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重啟征程(113)
棗木凳, 椿木床,秋天的兔子,冬天的狼, 這都是好東西。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
秋天兔子最肥, 這是要積攢肥膘過冬了,這個時候吃秋兔, 那是滋味最好的時候。到了冬天呢, 冬天的狼皮是禦寒效果最好。
桐桐起來,頭也不梳,臉也不洗了, 指着這頭大狼, 跟四爺道,「這可是那群狼里的頭狼, 我都沒傷它的皮子。」你多能耐呀!
不是能耐,是咱們得用山呀!對吧?這冬天的狼要是餓極了,是會吃人的。沒看早前孩子們在巷子裏隨便玩,現在都不許孩子出家門了嗎?怕什麼的?不就是怕下來只狼, 把孩子給叼走了。
咱得在山裏建廠子,這群狼得攆走, 叫他們離這個地盤遠些。
四爺瞥了她一眼,這振振有詞的樣兒,想來理由也是早就想好的。
早起一開門,栓子給嚇了一跳。林雨桐趕緊擺手, 「別嚷嚷!」
叫人聽見了,都得來圍觀。
得!白天在家啥事也幹不成了, 扒狼皮分狼肉吧。
狼肉大熱,有藥補的作用, 但不是什麼體質的人都能吃的。不過村里誰是什麼體質,桐桐都知道。叫栓子送狼肉的時候特意的說了,這是給誰的,誰吃了補,誰吃了就是du藥。大家這才知道林先生弄到一隻狼。
栓子打馬虎眼,「剛好碰上受傷的狼了,弄回來吃肉還能給需要的人補身子」
那是趕巧了!
是啊!是啊!
別人信林雨桐趕巧了,方雲才不信了,急匆匆的趕回來,一進來林雨桐就拿着一塊肉,「這是單給你的,今兒就給你燉。巴哥不能吃,就你能吃。栓子他爹能吃,他奶奶也能吃。老吳也得吃點」
方雲氣壞了,說四爺:「老金,你怎麼不看着呀!必是她三更半夜跑出去弄這個了。」
你就別批評老金同志了,「我這不是怕狼禍害嗎?咱山里可那麼多人呢,夜裏誰不小心叫狼咬了怎麼辦別囉嗦了,趕緊的,幫忙呀」
桐桐還叫給鎮上的姚貴材,鎮長唐慶元都送去了,「就說是給老人的,他們可不能吃。」
好!
「順道給丁家送去,就說丁叔和丁嬸的身體都能適當的吃點就是紅桃也能喝幾口湯,但是丁旺不能吃」
行!這塊是丁家的。
林雨桐又劃拉了一條子肉,「住在公署里的鄭先生,這是單給他的。」
栓子一一記了,然後跑腿給送去了。
肉好分,但皮子怎麼辦?從剛扒下來的皮到變成帽子坎肩,這中間是需要一個過程的。結果楊九叔過來了,「我來!我來!我來糅皮子。」
九叔還有這手藝呢?
