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上至帝後, 下至宮女,皇宮中的所有人都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大公主衛朱曦,早在七歲那年就死於熱病。茶壺小說網 www.chahu123.com
那時帝後為第一個孩子的死而哀戚不已, 皇上還下令將她葬在生前最喜歡的鳳凰樹下, 將那熾烈如火的花樹種滿了她的院子。
然而, 就在大公主頭七即將出殯之日, 死而復生的大公主突然出現在鳳凰花樹下,而宮中沒有人察覺這是一件可怕的事。
帝後為此喜極而泣, 將失而復得的孩子摟入懷中。宮女太監也為此感到歡喜,得了一筆打賞, 免了一批人的死,白慘慘的錦緞換成了紅色的掛簾。
再沒有人想起公主「死而復生」的事實,在所有人的認知中, 公主大難不死, 雖然幾度生命垂危, 但最終還是熬過了熱病。
齊國君也忘記了「華陽」乃是他賜予大公主的諡號, 他只是單純地為自己的孩子能夠立住而感到高興。
因為公主喜歡鳳凰木,帝後也認為這種樹木為公主帶來了服氣,所以漸漸的, 皇宮內也種滿了形如飛凰之翎羽的火樹。
「你把西平郡王世子推進池塘的事情,我能說出去嗎?」衛朱曦曾經用戲謔的語氣,附在柳裊裊的耳邊低聲說道。
「那大公主是妖怪之事, 我也能說出去嗎?」被「威脅」的女人挑了挑眉, 沒有否認也沒有慌張,一如她將人推入池塘的那個夜晚。
其實,衛朱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麼。不似人也不似妖鬼,非要說的話, 倒像是一棵樹。
「我是鳳凰,鳳凰是我。」死而復生、從潮濕泥濘的土壤中爬出,衛朱曦便知道自己不能再作為單純的人而活。
她就像盤亘在皇宮內的陰雲、或是根莖深扎於大地之上的老樹,她能感受到草木的呼吸,能連通草木的葉脈與經絡,能聽見厚重的宮牆銘刻留下的歷史的遺音。
甚至只要衛朱曦願意,她還可以「看見」地上爬行的螞蟻、土壤中蠕動的蚯蚓,以及趴在葉片上、還未化為蝶蛹的小小毛蟲。
「你覺得我是什麼?」衛朱曦詢問鏡中的自己,非常莫名的自說自話,鏡中人卻偏偏回答了她的問題。
「你是不甘死去,涅槃重生的鳳凰。」鏡中人活了過來,在無數個漫長的黑夜裏,她隔着鏡子撫摸衛朱曦的眼睛,「沒有能夠棲身的梧桐,你才會悽慘的死去。」
「我不想死。」衛朱曦一次又一次地拂過鏡中人憂鬱陰戾的眉宇。
「我不想死。」鏡中人重複衛朱曦的話語,「那不是熱病,而是業火。是龍氣壓制了我的鳳凰命。」
「你的話,我只聽一半,只信一半。」衛朱曦拉下紗簾,擋住了鏡中的自己,她愛自己,卻也不信任自己。
「我憤怒,我不甘,但我不能自以為是的覺得全天下都跟我一樣憤怒不甘。」
世人都言眼下是百年難遇的太平盛世,大抵是因為眾生悲苦已久,所以就連平平淡淡的「安穩」二字都顯得無比的奢侈。
世事如棋局局新,難得風平浪靜,她何必去當那顆必將掀起萬丈波瀾的石子?
受業火焚灼的鳳凰,在每一年的年終逝去,在每一年的年初甦醒。
她苦苦地維繫着善與惡的平衡,不讓那足以焚盡人世的烈火從鏡中噴涌而出,打破塵世的平靜。
「為什麼?朱曦是鳳凰,鳳凰也是朱曦,這是你的不甘與憤怒!為什麼要拒絕我?」鏡中人日漸焦慮,漫漫長夜不再安靜,反而塞滿了爭執與不和諧的雜音。
衛朱曦稱呼鏡中人為鳳凰,哪怕她知道鳳凰其實就是自己。
鏡外,她是燃燒到只剩餘燼的太陽;鏡中,她是在無盡業火中苦苦煎熬的鳳凰。
「你說,什麼時候我才能不再涅槃?而是徹底變成一棵樹?」又一次首尾相連的年結,她抱着膝蓋,和難得沉默的鳳凰一起看窗外飄落的絮雪。
「如果當初被埋在樹下的我,真的變成一棵開滿花的樹就好了。」
滿樹熾烈而又燒灼的紅,開得肆意而又美艷,葉如飛凰,花如丹朱。
「就叫『帝女花』,如何?」
望凝青知道這是一個人與妖鬼共存的世界。
枉死之人會因怨氣而化作妖鬼,為禍蒼生,害人性命。除非將其打得魂飛魄散或是令其怨氣平息,否則無法將其徹底祓除。
「但是怎麼說呢,原來我對『枉死之人』的定義還不太明確?」
望凝青面無表情地看着水池裏皮肉腐爛、朝着自己獰笑的水鬼,抄起手邊沉重的茶盤,對着水鬼的腦門一把砸了下去。
只聽得「砰」的一聲巨響,急促翻湧的水聲顯露出失措的慌張,水鬼想逃,卻被湖岸上凶神惡煞的女人一杆子穿在了晾衣杆上。
「喂!那是我最喜歡的一套茶具啊!」衛朱曦看着四分五裂的茶盤,頓時心痛到無法呼吸,「你這個惡婆娘啊啊啊,拿我的茶盤去砸這種鬼東西,他配嗎?」
望凝青用隨手抄來的晾衣杆戳爛了水鬼本就糜爛綿軟的身子,在怨鬼恐懼而又崩潰的眼神中精準無比地洞穿了他的太陽穴,還順勢翻攪了兩下。
「也對,他也就配爛在水裏了。」望凝青下手又快又狠,扎得水鬼吱哇亂叫,活像是被串在魚叉上的魚,「這玩意兒都能變成鬼,黑白無常都是幹什麼吃的?」
