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上幽靈船的我被迫當了船長黑天鵝第335章鯨落凃夫站立在原處不動,眉頭時而緊皺,時而松垮。
僅此一天獲得的信息量,可要比過去一年收集的信息還要多多。
將看見的場景重新整理一遍,早在第四紀初或是上一紀末尾,一隻實力不俗的冒險家團隊出海,在途中發現了一位剛降臨世界的舊日支配者。
幸運的是,在這個世界以外,虛空中同樣強大的存在制止了她。
似乎跟月亮有關,不管她出於什麼目的都挽救了這個世界。
七神必然注意到這一點。
於是借着亞瑟船長與拯救的機會,插手了他的交易,將沉睡的舊日轉移到幽靈船上。
從此聖瑪利亞號的船長,將日日不得終生停歇永遠被困在了這艘船上,
開始了一場長達一個世紀的漂流。
「你剛剛說我沒有被污染,是因為並不隸屬於這個世界,這話是什麼意思。」凃夫想起亞瑟船長剛剛吐露的信息。
「你果然很在意這個。」
亞瑟船長衰老的臉龐閃過一絲狡黠,仿佛猜中了他的心思,
「在距這世界不遠的地方,有高位格存在影響着這個世界,也即腐化這個世界的源頭,使得人開始被同質化,失去理智地違背道德與律法,成為被本能欲望所驅使的瘋子。
吸收超凡力量層次越高的人越是瘋狂。
她主觀上對我們或許並無惡意,或者說根本不在意,但她存在本身就是對我們的威脅。」
在許久之前「守門人」就隱晦告訴過自己一次相似的情報。
凃夫只覺得不寒而慄,這種無形的污染就像是瀰漫着有毒的空氣,即便知道也一樣要呼吸。
「而這種瘋狂因子將會在人類的血脈中沉澱,誰也說不準在將來的哪一代人中爆發,而靠近這艘船的人只會加速爆發的過程。
我們必須找到一位完美符合條件的繼任者,在我生命所剩無多的關頭,我借用了她與七神的力量啟動這艘船的高級能力實現了空間跳躍,去到了另一個世界,也即你所在的世界。
並用僅有的能力尋找到繼任者,那時恰巧碰見了你們的船,污染隨同我的船不知不覺已經擴散。」
「所以在聖瑪利亞號上發生的事,便是你剛才所說的污染,原來那件事竟是因你而起?」
凃夫臉上無悲無喜,看不出喜怒。
亞瑟船長緩緩抬起頭,「是的,並且我也見證了那艘船上的變故。
在那艘船上的所有人中,你的表現十分突出,面對同樣的災難,你比其他人更懂得克制自己,即便在絕境時也未曾放棄,最重要的是你活到了最後。
《獨步成仙》
精神足夠堅韌、為了生存不擇手段,又能克制欲望,以上所有珍貴品質都十分符合接任船長的條件……孩子,你會是一位好船長。」
老亞瑟臉上皺紋更多了,語氣越說到後面便越虛弱。
等候了這樣久終於在這一刻露出了真面目。
當所有陰謀與詭計浮出水面,凃夫已然深陷這樣的牢籠,落入水中後連一絲掙扎反抗,
只聽他發生一聲諷刺的笑:
「老傢伙,你們簡直是在綁架,沒有比這更惡劣的事了,你們不止害死了這樣多的人,竟然要讓我來替你們承擔風險,要我強做你們的救世主,
難道你覺得這樣的事合理嗎?」
「在文明的生存面前,沒有不合理不道德的事。」
老亞瑟冷酷得就像一台機器,即便已經走到了生命盡頭,已經生鏽到腐朽的零件,卻仍在滋滋作響發出刺耳的噪音。
「我憑什麼要為你們的安危做出犧牲,害得我流亡到這個世界的混蛋們,你們可是差點害死我啊。」
凃夫只覺得很好笑,這樣的事自始至終都沒人詢問過他的意見,越發叫人怒火中燒,
「如果我說不願意呢。」
「可以。」
亞瑟船長的言語依舊冷酷,「那麼船里沉睡的她將甦醒,即便她對這個世界並無惡意,可一旦她呼聲傳遍宇宙的角落,一塊誕生文明的相對坐標會被公之於眾。
你猜那時會招致什麼?」
凃夫的語氣依舊冷漠,厭惡的回答:「招致什麼也與我無關。」
「那他們呢?你考慮過你身邊那些人嗎?你所在的國家會在頃刻間覆滅,南北大陸將在末日的浩劫中毀滅。
