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七對李家、及李家每個人的基本情況了解,就是在符錫睿失蹤一案時,通過「csas」資料庫查到的。
因此,不說熟到透徹,基本情況還是了解的。
除非,他們在遷居京都之前的檔案也都是經過造假的。那就沒法追究了。
交警以為鳳七是李家的親戚,橫豎也就幾個基礎性問題,譬如李心雨的親屬情況、李心雨的工作單位等,於是也就沒拒絕,他問一個,鳳七答一個,很快就把這些基本情況給落實了。
至於深入問題,既然初步斷定不排除人為因素,自然得由公安接手了。
鳳七配合地答完,轉頭見李一倉一臉沉痛、但較之之前已經鎮定不少,於是壓低聲音問交警:「請問,李心雨她現在......」
「哦,法醫正在屍檢。」
「法醫?屍檢?車禍做什麼屍檢?馬上給我停手!」
李一倉回過神,正巧聽到交警的回答,含怒地站起身,衝到交警跟前低吼:「人都死了,還做這些那些的鑑定做什麼?既然是剎車出了故障,該查的是車子!該抓的是謀害她的人!拿她身體做什麼文章?!快給我停手!停手!」
「稍安勿躁!李老先生!」
交警被嚇了一跳,一時間還真解釋不出話來,倒是一旁他的同事,趕忙扶住了李一倉,安撫道:
「李老先生的心情我們能理解。不過,這也是我們工作上的程序要求。再者,請李老先生想想,如果真是人為破壞了剎車,那麼,李小姐在上車之前有沒有和傷害她的人起過接觸、身體上有沒有受其他傷害,甚至有沒有被迫服食藥物......這些,我們只能通過法醫屍檢才能得到結論。這種例子以前不是沒有,如果李老先真心想為女兒討回公道,那麼,請聽我們一句話,也請理解我們的工作。」
鳳七聞言,暗暗點了點頭。
這名交警說的沒錯。如果李心雨真是被人蓄意謀害的,說不定通過法醫屍檢,能找出些蛛絲馬跡。
「校長,既然法醫在鑑定,我們不如在這裏等結果出來吧。江澈,你陪校長坐坐,我去買點晚餐來。」
鳳七朝江澈使了個眼色,意即讓他扶着李一倉找位子坐下,自己則打算出去買點吃的。
一接到電話就趕來了,三人都只喝了一碗雞湯,現在恐怕早餓了。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得好好過。畢竟,李一倉已經上了歲數,精神上受了刺激,身體上要再有什麼,哪撐得下去。
「怎麼?你們還沒吃晚飯哪?那怎麼成!來來來,我帶你去我們食堂買。這裏是新區,附近沒什么正規餐飲店,一個小姑娘出去買,我們也不放心。」解圍的交警熱情地拉着鳳七往交警大隊的食堂走去。
一邊走一邊說:「原來你們是他的學生啊。我們還以為是他親人呢。怎麼?李心雨沒丈夫嗎?怎麼讓個老人家來?」
一聽丈夫兩個字,鳳七心裏驀地湧起一個不妙的猜疑。
這段時間,符錫睿沒少向她抱怨父母的事,似乎是,李心雨一直堅持要離婚,可符智傑執意不肯。不肯的原因,在鳳七看來,無非是兩點:一則是割捨不下孩子,再則,就是割捨不下李家的財產。
符智傑和第三者有染,有錯在先,這種情況導致的離婚,法院是不會按照「夫妻財產對半分配」這個原則來判的。要是李家再找人脈強勢施壓,符智傑興許連一分錢都撈不到。
那麼,這次的車禍,會是符智傑動的手腳嗎?如果真是他,未免太令人寒心了。
鳳七想到這裏,心下嘆息。
不過,破案的事,是警方的責任,她不會在這個時候,將自己憑空的猜臆說給警方聽。
也許只是自己多心。夫妻一場,不至於鬧到最後,形同仇敵。
......