熟過狗皮子,早些年村里人一起打死過狼,咱也熟過狼皮子。
成吧!不想惹人圍觀,但來瞧熱鬧的還不少。
四爺只收集了四顆獠牙,藏蒙自來有用狼牙做裝飾辟邪的習慣,四爺收集來摸了摸長平的腦袋瓜子,「給你做個墜子?」
這孩子也是膽大,伸着手指扒拉了一遍,選了其中一個,「要這個」
行!就這個。
四爺在家帶孩子,琢磨着怎麼給孩子做狼牙吊墜。桐桐更是在砂鍋里燉狼肉,規劃着那狼皮子怎麼用呢。
結果公署那邊鄭天晟瞧着盤子裏那一吊子狼肉,扭臉跟辛護國道:「老弟呀,瞧見了嗎?昨兒是怎麼客氣怎麼說,今兒就來一吊子狼肉,這是想幹什麼呀?」
辛護國掃了一眼那肉,「許是您想多了,她就是有狼肉,恰好覺得您的身體需要,就給您送來。」
鄭天晟笑着,先是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辛護國,而後這跟手指就左右搖擺起來了,嘴上也『不不不』否定着他的說辭,「你呀,還是不了解咱們這位林先生。林先生可不僅僅是武夫,來前我打聽了,這位也是打的好官腔。」
想多了吧!「鄭先生,我倒是覺得林先生是直爽的人。她是有話就說,不愛繞圈子的。這狼肉怕真就只是狼肉。」
鄭天晟打量了辛護國一眼,「老弟,別忘了咱們的差事。」
「差事歸差事,但自來我也只愛說真話,也只說真話。」辛護國站起身來,「我看到什麼就說什麼,發現什麼就匯報什麼」說着,站起身來,微微欠身,然後出去了。
鄭天晟的眉頭挑了挑,失笑的搖搖頭。而後起身往出走,敲白雪的房門。
門打開了,裏面是穿着皮大衣的白雪。
這個女人漂亮是真漂亮,可來歷卻透着邪性。他是一點都不敢輕佻,只客套的道:「白小姐,得麻煩你傳信回去」
白雪馬上拿本子出來,「您說。」
「請求劃撥資金十萬,糧食得夠五千人吃三個月的」
報了一串的數字,白雪都記上,「好的,我今天就會發回去。」
鄭天晟這才笑道,「知道白小姐跟林先生有些交情,這關係該需要維護的還得維護的。咱們來也是上面的意思,有什麼話彼此都能溝通的」
白雪看對方,臉上無甚表情,只道:「我不明白鄭先生的意思,您有話直說,來前給我的任務里就有一條,那就是全力配合您。因此,您只管直言。我跟鄭先生還不熟,怕是難領會您的意思。」
鄭天晟點頭,湊前一點意味深長的道:「林先生送了我一吊子狼肉。」
送狼肉怎麼了?
白雪沒言語,等着對方把話說完。然而對方不說了,就這麼看着她。她一臉凝重的思索了得有半分鐘,而後才道:「你可以送她一車的兔皮羊皮」她送你狼肉只是因為她恰好有狼肉,你的身體許是剛好可用狼肉調理!而她弄狼肉八成是冬天了,她想要皮子。
這些話說了,鄭天晟怕是也不信!那就半句好了,這半句你怎麼想都對!而且,這個禮,你真能送到人家的心坎上的。
鄭天晟看她那表情還以為能說出什麼驚人之語呢,結果一開口就說了個這。
送羊皮和兔皮,什麼意思呢?按時自己在林雨桐面前,就得跟羊和兔子在狼面前一樣嗎?
叫自己認慫?別叫人家煩咱。
嗐!要是如此,真犯不上給自己下馬威!自己此次來,就是打算慫慫的,鱉是啥樣,咱能是啥樣,關鍵得是,別把那位難惹的給惹毛了。脾氣大的人不怕,咱順毛捋還不行嗎?
不就是羊皮和兔皮嗎?成!送就是了!年年送都行的。
不過這個白雪挺有意思的。
鄭天晟樂呵呵的笑起來,「那就聽白小姐的,都委託給白小姐代為辦理了。」
好說!好說!白雪也適當的揚起笑臉,直到把鄭天晟看的在門外站不下去,開口告辭了,她才收了笑臉,在對方背過身之後就利索的關了門。
鄭天晟朝後看了一眼,一臉的耐人尋味。心裏嘖嘖有聲,這次給自己配的人,還真是都這麼個性。
桐桐是不知道人家想多了。
第二天,自家的皮子還沒弄好呢,就被人送來一車的皮子。
羊皮兔皮這麼老些,出手好生闊綽。
東西是鄭天晟送的,但鄭天晟沒來,只打發一位姓劉的縣長給送來的,帶路的是楊家族人楊中和。
這位劉縣長一來,就卑謙的很,句句都說怠慢了,「鄙人這父母官當的甚是有愧呀!愧疚的很吶!林先生這般的大才,就住在這樣的地方,實在是我等的失職。您放心,縣上的財政還是能拿出經費的。房舍叫人重修」
林雨桐就笑:「房舍我倒是習慣,若真有經費,不知能不能麻煩縣上給咱建一學堂」
啊?啊!應該的!應該的。
客氣話說了一堆,這倆一個比一個能舔,當天就打發人在村子和鎮子中間的那一片地方丈量,說是要建學校。
桐桐收了一車的東西,東西還不錯,省勁的,叫人給做衣服,巴哥和槐子他們都能有。
但這好端端的,鄭天晟這麼客氣幹什麼?
