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中,三人頻頻舉杯,相互談論着趣事。韓非笑問:「你這儒門在大齊已經是聲名顯赫了,有沒有想過向着大周和大玄發展啊?」「談何容易!」孔丘搖頭道,「大周紛亂,我儒門的主張不會被他們採納的,去了不過是徒勞無功。至於大玄,道門一家獨大,就連從道家衍化而出的陰陽家都被他們驅逐出來了,更何況是我儒門,去了就是自取其辱了!」「倒是這個理,看來你也不是沒有變化嗎?這不,就成熟了很多了!」韓非先是點了點頭,隨後便調笑了孔丘一句,引得孔丘一陣白眼。韓非笑了兩聲,道:「我聽聞大玄道門都是當年的截教所傳,看來這麼多年,他們的霸道作風還是沒有改變啊!」「他們有霸道的本錢,放眼天下,除了佛門,就只有他們有本事獨霸一個王朝的信仰,偏偏民眾還都是虔誠向道,那你就沒辦法了。」靖軒笑道,「不談這些事情,喝酒喝酒!」說着話,他給孔丘和韓非又倒上了酒,三人笑着一飲而盡。
這一場酒一直喝到明月東升,孔丘和韓非都已經醉了,雖然神智還沒有完全模糊,但是也都趴在桌上不想動彈了。靖軒卻是眼神清明,他輕輕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抬頭看着天上的明月,淡笑道:「我該走了。」他說着,回頭看了看沒有聽清楚他說話,正迷茫的看着他的孔丘和韓非,淡淡一笑,也不管他們,自語道:「我已經呆在這一段日子了,孔丘你的修煉也走上了正途,我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倒不如就此離去,自己一個人,四處遊蕩去玩耍來的自在。」說到這,他伸手,一柄劍從房間中飛出來,落在了他手中。輕輕拍了拍孔丘和韓非的肩膀,靖軒笑道:「我走了。」一股雲氣從他腳下升起,托着他緩緩升空,離地三尺之後,速度激增,載着他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東方的天際之下。
第二天,太陽高升,孔丘和韓非從睡夢中甦醒了過來,忽然反應過來昨晚發生的事情,都是「噌」的一聲站了起來,然後就愣住了。兩人對視一眼,韓非笑道:「他挑那個時候離開,分明就是不想讓我們留他,也罷,他想走就讓他走吧。」「畢竟這許多年了,他這猛地一走,我還真是不習慣呢!」孔丘說道,「算了,不管他了。我先帶你去沐浴一番,再去好好休息一下,然後我送你去荀況先生那裏去。」「恩!」韓非點了點頭,跟着孔丘離開了涼亭。
卻說靖軒駕一道雲光望東方而去,欲要去那東勝神州一覽,忽覺眼前一晃,頓時感覺自己周身被龐大力量壓緊,瞬間就感覺似乎穿過了一道漫長的黑暗通道。靖軒也不驚慌,他很明白,這是有大法力者施展攝拿之術穿過虛空,將他生生拿去,有這等法力者不是他可以抗衡的。等到眼前光亮,靖軒就見自己出現在了一座山洞之前,洞旁崖頭立一石碑,約有三丈余高,八尺余闊,上有一行十個大字,乃是「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回身觀瞧山景,就見煙霞散彩,日月搖光。千株老柏,萬節修篁。千株老柏,帶雨半空青冉冉;萬節修篁,含煙一壑色蒼蒼。門外奇花布錦,橋邊瑤草噴香。石崖突兀青苔潤,懸壁高張翠蘚長。時聞仙鶴唳,每見鳳凰翔。仙鶴唳時,聲振九皋霄漢遠;鳳凰翔起,翎毛五色彩雲光。玄猿白鹿隨隱見,金獅玉象任行藏。細觀靈福地,真箇賽天堂!他頓時便知道此處乃是須菩提洞府,只是那洞門緊閉,讓他犯了嘀咕,不知道這位祖師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正躊躇間,忽見洞門大開,只見一個道童走了出來,見靖軒站在門口,施禮道:「這位師兄想必就是靖軒師兄了,師尊命我請師兄進去。」「啊,有勞了!不知祖師何時收了弟子,還未請教師弟名姓。」靖軒跟着小道童走進洞府,問道。道童答道:「小道是十年前被師尊帶上山的,原先姓名就不提了,有一個法名叫做廣元。」「原來是廣元師弟,有禮有禮。」靖軒拱手道,雙手分開之時,變戲法一般拿出了一雙青銅護腕,這護腕是個八面形,每一面上都鑲嵌着一顆黝黑的水晶,倒是顯得十分的大氣。靖軒笑道:「初次見面,不成意思。」廣元哪裏敢收,他跟着須菩提修道,須菩提從不曾向他顯露過寶物,他也不知自己師尊竟是聖人,哪裏見過這等好東西,當下連連擺手。忽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廣元,收了吧!你徐師兄家底殷實,不用跟他客氣。」只見須菩提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近前,聽了師傅的話,廣元這才接過護腕,也是連連道謝。
