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薛進好面子是人盡皆知的,軍中哪個將士敢當眾讓他下不來台,他能給人家穿一輩子小鞋,一穿到死。筆下樂 m.bixiale.com
而楚熹呢,嘴甜會來事,識大體,顧大局,在人前總是把薛進高高捧起來。
薛進愛記仇,睚眥必報,同樣的懂得感恩,他真心感謝楚熹在外人面前展現的賢妻品質,因此私底下楚熹對他吆五喝六,他能忍的,就咬咬牙忍了。
捏腳揉肩這種大戶人家小媳婦都不屑干,屬於丫鬟奴婢的差事,擱頭兩年哎,也別頭兩年了,擱剛成婚那會,薛進都能跳起來指着楚熹的鼻子大罵一通,譬如「你把我當什麼」「我可是帶着十萬石糧草來的安陽」「別以為我欠你的」。
如今,薛進發自內心認為沒什麼大不了,更過份更出格的事楚熹也沒少做。
就像溫水煮青蛙,這種潤物無聲的轉變,別說當局者迷的薛進,便是旁觀者清的楚熹都想不起來薛進是怎麼一步步軟下身段的。
楚熹剛開始是故意踩着薛進的底線折騰他,楚熹喜歡看他那想怒不敢怒,忍又忍不住的神情。
可後來楚熹就發現,薛進的忍耐力在逐漸提高,底線越來越低,幾乎深不可測。
有時候她做一件特別出格的事,以為薛進肯定會勃然大怒,不曾想薛進那麼從容不迫的承受住了。
不愧是能在關內蟄伏六年的西北王,了不起。楚熹經常這般在心中感嘆,她知道薛進顧忌她腹中的孩子,才處處忍讓她,孩子生下來之後八成就沒有這待遇了,所以她更要把握住時機,不浪費薛進在她跟前的每一分每一秒。
楚熹的這種觀念,讓薛進真切體會到了懷胎十月的辛苦。
薛進打消了兒孫滿堂的念頭,他覺得楚熹說的話很有道理,孩子貴精不貴多,有一兒一女就足夠了。
轉眼十二月中旬。
常州極少下雪,冷是乾巴巴的冷,那北風颳在臉上,就跟小刀子似的,亳州靠近東海,冷是濕膩膩的冷,一絲絲寒氣直往骨頭縫裏鑽,便是穿着厚厚的冬衣也止不住的打哆嗦。
想挨過寒冬,必須得填飽肚子,饑寒交迫,就容易人心渙散。
亳州那十幾萬大軍吊着最後一口氣,只盼着年關底下沂都能送來一批糧草輜重。
陸廣寧左右為難。
他手裏握着沂州、錫州、亳州、信州四塊地盤,又招攬了東丘合臨兩家的兵馬,按說輝瑜十二州沒有哪個比他勢力更大,問鼎皇位是早晚的事。
可自從新帝登基,他被打成反賊,琿州、渝州、兗州、楚州,晉州都惦記起錫州的礦山,擺明了要沆瀣一氣吞掉他,還口口聲聲的「攘外必先安內」。
陸廣寧實力再強勁,也難對付糧草充裕兵強馬壯的北五州,他不是不想幫亳州抵禦薛軍,他真的心有餘而力不足。
事到如今,陸廣寧只能拋開從前的盟約,一門心思權衡利弊。
倘若他把糧草送去亳州,也不過是白養着十幾萬亳州兵馬跟薛軍硬耗,晉州這邊大抵也難以守住。反之,棄了亳州,穩保晉州,後方沂江猶如鴻溝,薛軍無論如何不敢渡江,他便可使出全力攻打楚州。
陸廣寧輕易的作出了決斷,只象徵性的送去亳州三萬石糧草,以及一封悲切哀戚的親筆書信,向亳州三位城主表示,這就是他力所能及的全部了。
陸廣寧先是派兵馳援,又給予糧草,亳州三位城主自然無話可說,只是這糧草完全供不上大軍用度,總不能回過頭去壓榨百姓。
正當阜康城主提議要鋌而走險,出其不意再攻打常州時,薛軍七萬將士殺到了阜康城下,那七萬將士各個吃飽喝足,紅光滿面,帶着一股所向披靡的士氣,反觀亳州兵馬,面黃肌瘦,無所指望,不等薛軍殺進城,就做好了面縛歸命的準備。