在交警的熱心幫助下,鳳七提了三份飯菜回到辦事大廳。
法醫的屍檢報告還沒出來,她和江澈勸着李一倉多少吃了一點。剛丟掉飯盒,就見接待他們的交警匆匆跑來了。
「李老先生!鑑定結果出來了,公安同志請你們過去當面談。」
李一倉神色一震,繼而沉重地點了點頭,從沙發上起身。
鳳七和江澈一左一右攙扶着他,跟着交警來到了隔壁的市公安局。由公安人員接手,陪同進了會議室。
「李老先生還請節哀順變!」
接手這起案子的公安人員正和法醫商討着什麼,看到李一倉幾人進來,忙伸出手和李一倉交握,同時沉痛地勸慰道。
剛要繼續說什麼,只見會議室門口走過幾名公安幹警,無意間瞥到會議室內李一倉身側的鳳七,不可置信地倒退幾步,回到門口,確認似地問:「你是......小七?」
鳳七回頭,眉頭微挑,暗忖:自己何時在公安局這麼出名了?轉念一想,許是上回破獲麒麟堂貨倉的事吧。於是,朝對方點點頭,算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真是小七啊?我還怕認錯人了呢!」對方見鳳七點頭,索性走到她身邊,用力拍了拍她的肩,笑着招呼道。
「小七?嗨!真是小七!」
「小七來了?在哪裏?」
頓時,門外呼啦啦又湧入不少人,其中有幾個鳳七認識,都是劉副隊住院那會兒,輪流在醫院陪夜的幾個。
「行了,先談正事吧。」法醫是個年輕男子,見手頭的事被打斷,面色不悅地說道。
「對,先談正事。你們幾個先出去,別擠在這裏,不至於都沒事做了吧?」
法醫身邊的公安人員見同事幾個似乎都和鳳七很熟,不由多看了她幾眼,不過礙於手頭的事,也沒多問,只讓同事們先出去。
「那成!你先辦正事。完了再聊。」擁在門口的幾人,朝鳳七眨眨眼,隨後退出了會議室。
......
「鑑定結果初步表明,死者生前應該和人起過爭執。」
年輕法醫等所有不相干的人退出會議室後,關上門,打開投影儀,放了幾張鑑定照片給李一倉幾人看,同時分析道:「我從死者的指甲縫裏刮出一些織物纖維,和她身上的衣着做比對後,確認不是死者自己的,還有,她的耳墜少了一隻,不排除是爭執途中掉了而她自己沒意識到......」
「這些我都不想聽!」李一倉不等法醫說完鑑定結果,沉聲打斷道:「如果我女兒真是被人謀害的,兇手是誰?你們只需告訴我這個答案就行了!」
聽他這麼說,法醫和負責的公安對視一眼,都苦笑地搖了搖頭。
「李老先生,我們也希望能儘快破案。現場的執行警目前唯一能確定的是,剎車故障是新造成的人為損害,其他的,我們還在進一步調查中......」
「那就用不着和我說這麼多!」李一倉蹭地站起身,轉頭走向門口,鳳七和江澈見狀,連忙起身跟上。
「我是她父親,你們口口聲聲說能體會家屬感受,卻還是東一句死者、西一句死者......我不是辦案人員,你們的鑑定結果也不必和我說,只要儘快查出究竟是哪個畜生對我女兒做了這種喪盡天良的事!那就是最好的結果!」
李一倉扶着門把手,壓抑着痛楚說完,才拉開門走了出去。
鳳七回頭掃了室內的兩人一眼,末了將視線定在年輕的法醫臉上,淡淡地道:「顯然,我們理解的鑑定結果,和你所做的匯報明顯有誤差。你方才那番話,對象該是你的領導,而不是家屬。」
說到這裏,鳳七朝投影上的資料掃了一眼,回頭對那個年輕法醫道:「雖然我不懂你說的那麼多專業詞彙,不過,我能目測到的是,從這些照片上看,和李心雨起爭執的應該是個女人。」
說完,鳳七頭也不回地跟上李一倉,和江澈一起扶着他往停屍房走去。即使李一倉不說,他們也知道,他眼下最急迫想看到聽到的是什麼。想看女兒最後一面,想知道究竟是哪個混蛋對他女兒做了這麼豬狗不如的事......
年輕法醫原先還氣得不行,不過被鳳七最後一句話堵得愣在了當場。
半晌,他指指鳳七消失的方向,訥訥地問:「她算老幾?一個屁點大的丫頭片子,也敢對我指手畫腳?」
「放乾淨你的嘴巴!」
門口路過一個公安人員,扒着門朝裏頭啐了一句:「小七是我們大伙兒的救命恩人,還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還有,不就是個法醫學畢業的高材生嗎?才進局幾天就知道端架子了?我看你真該向老方好好學學,怎樣才算個真正的法醫!別以為有個文憑就了不起!」
說完,朝年輕法醫丟了個衛生眼,就往鳳七方向追去了。
年輕法醫當即被氣得面紅耳赤,他哪裏有端架子?他不過是實話實說,難道屍檢結論不該以這樣的方式告知家屬嗎?
「你也別多想。他們就那個臭硬脾氣,不過沒惡意的,說完就忘。改天說不定還會同你稱兄道弟。」身邊的公安人員拍了拍他的肩,勸了幾句後就出去了。
年輕法醫仍舊怨氣未消,可人都走了,找誰抱怨去,只得收拾好資料,氣呼呼地回辦公室了。這宗案子,他發誓,除非家屬來求,他還真不打算管了!
不過,氣歸氣,一回到辦公室,他還是拿出了方才被鳳七質疑的照片,以及取出那份屍檢報告,細細琢磨起來......
一刻鐘後,年輕法醫噌地從椅子上起身。他發現哪裏不對勁了!需要馬上再申請一次驗屍,搶在把屍體還給家屬火化之前,找出可疑之處......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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