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明月清風(132)
桐桐真覺得冤枉的很!錢謙益這個人叫人記住的有什麼呢?這傢伙中過探花, 是東林領袖之一,在大明的時候當官當到禮部侍郎,後來大明亡了, 他又去南明朝廷, 做的是禮部尚書。筆下樂 www.bixiale.com後來,南明不是也完了嗎?柳如是說咱殉國吧, 他說水太冷, 不能下。等到多鐸打過去了,他開城門投降了。多鐸拿下了城池,說剃髮吧, 滿城的慟哭之聲, 只錢謙益突然說『頭皮癢了』,家裏以為他篦發去了, 結果人家出去一趟,剃頭留着辮子回家了。投降的很徹底之後,做了大清的禮部侍郎。反正官沒咋降就是了!南明時期雖是尚書,但南明才多大點地方呀!
大明的時候人家是侍郎, 大清的時候人家還是侍郎,少塊肉了?
後來後來也不咋能看到這人的作品了!關鍵是乾隆那熊孩子, 突然抽風似得說,這傢伙是二臣,失節,人品不行, 把他的書禁了吧!
這麼一個失節者,林雨桐不記得她讀過此人的什麼作品。
非要說有什麼是記住的, 那一定是他跟柳如是說,我就愛你烏黑頭髮白個肉!
這話多好記的!
四爺:「」這話色|胚都記得住!
被四爺給看的, 桐桐都有些訕訕的,「此人現在還年輕吧,柳如是也還是個娃娃他現在做着什麼官呢?」
翰林院編修,一直是!
哦!這麼個有名的人物,四爺沒給打發回去抱孩子,實屬不易!
四爺翻白眼,「他家裏要妻有妻,要妾有妾,欠朝廷的多着呢。」
這樣啊!那現在怎麼着呀?用這個人嗎?這個人真不咋樣!
「一個人一個用法嘛!」四爺就道,「是明亡了,他才成了二臣的。大明要是不亡,他那官不一樣也能好好的當嘛!」
說的跟女人嫁男人似得,不生個娃遇點事,都不知道這男人是人是鬼一樣。
四爺卻不甚在意,「也不用在要緊的地方,就是文壇那點事!不找個官方領頭的出來,外面還得折騰。那就不如啟用此人!把他放到京報做個總裁官。」你這馬上要生了,緊跟着孩子的事比什麼都要緊,你哪有那麼些精力在這上面費心思。有個人總攬着,你輕鬆了呀!
桐桐想了想,就此人那個膽子,他也不敢跟咱擰着來!能隨風就倒的,那腦子不是一般的活泛和機靈,找個聽話的,確實比找個犟種好使!
行吧!就這個錢謙益了,放在京報做個總裁官吧。
說了這麼一會子了,又尿頻,不行,我得去後面。
四爺:「」行了!對於文藝復興什麼的,說了她也不會過腦子的。
大過年的,京報並沒有停。上面依舊有一些言辭激烈,抨擊李贄的!
像是男女平等之言,有人就強詞奪理!說是若是男女平等,那男人四十無子可納妾,是不是女人四十無子也得再找個男人呀!
攻擊的點多了,不只衝着一個點轟炸了,那就隨它去吧!這種言論,有一撥人等着反擊呢。
當然了,也有人在京報上譏諷天青會,像是陳仁錫之流,言辭格外的辛辣!不知道是他們之間有私人恩怨呢?還是因為一些學術觀點有爭論,反正就說火炮全開,衝着陳仁錫就去的!說陳仁錫此人,是虎心鼠行。說此人一力推行的讀書結社,徹底以失敗告終。
不僅他的行為失敗了,而且他自己還丟了官職云云。
人活臉樹活皮,被人指着鼻子批評,什麼感覺呢?關鍵是此人的文章是包裹在『諫言朝廷』這個光鮮的外表之下的!就說這個陳仁錫之流,想以勢迫朝廷妥協此法,愚蠢加流氓。
讀書人諫言朝廷,這是正事!不能不發表,至於文章中涉及到誰,對不住,人家說的是時事,得叫人家說嘛!
林雨桐看的樂呵呵的,給京報推薦一首詩詞,美文共賞嘛!
推薦了什麼呢?
推薦了楊慎寫的那首: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楊慎是明朝人,他爹是做過內閣首輔楊廷和,而楊慎此人,沒了也就是幾十年的光景。
但是呢,他的詩作在這個時期流傳的不怎麼廣呢!
剛被調到京報受寵若驚的錢謙益,在接到宮裏的條子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皇后這個做事的法子,也忒那個了。
這邊有人罵陳仁錫失敗了,皇后就推一個『是非成敗轉頭空』,幾個意思這是?
但宮裏都推了,那就登吧!
然後大家才發現,我去!大明還有這樣的好詞呢!大部分讀書人真沒聽過。
陳仁錫拿着京報,對着那首詞已經是盯了半個時辰了,他沒覺得是譏諷,就是此時的心境看着這個東西吧,突然覺得蒼涼的很。
那種悲壯,那種日暮西山不由的了,兩行淚嘩啦啦的給落了下來。
這個時候找誰呢?
出的門去,連找個一起喝一杯的人都沒有。
周奎?說不到一起!
