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天地情懷(56)
自從林家玉郎簪了菊花,一時間京城菊貴!
有好菊花都爭相購買,聽說這孝期過後,皇子皇女們這婚事就在跟前了。筆下樂 www.bixiale.com這賞菊宴,簪菊宴、品菊宴,飲菊宴,已經有人家在籌備了。
文昭帝叫了二皇子來,「你呢,帶人回一趟老家,給你祖母修一修墳塋。速去速回,京城裏的賞菊宴,你得參加。也該去瞧瞧京城的女郎君,看看可有心儀的女子……」
言下之意便是修的不用複雜,意思意思就算了。畢竟時間那麼緊,趕路過去,回頭還得趕路回來,所用的修葺時間最多三天。
敢問三天能夠幹嘛的?
能修個啥呢?
但總的來說,領會這一層意思了,「兒子回去就收拾東西,今兒就出發。」
嗯!去吧。
二皇子離宮了,高貴妃朝東邊冷哼一聲:「聰明反被聰明誤!」
五公主對着一盤的菊花來回的挑揀,選了一朵白帶金的,可簪在頭上滿不是那麼一回事。她又換了一朵小小個的小金菊,簪於鬢角,瞧着比之前那朵好多了,她又把早前那朵給母妃簪上,「您呀,臉上別帶出來。閒來無事就跟宮人打打馬吊,散幾個銀錢出去也無甚要緊。您要是不添亂,什麼就都好了。」
高貴妃哪有心情簪花?「你們都未曾娶未曾嫁的,我能不操心嗎?」說着就看閨女,「我兒聰明並不輸給桐桐,只是容色稍遜一籌……」
五公主:「……」我到底是有多醜:「更何況,誰敢拿容貌論公主。」高貴妃可不這麼看,「你想想長公主,她選的還是青梅竹馬,結果呢?最後駙馬還不是一樣有了外心。大事就不說了,有點什麼心思都不奇怪。關鍵是夫妻相處,這都能有外心……兒呀,得慎重呀。」說着就道,「其實承恩侯府大房的郎君挺好的!父母明事理,他本人又寬厚。又有你母后的面子……」
五公主將剩下的菊花插瓶擺弄好,乾脆起身了,「母妃,我的親事我心裏有數。好不好的,父皇會看着的。」
高貴妃拉住,苦口婆心的,「靠你父皇?那還不如靠你自己呢!你父皇哪裏懂這些……他那人,最是有情,但也最是無情……」
「母妃,慎言!」
高貴妃趕緊捂住嘴,但緊跟着眼淚就下來了,「你是女兒家,不能跟你哥哥兄弟比。這日子是自己的,若是他心裏沒你,日子就過不成的。你也是知道的,母妃這寢宮跟冷宮並無區別。說是貴妃,不過是守着活寡的女人罷了……」
「母妃!」五公主呵斥一聲,嚴厲的看向伺候的嬤嬤,「叫下面的人把嘴閉上。」
是!
等人退出去了,五公主蹲下來看高貴妃,「您當年不過是高家庶房庶出一棋子,若不是父皇,您的結局會是什麼呢?做嫡枝女郎君的媵妾?嫁給高門做繼室?十六女郎配六十郎婿?或是低門小戶,給人伏低做小?您當年的姐妹過的都是什麼日子,您心裏沒數嗎?也就是剛好趕上長公主糾纏父皇,父皇未娶親先納妾了。在母后入門之前,未曾叫你們生育。是母后憐惜、寬容,這才有了我們。您一腔怨憤,又置母后於何地?您和蕭母妃連同父皇,都欠母后。這一生,你們都欠她的。」
高貴妃張口結實,然後眼淚嘩的一下就下來了,哽咽了良久才道:「你說的對……這話我再不提了。」
「快把臉擦了吧!」五公主起身,「兒出宮找楚恆說話。」
好!去吧。
五公主來的時候桐桐正帶着人打桂花!園子裏的桂花開了,地上鋪上布匹,把桂花敲下來,這是上好的食材。
她朝五公主招手,「今兒我打算熬桂花糖,結果你來了,快過來。」
五公主就笑,「好生愜意!正想約你去織造處,誰知你竟忙着呢。」
織造處呀?