須菩提自己坐了下來,靖軒和廣元則是站在一旁。靖軒見須菩提不說話,自己也不好多嘴,只好靜靜地站着。過了半晌,須菩提還是不說話,靖軒卻是憋不住了,忍不住道:「祖師,您到底想干什呀?」須菩提這才笑道:「沒什麼事,就是看看你的耐性,果然很差。」靖軒頓時拉長了臉,一臉的不情願,一旁的廣元忍不住吃吃一笑,惹得靖軒一記白眼。「靖軒啊,你看我這徒兒如何?」須菩提笑問道,靖軒這才打量着廣元,只見廣元生的面相忠厚,身量也不小,骨架很大,顯得頗為壯實,點頭道:「倒是好苗子。」「呵呵,廣元,去把你師弟叫來。」須菩提吩咐道,廣元趕忙離去了。靖軒趁機問道:「祖師,您到底叫我來幹嘛?」「我這兩個弟子也是到了下山歷練的時候,想讓你帶出去。」須菩提笑道,見靖軒有些為難,接着說,「你這小傢伙,叫你看,你不仔細看。我告訴你,我這兩個弟子,一個廣元,一個廣匯,當初也都是一方妖王!」「什麼?妖怪?」靖軒這倒是驚了一下,「分明沒有妖氣啊!」「在我帶他們上山之前,他們這兩個小傢伙也不知道如何修持的,一身妖氣全無,要不是他們妖族特徵明顯,我也被瞞了過去了。就帶上了山,傳他們紫霄正法,他們也化作道童拜在我們下。廣元乃是一頭鐵臂獼猴,原來有個稱號便是鐵臂獼猴王,一身的蠻力可不比你家那隻白猿差。廣匯乃是鬼面禺狨,生的猙獰,不善蠻力,卻有一身法術,也是十分的厲害。你父親手下有廣聞、袁洪兩隻猴兒,廣聞是混沌異種,我不去跟他比,但是他們倆卻不會遜色於袁洪,只是境界法力尚有不足罷了。」須菩提頗為自得地說。靖軒有些無語,這位難不成是專門為了在他面前夸自己弟子再把他拿來的吧?須菩提哪裏知道靖軒心中所想,仍是笑道:「改日,你把廣聞叫來,正好他們三個法名都有個廣字,就像一家人一樣。」靖軒只得答應了,這時,廣元也罷廣匯帶來了,這廣匯真不愧「鬼面」之稱,雖是變成了人形,也是長了一張猙獰鬼臉,十分嚇人。須菩提吩咐道:「徒兒,你們隨靖軒師兄出去,一切要以他為主,要聽他吩咐,切不可造次,可知道了?」「弟子明白!」廣元、廣匯躬身答道。「恩,去吧。這一趟出去,就不要回來了。廣闊世間才是你們該呆的地方,在外闖蕩才能獲得自家的機緣,去吧!」須菩提笑着一揮手,靖軒三人就仿佛騰雲駕霧一般被送了出去,再回首,諾大一個靈台方寸山竟然消失不見了。靖軒嘆道:「好一個靈台方寸,若說這心修只怕祖師乃是翹楚了!」「師兄,你說什麼?」廣元疑惑道。靖軒笑了笑,道:「說不得,說不得。」大笑着駕雲往東方而去,廣元、廣匯一頭霧水的跟在他身後。
靖軒三人腳程極快,一路上也不停步,直接趕到了東勝神州地界。這東勝神州到處都是高山大川,靈氣盎然,也難怪能夠孕育出眾多靈獸珍奇了。靖軒三人在山水間流連,這裏有不少的妖鬼精怪,都是天地生就的,倒是也有千姿百態。來到了這裏,廣元、廣匯也不再變化,而是恢復了自己化形之後的原本樣貌,只見廣元身高七尺,手長過膝,雙臂幾乎和自己大腿一般粗,廣匯則是五尺身高,瘦瘦小小,一張猙獰鬼面,倒是令人不忍直視。這一日,三人行走在山林之中,忽然聽到一陣滔滔水聲,靖軒笑道:「這山中有如此水聲,定然是有瀑布,我們去看看!」廣元、廣匯自然不會反對,三人便沿着水聲走去。行了不久,就見一片瀑布從一座百丈高山上傾瀉而下,那片山崖上也不知是天生還是水沖的,有一十八階石階,瀑布在石階上一連經過十八次衝擊,最後砸落到山崖下的水潭之中,十分的美輪美奐。靖軒三人來到水潭中流出的小河邊洗了洗臉,喝了口水。廣元、廣匯只覺這水清冽冰涼,十分的爽口,靖軒卻是從水中喝出了別的味道。他輕輕把手中水潑掉,笑道:「這水潭中有蛟龍,看了水潭下別有洞天,否則早就被我們發現了。」廣元問道:「師兄如何知道的?」靖軒答道:「我有一位蛟龍朋友,我與他關係極好,這水中有蛟龍的妖氣,我還是能感覺出來的。兩位師弟,這水潭只怕不簡單,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一切但憑師兄做主!」廣元和廣匯相視一眼,抱拳道。靖軒哈哈大笑,縱身而起,躍進潭中,廣元二人緊隨其後,先後進了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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