阜康城主明知大勢已去,無力回天,仍誓死守城,被仇陽一刀斬於馬下,薛軍氣勢更為悍勇,一鼓作氣殺進阜康城,將城內守軍打的支離破碎,沂都軍逃了,東昌軍降了,剩下一個太川,也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
薛軍這場持久戰打了足足一年,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拿下了亳州,將士們興高采烈,在亳州安營紮寨,預備舒舒坦坦的歡度年節。
楚熹挺佩服薛進。
這一年,薛軍有十五萬兵士壓根就沒上戰場,守城佈防的同時把丘州合州的田地都耕種了,打從秋收起,薛軍這條過長的戰線無需再依賴糧道支撐,守城兵士完全能夠自給自足,省去了不知多少麻煩和隱患。
拿下亳州,倚江囤糧,操練出一支水軍,打造出一批戰船,便可安心等待天賜良機。
一步又一步,走的四平八穩,根本沒有吃過什麼大敗仗。
楚熹想不服都不行。
「小姐,先生來了。」
「哎,快,幫我穿下鞋。」
楚熹已有八個月身孕,行動頗為不
便,不論老爹還是祝宜年,若有事找她,都會親自來她院裏。
楚熹穿上比從前大了不止一碼的兔絨靴,披着竇十一娘送她的紅綢百福斗篷,像企鵝一樣邁着八字步,緩緩走到廳堂,朝祝宜年笑道「先生。」
「快坐。」
「嗯」
祝宜年看着楚熹緩慢而笨拙的坐在太師椅上,眉眼裏湧上一絲絲笑意「近日感覺如何」
「腰痛,夜裏翻身比較難,旁的倒也沒什麼,我都習慣了。」
祝宜年收回視線,端起熱茶抿了一口,問道「薛軍攻佔了亳州,你接下來作何打算」
楚熹手搭在肚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撫摸,沉默半響才道「亳州雖是歸順了西北,但軍民長久的捱飢受餓,心裏大抵極為敵視西北人,薛進想徹底把亳州軍民納為己用,必定要以強權鎮壓,我想等我生下這孩子,就把亳州要過來。」
「可薛進,恐怕不會給你太川。」
太川是江南唯一一處既有草原又沿海的城池,薛進定是要在此操練騎兵與水軍,太川城主遲遲不降,興許是想學着安陽談談條件。
可江南諸城以盡在薛進股掌之中,薛進怎會容他蹦躂,年節一過,大軍壓城,太川城主不降便只有死路一條。
楚熹道「那不要緊,他折騰他的,我折騰我的,我們倆誰也礙不着誰。」
祝宜年頷首,又問「合州呢」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況且薛進」楚熹輕笑了一聲道「他早就將大軍調到合州,依樣畫葫蘆的挖渠修山,哪裏還輪得到我,我還是別從他嘴裏奪食了。」
「嗯,你拿定主意就好。」
楚熹在祝宜年面前從不避諱提及薛進,祝宜年也從不摻雜私人感情的評價薛進,更多時候,他們都處於一種亦師亦友的界限內。
祝宜年將今年常州官員的考核冊放到桌上「我已經整理妥當了,若有困惑之處,只管差人來問我。」
十一月初,三百城衛前往常州鄉里,按楚熹所給出的標準評估官員績效,其龐大的數據足夠楚熹頭疼半月,見祝宜年輕易幫她解決了這樁難題,楚熹不由欣喜「多謝先生要是沒有先生,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祝宜年笑笑,再度看向楚熹的孕肚「還有兩個月,切莫太過勞神。」