五公主這是想伸手管事。
但這是好事呀!
桐桐就笑:「你可饒了我吧,我自來不愛那個玩意。等出了孝期,你若是約我出去喝酒,我是必去的。但是製造處,我才不愛去呢。」
「難不成我自己去?」
「那怕什麼?還不能自己去了?」桐桐指了指那桂花,「答應我爹爹了,今兒給他做桂花糖。」
五公主果然不久留了,說了幾句閒話就告辭了。
青芽低聲問:「公主是要出來做事?」
「公主都能出使,為何就不能管事了?我在大殿上說了不止一次話了,聖人只有歡喜的……前面有我跟四公主的例子,五公主知道一腳踩不到空裏,自然不會一直縮着的。這是好事!」
青芽問說:「是好事嗎?」
是好事!是大大的好事。
轉天就聽說宮裏有口諭了,叫五公主常去製造處瞧瞧。
什麼意思呢?雖沒有明旨,但卻叫五公主把權利捏在了實處。這就是在監管織造處。這地方當真是一肥差。
四公主逗弄廊廡下的畫眉,說蕭貴妃:「瞧,您自以為的聰明得來的結果是什麼呢?就是這個。織造處是個肥差,這是誰都知道的事。這不在於你貪不貪,而在於跟商家打交道,你不得不講人情,有些東西不收反倒是不好了。世上辦什麼事不要錢行呀?尤其是和大遼互商之後,這織造處的地位更不一般了。我跟大兄拼着命的跑了一趟大遼趟路,結果呢?結果您一個損主意,我們辛苦半年,落到什麼了?」
蕭貴妃坐在廊下的榻上手裏攪着帕子,始終沒言語。
四公主就說:「皇兄讓您病了……您生氣!可您氣什麼呢?您說您辦的這事……可氣不可氣?您不是那個長在世家後宅里,用點陰司手段博得主母好感的女郎君了,您是大陳國的貴妃。您若是再如此,皇兄的任何決定,兒不再反對!若是不想病着,去鳴翠山也挺好的!仙姑會教您怎麼修行的。」
說完,轉身走了,只看那走路的姿態就知道,這是生了大氣了。
蕭貴妃起來,想叫住吧,這次真的是自己把事辦錯了。
她沉默半晌,叫了近侍:「去把那尊玉佛請出來,給高貴妃送去吧。」
近侍低聲道:「那召見蕭尚書家的女郎君……今兒還召見嗎?」
算了!不召見了,我這個做娘的呀,算什麼做娘的!蕭貴妃看着那畫眉,「皇后……最厲害的便是如此了!大度的叫咱生了聖上的孩子,可孩子們哪個不是被籠絡了去了。但凡他們母后說的話,那便是金科玉律。凡是我這個娘說的話,做的事……就沒有對的。可他們對皇后再好,皇后心裏無偏私。無偏私的好,算好嗎?」
近侍不敢說話了,只退下去辦事去了。
眨眼,孝期滿一年了。
桐桐隨着皇子皇女一起,跪在貴太妃的陵墓前,祭奠完,腰上的白腰帶換成了大紅的,宮人甚至準備了紅色的木槿花,叫三位公主、桐桐和趙德豐給簪在頭上。
這一年都沒怎麼見過趙德豐,她守孝一年了,人也清瘦了。以前是銀盤一般的,而今呢?再無那份豐|滿了。
她客氣的跟桐桐笑,「聽聞去了遼國,如何?遼國的風景可有不同?」
嗯!有大不同,跟京城截然不同。
但怎麼一個不同,還沒來得及細說呢,四公主便喊了:「林三,你來一下,我跟你說個事。」
桐桐朝四公主那邊指了指,跟趙德豐揮手作別了。
趙德豐身邊沒有青鳥了,伺候長公主的梅姑跟在趙德豐身邊,「郡主,上馬車吧。」
趙德豐笑了一下,還是上了馬車。車馬粼粼,能聽到其他馬車上發出的笑聲,她撩開帘子,看看騎馬在外的兩個弟弟,手掌慢慢的攥緊,心裏老大不是滋味。
她問梅姑:「我們就這麼過日子嗎?」
梅姑低聲道:「郡主,您今年都十七了,婚事再不能耽擱了。您得操心您的婚事,回頭還有兩位小爺的婚事……如今公主在府里,什麼都不缺……要什麼給什麼,外面的事,得郡主您操心呀。如今不同以往了,貴太妃沒了,郡主和小爺們再無依仗了。」
可我這樣的,又能找什麼樣的親事呢?
