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靜靜躺着。
雙目圓睜嘴巴大大的張着,他像是想要大口喘息。
董晴不緊不慢的探了探鼻息,接着輕按住頸部動脈。
確定袁紹沒了脈象和呼吸,她嘴角浮起詭異的笑容。
並未立刻出聲招呼門外衛士,她只是靜靜的坐着。
袁紹才死,萬一醫者將他救活,一應謀算將徹底破滅。
必須拖延時辰確定袁紹死透,才可招呼門外衛士。
半盞茶過去,董晴再次試了袁紹鼻息和脈搏。
身體已經冰冷,袁紹沒了任何動靜,她徹底放下心。
「袁公!」一聲驚呼刺破後園的寧靜,董晴放聲嚎啕:「來人啊!袁公昏過去了!」
守在門外的衛士沖了進來。
一個衛士蹲到袁紹身旁,見他沒了呼吸雙眼還圓圓睜着,頓時心知不好。
「快!快請醫者!」衛士喊道。
另一個衛士轉身跑了出去,沒過多會醫者匆匆來到。
檢視了袁紹,醫者搖了搖頭。
董晴見狀,撲到袁紹面前放聲悲嚎。
情真意切,任何人也看不出是她從中動了手腳!
袁紹離世的消息像是在平靜的水面投了塊巨大的石頭,整個袁家頓時沸騰。
袁家後宅,老老小小男男女女紛紛跑來,不過片刻,屋裏屋外就跪滿了放聲悲嚎的人。
身在鄴城的河北僚屬得到消息,也前來弔唁,袁家後園擠滿了前來奔喪的人。
袁買失蹤,張夫人心亂如麻。
回到住處,她安排侍女、僕婦繼續搜尋。
正擔心着袁買,一個侍女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夫人,不好了!」
以為是袁買出了狀況,張夫人只覺得眼前一黑。
「怎了?」她強忍着心頭的不安,向侍女問道。
「袁公……袁公升天了!」跑的匆忙,侍女上氣不接下氣的回道。
袁買之事尚無着落。袁紹突然離世。
連得噩耗,張夫人愕然呆立。
不過頃刻,她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一旁的侍女連忙上前將她扶住。
「快……」心中悲楚。眼淚順着臉頰滾落,張夫人有氣無力的說道:「快隨我去見袁公!」
兩名侍女攙扶着她,另有幾人尾隨簇擁,小跑着往袁紹住處去了。
劉夫人畢竟是正妻。
她的住處離袁紹更近一些。
得到消息,劉夫人也是滿臉驚愕。
早先面見袁紹。他隨時精神頭不太好,卻不像是隨時離世的模樣。
突然離世,絕不可能沒有緣由!
想到逢紀、董晴曾經都說過,袁尚若要得到河北,袁紹必須死在袁旭回返鄴城之前!
心知利害,她卻遲遲不肯動手,畢竟袁紹與她夫妻一場。
其他事或許可行,唯獨謀害袁紹,劉夫人難以下定決心!
可袁紹此時身死,好事之人必可想到袁尚從中獲利最多!
謀殺親夫、弒父奪權的罪名。她和袁尚都背不起!
因袁紹離世而心懷悲楚,更多的是擔憂她和袁尚命運,劉夫人也不敢遲疑,帶着幾名侍女匆匆趕往袁紹住處。
得到消息的後宅親眷、河北僚屬絡繹不絕的趕來。
劉夫人到了地方,遠遠就聽見屋內傳出董晴的悲嚎。
哭聲悽厲,若非深知內情之人,極易被董晴的哭喊打動。
加快腳步,劉夫人進了房內。
已知袁紹離世,看見他的屍身,劉夫人還是覺着兩眼一黑!
侍女連忙將她扶住。
用力推開侍女。她飛奔到袁紹身旁,「噗嗵」跪倒在地,撫着袁紹屍身哭喊道:「袁公,你怎能丟下我等孤兒寡母走了……」
越來越多的人來到。
到來的後宅妾室、庶子。與一眾河北僚屬都跪在屋外。
只有審配、逢紀、郭圖等人,可直接進入屋內。
袁家後宅哭聲震天,宅子上籠罩着濃濃的陰雲。
得到消息時,袁尚並不在家中。
他正在城內一家酒舍招待以往麾下的幾名軍官。
袁旭將要回返,他不能毫無準備。
得知袁紹亡故,袁尚只覺着好似一道閃電劈在頭頂。
他清楚的記得。逢紀曾數次提起奪取河北之計。
為了權勢,他雖可無所不用其極,弒父奪權他卻不敢!
正因如此,逢紀早已獻策,他卻遲遲沒有決斷。
並不清楚事情究竟因何而起,袁尚向報訊之人問道:「早間某向父親請安,他還面色頗好,因何就沒了?」
「小人也是不知!」報訊之人說道:「夫人差董夫人送了碗羹湯,袁公吃了,沒過多會便是走了!」
「羹湯?」袁尚眉頭一擰:「是何羹湯?」
「醫者已是檢視,袁公離世與羹湯無關!」
並非有人在湯中下毒,袁尚放了心,辭別幾名軍官匆匆回府去了。
帶着幾名侍女趕往袁紹住處,張夫人只覺着兩條腿都在發軟。
先是袁買失蹤,接着袁紹辭世,連連噩耗臨頭,她已無力承受!
奔跑中,有兩次她甚至差點摔倒在地,幸而有侍女攙扶。
來到袁紹住處,她看見屋外黑壓壓的跪伏着無數人。
跪伏的人,有的放聲嚎啕,有的抽噎不止,每個人都是悲楚非常。
來的路上,張夫人甚至還期盼着只是訛傳的假訊。
見此情狀,她已明白,袁紹定是真的去了!
眼淚止不住的流下,張夫人悲鳴一聲,飛跑進了房間。
劉夫人正趴伏在袁紹身上放聲嚎啕,張夫人跪到他的腳邊,淒悽慘慘的痛哭,視線早已是一片模糊。
「二位夫人!」劉夫人和張夫人正哭着袁紹,她們身後傳來個聲音:「袁公已是故去,後事如何處置?」
問話的正是逢紀。
抹了把臉上的淚痕,劉夫人看了一眼張夫人。
癱軟在地上,張夫人滿臉悽苦,雖是不再哭出聲,哪裏像是還能處事的模樣?
劉夫人抽噎了幾聲,對逢紀說道:「備辦棺槨香燭,傳報顯思、顯奕、顯歆等人即刻回返。袁公屍身停前院正堂,顯思等人回返之前,顯甫領諸庶子守靈!」
逢紀應聲退下。
「妹妹!」牽起張夫人的手,劉夫人悲楚的說道:「袁公走了,自今往後便只有我等相依為命……」
張夫人抽噎着點頭,喉嚨里像是堵着東西,一個字也說不出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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