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隱不現,星斗滿天。
軒轅負手站在白天上方激戰的曠野之中,在他的身後傳來戰士們歡呼的聲音。在剛剛,他當着所有人的面拜廣成子為師,而廣成子只受他半禮,言:「君乃人皇,方外之人不敢受禮。」此言引起了軒然大波,所有戰士都震驚了,風后卻是第一個反應過來,他連忙拽了拽身旁的倉頡和伶倫,這兩人都是軒轅身邊的智囊,哪裏不知道風后的意思。倉頡高聲喊道:「主上乃天命所歸!今剷除巫人蚩尤,一戰功成,天道護佑,臣請主上加帝號!」有倉頡帶頭,軒轅手下重臣風后、常先、力牧、伶倫齊聲道:「請主上加帝號!」軒轅默而不言,廣成子淡笑道:「此乃天定人皇,豈可草率。前任人皇神農帝乃姜姓族人,此事當由姜氏族長首推。」既然仙師發話了,眾將士也就不再贅言,風后當下宣佈舉行宴會,將苦藏的果酒全都拿了出來,縱情狂歡。與此同時,倉頡等也不斷在將士們面前宣揚軒轅乃天定人皇之事,為軒轅造勢。
「夫君如何孤身在此?」在軒轅身後傳來一個溫潤的女聲,隨之,一雙柔軟纖細的手撫上了軒轅的腰。軒轅微嘆一口氣說:「這一戰太過順利了,我對各部族的掌控還不夠,只怕炎帝會有變。」說完,他轉過了身,在他的身後站着四個女子,摟着他腰的女子最為嬌小,但是卻有一種常人無法匹敵的雍容。這四名女子乃是軒轅的四位妻子,也就是後世所傳的黃帝四妃。嬌小的女子乃是元妃嫘祖,溫文爾雅的乃是二妃女節,熱烈開朗的乃是三妃彤魚,面容剛硬的乃是四妃嫫母。「夫君倒是不用擔心我父親會不滿,但是族中耆老只怕會慫恿父親與夫君作對。」彤魚說道,她乃是炎帝之女,早年嫁與軒轅,一心一意為軒轅謀劃。軒轅淺笑,看向女節道:「你有何看法?」「這等事情,我不懂,只知道如今在那邊狂歡的戰士們全都是各部族中的精銳,如今他們都是夫君的戰士。」女節溫和的回答,再不發一言,只是看着軒轅。一旁的嫫母開口了,別看她面容剛硬,比之男子還要粗豪,但是聲音卻是十分的溫和:「但有戰,妾當先之!」「我等姐妹心意在此,不知夫君如何決斷?」嫘祖笑道,撫摸着軒轅的鬍鬚。軒轅仰天大笑,意氣風發:「四位愛妻皆是如此,孤豈是那瞻前顧後之徒!」軒轅的笑聲在曠野上迴蕩,不遠處的廣成子在狂歡的人群中,端着一杯果酒,淡笑着,一口喝乾了杯中酒。
第二日,就在軒轅籌備退軍之時,忽然一個戰士驚慌失措的跑了過來,結結巴巴的說:「蚩,蚩,蚩尤活過來了!」「什麼?」軒轅大驚,提劍沖了出去,廣成子緊隨在後。他們轉瞬來到了昨日埋葬持有的地點,發現昨天被填埋上的大坑重新出現了,蚩尤怒目圓睜站在坑裏,身邊長刀飛舞,整個人威勢凌空。軒轅和廣成子一來到蚩尤身邊便放下心來,蚩尤確實是死了,現在只是心中那一股執念在支撐着他的身體,加上他身邊的那柄邪刀影響,他現在處於一種非死非活的狀態。「帝君,現在看來必須儘快處理蚩尤的執念,將他的屍身分割,否則,只怕若干年後,他終將會重生。」廣成子沉聲道。軒轅沉重的點了點頭,問道:「請老師教我!」廣成子從懷中取出一方紫色錦緞和一塊金錠,道:「此乃人祖所傳,上有鑄劍之法,可斬蚩尤肉身。此金錠乃是孔宣仙君采地界五行之金匯集而成,可鑄劍。