「我知道」
「既無旁的事,我先回去了。」
「我送先生」
「別。」祝宜年伸手壓住楚熹的肩膀,似乎很怕她站起來。
「沒到連路都走不了的份上呢。」
「還是當心一些。」
楚熹微微仰着頭,圓滾的一張小臉上透着粉撲撲的血色「好吧好吧,那我就不和先生客氣了,先生慢走。」
祝宜年深深的看了楚熹一眼,轉身離開。
他其實至今也說不清自己對楚熹究竟抱有怎樣的感情,若是純粹的男女之情,楚熹大婚,有身孕,眼看着要做母親,他心裏並沒有任何的嫉妒和憤恨,甚至他滿足於現狀,滿足於這種志同道合,朝着一個方向前行的現狀。
祝宜年踏出院門,迎面遇上薛進,嘴角笑意微涼。
薛進放慢腳步,緊盯着祝宜年,而後走上前去「先生可是來找我家娘子的」不等祝宜年開口,他便自嘲道「瞧我,真是問了一句廢話,先生來此總歸不是來找我的。」
薛進陰陽怪氣起來着實惹人厭煩,祝宜年眸光似寒潭,也不理會薛進,無聲的繞過他離去。
薛進冷笑,快步走入廳堂,楚熹仍坐在太師椅上,慢悠悠的翻閱那本官員考核冊,聽到動靜,下意識抬眸,稍怔「咦你今日為何回來的這麼早。」
「若非我回來得早,還無緣與祝大人相見呢。」
「你又來這套。」
「我可沒有挑你的不是。」薛進隨手摸了摸祝宜年用過的茶盞,只剩一絲餘熱,便曉得祝宜年在此坐了不止一刻鐘「他心裏沒鬼,怎麼回回都趕我不在的時候來找你」
楚熹捂着肚子,揚聲道「你每日回來都什麼時辰了。」
薛進就怕她捂肚子,當即偃旗息鼓「堂屋透風,到裏屋去吧。」
楚熹抬起腫成小蘿蔔的一隻手「扶我。」
冬日裏光線昏暗,這廳堂只靠着一點微弱的天光照明,置身當中,自覺寒冷,薛進牽住她的手,揉搓了兩下道「明日起我便不去亳州了。」
「大營那邊呢」
「有崔無等人足以。」
薛進雖剛從外面回來,手掌卻是乾燥滾熱的,楚熹叫他牽着,身體似乎也暖了許多「你就在府里陪我到出月子吧。」
薛進正有此意,於是點了點頭。
比起往年,今年安陽府的除夕夜可謂熱鬧非凡,且不提老大老二都娶了妻,薛進那邊還捎帶個李瓊,再加上
楚熹和竇十一娘腹中都懷着孩子,人丁一下子顯得興旺了。
老爹心情甚好,特地命人趕製了一批煙花,子正時分準點在安陽城鐘樓上燃放,很有跨年的儀式感。
子時三刻,全城百姓都走出家門,仰着腦袋翹首以盼。
薛軍打下了亳州,往後幾年江南不再會有戰亂,於他們而言,這場稱得上奢靡的煙花意味着天下將要太平了。
老爹在欣賞這闊別已久的煙花時,遇上個道士。
那道士同老爹說,楚熹腹中這一胎乃朱雀轉世,朱雀於五行主火,於八卦為離,誕之初春,遇之梧桐,為祥瑞之兆,不過此命格太重,凡人肉軀恐怕經受不住,易多病早夭。
老爹一聽這話就急了,忙塞給道士兩錠銀子,問道士有何破解之法。
道士一揚拂塵,說,須得以水鎮壓,又給取了個名字,叫楚佰川。
隨即揚長而去,消失在人海當中。
除夕那天晚上楚熹睡得早,沒到大街上去看煙花,自然也沒見着什麼道士,只聽老爹有鼻子有眼的描述,那道士走到人堆里,瞬間就沒影了,他派人在城裏找了大半宿,愣是沒找到,天亮之後四處去打聽,都說不知城裏有這麼一號人物。
老爹覺得是神仙下凡來提點他,堅決要給楚熹腹中的孩子取名楚佰川。
