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貓,雨貓……
我那天看見的,像貓一樣的人影。
到底是不是錯覺呢?
我大概是看見了,可是看見之後便又昏了過去。
所以,那究竟是不是夢呢。
走在公園的小徑上,莊鳶思索着類似的問題,眼神中裹挾着茫然。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靈異嗎。
她不知道。
自己母親的死,真的是因為入室搶劫嗎。
她也不知道。
她大概是基於一時衝動,就加入了雨貓尋靈社。
並且來到了這裏,參加所謂的探靈活動。
但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證明母親的死另有原因嗎?
莊鳶想不明白。
她只知道,如今的自己需要一個目標,並為之行動。
否則,她或許已經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人總是需要一個目的的,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別人。
「說起來,莊鳶,你對靈異很感興趣嗎?」
樹林間,楊默默依舊在沒話找話。
葉片的影子倒影在地上,顯得錯落又紛亂。
『還好吧,只是最近,有些在意。』
莊鳶用手機輸入了一段文字,並且展示給楊默默看。
對於眼前這個,主動接近自己的轉學生,她的態度一直不溫不火。
大概也的確是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同自己搭話吧。
傍晚的公園裏,是有不少人在散步閒逛的。
老人,小孩,青年男女,每個人都做着各自的事。
可莊鳶卻只覺得,自己與旁人皆格格不入。
這大概便是她的本性,孤僻到甘於沉默的本性。
也許口不能言,就莊鳶來講,從來都不是什麼遺憾吧。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眾人就在花苑裡轉了大半個小時。
天色已然入夜,街燈逐一亮起。
途中什麼都沒有發生,眾人有說有笑地聊着天,仿佛這不過是一場散心休憩。
作為最初的目的,探靈此刻竟已變得跟郊遊一般。
雖然也不至於有多麼無聊,但安靜地觀察着,不遠處林嫣與一邊自拍一邊侃侃而談的模樣,莊鳶的腳步還是放慢了一些。
或許,我並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是的,莊鳶有些後悔來參加這個活動了。
孤僻的個性讓她想要逃離。
然而就在這時,她卻突然在公園的灌木里,瞥見了一道古怪的陰影。
「啊,啊。」
殘障的聲帶,艱難地發出了些許沙啞的動靜。
莊鳶用手指着一片林徑的角落,同時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嗯,莊同學你怎麼了嗎?」
楊默默側着腦袋詫異地問道。
下一刻,順着女孩手指的方向舉目望去,男生里的李宇航也皺起了眉頭。
「喂,你們看,那地方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啊?」
東西?
姜生和楊默默第一時間側過了頭。
卻見茂密的灌木里,有一縷黑霧轉瞬即逝。
氣息非常微弱,不像是靈異,甚至不像是靈體。
『什麼情況?』
『不知道。』
眼神交錯間,兩「人」自靈感中完成了交流。
席思雨緊握着林嫣與的手,團隊裏沉默了片刻。
最終,名叫汪海的男同學不確定地問着。
「剛剛,是不是有啥玩意兒從那裏頭跑過去了?」
「好像是。」
「我也看見了。」
「應當是貓貓狗狗什麼的吧?」
「怎麼說?」
「我們跟過去看看。」
最終,林嫣與做出了決定。
帶着不怎麼想再繼續前進,但又不敢說出聲來的席思雨向着更深處走去。
是的,她尚以為席思雨對人面犬感興趣呢。
所以更有了證偽的動力。
等到眾人逐漸走遠。
楊默默和姜生,有意無意地落在了隊伍的最後方。
他們雖然可以用靈感相互交流,但那樣意思表達得終歸不夠明確,畢竟靈感只是一種大致的感覺,偶爾也會有分辨不清的狀況。
「你怎麼看?」
見到少女緩緩靠近,白髮少年小聲地詢問了句,黑色的帽檐半遮着臉頰。
它問的,當然是剛剛那縷朦朧且陰冷的霧氣。
毫無疑問,那東西絕對不可能是自然界裏的常規現象。
「能怎麼看,我們的運氣真好。」
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楊默默於暗中環視了一圈四周。
「總之,附近很可能有危險,之後的時間裏我都會守在莊鳶的身邊,你看好其他人。還有,小心怪異協同。」
「明白。」
低頭拉了拉鬆散的衣領,姜生稍稍收緊了,已然豎立變化的眼眸。
「你覺得,來的東西會是什麼?」
「不知道。」
另一邊,楊默默也把安樂佛像從懷裏掏了出來,並且隱晦地施展了幾個法訣。
「但如果是什麼高級的靈體,亦或者是靈能力者,那麼,他們一定有非常高明的隱匿手段,你自己注意,別被偷襲了。」
對此,姜生只是淡淡地回復道。
「貓的反應力,是人類的七倍。」
「呵呵。」
隨手把安樂佛像,揣回了衣服右側的口袋裏,楊默默乾笑了兩聲便走回了莊鳶的身邊。
而姜生呢,它的腳步則是又放緩了幾分,乃至把整個隊伍盡收眼底。
「哈,哈……」
林徑的偏僻處。
一隻野狗喘着粗氣,舔舐着嘴角的血跡。
森白的牙齒裸露在外,猙獰的面孔恍若邪笑。
望着不遠處慢慢走遠的隊伍,它的眼底泛出了一層貪婪的神彩。
吃掉,吃掉。
空洞的聲音於它的耳邊迴蕩。
吃掉,吃掉。
野狗的鈍爪,猛地刺入了腥臭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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