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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想帶着武后出宮, 去後宮跟武后一說,武后就沉默了。七色字小說網 www.qisezi.com
這個時候出宮,還是想給太子更多的機會!
武后皺眉, 也不是不行, 「但太子大婚在即,這個時候離開, 不合適!不若等太子大婚之後……明年開春再出宮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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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李弘怎敢大意?只覺得身上像是壓着幾重大山一樣。
今兒戴志德說:「娘娘斥責了張安期,說他辦事輕佻……已然發下旨意,謫張安期為荊州刺史。」
李弘明白這個意思, 這是說母后有挾私報復之嫌, 這麼對張安期是不公正的。
他一方面覺得母后的手段太過於凌厲,你就是對此人看不順眼, 能否過上一年半載再緩緩調整。怎生是這麼一副脾氣?才跟你意見相左,你就迫不及待的將他調離。而另一方面,他又得思慮,是不是自己對母后的成見太深呢?張安期的能力是有的, 但他幾乎沒有地方任職的履歷,這調去做了荊州的刺史, 真就是貶謫嗎?未必呀!他太膽大,說話直辦事更直,這樣的人一直留在朝廷,是成不了真正的宰輔的!去下面呆一些年, 看看真正的民情,對他以後有好處。
可這個事又該怎麼說呢?說大臣吧, 他們覺得孤沒有主見。面上站在母后的一邊,會叫大臣遠離, 現在自己冒不起這個風險。可若是因此而跟母后爭辯,不管母后是怎麼打算的,但她一定會說這是歷練。反倒要給戴志德他們扣上一頂質疑君上的帽子。
這邊還沒處理呢,禮部又上摺子,說是周國公府雖有後人,然都是罪臣之後,朝廷是否要收回國公府邸。
李弘拿着摺子,想大手一揮直接就給批覆了!武家那些人確實是沒有留着的必要!要是能送回老家那真是他們的福氣。暫時收回周國公府,等將來武家的後輩里有像樣的人選了,再選一個來把爵位降等給了也不是不行。
可猶豫再三,還是罷了!在這事上別刺激母后吧!先壓着不處理。
正煩着呢,又有刑部的摺子,說是榮國夫人之死,刑部幾番調查,都是查無實據。既不能證實榮國府人是被人陷害的,也不能證明榮國夫人不是被陷害的。如今上摺子問問,這件事該如何結案,好跟皇后奏報。
李弘把筆扔了,這事非得提嗎?你把案子壓在手裏十年八年,恨不能誰都把這事忘了的時候,悄悄的把案子消了,難道母后會追着你去問嗎?這一個個是幹什麼?這就是分明要把事擺在自己面前,叫自己跟母后爭個是非對錯來!
他抓着筆的手都開始抖了,原來真正的朝堂是這樣的!你便是手握權柄,權利也未必就是你的!什麼是身不由己,這便是身不由己!你不想那麼做,可有人推着你那麼做。
而今這些大臣就是如此,就是要逼自己跟母后勢不兩立,直到自己把母后逼回後宮為止。
小太監玉橋捧了茶過去,「殿下,您歇歇,用一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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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橋眉頭皺的緊緊的,「殿下,您昨晚一宿沒合眼,得歇歇了。」
李弘看了看堆積了那麼些的摺子,擺擺手,「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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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頭都不抬,只呵斥了一句:「出去!」
玉橋出去跟高力元商議,「能否給殿下用點安神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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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玉橋就看着,看着太子實在困了,就伏案睡一個時辰,起來繼續。
這就不是東宮外的人能知道的了!反正林雨桐觀察了一段時間,就覺得還行!太子監國,一切平穩,那這就可以了。
這不,眼看太子要大婚了,府里準備的賀禮叫了林雨桐去瞧。
這府里其實沒那麼些事。劉氏愛禮佛,再加上如今禮佛成風,幾乎是只要天氣好,劉氏都要出門,每次出門把小劉氏也帶走了。
而今的寺廟,那可不只是講佛法,做法事的地方,它兼具娛樂的功能。
是的!想在長安城找到唱曲的歌舞的地方,除了男人消遣的銷金窩,女人想找個地方聽個說書的,看個戲啊,那真沒有。後世的戲曲在而今還都沒有形成,所謂的演出,就是一個或是兩個藝人在表演一些很簡單的節目,就這也不是誰都能有機會瞧的。
禮佛到什麼程度呢?就是大型的佛寺活動特別多。這個節那個節的,每個月都有。節多了,和尚尼姑不夠怎麼辦?好些大的寺廟邊的百姓剃了頭髮,兼職做和尚尼姑。需要人手了,趕緊去念佛去,去接待客人去。要是不需要人手了,那該種地種地,該做工做工,也不耽擱生娃,便是入伍也不耽擱的!
在這麼一種氛圍之下,愛玩能玩的劉氏和小劉氏,幹嘛要在府里蹲着看王氏那清高的臉呢?長安城多少寺廟?每一坊都有寺廟不說了,長安周圍的大小寺廟多到不敢算。這裏的茶好,那裏的素齋好,換着來唄!
