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縉與麟王聯袂出現在龍宮廣場上的時候,廣場台階下站着三十一個形象各異的妖仙。祖龍昂然立在台上俯視着台下的龍宮將領們,淡淡道:「這次的交戰可能會很艱難,孤懷疑藍巫族接受到了來自巫族的支援,很可能會有祖巫出現在戰爭中。告訴孤,你們想怎樣?」「血洗藍巫,屠戮滿族!」三十一個各不相同的聲音異口同聲的回答道,站在台上的祖龍、麟王和徐縉都能感受到那種發自內心的驕傲和碾壓一切的信心。祖龍忍不住笑出聲來,看着台下的將領們道:「很好,我們要讓巫族那幫崽子知道,誰才是這天地間的主人!出發!」
一道道光華四溢的流光從廣場上激射而出,當流光落下之時,他們已經出現在了龍宮光罩之外,濃郁的水之氣息撲面而來。徐縉靜靜地站在祖龍身後,看着面前數不盡的鱗族,心中充滿了震撼。
只見排列在最前面的的就是最常見的蝦兵蟹將,統一的制式盔甲和長矛大刀,完全沒有後世傳說中的那種能夠不堪一擊的風貌,所有的蝦兵蟹將都是完全化成人形的妖仙。在蝦兵蟹將之後的方陣是長相怪異的的夜叉,無數猙獰的面孔出現在面前,饒是徐縉的心態也是不禁有些不寒而慄。
徐縉的目光越過夜叉方陣停在了最龐大的一支隊伍上,這是一隻堪稱巨無霸的部隊——海鯨騎士,所有的騎士都是身材巨大的海鯨妖仙,他們站在體型更加巨大的海鯨妖獸身上,僅僅是這樣的體積就給所有生命一種力量的美感和來自心靈的震駭。「四弟,你看我鱗族戰士雄壯否?」祖龍的聲音響起,徐縉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祖龍笑道:「這只是我鱗族的常備軍隊,如果我真的召集所有鱗族,哪怕是以我們的神通都不一定能夠算清有多少妖仙。」徐縉贊同的點了點頭,說:「大兄,此次藍巫打上門來,小弟願意戰鬥在第一線,為兄長擊退來敵。」祖龍笑了笑,對身邊的應龍說:「把你四叔介紹給蝦龍和蟹敖,一定要保證安全。」應龍領命,帶着徐縉走進了蝦兵蟹將方陣。
海水中蕩漾着濃郁的血腥氣,徐縉從臉上抹去了一把血污,他的手中拿着那杆黑獅槊,槊身上滿是藍巫鮮血。放眼望去,在他的前方滿是密密麻麻的藍巫族人,充當先鋒的蝦兵蟹將方陣剛剛出了龍宮就被伏擊,在絕對的數量面前,所有的法術都失去了作用,只有肉搏。「從哪冒出這麼多的矮子,這起碼有上百萬!」壯碩的蟹敖將軍揮舞着巨螯將靠近的藍巫鉗成兩截,恨恨道。徐縉吐出一口口水,長槊一震,怪嘯響起,將血污震落,淡淡道:「那又如何,大兄所率大軍很快就到,藍巫族隱藏實力這麼多年,今日就讓他們滅族!」平淡的話語中蘊含着刺骨的殺意。話音未落,徐縉收起了長槊,從蛟皮囊中抽出了雷鵬劍,直接撲進了藍巫群中,展開了殺戮。
雷鵬的每一次掠起都帶走一個或兩個藍巫的生命,電光閃動間,徐縉的臉上的表情無悲無喜,雙目空洞無神,完全沉浸在殺戮中,在不斷的殺戮中他的境界開始了飛速的增長,天地間的靈氣瘋狂的向他匯聚而來。他居然在戰鬥中突破了,正在向更高的層次發起衝擊,他一旦成功,將不再是最底層的仙人,做一個比較的話,他的實力可以和妖族將領的准候選相媲美。徐縉的出色「表演」引起了敵人的高度重視,藍巫族大軍中衝出數道身影向徐縉合圍而來,徐縉在這場戰鬥中遭受到的危機即將來到。
沉浸在境界提升中的徐縉忽然感覺到一陣心悸,無神的雙目中重新爆發出耀目的神光,雷鵬一揮,斷絕了身邊五名藍巫的生機。「冰鸞,出!」低叱一聲,一道藍影出現在徐縉的身邊,雷鵬脫手化為一道紫影與冰鸞一同飛舞。徐縉負手而立,冷冷看着逼到身前數丈處的七名藍巫頭領,淡淡道:「等不及,出來送死的嗎?」回答他的是七道冰藍色的水刃和連綿不絕的後續攻擊。