你的摯愛,你的親朋好友,你的老師們都將在遺憾與不知所措里化為灰盡,他們或許會用懇求的眼神看着你,但那時一切都晚了。
你本可以拯救他們,但什麼也不願意做,寧可與所有人一塊送死。
看來這就是你最後的決定,凃夫·卡佩。」
「原來你們早就算計好了。」
凃夫用手擋住臉,有些想笑卻又覺得可悲,他的話語裏卻蘊藏着極大的無奈。
直到此時他才終於理解,為何對方會將自己送到這個世界的國家,一年以後才召回自己,
假設是一年前對方將他綁來,要求他做這做那,那現在連談判的必要也沒有。
經歷得越多,他對這個世界的牽掛和羈絆也就越多。
當再回首想置身事外,已經被這個牢籠給困住。
「命運饋贈的禮物,就不該隨意打開。」
亞瑟船長似乎看出了凃夫的猶豫,「其實你也不必這樣沮喪,成了聖瑪利亞號的船長能為你帶來更多便利,對你超凡之路的成長也很有好處。
有許多你視為天大麻煩的事,只需要坐上這個位置便可輕而易舉做到。
冒險家途徑從晉升半神到神卷者的魔藥配方我保存在船上,成為船長後你隨意可以獲取,唯有攀登至超凡途徑頂點,才有資格徹底掌握這艘船。
即便是現在的你,不也正需要這艘船的力量解決眼下的困難。」
凃夫一時之間唯有沉默,他沒辦去辯駁這件事,也已經沒心思去反駁。
他一向不願意背上那些沉重的東西,
比起得到也更害怕失去。
看穿他患得患失心思的亞瑟船長,趁勢又告訴他一個消息,
「即便你以後當差,也只是令船在海上漂浮不得靠岸,作為船長的你仍然是自由的,依舊能做你想做的事。
而在你的任期內,要是能找到令她永久沉睡的方法,這份協議將自然終止。」
「呵呵。」
對這老傢伙的說法,凃夫完全沒有抱有任何幻想。
對方花了一生也沒解決的事情,又怎是這樣輕易做到。
大多數打工人,從入職開始便被老闆畫各種大餅充飢,只怕到離職的那一天也沒有絲毫上升空間。
誠如亞瑟船長所說,他的選擇的確不多。
要麼犧牲一定的自由換取更長遠的和平,要麼讓自己同這個世界一同墜入深淵。
看着那個還在糾結的年輕人,亞瑟船長此刻已經衰老得不成樣子,
腰背簡直句到了地上。
甲板上。
炙熱的溫度開始上升,液態鐵水的濃烈氣息從甲板里滲透。
缺少了作為船長力量的壓制後,有了不得的東西就要醒來。
亞瑟手裏捧着的的心臟漸漸停止跳動,身軀在這一瞬間如同被吸乾營養的樹枝,只剩下一雙空洞的眼睛,
在生命彌留之際安靜地等待着凃夫的選擇,
「所以,你的選擇是?」
凃夫定睛瞧着老船長手裏空蕩蕩的寶箱,變幻莫測的神情在做着某種掙扎鬥爭,他嘗試邁出腳步、
雙腳卻像是被灌了鉛一樣,以無比沉重的心情走完余途。
懷着迷惘與不安,
將手掌放在了心臟的位置。
……
呼呼——
不久以後,狂暴海上,咆孝的狂風停下,濃稠的白霧散退。
普利亞等十餘座被冰霜覆蓋不化的島嶼,上面的冰霜竟一點點融化開,
房屋下,樹木上,滴答滴答地落個不停。
五海之內,遭遇「白霜」襲擊的島嶼城市,那些終年不化的冰霜終於有了動靜,萬里雪飄終化成了春水。
此一刻,萬物寂靜。
而在聖瑪利亞號船底不遠,一隻包裹着巨大鯨魚的冰霜也隨着外界變化,掙脫束縛。
不過長久的冰凍傷害,令它早已被凍結的身體沒能再復甦,
下落,
數十噸重量的它像一座深海中的孤島,不斷向深海跌落。
巨大的屍體在下沉幾千米而開始分解。
着對位處海洋食物鏈各階層的生物們無疑是一場狂歡。
巨鯨下墜分解的屍身好似沙漠中的綠洲,破敗的身軀任由幾十上百種魚類,毛類,甲殼動物入駐,消化着它所有的血肉。
直到最後緩緩墜入海洋最深處,看似淒涼,卻又久久迴響。
這是它最後一次擁抱大海時,給予生養它海洋的最後回饋。
一鯨落,萬物生。
是死亡,亦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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