四爺白眼翻她,打狼就打狼了,偏偏弄些狼肉給人送去。他才落腳,你就送狼肉,他防着你是威嚇他。沒瞧見嗎?送來的都是兔皮和羊皮,這是啥意思呢?你思量思量。
桐桐摸鼻子,能說對方實在是想多了嗎?感情我之後送人東西還得多思量思量了,一個不好人家就以為我威脅他。可是天地良心,要是真這麼想,就沒法送東西了。送狼肉是威脅,那送兔肉,對方怎麼想呢?會不會想我這是按時他,以後得跟兔子似得乖着些,要不然眼前的兔子就是你的下場。
怎麼解釋全由他們說了算,這就很沒有道理了。
四爺就哼她,所以叫你收斂着點。你瞧瞧,除了背後的鳳凰忌憚你,手段開始迂迴了。就連當局派來的,宋家的遠親,都跟你妥協了。這是好事?
但這未必都是壞事。桐桐還笑道:「怪不得送來的皮子裏沒有當地比較好找的狗皮呢!」原來他是這個意思呀!那他真想多了。
她覺得挺可樂的,但她真覺得來這幾個人不是壞事。
有事有人分擔,自然擔子就輕了。
可這麼輕鬆了還沒幾天,狼皮還沒糅好,先用羊皮給四爺做了襖子和皮大衣。完了還有皮綁腿和羊皮棉鞋,頭一天晚上折騰鞋底有點晚,早起賴着不想起,結果偏巧,這個時候小道急匆匆的回來了,「姐,巴哥叫你去一趟。」
桐桐蹭一下坐起來,「出事了?」
小道在外面道:「死人了。但不確定是不是大事。」
是工地上死人了?
「那倒不是,是鎮子上死人了!」
桐桐沒敢耽擱,趕緊就穿衣服。
四爺在外間已經在問小道了:「死的是什麼人?身份確定了嗎?」
「是隔壁鎮上一個傻子,本地人。」小道的聲音不高,但桐桐在裏面也能聽個清清楚楚,「這個傻子在周圍晃蕩,幾十年了,鎮子上和村裏的人基本都知道,也都認識!他也確確實實就是個傻子。年齡嘛,聽周圍的人說,年紀應該在四十上下。他父母活着的時候還有人管,自從父母沒了,也沒人管了。兄弟姐妹不少,都顧不上他。能活到現在,都是周圍的人可憐他,誰家有口吃的,但凡遇到了,不管是好是歹,都願意給他口吃的,反正勉強活着呢。」
這樣的一個人,死了?
「怎麼死了的?有外傷?還是別的?」
「像是中du。」
中du了?四爺給桐桐弄條濕毛巾,桐桐出來漱口之後,他就遞上熱帕子。完了桐桐套大棉襖,他弄了面油給桐桐往臉上抹了抹,「孩子起來有我呢。」
「先弄個蛋羹,我回來再做飯。」
知道了!
