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浩然 第五章根基

    平緩的呼吸聲按着奇妙的節奏響起，一股股五行元氣奔湧向徐縉，如水注沙地一般被徐縉的身體吸收。

    徐縉緩緩握緊了拳頭，此時已是他和老龜渡劫後的第三天，渡劫後徐縉頭一次感到世界的美妙，所見的一切都和以往大不相同。他全身的力量仿佛永遠不會枯竭，元神顯化與真人無異，意念一動便可以將千里內的一切盡收眼底，纖毫畢現。就像現在，徐縉雖然坐在礁石上，卻能看到躲在地下的大傻，在島外捕食的蝦球，**妖蛇的阿呆以及抱着龜殼養神的老龜。身形一動，徐縉已經出現在了老龜身邊，老龜感受到他的到來忙站起身恭敬道：「島主。」無奈的搖了搖頭，徐縉也不讓他改稱呼了，老龜就是個倔性子就認準他是島主了。

    徐縉面向大海道：「老龜，現在是不是覺得我們以前多麼可笑？」「是啊，現在的我們幾乎是另一種生命形態，以前的目光太短淺了。」老龜苦笑道，臉上的皺紋全都擠在一起，徐縉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海天交際之處。

    「這座島是我們的根本，我們要讓它強大。」徐縉一字字說出這句話，看着老龜，雙目中神光閃動，「你，可願助我？」老龜看着面前的徐縉，感受着他身上的氣息，忽而單膝跪地，虔誠道：「以盤古尊神為誓，吾今奉徐縉為主，此命不絕，此誓不改！」天降祥光籠罩着徐縉與老龜，這洪荒最虔誠的誓言訂立成功。

    徐縉淡淡道：「從今日起，你便是我徐縉生死與共的兄弟，今後改名千壽，指身為姓，你便是我麾下第一心腹龜千壽。」「謝主上賜名！」龜千壽恭聲道。「如今島上頗多**開了靈智，你我各自選上些根骨好的點化一些，也好加強島上力量。」徐縉淡淡道，眼中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和，野心。徐縉深知自己的力量太弱，想在洪荒立足，他必須擁有自己的根基和勢力，這座島就是他的根基。

    三天後，湖畔聚集了十三隻妖獸，以龍鱷三妖獸為首，等候徐縉和龜千壽的接見。正當他們有些不耐煩時，忽覺眼前一花,面前多出了兩個身影，頓時全都半跪在地。

    徐縉笑着說：「你們是我和大總管挑選出來的精英，從今天起你們便凌駕於島上生靈之上，成為這座島的守護者。」說完，他一指點在了龍鱷頭上，只見紫光沖入龍鱷體內，龍鱷慘叫着不斷變化着。紫光散去，龍鱷的形象大變，一顆碩大的鱷魚頭頂在脖子上，頸下是人身，有手有腳，十指具備，只不過皮膚上層層疊疊都是鱗片，收拾一對利爪，粗大的鱷尾拖在地上不斷掃動着塵土。

    徐縉使出的叫做幻靈術，是一種專門針對妖類的法術，在妖類們實力未到時幫他們化為半人半獸的形象，這樣可以更加快速的修煉。這種法術在後來被妖族廣泛使用，並且加以改進可以完全變成人形，這也是為什麼在後世傳說中那麼多的小妖精可以變成人形的原因。

    「今賜汝名鱷翻波，為我座下第一護法。」徐縉淡淡道，鱷翻波連忙跪下，激起一大片塵土。徐縉雙手分別按在蛟蝦、金蛟身上，不多時，蛟蝦頭化為蛟首，一身蛟鱗，蛟尾纏腰；金蛟卻是有七分似人，只是臉上生有鱗片，身後多了一條尾巴而已。「蝦球，你更名螯殺。阿呆，你更名俞蛟。同為我護衛。」「謝主上！」螯殺連忙跪倒，俞蛟瞥了鱷翻波和螯殺一眼，冷哼了一聲才跪下謝恩。三大護衛站在了徐縉身後，龜千壽也開始了點化。

