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明月清風(168)
林雨桐隔着窗戶朝外看, 啟明一蹦幾個台階,直接就竄進來了,「娘——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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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屋子, 爹今兒怎麼早早的也回後頭來了,「是娘哪裏不舒坦了?」他過來先把手伸過來, 在親娘挺着的肚子上摸了摸, 裏面那位有點小煩,抬腳踹了一下,證明他的狀態很好。四爺催他, 「洗漱了再來。」
洗完的小屁孩就是個孩子樣兒, 散着頭髮,穿着小棉襖, 散着夾褲腿,赤着雙腳上了炕,也不好好的盤着腿,就那麼一腿曲着, 一腿支着,上手就抓桌上的小酥魚, 「還是我娘做的香。」
那也小心點刺!
四爺乾脆上手,把小酥魚的肉都給剔下來給他,照例的問了一句:「這幾天跟着先生學什麼了?」
如今再去朱字營,那是四五天不見回的!基本在那邊上課, 就住那邊了。
那邊教了什麼,上課學了什麼, 晚上準點的就送到了四爺的案頭,四爺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每次見了孩子, 還都有這麼一問,幾年來,一直如此。
啟明把魚肉塞嘴裏咽下去,這才道:「這幾日,無甚正經的課程。只是有許多大明曆代先皇進學時的課程表先生覺得,兒子應該對此有了解才是。」
林雨桐都沒注意過這個課程表,壓根就沒想繼續用,因此也沒怎麼關注。既然先生特意點了,她也就問了一句:「跟你現在學的,出入甚大?」
嗯!「曾祖父進學的課程兒子詳看了」
是說萬曆皇帝。
「吃了早飯,先去文華殿,聽大儒日講。第一節課,必須是《大學》《尚書》,通讀背誦,之後是安排的講官串講。課間需要在司禮監太監的監督下,學習奏摺的審看,並試着批閱。第二節是正字課,有正字官批閱。第三節課,選講《資治通鑑》」
林雨桐聽的頭大,這不是從早坐到晚嗎?除了吃飯和上廁所的時間,幾乎是沒有干其他事的時間的。
她不確定的看四爺:大明的皇室教育,從萬曆皇帝那時候起,都不需要皇子習武了嗎?
四爺給她夾了蝦,「吃吧!」
林雨桐嘆氣,怪不得康熙老爺子對皇子的教育那般嚴苛呢。大明皇子學的,他得叫他兒子們學,大明皇室忽略了的,他還得叫他的兒子們學。時間就那麼點,不起早點,時間不夠啊!
不冊封太子,啟明的教育,誰都別插話。
可一旦冊封了太子,這便是國事。對太子的教育,朝臣們是能說話的。就像是該進學了,他們就上摺子請求進學是一樣的。太子不僅僅是皇子,那是儲君,是天下人的太子。
知道太子有多難做,四爺遲遲不冊封,未嘗不是心疼兒子。
吃了飯,四爺照例擺上棋盤,跟孩子下棋,說啟明,「你的話沒說完。」
啟明嘟着嘴,「不是怕我娘擔心嗎?」
「你娘大風大浪見多了,嚇不着她。」四爺將棋子落了下去,看啟明,「說吧,馬先生常叫你陪他釣魚,魚一條沒釣上來過,話卻沒少說吧。」
嗯!「先生聽聞朝中議論立太子的事,這次跟兒子主要說這個了。」
怎麼說的?
「從秦朝的扶蘇,說到了漢朝的劉瑩,而後是隋朝的楊勇,唐朝的建成還有大明朝的懿文太子。」
四爺就笑,「這都是開國太子呀!」
是!沒說大宋,那是因為趙匡胤的兒子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霉,沒機會做太子呢,他爹突然就死了,他二叔神奇的繼承了皇位。
啟明小心的落了棋子,就道:「先生說,爹的功績比開國之君更大,而今的大明,與重開一次並無不同。因此,先生認為,兒子是能跟這些開國的太子擺在一起的。」
四爺哼笑一聲,「所以說,太子不是那麼好當的!我跟你娘,總想着拖過一年,你就能輕省一年。而今呢,卻是再拖不得了。做好當太子的準備了嗎?」
啟明就問說,「爹,太子該是什麼樣的?」
嗯?
他不服氣,「我是什麼樣的,太子就是什麼樣的。憑什麼他們覺得太子該是什麼樣的,我就得是什麼樣的。」他說着,啪的一聲將棋子放下,「大皇子是我,太子是我,我就是我還由的了他們了!」
四爺哈哈就笑,抬手揉了揉這小子的腦門,也不說孩子說的對不對,只打發他,「早點歇着吧!這棋明兒再下。」
不着急睡覺的!不下棋了,啟明從炕這頭又竄道那頭,靠在他娘身上說話,「那個柳先生常給我們先生送吃食,昨兒還送了一雙便鞋給先生可先生愣是沒接,如今見了柳先生就躲」
他說的柳先生是柳自華,那個當年紅極一時的花魁,這些年一直安心在朱字營里呆着,那些過往早沒人提了。
林雨桐跟着孩子八卦,「你們先生是不想跟柳先生成親,還是壓根不想成親?」
「先生說,不成親,無家事拖累,便一輩子能無欲無求。」說着就嘆氣,「兒子覺得,他大概覺得給兒子做了先生,之後會有很多不得已之處。只他一人,他無有什麼不敢做的。可若是有妻子兒女,怕是受制於人。」他說着話,用他的手指在他娘的手背上不停的撓啊摳的,「兒子覺得始皇帝的一些說法許是對的!」
嗯?哪句話?