桐桐動作越發的快起來了,利索的拾掇好跟着小道就走。
人死在河溝里,這會子周圍烏泱泱的圍着好些看熱鬧的人。
公署的人也在,辛護國和白雪,也站在靠裏面的一圈,不清楚他們是覺得蹊蹺,還是純粹來圍觀的。
此時巴哥帶着人站的朝里一些。
林雨桐從人群里過去,巴哥點頭,過來低聲說了:「死的怪是給咱們送糧食的馬車今兒要走,起的早過來飲牲口的時候發現的」
這也就解釋了為甚巴哥帶着人站在幾乎中心的位置。
林雨桐表示了解了,朝前走了幾步,端詳了一眼,就道:「是中du,du沒特別的,就是各家都有的耗子藥。」
楊中和捂着口鼻,儘量不靠前,只站在原位道:「林先生,這是個傻子,是不是誤食了誰家捕鼠的吃食呀?」這捕老鼠不得伴着點糧食嗎?這傻子餓了,吃了,然後死了,不用這麼緊張吧。
林雨桐看了對方一眼,這才道:「假如他只是誤食了,那楊主任可知道誤食這種東西,會有什麼反應?他會嘔吐,會口吐白沫你看看現在,周圍是被踩踏的看不清楚痕跡了,但是,他的嘔吐物呢?他嘴角的白沫呢?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呀!便是肚子裏沒吃的,沒什麼東西可嘔吐的但人嘔吐到極致,是會把苦膽吐出來了人抽搐的過程中,早已經神志不清楚了,他自己會想着他吐出來的嘔吐物嗎?就算是潛意識裏真清理了,那麼一個那種狀態中的人,能清理的這麼幹淨嗎?」身上和嘴角、包括這個現場,一點痕跡都沒有。
這會是誤食了?她搖頭,堅決否認誤食的可能性。
楊中和愣了一下,左右看看,「林先生是說,清理了嘔吐的痕跡,是為了為了不叫人知道,這傻子臨死前吃了什麼」
嗯!正是如此。
那這怎麼查?夜裏那麼冷的,風呼呼的,外面有什麼響動屋裏的人也聽不見呀!
林雨桐沒說話,只跟巴哥對視了一眼。
這裏是河溝,從村里出來的河流在這裏轉彎。原本腳下這地方也是河道,但是水位降低之後,河床露出來了,河道變的寬了許多。河床上有許多的小石子,腳印這種東西在這地方特別不容易留下。而且,此地比地平面低一些,站在上面未必看的見河溝,所以,殺人拋屍的人也是害怕被人瞧見,所以選了這麼個地方拋屍。
但是呢,便是半夜,將一具屍體來回搬運,也不是容易的事。這傻子很瘦,但特別高,一米八五往上的身高,沉手嗎?肯定是沉手的。
要是殺人的人有人手可用,那就會把屍體拋到山上去,或者是拉到更遠的地方,埋了燒了,怎麼都行,是不會叫他暴露在這裏。
如此推斷,就可以知道,殺人的人應該是臨時起意,他並不是擅長殺人,也沒做好殺人的心理準備。且他沒什麼可用的人手,還怕人發現,甚至是怕家裏人發現於是,他只能選擇就近拋屍。
以此推斷,鎮上這條街上的人都會有嫌疑。
距離河灘地不遠的,就是坐北朝南這一排街房的後門。很大可能,就是這一排的某戶里的某人幹的。
林雨桐的視線落在這拍最邊上的那一戶。
那一戶還沒有院牆,只有木柵欄。後院裏養着十幾隻羊。這是丁家!
在人群里掃了一圈,都是周圍的住戶。才說沒見丁家的人呢,丁旺就拿着幾塊石頭從人群後面擠進來,「楊主任這是在周圍找到的。」
石頭上沾染着的東西像是牛糞。
林雨桐還沒瞧呢,圍着的人就喊:「肯定是牛官兒這孫子一根筋,腦子是七成有餘,八成又不足」
是說這人腦子不夠數。
正吆喝着呢,死了的傻子家裏的人趕來了,好傢夥,活着沒人管,死了兄弟侄兒一大堆,烏泱泱一群人。遠遠聽見說是牛官兒,死人扔在這裏一眼都不看,扭臉就奔着牛官兒去了。
小道緊追着過去,押着牛官兒也是護着牛官兒過來。