    龜千壽的第一個目標是餘下十妖獸中惟一的一隻龜類，這是一隻旋龜，鳥首虺尾，背殼上一圈又一圈的旋紋。見到老祖宗走來，他叫了兩聲，聲音就像大斧伐木的聲音一樣。龜千壽寵愛的拍了拍旋龜的頭，說：「你以後就叫龜旋吧。」掌中金光吐出,旋龜龜旋在金光中變成一個七尺類人生物，背背龜殼，面目如人，四肢十分粗壯。龜千壽收回了金光，一隻怪鳥迎了上來，這鳥長得十分古怪，長腿，白色的腦袋，三隻腳，長着人一樣的臉。「瞿如丫頭，不要着急。」龜千壽笑着把手放在了瞿如頭上，接下來一個接一個點化着。瞿如為女相，一頭白髮，羽裙拖地，足為禽爪，雙臂上彩羽紋路，兩頰各有一個鳥首圖案。彘獸，形如虎，生牛尾，此時身高丈二，虎頭人身，生燦金毛皮，雙爪如鈎。蠱雕，形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嬰兒之音，此時雕首人身，額生獨角，雙翅化手。虎蛟，狀魚身而蛇尾，此時上半身為人，下本身蛇尾，頰生兩腮，身布細鱗，頭上無發。朱厭獸為白首赤足的猿猴形象，點化後身高過三丈，仍是猿狀，面化人相，上下唇邊突出四顆獠牙。鳴蛇是四翼怪蛇，此時生雙臂，蛇頸人面，肋生雙翅。赤鱬魚，人面魚身，點化後魚首人面，尾鰭化足，生雙臂。顒鳥，狀如梟，人面四目而有耳，點化後化為人身，肋生雙翅，身上生有厚厚的羽毛，尖尖的耳朵，額上生雙目。讙獸，狀如狸，一目而三尾，點化後人身人面，面生狸須，只在眉心生有一目，身後拖着三條尾巴。十三隻妖獸經點化後都是半人半獸，需渡過仙劫後才可完全化人，現在倒是都會說話了。

    看着奇形怪狀的手下，徐縉笑了笑，說：「自今日起，本島名先天，取『為天下先』意。爾等見我稱主上，稱龜老大總管。」「遵主上令。」一干妖眾齊聲應道。徐縉只覺全身心一陣舒暢，他眉心的那隻紫目也不為人察的跳動了幾下。

    「難怪有人說權利會侵蝕一個人的內心，我還很弱小，絕不能夜郎自大！」徐縉很快醒悟，忙運元神平復心靈。「千壽，我等已立山門，不可再露宿於外。你領島上善掘之獸開一處洞府，我等入住其中也好靜心修煉。」徐縉吩咐道，「翻波、阿殺、阿蛟隨我布大陣護衛島嶼。」「是！」在應聲中，徐縉已飛上了天空，三護衛緊隨在後。

    站立在半空中，徐縉俯瞰着全島，只見島中心一湖天生渾圓如珠，兩條山脈盤繞全島，將湖水圍在中央。兩條山脈一條山岩裸露，雜草叢生；另一條則樹木廣布，生機盎然。

    「雙龍奪珠？一陰一陽，一殺一生，一枯一榮。md，老子以前怎麼沒注意。過去布的陣全是渣啊！」

    徐縉心中暗罵，雙手一拍，島上原本借草木山石佈下的各種大陣全部破解，先天島再現大海之上。徐縉深吸一口氣，一指虛點向湖中心的那根石柱，只見石柱不斷顫抖，變扁變矮，石上殘餘的龍血剝落。不多時，石柱化為一貼水圓台，直徑九尺九分九寸九厘。