「拜託你有點自知之明,你看上去比他更像鬼好嘛?」衛朱曦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窮兇惡極、連鬼都不放過的女人,「與其說是怨鬼,不如說是懼怖之鬼吧。」
「懼怖之鬼?」望凝青三兩下敲爛了西平郡王世子的腦殼,看着他再次沉底,覺得他應該一時半刻也爬不起來了,這才開始探究水鬼的來歷。
「生前遭受了非人的對待、因恐懼而化成的膽小鬼。」衛朱曦倒也爽快,知無不言,「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才讓他變成這麼個玩意兒的?」
「也沒什麼。」望凝青拿着晾衣杆重新坐下,毫無波動的模樣完美詮釋了何為「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看不見嗎?」
「我又沒有窺視他人的癖好。」衛朱曦撇嘴,指着咕嘟咕嘟冒泡的池塘道,「要不是這玩意兒飄在池塘里實在有礙觀瞻,我才不想去探究到底是誰殺了他。」
「他想害我,但不是主謀,只是被人挑動了心思。」望凝青無所謂地說道,「就是我原未婚夫、現在分家的二弟弟媳。」
「哇哦。」衛朱曦發出了無意義的感慨,「那他還不如死透一點,免得變成鬼了還要受你折磨。」
兩人坐在蓮池的小亭子裏,對着沉在池塘底部的惡鬼屍體談笑風生,活脫脫上演了一出「鬼見愁」。
「不過,這東西還是有點麻煩的。」衛朱曦往嘴裏丟了一顆葡萄,「雖然不會說話也沒什麼殺傷力,一如他可悲可笑毫無價值的一生,但是禁不住這玩意兒丑啊。」
望凝青想了想,覺得大公主說得很有道理,這玩意兒的確丑得她連飯都吃不下:「你說得對。」
「對吧?」衛朱曦叫柳裊裊過來主要就是為了這件事,「西平郡王還在四處尋找殺害世子的『兇手』,而這個玩意兒前些時日嚇着後宮的王昭儀和幾位宮女。」
望凝青聞弦歌而知雅意:「闞天監的人會過來?」
「闞天監的人還好,都是只會測算良辰吉日的凡人罷了。」衛朱曦擺了擺手,「但宮裏的鬼可不止這個玩意兒,主要是怕父皇發佈皇榜和招賢令。」
望凝青轉念一想便也明白衛朱曦到底在擔憂什麼,她雖然不是妖鬼,但到底也是非人之物,萬一來了個有門道的道士,怕是餃子開口——露餡了。
「有門道的道士大多愛惜自己的道行,若不是真的為禍蒼生的大患,他們是不會輕易出手的。」望凝青熟讀道經,自然知道出家人的行事作風,聞言便也安慰道。
「只要沒傳出傷人的流言,他們大多不會管,畢竟等到怨氣散了,這東西也就沒了。為了一個不傷人的玩意兒而牽扯進宮廷密事,到底不太值當。」
望凝青言之有理,大公主也漸漸放下了心。如果來的只是一些釣譽沽名、裝神弄鬼之輩,那清正賢明的齊國君自然能堪破謊言,輪不到她出手了。
然而,望凝青和衛朱曦都沒有料到,這世上還真就有這麼無聊的出家人,閒得沒事來宮裏叉水鬼。
闞天監找不出問題,齊國君礙於王昭儀的臉面還是發佈了招賢令。
在招賢令發佈的第三天,一個貌如謫仙的方士揭了皇榜,步入了皇宮。
彼時,望凝青與衛朱曦正把水鬼撈出來掛在太陽底下暴曬,仗着白天陽氣較重,常人看不見這陰森的玩意兒,那水鬼可以說是被掛在一個極為顯眼的位置,悽慘得如同一條生無可戀的魚乾。雖然衛朱曦和望凝青都沒有很好的驅鬼手段,但水鬼身上的怨穢之氣經過了這段時間慘無人道的暴曬,也消散得七七八八了。
因此,穆霽寒看見的就是死相悽慘、形體虛浮不穩、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於風中的鹹魚干。
兩個鬼見愁的女人正在高台上喝茶享受拂面而來的清風,沒有注意到被兩名太監引到此處的方士。
一身藍白道袍的方士形容秀美,修如玉竹,與姿態謙卑的宮女太監走在一起,更顯氣質出塵,鶴立雞群。
看着那在陽光下掙扎受苦的水鬼,穆霽寒很安靜地走了過去,與水鬼無言地對峙了半晌,仿佛明白了什麼,抽出了一張符隸。
他將符隸貼在了水鬼的頭上,下一刻,那惡鬼便熱淚盈眶地化作漆黑的霧氣,消散在了風裏。
宮女太監看不見水鬼,卻看得見那一蓬看着就極為邪性的黑色霧氣,頓時心裏便是一凜。
而超度了惡鬼的方士緩緩抬頭,恰好與同樣發現水鬼消散的兩位鬼見愁對上了視線了。
「」
「」
兩兩,相顧,無言。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公主:我giao(貓咪,黃瓜,殘影.jpg)!
青姐:
穆霽寒:這跟我想的不一樣啊.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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