打眼一看,林雨桐就皺眉。這小子臉上就帶着一股子腦子不夠數的氣質,梗着脖子叫囂着,「那傻子偷看俺媳婦上茅房,俺弄死他咋了俺早想弄死他了」
白雪裹着大衣過去,問說,「你怎麼弄死他的?」
「耗子藥呀!」牛官兒信誓旦旦的,「老子把加了耗子藥的包子給他吃了,怎麼着呀?」
「你什麼時候給他吃的?確定看着他吃進去了嗎?」
「啥時候俺又沒手錶,俺咋知道是幾點呀!看了他咬了一口咋了?他那餓死鬼的樣兒,咬了一口剩下的不吃?還能藏着呀!」
牛官兒的媳婦哭着追過來,對着牛官兒就打:「你個憨子我就不該告訴你你咋就咋就你去蹲大獄了,我怎麼辦你叫我怎麼辦」
白雪朝這媳婦看了一眼,「你知道你男人殺人了?」
「他他嚷着要殺人,我沒想到他真敢。」
「他怎麼殺的?」
「我不知道就是他昨晚出去抱柴火燒炕的時間有點長回來惡聲惡氣的,不叫我問」
「那你說他殺人?」
「不是你們說他殺人嗎?」
楊中和跟白雪說話諂媚的很:「楊小姐,您看牛官兒都認了,說是給了對方包子了」
可對方那些嘔吐物呢?白雪問牛官兒,「你清理了?」
沒有!給了包子我就沒管。
人群里就有人哎喲一聲,「我剛才出來的時候,瞧見我家後頭有一隻死貓怕是現在還在,不信去看看」
結果還真就有人拎來了一隻死貓,「怕是貓把那髒東西給吃了」也給毒死了。
白雪似笑非笑,而後搖搖頭,不再言語了。
辛護國跟楊主任道:「我們不是公署的人,地方事務,我們就是看個熱鬧。」
林雨桐看了巴哥一眼,然後點頭,巴哥就道:「說清楚了跟我們工地上的人只要無關那也不關我們的事」
楊主任點頭,叫人壓着牛官兒就走。
林雨桐在後面喊牛官:「你這是殺人,是要被砍頭的。人家偷看你媳婦,你都恨的殺人。那你說,你這被砍頭了,你媳婦能不改嫁嗎?到時候,你父母留給你的房子鋪子成了別人的,媳婦成了別人家的,就連你的牛也成了別人家的」
「那我牛官也是響噹噹的漢子」這人依舊梗着脖子,「我是爺們!不跟那有些人一樣,人家天天偷偷往他家鑽,想欺負他兒媳婦他還笑臉相迎的給吃給喝老子死了也是英雄人就是我殺的誰敢欺負我媳婦,我死了也還能殺人,老子看誰敢上老子家的門老子死了,變成鬼守家裏」
竟是主動朝公署去了!
主動認罪,在大部分人看來,這就是案子了結了。
死了的傻子家跟牛官兒的媳婦要賠償,那媳婦當場把牛賠給傻子的哥哥了,算是不叫潑皮纏着呢。
屍體也就這麼被人家的哥哥給認領走了,烏泱泱的看熱鬧的人都跟着一鬨而散,只留下那貓的屍首還硬邦邦的留在原地。
白雪蹲下身,拿了刀子出來,給貓開膛破肚。
貓的食道和胃裏還有一些殘留,不難看出,貓吃的是個蘿蔔包子。
她看了一眼,拿着髒了的刀子在河水裏涮了涮,就起身朝林雨桐笑了笑,轉身走了。
小道嘆氣,在河邊把貓給好好的葬了,「這個牛官兒,是不是傻,胡亂認罪,這是要丟了小命的。」
所以,會有人想滅口的。公署那地方,有白雪呢。雖說進進出出的,人多眼雜,但是呢,在白雪的眼皮子底下白雪什麼也沒說就這麼走了,那意思就是:她想看看誰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殺了牛官兒。
桐桐叫了巴哥,「咱去買幾個羊頭吧,長平過生日都回來吃飯,我給你們做個蒜香羊頭」
買羊頭?是說她在懷疑丁家嗎?牛官兒說的傻子天天往某一家的家裏鑽,要欺負這家的兒媳婦,對方還笑臉相迎,給吃給喝的。
丁叔?丁嬸?紅桃?還有剛好撿了沾了牛糞石頭的丁旺。
對了,剛才喊牛官兒的人是誰呢?那張臉是誰呢?踩着牛糞的人只能是牛官嗎?