「得找個能庇護您的。」梅姑低聲道:「不管是林家還是韓家,郎君都不差。」
趙德豐擺手,「不成!也不會成的。」說着就嘆氣,「這事你別管了,我心裏自有打算。」
那……承恩侯府的賞菊,郡主要應下來?
自然!自然是要應下來的。
從去年到今年,這京城中不知道來了多少郎君和女郎。只要有家中為官的,或是有親戚為官的,家中有姿容好,性情才情又好的後輩,都送了來。為什麼的?不就是知道宮中等着孝期過了,要選皇子妃和駙馬嗎?
瞧瞧,京城中的釵環首飾,好的衣料,一拿出來就搶購一空。
桐桐一早起來,青芽就捧了衣飾來,「這是伯爺為郡主選好的。」
選好的呀!
洗漱過後一件一件穿上,素雅的很。精緻的只是配飾,在腰上掛那麼一兩件,便尤其的亮眼。而頭上呢,更無一絲金銀,只一大朵牡丹擺在盤中。
這個季節從哪來的牡丹呀?
青芽就笑:「自從伯爺簪花之名出去之後,不知道多少人來送禮!這牡丹是人家花房裏養的,而今這個節氣,千兩銀子一盆呢。伯爺叫好好養着,今早才剪下來於您簪發。」
行吧!桐桐由着婢女將牡丹簪於發間。
出去見林克用的時候,林克用上下的打量,「我兒清麗,配荷花該是好的!可為父卻覺得,我兒若是簪牡丹,亦是雍容。而今再看,果然如此。去吧!只管去玩吧,我兒今兒必能給把所有的女郎都比下去。」
嗯!誰家把價值一千兩的花頂在腦袋上只頂一天,都會顯得雍容的。
桐桐走的不着急,她的身份到的晚才是恰當的。因此,一路走的慢悠悠的。出了城,就見四爺的馬車在路邊等着呢。
桐桐將車帘子一撩,問四爺:「要過來坐嗎?」
不坐!坐過去都舒展不開,你跟在後面吧。
於是,一前一後往承恩侯府的別院去了。
「雍王到——」
「永康郡主到——」
眾人抬頭去看,就見一雙極為雍容的男女相攜而來。男子一襲黑袍,面色清冷,面容英挺。那女子面色溫和,容貌清麗,嫻雅從容。
賓客們紛紛起身,或是都暫停了交際,躬身見禮。
四爺頷首:「免禮!」
兩人又分別扶起承恩侯和承恩侯夫人。
才要跟承恩侯夫人說話呢,趙德豐喊了:「楚恆,這裏有綠菊,快來瞧瞧。」
承恩侯夫人忙道:「確實有幾盆好綠菊,郡主去瞧瞧。」
桐桐看了四爺朝那邊指了指,便過去了。
綠菊確實是開的好,不遠處一排排的書案擺着,筆墨紙硯應有盡有,有不少女郎已然在畫畫了。
趙德豐見桐桐過來了,這才低聲道:「想來你也不耐煩應酬那些夫人們,我乾脆喊了你過來。」
這是怕因着宋氏跟承恩侯府的關係,自己到婦人堆里少不了這些人背後要議論的。
桐桐坐在邊上的石凳上,托腮百無聊賴的樣子,「我無事找事做……你該正經的去交際才是,怎的躲在這裏了?」
趙德豐輕笑一聲,「在宴會上賣弄的,不外乎是一些輕佻、急功近利之輩,何必為他們費心思。不若這麼靜靜的看着……我想找一沉穩有度的郎婿。」
這般的坦誠,桐桐就覺得人經了事之後務實了。她就說,「那倒是不急了,你丹青極好,不若畫一幅綠菊送我。」
你倒是會指使人!罷了,閒着也是閒着。趙德豐在邊上作畫,桐桐坐在邊上瞧着。自有人送了茶點來,正好消磨時間。
正坐着呢,青芽就過來了,低聲道:「郡主,有一位姓王姓女郎,說是義雲縣主的侄女,從西北來,其父是禮部員外郎,想來給郡主請個安。」
桐桐頭都不曾抬,只點點頭,「那請來一見吧。」說着就指着趙德豐畫的一處,「這裏着色是不是深了?」
不深,你等會子再看。
王衣容被帶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位郡主一手菊花糕,一手茶盞,眼睛卻盯着宣紙。她趕緊福身:「王衣容給兩位郡主請安。」