「功臣不能全身而退,嬴政何顏立於世間」這話一說出來,林雨桐就怔愣住了。她又看向窗外,不無憂慮。朝中風雲又起,李自成、張獻忠、袁崇煥等等的戍邊將領,朝中都有非議。彈劾這些人的摺子,每天都有。這裏面的事情吧,有真有假。算起來,這些人離京都七年了!
七年的時間,滋生出什麼來都不奇怪。
可就是孩子說的:功臣不能全身而退,何顏立於世間。
她的手在孩子的頭上扒拉着,「做太子,你就得關注朝堂動向了。別急着說話,慢慢看着。看看你爹是怎麼做的,再琢磨琢磨用意,不懂的就問。兒子,太子不是那麼好當的,那是比做皇帝還難的一個差事我和你爹不捨得早早把你架上去,可你終是要上去的。那是一條上又上不得,下又下不得的路,得你自己一個往前走」
第二天,四爺跟內閣和軍機露了口風了,「這兩年的氣溫,比前幾年還冷!冊立太子現在下旨,那這冊封典禮什麼時候辦?還得在來年開春!那就不如等過年吧,新年第一日,咱們下旨冊封太子,同時呢,也該邀請一些人來觀禮,以示鄭重。」
順便把一些將領調回來,事情順便也就辦了。
四爺帶着幾分悵然:「大皇子就長在諸位的眼皮底下,好不好的,都瞧的見。立太子不過是早晚的事!可朕和皇后為何遲遲不立呢?是朕對皇后不滿?還是朕對大皇子不滿?總有些人在揣測,可朕跟皇后好不好,別人不知道,諸位是知道的。」
是啊!帝後相和,恩愛有加,大皇子聰慧,這些年雖只一子,但有子若此,足矣。他們從沒覺得,在冊立大皇子為太子的事上,有什麼值得爭議的。
「朕是個父親啊,朕捨不得自己的兒子早早的就去坐那個天下至難的位子,朕和皇后想多疼他幾年,叫他自由自在的舒展兩年可總也有人不能體諒朕和皇后愛子女之心。」
宋康年眼睛微微眯了眯,皇上這是對靖海侯府不滿了吧。
當天回去,高迎祥就寫了一封信,給張獻忠的。靖海侯可以慢慢的收尾了。
把這封信送走,高迎祥還是出門了,去了宋康年府上。兩人一個內閣,一個軍機,又是老關係,朝中把他們稱作一黨。行,一黨就一黨,他這次來,是有私事要說。
宋康年揉着額頭,「是為了李闖的事來了?」
李自成在安南,這幾年還算過的去。朝中有人戲稱,說李自成是一員闖將。因此呢,私下裏,李闖就成了李自成的別稱,都那麼叫呢。
高迎祥皺着眉,「這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娘娘提。」
宋康年沒言語,「不能瞞着娘娘,安南那邊,漢官少嗎?這個不說,那個總也要說的。至於娘娘要怎麼處置他也是該的!」
然後第二天林雨桐就見到了聯袂而來的兩人,這兩人湊到一起,必是新軍誰又惹事了。
咋的了?
宋康年看了高迎祥一眼,示意他說。
高迎祥苦笑道:「李闖又闖禍了。」
林雨桐:「安南又有叛亂,他殺的多了?」
不是!
「您知道的,他原配的那一房,在安南穩下來之後,被他接去安南,結果水土不服,到了那裏人就沒了。」嗯!這都四年前的事了,怎麼了?
「兩年前,這不是又在安南娶了一房,算是安南貴女」
是啊!稟報過的,這沒什麼不好的。
「三個月前,這位繼室夫人被李闖給殺了」
什麼?為什麼的?
「他在信中說,這婦人偷人,被他給摁在被窩裏了!」高迎祥低聲道,「那男人是安南新貴家的兒子,他殺了不守婦道的婦人,但是到底是沒殺那姦夫」維持着理智,沒惹下更大的亂子。
林雨桐腦瓜子嗡嗡的,心說,這人的命怎麼就改不了呢?
歷史上的李自成,娶了第一個叫韓金兒的女人,這女人跟同村的蓋虎通姦,一對奸/夫/淫/婦都被李自成殺了。後來又娶了第二位夫人姓刑,這位邢夫人又與李自成的下屬高傑私通。這倆私通之後,怕李自成發覺,而後兩人投效了朝廷,最後高傑還被南明給予了莫大的死後哀榮。
事情兜兜轉轉,早不知道韓金兒邢夫人都是誰了,他也去了安南,結果又出了這樣的事端。
不行!我得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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