沉迷胎夢的薛進對此嗤之以鼻「什麼道士,就是個江湖騙子,騙完錢當然要趕緊脫身了,難不成等你醒過神抓他。」
老爹死也不承認自己被騙了,每每遭到薛進反駁,都虔誠萬分的呵斥「休得胡言」
楚熹曾經答應過薛進,孩子姓楚,他來取名。這冠名權是薛進做出極大犧牲才換來的,怎能容許被一個江湖騙子奪去,態度萬分堅決的抵制「楚佰川」。
岳婿二人為此事徹底撕破了臉,已然到了相互仇視的地步。
老爹看薛進,就像一心為兒女的婆婆看刁鑽蠻橫不識好歹的兒媳婦,薛進看老爹,就像委屈求全忍辱負重的兒媳婦看愛多管閒事的惡婆婆。
楚熹夾在中間,聽完老爹講薛進壞話,又要聽薛進吹枕邊風給老爹上眼藥,當真很心煩,只能這邊敷衍敷衍,那邊敷衍敷衍,靠和稀泥平息事態。
二月二,龍抬頭。
這日清早,楚熹肚子痛了。
剛開始痛感並不是很強烈,像被針扎了一下,楚熹也沒太在意,只當楚楚晨練力道使得太大,可當第三次出現痛感的時候,她就感覺不對勁了。
「薛進」
「嗯」
「我好像要生了。」
薛進猛地坐起身,立刻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磕磕絆絆道「不是說初十左右嗎」
楚熹哭喪着臉「興許是提早生了,會不會胎位不正」
薛進一邊穿外袍一邊道「你,你別怕,別慌,我這就叫穩婆來。」
自正月十五後,負責給楚熹接生的穩婆和大夫便住進了城主府,丫鬟們一聽說楚熹要生了,急忙把人都叫來。
穩婆前腳進屋,後腳楚熹的羊水就破了。
「都出去。」經驗豐富的穩婆對薛進炙熱的目光視而不見,老太后一般發號施令「閒雜人等都出去。」
任他八面來風,薛進屹然不動。
穩婆瞧了他一眼,很不客氣的將薛進推出房門。
薛進驚訝的睜大雙目,還算恭敬的詢問「老太后」「我怎會是閒雜人等」
他是楚熹的夫君,是楚熹腹中孩兒的父親,天底下沒人比他們三關係更親密,他憑什麼要出去
「老太后」沒閒工夫理會薛進,扭過身,拉下門帘「快,去燒幾盆熱水」
老爹得到消息,也飛奔而來,一把抓住薛進問「三兒怎樣了」
這會老爹在薛進眼裏,並非愛多管閒事的惡婆婆,而是擁有過四子一女的岳丈大人,是主心骨一般的存在。
薛進道「羊水破了。」
老爹皺起眉頭「三兒不是說,得過幾日才會有動靜嗎」
「是啊。」薛進的心幾乎提到嗓子眼「她怕胎位不正,胎位不正該如何是好」
老爹沉默半響,看着薛進說「若真有個萬一,只能保大人。」
薛進沒來由的冒出一種將要踏入深淵的恐懼。
他低下頭看自己的掌心。
楚楚就是在他的掌心下一點一滴長大的,那麼活潑,那麼好動,每天都要在楚熹的肚子裏練武術。
世上只有一個楚熹,同樣也只有一個楚楚。
以薛進對楚熹的了解,若楚楚沒能保住,楚熹絕對不可能再要一個孩子,他和楚熹之間,除了利益,永遠不會有別的牽扯。
薛進的念頭一瞬一變,臉上頓時冒出密密匝匝的冷汗。
「啊」
臥房內傳出的尖叫聲讓薛進回過神,不自覺往前走了兩步,想要掀開門帘進去看看,被冬兒一把攔住「姑爺,在外面等吧。」
薛進抿唇,眼睛裏有怒氣了「為何我要在外面等。」
冬兒道「男子就是要在外面等,不吉利。」
冬兒的意思是產房污穢,怕影響了薛進的運勢,可薛進不懂這些,只以為自己不吉利。
是了,他手裏那麼多人命
楚楚若有個萬一,都是他作孽。
老天爺要報應,也該報應到他身上,千萬別報應在他的楚楚身上。