趙德豐畫她的畫,頭都沒抬。
桐桐從畫上挪開視線,瞧了對方一眼,是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她笑道:「前兒還去瞧縣主了,竟是沒聽她說家裏有人來京城了。王大人是何時調往戶部的?竟是不知,實在是失禮的很。」
王衣容馬上紅了臉,「回郡主的話,家父是去年春上調到京城的……姑母喜歡清靜,因而倒是少有打攪。」
「是!縣主自來清靜慣了,不愛出門。」桐桐就問說,「來了京城,可還習慣?」
「京城比西北繁華了不知道多少,怎麼會不習慣。」王衣容說着,馬上就道:「以前在西北的時候,還隨着母親去過國公府,給幾位少奶奶請過安。」
是嗎?
「是!幾位少奶奶都是極慈悲的……」
慈悲嗎?林家的主婦都是能上的了戰場的。說慈悲……那就慈悲吧。
桐桐才要說話,就聽到唱名聲:「三公主到——四公主到——五公主到——」
得!都恭迎公主去了。
王衣容眼睛都亮了,趕緊朝遊廊那邊看去。可餘光卻掃見那位趙家郡主沒動,該畫畫還在畫畫,林家這位郡主嘴裏還吃着呢,手裏捧着茶也沒撒手。
就聽見那邊公主說:「都莫要多禮了,出來就是玩的,只管隨意便是。」
而後幾位公主在主家朝這邊指了一下之後就都朝這邊來了。
可不朝這邊來了嗎?
四公主一來就賴在桐桐邊上:「這麼多人,怎麼玩呀?還不如找幾個有意思的,那才玩的起來嘛!」說着又去看趙德豐畫畫,「你也是,哪裏不能畫,偏生跑這裏畫畫來了?」
趙德豐手上不停,朝桐桐抬抬下巴:「楚恆要的,橫豎也無事,總好過應付無聊的人有意思。」
那倒是也對!
三公主也說,「這裏的着色是不是深了?」
哪裏深了?別搗亂,叫我好好畫完。
五公主扭臉看王衣容:「這是誰家的女郎?瞧着面生?」說着就問桐桐,「你認識?」
桐桐笑了笑看王衣容:「等以後咱們再說話,還是你留在這裏玩?」
王衣容愣了一下,就道:「我瞧着趙郡主作畫作的好,不如我在邊上服侍吧?」
那你隨意。
王衣容便吩咐跟着她的一個女郎:「你自己在左近轉轉,別瞎跑。」
對方沒言語,只福了福身便轉身走了。
桐桐這才看她身後的女郎君,原以為是她的婢女,可聽這語氣,竟不是的!比起王衣容不知道深淺,這個姑娘不硬往不合適的圈子裏擠,反倒是更有分寸些。
許是見桐桐注意到了,王衣容才道:「那是我表妹,原是我姑媽成親不到一年便沒了,隔了幾年,我姑父又續弦了一房,結果我這表妹三歲上,她那親娘也過世了。五年前吧,我這表妹還不及十歲,我那姑父又戰死了。他們家沒甚親眷,竟是除了我們家再沒有別的親人了。這便接來跟我一處養着,有我的必有她的。」
桐桐就道:「他父親乃是戰死的,戰死之後遺孤不是有安置嗎?誰家接去撫養,一年按二十兩銀子給的。但就是一點,接去只是撫養,不得做主人家婚嫁。若是不想養了,隨時可送回去。西北有育幼堂,可對?」
王衣容忙道:「郡主說的是!不過是祖母憐惜,接來確有好好撫養的。」桐桐這才沒再言語,轉臉跟五公主分享菊花糕去了,「你嘗嘗,跟宮裏的味道比如何?」
五公主拿了一個小口的吃着,又拉四公主,「四姐,你找不找左小八?」
四公主左右看看,「左小八來了嗎?」
五公主指了指不遠處的左家女郎,「左小八必是來了。」
四公主果然跑了,「我找他去,你們自己玩。」
五公主這才跟桐桐低聲嘀咕,「你說我上哪找駙馬去?」
「皇伯父又沒說你必須嫁,幹嘛着急。瞧見喜歡的了,那你就嫁。若是一直沒喜歡的,難道誰還逼迫你不成?」
也對!