巴哥心裏是這麼思量的,那邊桐桐有她的邏輯,「第一,街房蓋的嚴整的很。靠着鋪子過日子,日子比別人家都要好些。這裏後面又是河灘,人少,這後牆都高!前面的鋪子不叫傻子進,後面院牆高傻子進不去。只丁家的房子,柵欄跨不進去,但是傻子瘦,是鑽的進去的。
第二,傻子是腦子不夠數,但是他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本地的女人不敢靠近,怕挨打。但是紅桃是外地來的,別人知道紅桃是我妹妹,知道我的厲害,但是傻子不知道他想湊過去,未必敢做什麼,但一定有過類似於想要親近的行為。
第三,丁叔那人,本來就很精明,後來上過戰場。看過生死的人,對殺人心理上沒那麼大的牴觸。他處事會笑臉相迎,但背後會怎麼幹,說不好。」
桐桐說着就嘆,「可是這種事的解決辦法很多,未必一定得殺人。像是傻子騷擾這個事,我都沒聽過,紅桃更沒提過。這事真若嚴重到一定程度了,為什麼不說先把圍牆給打起來呢?這種的求助是大事嗎?」
真不是!只要自家出面,傻子的家人自然會好好約束傻子,然後他家再請人蓋圍牆。
這圍牆對他們家來說,難蓋起來嗎?
不難吧!都是土夯的牆,管人吃飯都不花工錢,不要什麼成本就起來的事,難做嗎?請四五個人,一天時間就做好了的。有了牆,這事就能避免。
有什麼理由,一定要動了殺心呢?
「所以,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林雨桐說着就停下腳步,低聲道:「就是傻子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或是聽到了什麼不能聽的。他是不是在之前又偷偷的鑽到丁家去了呢?恰好,看到了什麼要緊的事,聽到了人家不敢叫人知道的事。丁家人怕傻子給說出來,然後殺人滅口!」
所以,傻子被殺,不是仇殺,很可能是有人想借刀殺人。
這個兇手很聰明,他知道牛官兒和傻子的矛盾,甚至聽到過牛官說過要殺了傻子的氣話,於是,他先是挑動的牛官兒下手,而後在一邊默默的觀察着。牛官兒確實是下手了,真給了傻子包子吃。可是他卻沒想到,傻子並沒有吃那個包子,而是把包子給了貓了。
這麼想着,她就吩咐小道:「去打聽打聽,是不是傻子常跟貓玩」
好!
傻子雖然餓了,但還是珍惜他的小夥伴——那隻沒人要的黑貓。
他把吃的給了貓了,這事沒成。於是,背後的人再次下手了,重新給了傻子一點別的吃的,看着傻子吃了,然後等着傻子咽氣了,徹底的死了,這才處理後序。剛好,他發現吃了包子的貓也死了,於是,這人擦掉了傻子嘔吐的痕跡,徹底的隱藏起了給傻子吃過別的食物的痕跡。利用這隻貓,叫人誤以為貓誤食了嘔吐物的假象,把手腳處理乾淨。
可卻不知道,牛官兒給人下藥,藥下的重,貓那麼大點的身體,吃了大量的藥,死的快,食物有殘留。
白雪打開是貓肚子,證實了貓不是死於誤食嘔吐物,而是吃了包子。
那麼問題就清楚了,如果包子被貓吃了,那麼傻子是因為吃了什麼死的呢?
如果是很普通的吃的,誰家都有的吃食,那兇手何必掩飾?