「唳!唳!唳!」三聲厲嘯響起,只見一頭巨大的紫色鵬鳥張開九丈巨翅護衛在徐縉的頭頂,一隻高貴的冰鸞站立在徐縉的肩頭,長長的尾羽盤旋在他的腰間。紫色的電光和藍色的冰晶將徐縉護了個密不透風,七名頭領的所有攻擊全都無功,甚至連掀動徐縉的衣角都沒做到。「嘿嘿,打夠了沒,到我了!」邪氣一笑,徐縉緩緩抬起了右手,貴氣無雙的至尊紫氣浮現而出,同時,一條巴掌大小、惟妙惟肖的珊瑚龍鯨從蛟皮囊中飄出。
在七名頭領驚異的目光中,徐縉笑着道:「人道紫氣加持,法寶——怒海龍鯨!」幾乎在同一剎那,一聲震撼萬裏海域的怒吼響起:「吼~~~~~」紫氣瞬間擴散開來,大海中水元力變得狂暴起來,一頭足有百丈的龍鯨出現在大海中,血紅的雙目中閃動嗜血與殺戮的神采,瘋狂的撞向了七名頭領以及呆愣着忘了逃跑的藍巫族人。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也沒有悽厲的慘叫,那頭龍鯨穿過的地方只留下了大片的血水和幾乎無法辨認的骨骼碎片。加持在法寶上的法力耗盡,龐大的龍鯨重新化為小小的珊瑚龍鯨飛回到徐縉的手中,徐縉輕輕拭去龍鯨頭上一抹血跡,微笑着看向驚恐的藍巫們。在這猶如修羅殺場的地方,徐縉的一抹笑容卻充滿了陽光,但是這笑容落在藍巫眼中卻比最恐怖的還收還要猙獰。蝦龍、蟹敖率領剩餘的蝦兵蟹將將徐縉護在了中央,再也不讓他孤身一人出戰。
「哈哈!沒想到鱗族中還有這等人物,妖族小子待某來會你!」一個豪邁的聲音從藍巫群中傳出,只見一名昂藏大漢闊步走出,一頭綠髮飄揚,如同斧刻的臉龐上掛着一絲欣賞的笑容。徐縉神色一凝,他很明顯感到這名大漢的實力比自己只高不低。巫族大漢走過的地方,藍巫們就像潮水一般退去,沒有一人敢接近他身周百尺之內。徐縉看着大漢,笑了,所有的法寶都收了起來,道:「二位將軍自去殺敵,本座與這位巫族朋友親近親近。」「四王爺,你這樣卑下無法向我王交代。」蝦龍急道,徐縉笑着擺了擺手,說:「我意已決,勿要多言,去吧!」無奈之下,蝦龍和蟹敖領兵退開,卻不去進攻而是在徐縉身後護衛。
「看樣子,你的身份蠻高嘛!」大漢笑道,「盤古聖族(巫人的自稱),相柳氏族人虺蟠。」徐縉深吸了一口氣,身上早已被血污覆蓋的長袍消失不見,裸露出他精壯的上身,全身只着一條月白色的長褲和一雙烏黑的蛟皮靴,他的氣勢立刻迸發而出,那是一種俯視一切的氣息,並不兇悍反而處處透露出尊貴。
活動了一下筋骨後,徐縉淡笑道:「人族,徐縉。你現在不會理解什麼是人族,希望你有命活到人族大興的那一天。」虺蟠眉峰一挑,笑得十分玩味,道:「你很自信,但是,我很討厭你身上的氣息,去死吧!」說話間,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徐縉的視線中,一股腥臭的綠色氣勁出現在徐縉的面前。
「這種程度可是不夠的。」徐縉的聲音響起,原地的殘像漸漸消失,虺蟠的身影顯露出來,而徐縉不知何時已經閃避到了他的身後。
「有意思!」虺蟠笑了一聲,眼中綠光一閃,再次消失。
徐縉淡淡笑着,隨意的抬起了右手,一陣暴動的震盪波從他的手上傳遞而出,方圓九丈的海水全都仿佛開了鍋一樣沸騰!不知何時,在他的手心處顯露出一隻拳頭,而在他的面前,虺蟠的身形也漸漸顯露出來。這一下雖然看似輕描淡寫,但是只有身處局中的徐縉和虺蟠才知道其中的兇險,兩人已經是全力以赴,相互僵持,稍有不慎便是兩敗俱傷。
整整過了一個時辰,徐縉和虺蟠仍然在僵持之中,他們的鬢角已經出汗,甚至相對的拳掌都開始發顫,但是他們對視的四目中卻都充斥着絕不屈服的神采,以及對對手的欣賞和戰意。就在徐縉感到自己後力將要不濟之時,虺蟠的拳頭忽然一滑,率先耗盡了全身氣力!等待良久的徐縉哪裏會放過這等良機,鼓起殘餘的法力,發出了目前所能做到的最強攻擊,雖然比不上全盛時期的一半,但是對於強弩之末的虺蟠來說已經是最致命的傷害。
摧枯拉朽!