正在這裏說話呢,主人家發話了,言說這院子裏藏了幾件寶物,有先秦時期古琴一把,有一件價值不菲的珍珠衫,有前朝名家玉笛一根,有漢時飛燕用的銅鏡一面……各種珍寶有八件之多。
誰找出來歸誰所有,叫眾人只管去找。
這是見郎君女郎們不好意思接觸才想出來的法子。這園子佔地極大,有各種花木亭台隔開,人撒進去,密度肯定不會高的。
桐桐不想耽擱其他人,自己不走,人家也不好意思走。她乾脆抽了趙德豐的筆,「趕緊的,找找去,許是就找到……有緣人了呢!回來再畫不遲!」
說着就推三公主,「趕緊去!我也要去找古琴……四郎一直想找古琴。」
五公主便笑:「好不害臊!」
趕緊的!再不找,宮裏的皇后該着急了。
果然,等桐桐再回身去找四爺的時候,其他人南北東西的散開了。
可等找到四爺的時候,四爺正跟一個二十冒頭的青年在下棋,桐桐湊過去一瞧,咦!水平不差呀!
桐桐低聲跟四爺說,「我給你找古琴去!」
嗯!去吧,「轉轉就回來。」
好!
不過這琴不是個小物件,能放在哪裏呢?首先不能是危險的地方,誰要是出了事,主人家賠不起。其次,不是太顯眼,但也不會太隱蔽,地方得足夠大,琴放進去不打眼。
因此一出來她就問院子裏的婢女:「園子裏哪裏地方足夠大,擺設也比較多……」
這婢女朝不遠處指了指,「陶然居,那裏地方大,侯爺又愛放置一些奇石根雕……」
那就是那裏了!
那個地方瞧着有些偏,因為一看那邊就是種植了莊稼的田地,秋里了,無景致可賞,便少有人過去。
桐桐帶着青芽乾脆往那邊走,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了,這說是房子,不如說是個特別大的亭子,四面都敞開着。
裏面果然擺放了各種的石頭和樹根,瞧着雜亂無章。
桐桐正轉悠的找着呢,就聽見咦的一聲,然後廳子的另一邊閃出個姑娘來,顯然是先到了一步。
打眼一看,不就是跟着王衣容的女郎嗎?
對方也愣了一下,忙過來見禮:「郡主。」
「請起。」桐桐順勢坐在一塊石頭上,問她,「聽說你從西北來。」
「是!跟親戚從西北到京城。」這姑娘低垂着頭,回了一句。
「那就一起找吧!別急着走,你要走了,多沒意思呀。」
是!
兩人各佔一片,各找各的。
桐桐的手從一個樹根洞裏摸出一個小匣子,就聽那邊也『咦』了一聲。桐桐沒顧得上看自己的先看過去,卻見這姑娘將一節木頭揭開了,然後從裏面取出一把琴來。
桐桐都不由的笑,「藏的好生巧妙,竟是將那麼大的木頭裏面掏空了。」
這姑娘一臉的笑意,然後看了一眼同樣歡喜的郡主,抱着琴過去,福了福身,低聲道:「郡主,您是林家人……在我心裏郡主便不是旁人。這把琴價值不菲,我想求公主幫我收着,也可幫我轉手賣了,銀錢可否請郡主代為收着……」
明白!這東西帶回去就跟她沒關係了。
桐桐看了青芽一眼,青芽便接了琴,桐桐這才問說:「我總得知道是替誰保管東西吧?」
「小女姓鄭,乳名元娘,小字靖英。」
桐桐問說,「你父並非這是武將?」給女兒家取名這麼講究的,絕對不是等閒門第。
「唐時,家中曾獲罪,被貶西北。」
原來如此,「以後有什麼打算?」
「小女已然過了十五了,王家無權決定我的婚事。過了年,我會再回西北的!在西北,像是我這樣的遺孤,無論男女,都能找到一份差事的。」
這樣啊?也好!