貧道自去尋訪破蚩尤執念之法。」軒轅接過錦緞、金錠,目送廣成子踏雲而去,回身道:「傳令,各部族速速尋找地火旺盛之處用來鑄劍!」「遵命!」風后領命而去。軒轅親手將蚩尤的肉身抬上了自己的戰車,也不知為何,蚩尤一上了軒轅的指南戰車便躺倒了,再也沒有異狀,那柄邪刀盤旋着,確實不敢靠近軒轅。軒轅看着這柄長刀,嘆道:「你這刀倒也忠心,我知蚩尤在人間尚有後代苗裔,你便去守護他們吧,斷不可為惡,否則孤必斷你!」那刀發出一陣猶如虎嘯的刀吟之後,破空而去,消失在天際。此後,蚩尤苗裔遷居南疆,自名九黎苗裔,稱苗人,全族仿製蚩尤刀,稱苗刀。
人間全力以赴的尋找地火鑄劍,廣成子卻是直接飛上了地界,來到了逍遙山,被早已等候的陸壓引到了萬靈園中。廣成子早知逍遙山中有萬靈園一座,園中有赤金離火樹與黃中李兩株先天靈根,一座生有五行蓮花的功德池,只是一直無緣得見,此時一入萬靈園只覺此處靈氣當真非同小可,到處都是外邊難得一見的靈根異果。
廣成子隨着陸壓來到黃中李下,就見樹下坐着四人,當下大驚,連忙行禮道:「弟子見過大師伯,見過師尊,見過師叔,見過天尊!」「哈哈,我們倒是嚇着廣成了。」徐縉大笑着說,對廣成子道:「不必多禮。」廣成子這才站直了身子。「你的來意我們都已知曉。」徐縉接着說道,「想要破蚩尤執念,便要用天下至陽之聲震散之。你師尊和師叔的意思是斬殺流波山夔牛,以皮製鼓。但我和你大師伯則認為可以將夔牛帶去人間,以夔牛之吼破解。你認為呢?」廣成子當時汗就下來了,惶恐道:「幾位師長分歧,豈是我這小輩可以評價的,廣成惶恐!」「你這傢伙!」徐縉大笑,三清也是面含微笑。李聃淡淡道:「罷了,我們也不難為你了,那夔牛性暴烈,只怕你也難以馴服它。你通天師叔的坐騎奎牛也是天地至陽神物,你去請了帶去人間吧。」通天教主淡淡一笑,從手腕上解下一枚玉牌道:「那牛兒在山中與大師兄那金角青兕論道,你且去空中,舉着玉牌高喊奎牛,他便載你回歸人界了。」廣成子恭敬接過玉牌,施禮後準備離去,原始天尊忽然開口了:「徒兒,那牛兒脾氣也不太好,要恭敬些,稱呼師兄。」「弟子知道了!」廣成子向四人行禮後,離去了。通天笑道:「我那牛兒要是能跟大兄的牛兒學些修身養性的本事,那就大好了!」徐縉笑道:「只怕這兩隻牛兒現在又在喝酒吃肉,哪裏修心養性了?「「哈哈!」一想到徐縉說的十有八九要發生,這四位齊聲大笑。
廣成子來到了逍遙山廣袤的山嶺之上,手持玉牌,高聲喊道:「奎牛師兄!奎牛師兄!」聲音傳開,傳到了一處小小的溪谷中,這裏有兩個大漢正對着一堆火堆,火堆上架着一頭巨大的四角山羊,正烤的吱吱冒油。一個一身青衣的大漢頭上有一金色的獨角,身周瀰漫着五彩雲氣,正在照看火焰,在他的對面坐着一個黑衣大漢,眉心有一太極八卦印記。廣成子的聲音傳來之時,那黑衣大漢眉頭一皺,瓮聲瓮氣的說:「晦氣,這馬上就要吃上的血食又要飛了,不知老爺又叫我何事!」這大漢正是奎牛,在他對面的乃是老君的青牛金兕。金兕笑道:「此去可是大好事啊!兄弟也能像為兄一般弄這一身功德彩雲啊!速去速去,為兄等着你便是。」「既如此,小弟去了!」奎牛飛身而起,變化為原身,只見一頭烏黑色的彎角水牛沖天而起,額頭中心是一塊太極八卦的印記。廣成子一見奎牛,連忙行禮道:「廣成見過奎牛師兄,請師兄隨我人界一行。」「恁多廢話!快走!」奎牛雖說對廣成子的尊敬很受用,但是卻也沒有什麼好臉色,直接馱起廣成子,如電排空一般離了地界。