反正每天特別高興的出門,又特別高興的回來。一回來就累慘了,這路太顛簸了!玩上幾天,遇到天不好的時候,正好歇息歇息。中間還有很多人情往來,這也不得出門嘛!公主出門其實還是很不方便,除非特別的人家,其他的公主是不去的!那還得她們出門呀!這麼一算,哪裏有清閒的時候?
可不是!怎麼會有這麼純正的胭脂紅呢?她往四爺身上搭,「做一件圓領長袍吧……」特別襯四爺現在的膚色,「好看!」
裴十娘眼裏閃過一絲憂慮,這般下去,人會熬壞的!她忙道:「可稟告了聖人和皇后?」
她不得不叫了伺候太子的玉橋,打問一二。
王氏的眉頭狠狠的跳了一下,儘量不看林雨桐,只起身見了禮。
這個表情叫裴十娘一下就懂了,她猶豫了半晌才問:「可知誰的話殿下還聽的進去?」
大婚後第二天,裴十娘跟着太子給聖人和皇后見禮,皇后很嚴肅,但是聖人很溫和。聖人誇她說:「東宮有你,朕再不為東宮憂心了。」
裴十娘瞬間就覺得肩膀上擔子重了一般。
是!
玉橋苦笑:這又怎麼敢?這又怎麼能呢?
不過是那時候娶的是王皇后,很多事如今不好說罷了。
林雨桐幫着應付了兩天,看着李弘把裴十娘娶回了東宮。
林雨桐沒看,英國公府跟別的後起的人家可不一樣,萬事都是有例可尋的!
二房的人一走,府里平時就剩下王氏和林雨桐兩個主子。王氏喜歡的是調弄各種香料,做各種的花箋。而林雨桐忙的則不同的很,帶着府里的僕從,先是摘柿子。用柿子釀醋,做柿餅,把柿子捂軟。而後又收了菘,開始做泡菜酸菜,又晾曬各種乾菜。而後又自家釀葡萄酒。
林雨桐不去打攪王氏,人家喜歡那份優雅,也沒礙着誰。
「太子每日能歇多久?」
一入冬,太子便大婚了。
「一個多時辰,不曾超過兩個時辰。」
撒種子之前,又把漚好的糞給撒了一層,趁着一場雨,都不用澆水了。
於是,等桐桐過去的時候,身上就不那麼乾淨。哪怕踢了腳上的鞋子進去,裙擺上也濕了一點,瞧着有些狼狽。
「免禮!」林雨桐扶了劉氏,「準備了什麼賀禮?」
瓦崗下來的人,李唐的締造者之一。李淵冊封李建成為太子時,李績在!李淵被迫冊立李世民為太子時,李績也在。後來李世民又立了倆太子,倆太子又都大婚過,英國公府一定是參照李治做太子大婚之時的禮單的。
裴十娘眼裏閃過一絲慌亂,而後鎮定下來,搖頭,「不曾!太子溫和,乃君子品格。便是有不快,也會言明,不會這樣不言而定罪的。先歇着吧!太子監國,有要事也未可知。以後萬萬不可再枉自揣測。」
王氏看不慣林雨桐,一個皇家公主,乾的都是什麼呀?但是身份有別,咱也沒法說人家。劉氏叫人請林雨桐的時候,林雨桐正叫人撒種子呢。像是菠菜、胡荽、蒜苗這些,還能種一茬。不僅能種一茬,其實多是能過冬的。
玉橋一走,裴十娘就起身轉圈圈,良久才拿定主意,「把嫁妝里那一盤紅玉石榴拿出來,再……再拿一套白玉首飾……另外,把南邊的錦緞選兩匹,一匹石榴紅,一匹胭脂紅的……」
可誰知道這一晚上沒回來,兩晚上沒回來,連續三晚上都沒回來。
林雨桐就笑,「酌情換幾樣便罷了,無礙。」武后沒那麼清閒,在這事上跟人計較。
小劉氏便把冊子給拿來了,「這是禮單,公主瞧瞧,可要添減。」
反正太子大婚,東市的許多奢侈品,一落地就一搶而空。
玉橋忙道:「不是太子妃娘娘之故,實在是國事繁忙。也不止如今這般,自太子監國以來,少有躺在榻上好好的歇一晚的時候。」
裴十娘有些訝異,沉吟了一瞬,還是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裴十娘嘆氣,「送人要往人心坎上送!胭脂紅那匹,適合做男袍!公主喜歡打扮駙馬,這個……必是比送別的都要叫公主歡喜!」
玉橋嘴角翕動,半晌才道:「許是安定公主殿下的話,咱們殿下還聽的進去幾句。」
看了就得問,問了就是尷尬。那就不如不看,以舊例而行便是了。小劉氏尷尬的是,「給裴家這個禮,又該怎麼來?」依照當時給王皇后家的禮而行嗎?這叫人指摘起來,都沒法說。
是!
婢女就說,「有了石榴紅,做什麼還要胭脂紅?」
新婚第二夜,太子便沒有回後頭來。陪侍的婢女憂心忡忡,「娘子,可是……哪裏惹了殿下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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