這是徐縉當時想到的唯一一個詞,他掌心吐出的勁力沿着虺蟠的拳頭蔓延到他的全身,沒有一絲的阻礙和停頓,輕而易舉的粉碎了他全部的身體機能。徐縉甚至能夠聽到虺蟠身體內部所有臟器和肌腱破碎斷裂的聲音,就仿佛一棵大樹在被伐倒時那種震撼人心的斷裂聲。虺蟠猙獰的笑了一笑,僅僅是這樣一個動作,他臉上的表皮便像乾枯的樹皮一樣向下掉落,下一剎那,他便化為了茫茫海水中漸漸飄散的粉塵。徐縉淡淡一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向後仰倒跌在一個寬厚炙熱的胸膛之上,昏了過去。
麟王看着昏迷的徐縉,笑了,對身邊的祖龍道:「大兄,怎麼樣?」「哈哈!」祖龍沒有回答,只是仰天大笑,回頭對跟在身後的其中一個兒子道:「十四,送你四叔回去休息。」「是,父王。」十四王子接過徐縉,化為一道流光越過了層層兵士,向龍宮而去。祖龍看向潰退的藍巫族人,威嚴的面孔之上浮現出一絲戾氣,冷冷道:「鱗族所屬,出擊!我要藍巫——滅族!」「是!」充滿血腥氣味的應和聲中,無數的戰士開始了這一場屠殺,一場導致藍巫滅族、鱗族獨霸海洋的屠殺。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藍巫族消失在天地之間了,鱗族戰士們也開始遇到更強勁的對手。
「終於出來了。」祖龍淡淡道,目光聚焦在出現的巫人身上,他們的身形模樣完全就是人類的樣子,但是那舉手投足間的強大力量卻不是人類可以擁有的,至少不會剛出生就擁有。分散的鱗族戰士被突然出現的巫族打了個措手不及,損失了一些戰力,不過經過層層將領的組織,慢慢匯集在一起穩固的防守着,伺機反攻。祖龍和麟王仍然負手而立,他們的目光望向遠方,在他們目光所及之處,兩道身影靜靜的懸在海水之中,而在兩道身影之後影影綽綽跟隨着十數個身影。
「九哥,我們還不出手嗎?這些族人雖然都是你我兩族精英,但是畢竟數量上處於劣勢。」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周圍的海水都不斷地結成冰渣又被無盡的海水衝散,聲音的主人是一個高挑的冷艷女子,她一身白骨甲冑,死灰色的眉毛下是一雙狹長死寂的眸子,薄薄的嘴唇泛着骨白色,而她的頭上沒有一根頭髮,灰白的皮膚十分的詭異,但是無可否認的,她很美,那是一種破滅與消亡的魅力,她就是玄冥,十二祖巫中排行最小的雨之祖巫玄冥。而她口中的九哥自然就是水之祖巫共工,共工是一個足有丈高的大漢,一頭濃密的綠髮披散在肩上,剛毅的五官中吐露出一股剽悍之意,海水在他身邊就仿佛馴服的寵物一般溫順。
聽到玄冥的問話,共工睜開了雙目,碧綠的雙眸中閃動着無盡的戰意,用低沉的聲音回答道:「小妹,大哥根本就沒指望藍巫族可以起到什麼作用,我們之所以來到這不過是告訴祖龍和麟王,我盤古聖族不懼任何人,我們的實力甚至超越他們,這樣我們那些沒有戰鬥力的普通族人才能放心的在陸地上行走。」「原來如此,確實,最近千年走獸妖族殺害我族人的事情我也有耳聞,這次一定要狠狠報復!」玄冥冷冷道,冰冷的聲音中蘊含着無窮暴虐。「相柳率我共工族大巫殺入鱗族陣中,不要和那幾隻老妖纏鬥,全力殺傷普通妖兵。老祖龍和老麒麟交給我和玄冥祖巫。」共工淡淡下令道,玄冥側首對身後的一個氣質和她如出一轍的美艷女子說道:「九鳳,領我族中大巫合力施展骨靈之術,最大程度的殺傷鱗族,並且給我污穢這一帶的海水。」「是,祖巫。」應令聲響起,共工和玄冥卻早已不見。