「在京城中,若是有什麼為難之處,只管去伯府找我。不管我在家不在家,都會有人管你的。家裏連看門的都是西北來的,你不用客氣。」
是!
鄭元娘還問說:「郡主找到的是什麼?」
桐桐將小匣子打開,裏面是一個小小的金戒指,主家好似是說有一個戒指。她還想着怎麼不得是個寶石戒指呀,卻沒想到是這麼個小玩意。她便將戒指拿出來往自己手上套了一下,不行,戒指大了一圈。她又往青芽的手上套了一下,不是大了就是小了。只是往鄭元娘的手上一套,噯,剛剛好!
她的手型長的極好看,其實人長的也很周正。
桐桐就說,「合該都是你的!你戴吧。」
這東西確實不貴重,鄭元娘想着郡主是想表達對她這種遺孤的親近,那便收着吧。
正說着話,就有婢女急匆匆的找過來,是三公主身邊的人。
桐桐皺眉,「怎麼了?」
這婢女附到桐桐耳邊,低聲道:「郡主,四公主將德豐郡主給打了……現在還不肯撒手,再鬧下去傳出去就壞事了。」
在哪呢?
「海棠林里。」
走!
桐桐都走了,又站住回頭說青芽,「你陪着鄭家女郎去正堂,叫承恩侯夫人瞧瞧,咱們找到的可是寶物。別把人家府里的東西給帶出去了。就說……我還要在園子裏轉轉,沒甚事!」
是!
海棠林的亭子外面,是跟着主子的婢子在守着。可見,鬧也是在裏面鬧的。
桐桐進去的時候,四公主騎在趙德豐的身上,手裏拿着簪子就放在趙德豐的眼睛邊上。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誰敢動一下,她就戳瞎了趙德豐的眼睛。
三公主和五公主急的團團轉,可就是壓不住這個潑皮!
「怎麼了?」桐桐過去,說四公主,「剛才還好好的,怎生突然生了這麼大的氣?」
四公主指着趙德豐,「你問趙德豐幹什麼了。」
幹什麼?
「她勾搭左小八!」四公主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林三,不是我今兒要把人丟在外面,是她趙德豐想把人丟在外面。」
林雨桐看着一臉羞憤的趙德豐,說四公主,「起來吧!她不傻,這種得不償失的事,她不會做的!你怕是被人給利用了。」
利用了?
林雨桐收了她手裏的簪子,拉她起身:「你這個脾氣呀,怎麼這麼急呀!」說着,又拉趙德豐,「沒事吧!小四就是這脾氣,你也不是今兒才知道。」
趙德豐鐵青着臉看四公主,「我約了冒國公的孫子在亭子裏相見。」
冒國公當年受了重傷,堅持到開國,而後病逝了。他的兒子後來跟隨聖人平亂,受傷失了一條胳膊,而今是榮養着的。尊榮和身份樣樣不缺。
膝下有一獨子叫冒度,今年二十了,因着守母喪也一直沒娶親。
顯然,趙德豐是想選冒度的,但是冒度忌諱趙家這個出身,不想娶。這小子也是膽大包天了,或者說,是對趙德豐想拖累他的事甚為惱火,偏又不敢把趙德豐怎麼樣,便找了左小八來頂缸。
拉左小八下水,叫四公主誤會,借四公主的手來反擊趙德豐。
這件事叫趙德豐焉能不羞惱。
那邊四公主的臉色也不好看,她想到兩點:其一,左小八不知道被利用了,他真的是很隨便的就入坑了,這說明左小八太單純,並不適合做駙馬;其二,左小八知道被人利用了,但還是入坑了,這說明什麼?說明左小八想表現的愚蠢點,因為他也不想做駙馬。
說到底,不都是被人家給拒絕了嗎?