    「人道茫茫，天機不明，人道紫氣，人族聖台！」徐縉念着冥冥中傳遞的話語，印堂處浮出一枚紫瞳，射出一道紫色光柱照向石台。沒有任何聲音，沒有一絲粉塵，石台上被紫光消融出了一個符號，一撇一捺，這是一個字，一個註定沒有巫妖認識的字，一個漢字——人！雙足踏地，頭抵蒼天，頂天立地的人！看着這個字，徐縉眼睛濕潤了，他右手按在左胸上，感受着心臟的律動，久久不語。

    緩過神來的徐縉深吸一口氣，令道：「立刻尋一棵木藤並生的大樹，九塊金系石頭來，翻波你去。」

    「是！」

    「俞蛟，立刻在大湖東方開三眼活泉。」

    「是！」

    「螯殺，速將地下火脈給我引到大湖南方，開一火眼。」

    「是！」

    三妖獸得令而去，徐縉看着兩條山脈長嘆一聲，苦笑道：「幾天前還說自己今非昔比，現在才發現還是太弱啊，拼了！」當下悶哼一聲，兩隻手臂齊肩斷去，現在他是仙體，只要不是傷到本體，傷些血肉倒是無礙。這兩隻手臂，一隻鮮活如生，另一隻卻好像乾屍一樣。

    「去！」

    叱了一聲，徐縉口中念動法訣，兩條山脈根基震動，在山頂上開了口子，生山吞下了枯手，枯山吞下了生手。神識中，兩隻手臂化為一枯一榮兩個徐縉鎮壓在山脈的龍氣上。山脈中已經出現了兩條七分實三分虛的龍氣，再任其發展下去，終有一天會化為枯榮兩條龍脈。「哈哈，給我拿下！」徐縉運莫大法力，又生出兩條手臂在胸前拈訣。

    兩大化身本被龍氣所包裹，此刻全都展開手腳與龍氣戰在一處。只見枯化身一手按住了生龍氣之首，一手成爪不斷撕裂着龍身；生化身則踩在枯龍氣背上，雙拳每一次揮出都會將龍氣擊穿。兩條龍氣雖然有山脈靈氣做後盾，但是徐縉已經切斷了這種聯繫，兩條龍氣有沒有真正成型，根本不是對手。終於，在水磨工夫下，兩條龍氣化為了兩顆本源山珠，珠子中央各盤着一條小龍。

    「終於到手了。」徐縉擦了擦額上的汗水，連續不斷地施法讓他十分疲憊，調息了片刻之後，他雙手連連幻動，兩大化身將珠子吞入了腹中，開始融合。

    「md，太重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當兩顆珠子中蘊藏的大山之力壓在身上時，徐縉還是被直接從半空中被壓到了大地之中，雙膝沒入地面。山腹中，兩大化身時大時小，腹中的珠子不斷飛旋，企圖衝破束縛。徐縉只覺五臟六腑全都開始移位，全身骨骼也不斷發出不堪重負的**。一旦徐縉壓制不住兩顆山珠，不僅會前功盡棄，而且還會大傷元氣。

    徐縉被激起了怒氣，一拳擂在地上，借這一擊拔出了雙腿，一寸寸艱難地向天上飄去，每多上升一寸，他都要多承受一分壓力，汗水早已令他變成了一個水人，因為他全身再無雜質，汗水落在地上飄散出淡淡香氣。到了最後，他的皮膚開始龜裂，毛細血管爆裂，一個有一個的傷口不斷出現的刺激讓他不斷顫抖。

    「以我之血令天地靈氣，人族傲骨勝萬物，給我合一！」

    隨着徐縉的大吼，他身上的鮮血飛到半空中匯集成了一個血紅色的大大的「人」字，血光照耀之下，兩大化身愈加凝實，珠子漸漸被逼回到丹田，動彈不得。徐縉眉峰一挑，怒叱道：「還敢頑抗！給我碎！」那「人」字飛墜而下，如兩隻巨足踩在山脈之上，珠子一陣顫動發出琉璃破裂之聲，精純的山脈龍氣融入了化身之中。

