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妖狐佔了妲己肉身之後,被姬考送回了館驛,瞞過了眾人。次日,一行人繼續向着朝歌前進。路上不止一日,終於是來到了朝歌城,蘇護此次先向武成王奉上了禮物,以求看顧。黃飛虎見了蘇護的來信,忙安排龍環出城,將蘇護父女送到了金亭館驛安歇。而蘇護此舉卻是又將費仲和尤渾給惹惱了,他們自認為是天子最親近的人,這蘇護想要上下打點卻不給他們送禮實在是可惡至極。想到這,費仲徑直往宮中求見帝辛。時帝辛正在龍德殿,聽聞費仲求見,淡淡一笑,說:「去告訴他,此事孤自有安排。另外轉告他,身為大臣,胸襟開闊些。」」費仲通了內侍回話,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哪裏還有話將,灰溜溜的就出了王宮,拉着尤渾又是一陣告誡,結果兩人都是有些忐忑不安的窩在家裏,不敢出門,唯恐被帝辛誤認為是去尋蘇護晦氣而給收拾一頓。
第二天,帝辛上朝,鐘聲齊鳴,文武侍立,但見:銀燭朝天紫陌長,禁城**曉蒼蒼;千條弱柳垂青線,百囀流鶯繞建章。劍佩聲隨金闕步,衣冠身惹御爐香;共沐恩波鳳池上,朝朝染翰侍君王。待到百官朝賀畢,帝辛天子淡然道:「有奏章者出班,無事散朝。」話音方落,姬考出班奏道:「稟陛下,冀州蘇護候旨午門,進女請罪。」帝辛道:「宣!」天子詔令傳至午門,蘇護一身犯官之衣,頭髮披散着來到了丹墀之下,跪倒道:「犯臣蘇護死罪!」帝辛冷笑道:「此刻稱什麼死罪?你當日書反詩之時如何不思量這是死罪?罷了,念在你進女投降,頗有悔意,孤饒你不死,官待原職,即日返回冀州整頓兵馬,前往北疆迎戰北狄。」「罪臣領旨,謝陛下開恩!」蘇護連連叩首。「宣蘇護女妲己覲見。」帝辛隨意道,並沒有什麼興致。天子詔令一下,蘇妲己進午門,過九龍橋,至九間殿,滴水檐前,高擎象笏,進禮下拜口稱萬歲。帝辛定睛觀看,見妲巴烏雲疊鬢,杏臉桃腮,淺淡春山,嬌柔腰柳,真似海棠醉日,梨花帶雨,不亞九天仙女下瑤池,月里嫦娥離玉闕。妲己啟朱,似一點櫻桃,舌尖上吐的是美孜孜一團和氣,轉秋波如雙彎鳳目,眼角里送的是嬌滴滴萬種風情。口稱:「犯臣女妲己,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這句話一說出來,殿上眾大臣皆是神思恍惚,渾身燥熱,竟有些難以自己!有那定力好的反省過來,頓時搖頭暗道:「妖精,尤物!」蘇護也是一時失神,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乖巧可愛的女兒何時竟有這般嫵媚風情!姬考皺了皺眉頭,在他的眼中,妲己的身周浮現出無窮的粉色氣息,這就是妖狐的法術,因為完全無害,哪怕是有天子之氣護身的帝辛也是中招了!帝辛看向妲己之時,恍惚間將這巧笑如花的容顏和女媧宮中冷艷的容貌融為一體,仿佛那冷冰冰的塑像活了過來,正在自己面前顧盼生煙,頓時是魂游天外,魄散九霄,骨軟筋酥,耳熱眼跳,不知如何是好。要說這帝辛雖然有一後二妃,但是卻是第一次對一個女子產生愛慕之心,他有些忘形的站了起來,對身邊的內侍道:「送蘇美人進壽仙宮,待孤回宮。」此事完結之後,帝辛坐在王座上是坐立不安,眾大臣一見,心中都有了計較,明白這蘇妲己得寵已是不爭的事實了。只有商容等人見天子沉溺美色,頗為不悅。
且不言蘇護離開朝歌,前去抵禦北狄。天子同妲己在壽仙官筵宴,當夜成就鳳友鸞交,恩愛如同膠漆。帝辛自進妲己之後,朝朝宴樂,夜夜歡娛;朝政廢弛,章奏混淆。群臣便有諫章,天子皆視同兒戲,日夜荒淫。不覺光陰瞬息,歲月如流,已是三月不曾設朝。只在壽仙宮同妲己宴樂,天下八百鎮諸侯多少本到朝歌,文書房本積如山,不能面君,其命焉能得下,眼見便要天下大亂。這一日,老丞相商容召集了滿朝重臣齊聚府中飲宴。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老丞相說出了本意:「諸位,皆是我大商股肱之臣。自從那蘇護送女進京之後,陛下專寵此女一人,如此也就罷了!但是那妖女糾纏着陛下,致使陛下三月不理朝政。陛下就處理朝政,連朝會也不開,如今天下紛傳陛下病重,不日便要歸天啊!」老丞相說的傷心,聽的人也是憂愁,王叔比干悶悶喝酒,武成王黃飛虎默默握拳,其餘眾臣也是一臉的憤懣。正此時,上大夫梅柏高聲對商容和亞相比幹道:「我等難道就在這長吁短嘆嗎?天子荒淫,沉湎酒色,不理朝政,本積如山,此大亂之兆也!我等身為大臣,進退自有當盡的大義。況君有諍臣,父有諍子,士有諍友。下官與二位丞相,俱有責焉。今日不免鳴鼓擊鐘,齊集文武,請駕臨軒,各陳其事,以力諍之,庶不失君臣大義!」「說得好!」商容大喜,道,「既是如此,我等現在便去鳴鼓擊鐘,請陛下上殿!各位,各自回去穿上朝服,帶上本章,半個時辰之後,九間殿上見!」「尊老丞相命!」眾臣散去,各去準備去了。