薛進握緊胸口的平安符,默默的退回去,和老爹並排坐在塌上,神情凝重,且帶有一絲自怨自艾。
他的內心戲太過離譜,任誰都不可能看透,冬兒輕哼一聲,轉身走進臥房。
楚熹咬着布巾,痛的死去活來,穩婆不讓她叫嚷,說是要省着力氣。
冬兒跪坐在她跟前,抽出布巾「小姐,大夫熬了一碗補氣補血的湯藥,你快趁熱喝了。」
楚熹哆哆嗦嗦的端起藥碗,一口喝光,顫着聲問穩婆「怎麼樣,胎位正嗎」
「老太后」不屑地說「還早着呢。」
「什麼意思」
「得過兩個時辰才能瞧見。」
楚熹瞪大眼睛,差點坐起來「要這麼久」
「老太后」歲數很大了,二十年前就坐上了安陽穩婆的頭把交椅,當年鍾慈生楚熹,就是她負責接生的,什麼安陽少城主,什麼常州郡守,不就是被她扯着腿拍屁股的小崽子,「老太后」淡定道「兩個時辰還算久,有的婦人要生兩天兩夜呢。」
楚熹豈止不想生了,她那一瞬間都不想活了。
可這節骨眼上,也容不得她憋回去。
還能怎麼着,生吧
楚熹撈過帕子,一口叼在嘴裏,死死的瞪着「老太后」,隨着「老太后」的動作,嗓子裏發出一聲聲的哀鳴「唔」
到底是安陽城經驗最豐富的穩婆,估摸的一點沒錯,剛過辰時,楚熹的宮口就開到了六指,「老太后」謹慎的端詳了一番道「嗯,不錯,蠻好生的。」
楚熹心裏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
可「老太后」下一句話卻叫她當場崩潰。
「少城主再吃點東西,準備要使勁了。」
「我吃奶的勁都用完了,你現在,才要讓我使勁嗎」
「早着呢,早着呢。」
楚熹很想扯着嗓子大喊一通,可她真沒力氣喊出聲了,眼淚一串串的往下掉,嗚嗚咽咽道「救命啊,為什麼不是薛添丁生孩子嗚嗚嗚」
說到薛添丁,楚熹忽然有了點精神,轉過頭問冬兒「姑爺呢。」
冬兒撇嘴「別提姑爺了,一聽說產房不吉利,躲出老遠去。」
楚熹聞言,咬緊牙根「你去,去把他給我叫來。」
「老太后」插嘴道「哎呦,少城主快別,他們男子見了女子臨蓐,夜裏都是要做噩夢的,往後何談夫妻恩愛啊。」
楚熹才不管那些,她在這遭罪,薛進竟然害怕不吉利,握着拳頭催促冬兒「去,叫他去。」
冬兒領命走出臥房,只見薛進眼睛通紅的坐在塌上,不知在想什麼,整個人紋絲不動,了無生氣。
上前喚道「姑爺。」
薛進抬起頭,眼睫一顫「怎麼樣了」
「小姐請姑爺進去。」
「讓我進去」薛進有些受寵若驚「我能進去嗎」
冬兒眼看着楚熹錐心刺骨一般痛了兩個時辰,再看薛進,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冷聲道「反正小姐找姑爺呢,姑爺」
冬兒話未說完,薛進驟然起身,大步流星的走進產房。
楚熹的寢衣完全被汗浸透了,一頭烏髮水淋淋的鋪散在被褥上,臉頰潮紅濕膩,分不清是汗水還是眼淚。
薛進望着她,心中百感交集,鼻子不由一酸,雙腳竟像灌了鉛似的走不動路。
楚熹伸出一隻手,虛弱的喚他「薛進,過來」
薛進想哭,同時也很感動。
楚熹在這種時候,居然沒有嫌棄他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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