    大功告成！

    徐縉看着血字消散，只覺全身似乎被掏空了一般，一陣脫力，忙凌空虛坐吸收天地靈氣，運轉周天。在徐縉運轉周天恢復時，已經化為山神的兩大化身發生大變化，枯化身左側身軀不斷豐滿充實，左額上生出了枝枝丫丫的龍角；生化身右側身軀不斷乾癟枯萎，額上也生出了龍角。枯化身的龍角金黃髮亮，溫潤如玉；生化身的龍角卻烏黑暗沉，蕭索非常。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徐縉收了功，第一時間感應到了兩大化身半枯半榮之狀，大笑三聲，喝道：「疾！」只見兩大山脈或升或降移動起來，山脈發生了一些變化，看起來更加像兩條巨龍一般拱衛着大湖，天地間的靈氣飛蛾撲火般湧向了先天島，仿佛島上有一個靈氣漩渦似的。

    「主上，吩咐之事已經辦妥。」鱷翻波扛着一棵十圍巨樹，一手持九塊金石來到了徐縉身旁。「好！」徐縉點了點頭，手一揮，那十圍巨樹便飄了起來，落在了他的手中。徐縉單手托樹，兩相比較恰如螻蟻擔枝，他看向大湖北角，單臂用力一擲，巨樹直直落向了地面。未及落地，那樹上的老藤已搶先紮根入土，待到樹根入土之後，老藤如巨蟒般盤旋而上，箍在了樹身之上。徐縉落了下來，把手按在樹身上，道：「甲乙木靈引地脈，匯土成眼。」只見奪目青光閃耀，大地一陣起伏，數根石柱破土而出，按列玄位結成了一座戊己大陣，那棵巨樹在陣眼中影影綽綽看不清楚。數息時間便布成了一座大陣，這等手段震懾了島上所有妖靈，連老龜都嘆服不已。

    這時，螯殺從地下沖了出來，全身冒着熱氣，一股岩漿緊跟着他沖了出來，那架勢似乎想要把他直接烤了！「廢物！」在一旁悠閒地打井的俞蛟低聲道。徐縉眉頭一皺，瞥了俞蛟一眼，一步從北方跨到了南方，橫越湖面來到火眼旁，雙手輕鬆地伸進岩漿中，仿佛洗手般在岩漿中擺動，口中念道：「地火有靈，聽我號令，分列陰陽，聚成丙丁！」岩漿火眼「轟」的一聲分化開來，一股金黃，一股幽藍，緩緩沉降下來，在地表形成一個陰陽火池，一個接一個丙丁火眼出現，丙丁大陣成！

    所有妖靈都被徐縉的輕鬆寫意給驚呆了，卻不知若不是剛剛降服了兩條山脈，領悟了陰陽枯榮，徐縉也無法這麼輕鬆就完成這浩大的工程。

    「主上，三泉布就。」俞蛟恭聲道，徐縉冷哼一聲，抬步到了西方，遙指東方三泉，叱道：「壬癸變換，堅柔本性！」三泉迸發，一眼化極寒之水，泉水流過冰凌叢生；一眼化極熱之水，所過之處水汽蒸騰，草木不生；最後一眼溫泉水化為一池，池中自分陰陽，冷熱相匯反而相宜，水池邊生機勃勃，壬癸水陣！布下壬癸陣後，徐縉屏氣凝神，將手中九塊金石揉成粉末，一口氣吹出，只見西側山壁上出現了一個風眼，無窮無盡的狂風從風眼中不斷吹出，或烈或柔，變化無窮。

    「哈哈！地火水風，四源之力，感吾造化之血，護衛聖台！」

    徐縉念罷，雙手並指如刀向下一划，雙手手腕處射出兩道血泉注入湖心石台上的「人」字之中。隨着「人」字被鮮血注滿，四方源力飛速壯大，一絲絲原始造化之氣出現，雖只有一絲卻也是莫大機緣。這原始造化之氣乃是天地初開，四氣未分，玄黃未定，五行混沌之時的一絲氣息，後遺入九天息壤之中，徐縉引動血脈中的造化之力，終於生成了這一絲造化之氣。由此，徐縉在洪荒的根基才算是紮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