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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赫騎馬上了武夷山,時隔半個月,帶回了最新的消息,「稟郡主,陸家三人盡數皆在岳州城內,卑職特意留了侍衛看守,請郡主早日上報陛下,莫要讓那叛賊出逃。」
尉遲鷺一喜,低着身子問道:「當真?都在岳州城?!」
「真,卑職萬不敢欺瞞郡主。」
「太好了。」她勾起嫣紅的唇瓣來笑着,道:「速把消息傳給韓紀,就說那六人逃去了廢太子的封地——岳州。」
「是,卑職明白,卑職這就去。」姜赫起身離開,內心激昂不已,現在就差收網了。
郡主的這些打算他都是知曉的,當然,下的就是這盤棋。
何人敢行刺皇家?行刺皇子皇孫?這麼刻意的答案擺上枱面,他就不信陛下不知。
前有盛家、陸家造反,現有刺客行刺,往後再有什麼舉動?誰敢擔保?
尉遲鷺望着他離開的身影,那一閃而過的濃濃黑夜,像似透不進迷霧的寒潭,跌之落之,便是萬丈深淵,再也無從爬起。
白芍白朮跪地恭賀,「恭喜郡主,此計甚妙!」
若是成了,不僅韓小將軍有功,盛侍衛有利,就連他們郡主都能得到莫大的功勳。
尉遲鷺勾起唇角,緩緩一笑,「現在,就差皇伯伯那邊了。」
「郡主放心,在位之人,疑心甚重,必然會有所懷疑,有所牽引。」
「你說得對。」她抬腳去了一旁軟榻落座,拾起果盤裏山間採摘的甜果,輕出聲道:「皇伯伯必不會信尉遲汶。」
廢太子名尉遲汶,陛下的第一子,聰慧尚佳,文武皆通,禮賢下士,謙遜有禮,是為太子的最佳人選。
只可惜,心中彎彎繞繞太多,手段下等不入流,又心有不軌,勾結官場,惹得陛下一而再再而三的生氣盛怒,最後,直接廢了,囚禁在宮內,安度餘生。
如今,她將主意打到這位廢太子的表兄身上,皇伯伯不會不有所懷疑,有所探查,自然,這就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了。
此計原想助盛稷高升,再進一步,韓紀受利,她也跟着沾光。可如今看來,說不定還能把沈家牽扯下水,就是不知,沈家在皇伯伯心裏,所佔幾何了?
白朮走了過來,出聲道:「郡主,竟然此計方成,那廢太子可會」
死?!
尉遲鷺輕笑出聲,「不知,這要看皇伯伯待他這位兒子是什麼心了?」
白芍皺着眉頭走了過來,想了想,道:「如今,最有可能登上太子之位的是二皇子與三皇子。而冕貴妃離世後,二皇子交由皇后娘娘扶養長大,乃是嫡出。三皇子生母低微,乃是庶出。郡主您說,會不會二皇子最後會登上」
「閉嘴!」尉遲鷺突然冷漠的打斷她,尤其是想到前世那被逼迫的場景,越發森冷,「是誰上位由你說的算嗎?!」
「奴婢不敢!」白芍有些膽顫的跪下身子,心有受驚。
「郡主息怒,」白朮出聲寬慰道:「她定不是那個意思。如今二皇子、五公主與您交好,若是二皇子上位,必定對您有所寬待。所以奴婢們自是希望」
二皇子上位。
「你以為本郡主不想嗎?」她將手中的果子隨意的扔進果盤裏,嗤笑:「但本郡主總要為自己謀劃另一出路不是,萬一要不是二皇兄,那本郡主豈不是很失算?」
更何況,最後上位的就不是她的二皇兄,而是鳳鳶國的三皇子——尉遲鳴!
她這次,已經知道結局了,難道還要放任下去嗎?!
呵,絕不可能。
「郡主所言,乃是盛侍衛與韓小將軍嗎?」
尉遲鷺站起身來,抬腳去了一旁桌位前,清冷至極,「不該你們問的事就不要多問!」
白朮低下頭去,應聲:「是,奴婢明白了。」
跪在地下的白芍看了白朮一眼,在她的示意下,輕輕的站起了身,過去奉茶道:「郡主,那盛侍衛會升職嗎?」
尉遲鷺沒有接茶,剛喝過一杯,現在有些膩,桃花眸瞥向她道:「你覺得呢?本郡主饒了這麼大一圈,都是為了他,他若是不升,本郡主籌謀這些做什麼?!」
白芍見她不喝,忙放了下來,急聲道:「奴婢是怕,陛下因為三皇子受傷的事,遷怒於盛侍衛。」
「所以本郡主在下更大的局。」
「這是何意?」白芍不解,走過來的白朮也不知道。
「回宮你們便知道了。」尉遲鷺輕笑一聲,落眼瞧着桌上熱氣騰騰的金銀花茶,茶葉在溫水的浸泡中,並未融為一體,反而根根分明,井水不犯河水,頗有些相敬如賓的滋味。
但茶葉是茶葉,水是水,茶水,便又是另一番事了,如何不侵犯?
既要上位,又要名聲,天底下哪有這麼划算的事?
尉遲鷺抬頭,詢問道:「湯藥可給他送去了。」
白芍點頭,「郡主放心,盛侍衛是喝完湯藥後離開的。走時還將被褥帶走了,他說已經重新給郡主換了一床新的。」
「你說什麼?」她那精緻的黛眉一蹙,似有慍怒,站起身便往床榻邊走去,抓過那一床新換來的金絲菊刺繡錦被,怒聲:「誰讓他拿走本郡主的私有物的?混賬!」
「郡主息怒。」白芍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盛侍衛是說拿去別處處置了,並未留下來。」
白朮也走了過來,沉着臉解釋道:「郡主息怒,想必盛侍衛是知道分寸的。他進帳時多人看見,若是走時不將這褥子處理乾淨,怕會惹得宮裏人閒言碎語。」
「該死的!」她將金絲被怒砸在床榻之上,煩躁至極,「下次稟告本郡主,本郡主親自處理!」
這種貼身私有物,拿去讓別人處理是什麼意思?
更何況是她極為不喜的罪奴,還是外男?!成何體統!
二人皆皆單膝跪地,出聲:「是,奴婢謹記在心,再不會讓此事發生。」
「出去吧,讓人叫水進來。」她疲憊的揮了揮手,在床榻上坐了下來。
「是,奴婢這就去。」二人緩緩的退了出去。
帳篷外,白朮抓住要去叫水的白芍,走到一旁低聲道:「我不放心,你還是去盛侍衛那邊看一眼,褥子可銷毀了?別讓人留下把柄來。」
白芍點頭,覺得總歸是看一眼也是放心的,道:「好。」
「嗯,安排採藥的侍衛可去了?這事可不能疏忽。」
「你放心。」白芍抬眸正對上她那憂鬱的視線,低聲:「郡主說了後,我就讓人去了。若是不然,盛侍衛身子上的毒,可無從解釋。」
「說的是,記得,讓人一定送到楊醫正手上,再熬一份解毒的湯藥送去。」
「是,明白,那我先去了。」白芍說完話,就趁着黑夜間月色稀疏明朗,去了百米處的侍衛營帳。
白朮見她離開後,才抬腳去了燒火的地方,吩咐宮婢備水,他們郡主要沐浴。
知道是建平郡主要水,宮人們自然不敢怠慢,首先將燒好的水讓太監抬去了東營帳。
這可讓西營帳那邊的人,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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