這一掩飾,其實正好說明了:兇手臨死之前給傻子吃的東西,鎮子上除了他家別人家沒有。
羊肉館子,鎮上只丁家一家。
當然了,也可能有人買了羊肉自家燉,但是,半夜三更,還依舊有吃食的,又能同時滿足之前所說的所有條件的,除了丁家,還真想不到第二家。
桐桐的腳步沉重,「巴哥,丁家確實是有問題的。而且,丁三甲跟丁旺應該不是一回事。丁旺很可能是察覺了什麼,他在替他父親清掃痕跡。」是的!極有可能是這樣的。
桐桐低聲把之前給鄭天晟送狼肉,而對方又還了一車皮子的事說了,「我之前也叫栓子給丁家送狼肉了」
巴哥:「你這是覺得你嚇着丁三甲了?」
桐桐點頭,「我先是不叫他放羊了,之後又給他送了狼肉。一個本來心裏就有鬼的人,不叫放羊這事就足以叫他害怕我防備着他。再給一塊狼肉他會多想嗎?」我覺得他是會多想的。
她嘆氣,「我其實心裏覺得很抱歉。」
巴哥點頭,懂了林雨桐的意思。丁家本來只是普通的人家,只是因為跟她有了關係,所以才被人給盯上了。抓壯丁不是她能控制的,但是接了那婆媳,叫丁旺走到了倭國人的視野里,緊跟着丁旺跟對方做交易要求救他的父親,至此,事情才不可控了。
巴哥就道:「若你不接那婆媳,丁嬸怕是難活下來。紅桃會遭遇什麼也不好說!如今不好確定這一家人到底是摻和到多深了咱們今兒再一去看看丁家之後會會怎麼樣咱們再商量」
好!三個人一路往羊肉館子去,這會子羊肉館子的人不少,店裏店外,人多的很。這個嚷着多撒點香菜,那個喊着要撒蒜苗。
這裏只有羊肉和羊湯,餅子也有,不過附近的人來吃,都是帶着家裏的餅子的,只要湯和肉而已。
丁嬸來回的端,紅桃只在裏面舀湯,丁三甲在切肉添火,三口人忙的很。
看見林雨桐來了,丁三甲放下刀笑着迎過來,「是他三姨呀!」
林雨桐笑了笑,「路過這裏,跟您說一聲,這兩天殺羊之後的羊頭都幫我留着,兩三個不嫌棄少,五六個不嫌棄多。」
丁嬸在後面搭話,「是長平生日了吧!我急着呢,提前一天叫丁旺給送去。」
好!
林雨桐好似就為了說這個的,抬腿就要走。
丁嬸在後面喊,「喝碗湯再走呀!這就走了?」
林雨桐停下,就問了一句,「嬸子,你這晚上燉湯,夜裏睡的遲,你昨晚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丁嬸搖頭,「沒有!我昨晚睡的遲。昨兒羊肉賣完的早,半下午都關了鋪子了。拾掇完,天沒黑就下了新羊肉,我下了料就睡下了。如今紅桃能幹了,晚上她能盯半晚上。」
是嗎?
嗯呢!丁嬸就問,「是問那死了那傻子的是嗎?」
是啊!問問。
丁嬸就嘆氣,「那傻子就跟個七八歲的孩子似得,也可憐的很。早起天不亮就滿大街的跑,我們開門早,早起第一碗湯,都給他了要是晚上有剩下那帶着骨頭渣的湯底子,也給他喝了昨兒半下午,他在咱家喝了半碗帶骨頭渣香料渣的羊湯你說這也是的,那個牛官也是,真為了這點事就殺人,這多嚇人呀!」
桐桐嗯了一聲,又問說,「在這裏做生意,沒人欺負你們吧?紅桃是年輕的小媳婦,要是有誰心懷不軌,你們要言語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誰敢欺負我妹妹,我先不饒她。」
那沒有!絕對沒有的事!「那傻子可不是牛官兒說的那樣」丁嬸都急着,「那是個傻子,但也知道好歹!老大的人了,進進出出的,管我叫奶奶,管我紅桃叫嬸子呢沒那麼些歪的邪的心眼」
這樣啊!沒事我就放心了。
林雨桐巴哥往回走,走遠了,巴哥才道:「丁三甲收錯了三次錢」
證明他在豎着耳朵聽自己跟丁嬸說話,「可丁嬸和紅桃不像是知情者。」
那這知情者,只丁旺一人了。
結果三個人到家,丁旺正在家裏坐着,一見林雨桐回來,就站起身來,「三姐」
很意外丁旺現在的出現。
丁旺起身,好似對屋裏有其他人有些顧慮,「三姐,我有話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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