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驅散黑暗,又一個黎明到來。
曹軍戰船升騰起裊裊炊煙,早起的火頭軍已在造飯。
其中一艘戰船卻沉寂着。
船頭沒有半個曹軍兵士,應已升騰起的炊煙也毫無蹤影。
「平日他們造飯最早,今日怎了?」相鄰的另一艘船上,一個曹軍噥了噥嘴。
「偷懶,還能怎樣?」另一個曹軍不以為意的說道:「不想吃飯,誰也管不着他們。」
隔壁戰船的空寂,並沒引起曹軍足夠的注意。
一直到午間,戰船再度冒出炊煙,那艘船依舊一片死寂。
發覺不對,管承來到船頭。
望着那艘始終沒有動靜的戰船,他鎖起眉頭。
「管將軍怎了?」楊修來到他身旁。
「好似不對。」管承說道:「清晨那艘船就沒有動靜,眼看已近午時,還是未有生火造飯。」
「死了!」楊修說道:「全都死了!」
愕然一愣,管承瞪眼看着他。
「欲知如何,派些人上船便是。」楊修說的很平淡,好似此事跟他全然沒有關係。
如夢初醒,管承連忙命人登上那艘戰船。
數名曹軍乘坐小船接近。
登上大船,他們感覺到迎面撲來一陣陰冷的氣息。
氣息與海風不同,冷的讓人自骨髓中透着寒意。
帶人上船的軍官招了下手,引領眾人走向船艙。
和甲板一樣,船艙里也是空無一人。
整船曹軍都不知哪裏去了!
「伍什長!」正在船中搜尋,一個曹軍喊了起來。
上船的眾人紛紛跑了過去。
進入曹軍發出喊聲的船艙,他們依舊沒見到任何人。
大聲呼喊的曹軍蹲在牆角,指着牆壁夾縫中的幾縷血漬。
血漬很淡,有明顯擦拭過的痕跡。
蹲到牆邊,伍什長仔細檢查着地面上的血漬。
「不好!」眼睛猛然一睜,他向身後兵士喊道:「速速呈稟將軍,此船將士或許盡數被殺!」
一名曹軍飛快的跑了出去。
他沒敢大呼小叫。而是跳上小船,往管承戰船行來。
到了管承面前,他惶恐不安的說道:「啟稟將軍,船上半個人影也是沒有。或許整船將士盡數被殺!」
管承一愣。正要與他一同前往那艘戰船,楊修說道:「某也前去!」
雖是不太喜歡楊修,管承也不敢得罪他,只得與他一道登上小船。
上了那艘空無一人的戰船,還在甲板。楊修就四處張望着說道:「真靜啊!」
沒有理他,管承走向船艙。
進入艙內,在兵士的引領下,他來到發現血漬的隔間。
楊修緊隨其後來到。
管承蹲下,檢視地上的血漬,站在他身後的楊修說道:「將軍無須看了,船上一個活人也是沒有!」
凝視被人擦拭到很淡的血漬,管承嘀咕道:「蓬萊守軍即便夜襲,又怎會避開我軍耳目?誅殺整船兵士並非易事。」
「船上共有多少將士?」楊修問道。
「大船五百,小船五十。楊公莫非不知?」管承反問。
「當然知曉。」楊修再問:「悄無聲息誅殺五百將士,須多少人手?」
「少說也須百餘。」
「此正是癥結所在。」楊修說道:「管將軍認定至少有百餘人。若敵軍只來十多人,又如何發現?」
「楊公說笑!」管承說道:「船上五百餘人,僅憑十多人,如何殺的如此乾淨!」
「曹公因何不欲我軍進攻蓬萊?」楊修突然問了一句。
愕然看着他,管承沒有應聲。
「只因打不下!」楊修說道:「人數十倍於敵,數次進攻損兵折將,卻連城牆也不成登上。如此攻城,不知管將軍可有見過?」
臉色一片青灰,管承只覺着好似被人狠狠抽了個耳光。
但凡攻城。只須五倍於敵便可強攻。
曹操調撥兩萬將士前來,竟是毫無建樹,只能團團圍困蓬萊!
傳揚出去,不知蓬萊如何難打的人們。必將會說海賊出身的他,根本不懂得如何攻城!
「打不下蓬萊,將軍只須圍住便可!」楊修說道:「袁顯歆不出蓬萊,曹公則可揮兵北進,趁勢奪取河北。」
「楊公說這些,究竟有何深意?」管承語氣很是不好的問道。
「與將軍探討。敵軍夜襲究竟何意。」
「依着楊公,敵軍因何夜襲?」
「屍體一個不見,應已沉入大海。血漬也擦拭的乾淨,若不留意幾乎難以發現!」楊修說道:「敵軍行事太過從容,甚至從容的不像是在打仗。」
看着牆角的血漬,管承臉色越發難看!
楊修說了半天,也沒把話說明白。
管承卻隱約聽出他話中的意思。
楊修要說的,無非是蓬萊將士把整船曹軍當成了練手的靶子!
殺人,對夜刺大船的蓬萊將士來說,或許只是一時心血來潮!
「傳令下去!」管承說道:「各船多加戒備,此事絕不可再有第二次!」
兵士跑去傳達命令,楊修卻嘴角勾起蔑視的淺笑。
不給蓬萊將士機會,難道蓬萊將士不會找尋機會?
蓬萊城頭,馬飛望着遠處的曹軍戰船,臉上帶着得意。
只帶了十多人,一艘滿載五百曹軍的大船就被他們殺了個精光!
大多曹軍死的很安詳。
他們是在睡夢中被夜刺擰斷了脖子!
「馬將軍出師奏凱,曹軍必定心膽俱寒。」田豐說道:「只是近日,夜刺再不可出島!」
馬飛還沒來及說話,一旁的馬義就說道:「叔父出外殺了個痛快,我等莫非只可看着眼熱?」
「田公所言正是。」馬飛瞪了他一眼:「我等昨日殺戮太重,整船曹軍無一活口!若是接連出城,敵軍怎會毫無防備?」
馬義撇了撇嘴沒敢吭聲。
他心底還是十分不爽!
出島刺殺曹軍,竟是沒他什麼事!
城防交給田豐,又吩咐馬義安排夜刺出島習練刺殺,袁旭此時正在島內,指揮蓬萊居民開挖溝渠。
居住於蓬萊的漢子,都是他從河北戰場帶回的袁家老兵。
天海、夜刺選拔精壯,被淘汰的漢子,則成了蓬萊的原住民。
袁旭令人從各地徵募女子,漢子們在蓬萊已有了家室。
蓬萊早成了他們的家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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