李信?他當值呢,不是晚上不歸!況且,此人,他有點看不透!細細的想想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他心裏不是沒有懷疑的!
若是這些懷疑都是真的那麼自己是什麼?從一開始就是跳樑小丑!宮裏是引導自己鬧,誘導自己鬧,看着自己鬧,最後利用了自己的鬧。
這也忒的羞辱人了!
出了門,裹着大氅,將半張臉埋在大毛的領子裏,去了街口的一家小酒館,要了二兩酒一碟菜,聽着外面的風聲,看着打盹的小二,一杯一杯的喝着。
大過年的,街上的人不多,這小酒館的人更少!便是有顧客,那也是來打酒的!家裏來了客人,過來打酒回去喝的。
他背對着門口,也沒留意這個。
二兩酒下肚,他扭頭叫了一聲在角落裏打盹的小二,「再來二兩。」
好嘞!
小二搓了搓手,直接從櫃枱上拿了一壺酒過來,收走了陳仁錫手裏的空酒壺。這邊才要轉身,一股子冷風吹進來,這是棉門帘被掀開了。他扭身去看,見一穿着棉袍的人進來了,進來就吆喝,「二兩酒,一碟花生米。」
得咧!客官您請。
小酒館,裏面兩張方桌。陳仁錫佔了一桌,另外一張桌子空着呢。這人都坐過去了,又搖頭,「挨着窗戶,這寒氣呼呼的!」說着就朝陳仁錫走來,「兄台,要是不嫌棄,一起喝一杯。」
聲音很陌生,不是周圍的熟人。
陳仁錫這才抬起頭來,看了對方一眼,在附近沒見過。他客氣的點頭,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只管坐便是了。」
這人坐了過去,喊小二,「酒要上好的花雕,再添倆兔頭,一斤的鹿筋。」
陳仁錫忙擺手,「萍水相逢,不好叫兄台破費。」
這人擺手,「莫要客氣,若不是今兒碰上,想請陳先生還怕請不到呢。」
你認識我?
「誰不認識陳先生呢?」這人哈哈一笑,「之前在讀書會遠遠的瞧見過陳先生,碰上是緣分,您要客氣,這可就是瞧不上我。」
行吧!交際場上,酒肉這東西分不清。
兩人也沒別的話,陳仁錫甚至都沒問對方叫什麼,就這麼你一杯我一杯的,轉臉一人又是二兩。
就聽這人道:「陳先生的苦悶,在下心中都清楚。起三更,熬半夜的,一堅持就是半生。結果半生心血,全拋費了,無有用武之地!說是生不逢時也罷,什麼也好,總之,擱誰身上都不好受。」
陳仁錫搖搖頭,苦笑一聲,話都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
這人抬手給斟酒,「陳先生這境況,有那麼一比!想孔聖當年,周遊列國,從五十五歲,到六十八歲,十數年啊,所謂何也?不外乎有個明主,能接納聖人當年的主張」
陳仁錫端着酒杯的手一頓,抬起眼睛冷冷的看對方,「你是誰?你想說什麼?」
這人卻渾然不覺,「陳先生,不要着急嘛!」
陳仁錫放下杯子直接起身,「道不同,告辭!」這人笑道:「陳先生,聖人之道,在於教化人心,這話可對?」
陳仁錫重新坐下,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客可是自關外來?」
這人沒否定,舉起杯子一口給悶了,這才道:「先生,在下知道,在先生的心裏,那裏皆為蠻夷!他們兇狠,殘暴,不知道何為『仁』。可那地方如今有一半的人都是漢人,大明的朝廷不救,難道先生也不去救?勸為君者仁,這便是救了身在後金的漢人。在下以為,忠君不是看怎麼說的,而是看怎麼做的!當諫不了君王,那就用行動去為君王善後。你得承認,失了遼東,遼東沒逃出來的百姓所承受的苦痛,都是君王造成的。民貴君輕,這是先生心中的聖人的理念。先生難道不能為了民,暫時受一受委屈!真做到了教化人心,解救黎民,世人總會給先生一個公正的評價的!像是那李贄,曾經都以為他狂悖,可如今呢?世事無常,誰又說的准呢?!」
這天晚上,四爺收到了仇六經傳進來的密信。
「是關外的人?」桐桐真有些愕然!話說,你想着法子坑你祖宗,你祖宗偷摸着挖你的牆角,百忙之中,誰都沒忘了坑誰!要麼說,你們家的根子就壞呢。
四爺把燭火挑了挑,而後才道:「人還沒走,但我沒打算攔着。」什麼意思?縱着對方挖人呀?
四爺對着燭火目不轉睛,「很多東西,在咱們看來是跟不上咱們的腳步。但是,拿到關外,卻是好的!」沒有這個儒家漢化的過程,之後才麻煩呢!
所以,這個牆角挖的好!
林雨桐:「」計中計?將計就計?連環坑?沒琢磨明白呢,突然覺得身下一濕,這是要生了。
四爺察覺到她表情不對,就要喊人,桐桐一把拉住了,低聲問說:「理論上,肚子裏這個血統上應該隨朱家,對吧?」要是像朱家皇室里這些神經病,我還不如生個小黑心鬼呢!
四爺:「」這個時候你還有工夫想這個!他安慰道:「外甥像舅家,林家一家子都鬼」
桐桐長吁一口氣:有被安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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