且不說廣成子請了奎牛下界,這邊軒轅終於是尋到了一座地火精純的火山,這裏的火焰是金黃色的,十分適合鑄劍。軒轅親自駕車來到了這座火山,所有的隨從都被他留在了山下,他孤身一人捧着錦緞和金錠上了山,在灼熱的空氣中長身而立,盯着那升騰的金色火焰。他把手中的紫色錦緞拋進了火山口,只見一道紫氣升騰而起,在火山口上化為一座虛幻透明的巨鼎,鼎上不斷變幻這景象,從一開始的人祖造人,休、燧兩位人王壯大人族到伏羲、神農治世,一幕幕全都展現了出來。「人道紫氣,當真玄奧!」軒轅喃喃道,他將金錠投入了鼎中,金錠居然落在虛鼎的底部並沒有落下,而是在高溫下徐徐融化着。
軒轅在鼎旁耐心等待着,那一塊不過拳頭大小的金錠,居然融化出足足有半鼎的金屬溶液。待到金錠完全融化之後,軒轅一聲大喝,雙手不斷地結着手印,這都是徐縉傳下的錦緞中敘述的,軒轅早就爛熟於心。只見這一個個手印不斷實體化飛上半空凝結成一個劍形虛影,火山頂上開始起風,天空中一片金色的雲彩匯集而來,龍吟虎嘯從鼎中傳出,赤鳳青鸞在天空中盤旋。終於,軒轅停下了幻動的雙手,半空中的劍影也已經完全成型了,軒轅伸手握住了劍柄,將那劍影抓在手中,感受着劍影的律動,揮手將劍影扔進了鼎中!
「轟隆!」一聲巨響,軒轅被鼎中傳出的風浪給震飛了出去,落在了半山腰,他抬頭看去,只見一柄金黃色的長劍浮現在半空,那片金雲之中降下無窮金色雷電劈在劍身上,不斷有金屑飄落。軒轅吃驚地發現那些雷電竟然是在劍身上雕刻着什麼!他趕緊衝上了山頂,恰在此時,雷電散去,金雲消散,那柄金劍直直落在了軒轅的手中。軒轅細細打量,只見這柄劍寬大厚重,劍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劍柄用天文一面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面書四海一統之策。整柄劍散發出一股堂皇大氣,劍身中蘊含着無窮的威力。就在軒轅觀賞神劍之時,他沒有注意,那大鼎中尚有餘料,由於高溫未散,還是流質的鑄造原料自發流向爐底,冷卻後自成刀形。這柄刀通體赤紅,長有三尺,成型之後,自行飛出鼎外,發出一陣響徹天地的刀吟驚動了軒轅!軒轅伸手取刀,此刀一陣顫抖,散發出無窮的刀氣,竟然將軒轅的手劃破。軒轅強行握刀在手,只見刀身上篆有妖文「鳴鴻」,道:「你這刀,刀意之盛猶勝蚩尤刀!留你在世,必反噬主人,今日便用此劍將你誅殺!」說話間,手中的神劍倏然落下,正斬在鳴鴻刀上!一聲悽厲的刀吟之中,鳴鴻刀生生脫離了軒轅的控制,化為一隻赤紅雲雀遠遁消失不見。軒轅看着鳴鴻刀消失不見,長嘆一聲,轉身下了山,此後絕口不提有鳴鴻刀一事,所鑄神劍稱軒轅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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