攀附上來的不想要,不攀附的人家又不想做駙馬。
感覺嫁人好難。
四公主將廳子的門拉開,羞惱的很了!跟主人壓根就沒打招呼,直接就走了。
趙德豐連剩下的半副畫也不畫了,「我先回了。」誰不是天之驕女?輪的上你們嫌棄?
桐桐看三公主和五公主,「咱們呢?」
回吧!回吧!感覺頓時都意興闌珊了。
五公主嘆氣:「看父皇和母后怎麼說吧。我不挑了,叫指婚吧,指了誰就誰吧。」說着都有些惱,「這個冒度膽大包天。」說着,就拉着桐桐,「你跟我進宮,得好好的告冒國公一狀。」
高高興興的去赴宴去了,然後半天功夫宴席都沒吃,早早跑回來了。
皇后把蕭貴妃和高貴妃都叫來,還叫人專門請了聖人回來:趕緊的,回來吧!小四差點把宮殿給拆了。
蕭貴妃氣的臉都白了,「怎生都如此不知好歹?」
文昭帝呵斥她:「你住嘴!」
蕭貴妃的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女郎君的臉面多要緊的,怎可如此混不吝?」
文昭帝看她,她憤憤的一跺腳,到底不敢言語了。
都不說話了,文昭帝才看噘着嘴慪氣的小四,然後看頭髮都凌亂了的趙德豐,「說!怎麼了?」
趙德豐的眼淚滴答滴答的往下掉,「舅舅,我看上冒度了。」
冒度?文昭帝看皇后,「就是冒家那個惹是生非的?」
嗯!
文昭帝問她:「冒度不樂意?」
「他不樂意就不樂意,何苦把左小八推出來。」
出息!文昭帝點着這一個兩個的,「那人家不樂意,你們叫朕怎麼辦?」
五公主就說,「就該申斥!」
文昭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混賬!」
這麼一下,都給嚇了一跳,一個個都給跪下了。蕭貴妃也不敢哭,高貴妃也不敢看笑話了,都趕緊站了起來。
皇后這才道:「你們只想着你們看上人家了,可你們可有想過,人家是否能跟你們情投意合。你們是爹娘生養的,人家不是爹娘生養的?你們生在皇家,就能枉顧別人的想法?這是什麼混賬道理?」
她就問趙德豐,「你自來沒跟冒度接觸過,你是看上冒度這個人了,還是只看上冒國公府的條件了?找另一半,當然得看出身,得看條件,但不能只看出身,只看條件。你看上了國公府的條件,那冒度七尺男兒,他作何感想?」
桐桐心裏嘆氣,問題不就是出在這裏了嗎?冒度不娶你,他是功勳之後,又人丁單薄,皇上也不會忌諱他家。那他就是頗得恩寵的後輩,可是說是受盡偏寵的後輩,受重用的日子在後頭呢。
可娶了趙德豐,他不僅沒得到更多的,反而要失去許多的優勢,他只要不蠢,就不會樂意。
你看上他了,你約他,他怎麼會入套?
他要是看上你的人了,為了你甘願冒一些風險,願意承擔一些失去,那得是他的選擇。
你非強壓着牛頭摁在水裏,他當然會反抗。
回頭去問,那小子也不怕,一句早有心上人了,其實就能推脫。
今兒,還是你趙德豐這事辦的不對!
文昭帝指着小四和小五,「沒順眼的,不是非是覺得想嫁,那就別嫁。叫你們出去瞧瞧是否有合眼緣的,你們把事給辦的。」他急的不住的拍桌子,「這麼大的姑娘了,怎麼連怎麼……怎麼跟人家小郎君相處都不會!」然後就指着桐桐,手指點啊點的,「你們好歹跟桐桐學學呀!你們看看人家……人家怎麼跟四郎相處的?」
四公主和五公主對着桐桐開始死亡凝視。
文昭帝更生氣了,「怎麼?朕說的不對?說你們你們還不服氣!」然後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人家桐桐在你們眼皮子底下,跟四郎……這個……那個的……你們沒看見呀?那話怎麼說的,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桐桐:「……」理是這麼個理,但話不好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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