大人物來說,現實世界的超凡者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包括他李觀棋的身份,也是如此。
「你有沒有想過,你應該晚一點再開始行動?」
呂鴻看着他,眼神複雜,「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你武道咒術雙修,而且肉身強度和靈力強度,都反常地超出了當前境界的上限。
你以八卦級的修為,擁有九宮級水準的肉身和靈力。
九宮級肉身和靈力的雙重疊加之下,還有幾件解封九層的神器加持,讓你能夠在八卦級初期時候,就越級斬殺九宮級大圓滿的牛頭人之王。
這已經足夠驚人。
但更驚人的是,你僅僅只有八卦級。
這代表你還有很大很大的成長空間,不是麼?
你完全可以躲起來潛心修煉,等你變得足夠強之後,再來建立王朝一統世界,完成那什麼鬼世界任務,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過早地參與世界紛爭。
至少對現在的你來說,這很危險。
當然,我雖然問你為什麼,但我其實很清楚為什麼。
原因就一個。
你想儘早建立一個王朝,以此來保護那些因為『天坑事件』,而來到這個世界的凡人,從你的角度你的立場來說,他們是『現實世界』的家鄉人,是自己人。
不得不說,你的行為對他們來說確實很有幫助。
大概是在幾天前吧,我路過一個牛頭人劫掠者的營地哦,不必驚訝,高貴的天可汗大人,我想你的手下們,一定會跟你說什麼牛頭人一族已然臣服,原先牛頭人一族的疆域已然全部接管。
從總體來說,確實差不多。
但你的手下們估計不會跟你說,在草原的各個犄角旮旯里,其實還有無數逃得生天的牛頭人劫掠者在苟延殘喘,想清除這些『蟑螂』,可是一項耗時良久的大工程,沒那麼快搞定的。
就比如,我路過的那一隊牛頭人劫掠者。
他們藏身於一處地穴山洞之中,奴役了許多細皮嫩肉的現實人類。
我路過的時候,那群牛頭人劫掠者正準備把男的吃了飽餐一頓,吃飽喝足之後,再用那些女人來泄泄火。
李觀棋,你知道嗎,每次看見這種場面,我都會想,對這些弱小卑微的凡人來說,到底是做男人好一點,還是做女人好一點?
弱小的男人,對殘暴的牛頭人劫掠者來說沒什麼用,被抓到之後,直接就會被活活吃掉。
弱小的女人,其實對這些牛頭人來說也沒什麼用,也是食糧。
不過若是再加一個前綴,比如弱小又美麗的女人,那就多了一個用來發泄生理欲望的作用,正因如此,她們比起男人,往往能活得更久一些,還保留着幾分逃得生天的微小可能性。
男,女,到底哪個好?
我很糾結,似乎各有好壞。
不過,這些被俘虜的現實人類,其實也並不用考慮這個問題。
因為還不等牛頭人正式下手,他們便得救了。
一隊率屬於天可汗軍團的半人馬斥候,找到了這群牛頭人劫掠者,把所有牛頭人當場處決,救下了所有現實人類,將他們帶回了位於附近城鎮的什麼哦,『懸壺救濟所』,話說這名字真是有夠爛的。
這群現實人類得救了。
不僅僅是他們,在同一時間的草原上,同樣的事情,在不同的地方,不斷上演着。
一個又一個來自現實世界的人類得到了解救,擺脫了他們本該遭受的可怕折磨。
為什麼?
因為,草原上出了一位天可汗,他派出軍隊,掃蕩大片大片的草原區域,就是為了解救他們這群弱小又卑微的凡人,為了庇護這群弱者。
這傢伙圖什麼呢?
鬼知道。
我只知道,這群卑微凡人的超凡之王,放棄了潛藏暗處積蓄力量的機會,選擇提前行動,冒險參與世界紛爭,就是為了能夠給他們提供一處安全的庇護之地。
的確,事實如此。
你李觀棋可以等,可以等自己慢慢變強,然後以舉世無敵的力量,毫無半點風險地去征服天下。
但那些人等不了。
再等下去,那些穿越到我們世界的現實人類,估計得死個九成九,剩下的也基本都是淪為奴隸,過着暗無天日的生活。
所以你選擇不等,選擇冒險提前行動,參與這場危險至極的世界紛爭。
聽起來,似乎很偉大呢,嗯?」
說到這裏,呂鴻看着李觀棋,微微一笑,「你這種人我見過,有一個叫嬴玄的傢伙,跟你是一類人,都願意為了所謂的『責任』,而犧牲自己的利益。
嘿,你是不是以為我講這些,是在誇你?
不!」
呂鴻臉上的笑意瞬間蕩然無存,憤怒地看着李觀棋,咬牙道:「你!嬴玄!你們都是一群糟糕透頂的蠢貨,人性就是自私的,而你們這些傢伙卻違背身為人類的天性,為了什麼責任、擔當,而犧牲自己的利益和自由,簡直愚蠢至極!