與此同時,祖龍和麟王也消失在了鱗族的視線中,不知所蹤······
摸了摸隱隱作痛的頭,徐縉從自己所處的房間中走了出來,正好看見正向這走來的祖龍和麟王,只見兩大王者眉宇間帶着淡淡的愁緒。「兩位兄長,發生了何事?可是戰事不利?」徐縉當下走上前去詢問道。
祖龍嘆了口氣,道:「大意了,我和二弟被共工、玄冥拖在了天外天,他們手下的大巫們根本不和應龍他們纏鬥,無恥的襲殺我族戰士,等應龍他們擋住他們時,我族戰士已經損失了四成。而且玄冥一族的大巫們將方圓三千里的海域全都污穢了,將那裏變成了死域,沒有生命可以存活。」聽完祖龍的話,徐縉沒有再說話,雖然他已經習慣了洪荒弱肉強食的法則,但是這種大規模的殺戮還是讓他感到了一絲髮自內心的涼意和牴觸。
「好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巫族的實力已經不下於我們了,告訴族人們小心點就是了。縉弟你這次虛耗了不少,安心休養便是。」麟王淡淡道。徐縉點了點頭,在兩位兄長的陪同下在龍宮裏閒逛起來。
一聲清越的鵬唳響起,一道炫紫色的光影從天空划過,驚散了無數浮雲。徐縉閉目盤坐在雷鵬背上,手中把玩着玉眼,在他身後的天空中,老龜帶領着先天島上的妖獸們恭送着。
徐縉從龍宮回來之後,首先給祖龍送去了一半的朱厭果酒,把玉鷹放在了島的中央。然後將祖龍的兩個孫子安排在了枯榮兩條山脈中,跟隨着自己的兩個化身修行。隨後令老龜總領島上事務,自己則孤身前往洪荒大陸。雖然來到洪荒已經數十年,但是他的圈子總是局限在大海之上,對整個洪荒的認識還是不夠,最起碼他對巫族的了解就十分有限,除了穿越而來之前從小說中得來的一些概念外再無了解,他準備去大陸上闖蕩,磨練一下自己,可以更快的提升自己。
急速飛行的雷鵬猛然停下了身形,徐縉睜開了雙眼,看着不遠處綿延的海岸線,感受着海風中開始充裕的大地氣息,淡淡一笑。雷鵬化為一道劍光投入了徐縉腰間的法寶囊中,徐縉摩挲着玉眼,凌空虛度,一步步向大陸走去。當徐縉的雙腳踏在洪荒大地上時,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不斷的激盪着他的靈魂。當他還只是一個凡人時,根本感覺不到大地的厚重和浩瀚,但是他現在已經在修行路上走出了一段不短的距離,明顯感覺到大陸和海島的不同,哪怕一座島再大,也比不上大陸的一絲一毫。「好親切!我們人族,真的是大地孩子啊!哪怕是自稱大地之子的巫族也不過如此吧?」一抹弧度浮現在徐縉臉龐上,他腳上的靴子瞬間消失,他就這樣赤足踏在大地上,一步步向大陸深處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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