帝辛正在壽仙宮與妲己飲宴,聽見大殿上鐘鼓齊鳴,頓時大驚,又聽內侍說是諸位大臣請天子上殿,只得安撫了妲己,上了車輦,端坐在王座之上,宣眾臣進殿。天子詔令一下,殿外眾臣依次而進,當先便是首相商容、亞相比干兩位,手中各捧本章,隨後是八大夫和武成王捧本而進,文武百官隨在身後,人人手中有本!帝辛三月來不曾理朝事,一見眾臣人人有本,頓時覺得是頭大如斗,隱隱便有退朝之意。商容看出天子退意,連忙上前,跪伏在地道:「天下諸侯本章候旨,陛下何事旬月不臨大殿?日坐深宮。全不把朝綱整理,此必有在王左右,迷惑聖聽者;乞陛下當以國事為重,無得仍前高坐深宮,廢弛國事,大拂臣民之望。臣聞天位維艱,況今天心未順,水旱不均,降災下民,未有不因政治得失所致。願陛下留心邦本,痛改前轍,去讒遠色,勤政恤民;則天心效頓,國富民豐,天下安康,四海受無窮之福矣!願陛下留意焉!」帝辛揉了揉眼睛,頭疼的說:「老丞相,你說的這些,孤都懂。但是現在天下太平,天下諸侯全都拜服。北海之事,有聞太師前去平叛,乃是疥癬之疾。而且朝廷中的事情,都有首相來幫孤完成,哪裏有滯澀之理?就算是孤日日臨朝也不過是垂拱罷了,老丞相你又何必浪費口舌?你自去處理便是。」「陛下此言就是說老臣轄制君上了?」老商容怒髮衝冠,自己一片忠心,卻被天子這般看待,實在是無法忍受。帝辛一看老頭髮火了,自己也是有些惱怒,老商容這些年來把持朝政,自己想要插手學習都被他以年少阻止,如今更是故意不處理政事,率百官逼宮,你以為孤是好欺負的嗎?就在君臣二人劍拔弩張,將要爭吵的時候,殿外傳來姬考的聲音:「陛下,午門外有一道人,自稱是終南山練氣士雲中子求見天子!」帝辛冷冷的看了商容一眼,道:「宣!」說話間,就見一個道人遠遠而來,好一個得道之人,但見:頭戴青紗一字巾,腦後兩帶飄雙葉;額前三點按三光,腦後兩圈分日月。道袍翡翠按陰陽,腰下雙絛王母結。腳登一對踏雲鞋,夜晚閒行星斗怯;上山虎伏地埃塵,下海蛟龍行跪接。面如傅粉一般同,似丹砂一點血;一心分免帝王憂,好道長,兩手補完天地缺。
雲中子左手捧着一花籃,右手持着拂塵,行到滴水檐前,與帝辛見禮,道:『陛下,貧道稽首了。」帝辛見這道人如此行禮,心中不悅。自思:「孤貴為天子佔有四海,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雖是方外,卻也在孤版圖之內,這等可惡。本當治以慢君之罪,諸臣只說孤不能容物,且問他端的,看他如何應我?」帝辛問道:「那道者從何處來?」雲中子答曰:「貧道從雲水而至。」王曰:「何為雲水?」道人曰:「心似白雲常自在,意如流水任東西。」帝辛乃聰明智慧天子,便問曰:「雲水散枯,汝歸何處?」道人曰:「雲散皓月當空,水枯明珠出現。」帝辛聞言,轉怒為喜曰:「方道者見朕稽首而不拜,大有慢君之心。今所答之言,甚是有理,乃通知通慧之大賢也。」當下命左右看座,雲中子也不客氣,在一旁坐下了。隨後,帝辛與雲中子又是一番攀談,帝辛發覺雲中子確實是得道之人,修為精深,遠在聞太師之上,不覺起了招攬之意,卻被雲中子拒絕了。拒絕了天子的招攬之後,雲中子從花籃中取出一柄松木劍,道:「貧道此來乃是劍宮中有妖氣縱橫,特助陛下除妖的。」「仙長說笑了!我這王宮又不是深山老林,哪裏來的妖孽?」帝辛笑道,心中卻是犯了嘀咕:這道士早不來晚不來,偏在老商容逼我上殿時來了,只怕又是針對蘇美人的!且看他有何說法!雲中子哪管帝辛心中如何想,笑道:「若是被陛下知道了,那妖孽也便無處可逃了。」「既如此,仙長有何方法?」帝辛問道。雲中子將手中劍揚了揚,說:「只憑此劍,陛下不識貧道此劍妙處,聽貧道道來:松樹削成名巨闕,其中妙用少人知;雖無寶氣沖牛斗,三日成灰妖氣離。」「哦?鎮在何處?」帝辛接劍在手,把玩着問。雲中子笑道:「鎮在分宮樓,三日之內必見靈驗。」帝辛轉身吩咐了下去,再轉身時,雲中子已經消失不見了,滿朝文武無一人看到他是如何離去的。這時,有一員禁軍來報:「那道人出大殿駕雲而去,姬將軍駕雲跟上去了,說是代陛下送送道長。」「哦,也好。」說話間,帝辛站起身來,作思索之狀,徑直離開了大殿。待到眾臣反應過來,帝辛早就不見了,無奈之下,只好各自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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