你以為我剛剛講那些是要誇你?錯!我簡直是想罵死你們這群蠢貨!愚蠢到令人心煩!
我一看見你就會想起嬴玄那個蠢貨!那個傻子!」
說到這裏,呂鴻臉上的表情已經極其複雜,既有憤怒和悲傷,又有遺憾和懷念,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最終,這位半神級咒術師低下頭,輕聲嘆息,「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啊?我想不通你們這群人的腦迴路,人人生而自由,哪來什麼必須要承擔的責任,如果阿玄拋棄這個嬴家姓氏,他本可以活得更加自由快樂。」
「」
聽到這裏,李觀棋和身旁的龍戟面面相覷,皆是無言。
但他倆都明白了。
很顯然,呂鴻說的這些話,看似奇怪,但實則完全是觸景生情,由於李觀棋的所作所為,與洛帝的人生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正因如此,讓呂鴻想到了這位已然去世的故人。
呂鴻和洛帝的關係,一定相當之好,是真正的摯友。
但,友情,是私交。
呂鴻和洛帝是摯友,但他並不會幫助洛帝挽救大洛王朝。
至於原因?
李觀棋還沒問,但他已經猜到了幾分。
這位呂鴻是明顯的東方人面孔,甚至極有可能就是大洛本土人。
可他是個咒術師。
就大洛王朝對咒術師的態度,李觀棋認為,世界上應該沒幾個咒術師會願意看見大洛王朝繼續存在,更不可能幫忙挽救了。
「洛帝是大洛王朝的皇帝。」
這時,李觀棋稍稍遲疑,但最終還是看着呂鴻,認真道:「他姓嬴,是嬴氏皇族的一員,對他來說,他從出生起就背負着責任,為了承擔這份責任,他放棄了很多很多,你覺得這是愚蠢,但我覺得,這是擔當,也是我尊敬洛帝的原因。」
「因為你們是一類人。」
呂鴻抬眸看了他一眼,嘆息道:「也許正因如此,嬴玄那傢伙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才會讓你待在身邊吧。」
這位半神咒術師收回目光,抬起右手,從衣領里翻出了一條造型簡單的空間項鍊。
這條空間項鍊看上去就像一條普通的銀項鍊,只是鑲嵌着一枚小小的紫色空間石。
「嬴玄想讓我照顧你。」
呂鴻眼帘低垂,看着手中的空間項鍊,輕聲說道:「天下之大,他偏偏選擇死在聖迦爾山巔,就是因為他知道,我的咒術在監視這片區域。
他知道,他帶着你來到聖迦爾山巔的那一幕,會被我看見。
可他卻不跟我明說,而是用這種方式暗示我。
呵,他還是老樣子,嘴硬,又死要面子,渾身上下到處都是缺點。」
「」
聽得此言,李觀棋微微愕然,「原來是這樣?這段時間以來,你、你一直都在暗中跟着我?」
「當然,否則你死了怎麼辦?」
呂鴻瞥了他一眼,無奈道:「我本來還很好奇,嬴玄為什麼看重你,就因為你是通幽之子?但我看完了你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之後,這才明白,原來這僅僅是一個蠢貨對另一個蠢貨的照顧罷了。
兩個蠢貨。
甚至比起嬴玄,你這個人要更蠢。
以你的戰力情況,只要放棄那些無關緊要的現實人類,不管他們的死活,然後躲起來找個地方慢慢修煉,等你到九宮級大圓滿之後,這個世界誰能擋你?何必冒風險提前參與世界紛爭?
不過也還行吧。
雖然我在跟着你,但我並沒有做什麼事情。
我唯一一次以為自己要出手的時候,是你帶着龍族跑去牛頭人王城,在別人家的地盤大本營開戰。
我本以為那次需要我出手救你。
但事實證明,你其實並不需要。」
說到這裏,呂鴻的情緒似乎逐漸從洛帝之死的悲傷中走了出來,重新恢復一股「澹看人間風雲」的隨意。
「我不懂。」
李觀棋皺着眉,疑惑地看着這位半神級咒術師,「知道你的存在之後,我有很多事情都搞不清楚,既然洛帝還有你這麼一位摯友,那很多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不是麼?本不應該變成今時今日這番局面。」
「沒什麼搞不懂的。」
呂鴻擺了擺手,澹澹道:「讓我猜一下,你第一個想問的問題,應該是洛帝既然有我這個朋友,為什麼不讓我幫他挽救大洛王朝?」
「我有猜測。」
李觀棋輕輕點頭,「但還是想聽你來說。」
「嬴梟是我師弟。」
呂鴻澹澹道:「我就是在大洛出生的,幼年經歷和嬴梟幾乎沒什麼不同,說實話,我當年差一點,只差一點,我就加入嬴梟的陣營,幫他一起摧毀大洛王朝,對大洛人實施種族滅絕了,這個理由,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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