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護着玄奘一路行走,一路上給玄奘講述着自己在花果山的故事,玄奘十分的感興趣,畢竟在東勝神州妖族是公開的存在,而在南瞻部洲,妖族卻不會在人前露面,妖族的故事玄奘還是很感興趣的。「悟空,你說你曾有七個義兄,此刻行蹤不明,也不知咱們這一路西行能不能碰上?」玄奘坐在馬上笑問道,悟空挑着擔子,笑道:「這就難說了,不過若是能見到那是最好的。師傅,您這匹馬實在是不濟事,我看它已經有些疲乏了,弟子看前面有人家,咱們過去歇息一晚吧。」玄奘手搭涼棚向前觀瞧,窮盡目力也根本看不到有人家,就連一點點炊煙都看不到,好奇道:「悟空,這哪裏有人煙啊?」悟空笑道:「師傅,徒弟這一雙眼睛能看千百里,在三百里之外有一戶人家,咱們天黑之前絕對能趕到。」「那你說我的馬累了。」玄奘有些哭笑不得,悟空嘿嘿一笑,道:「師傅,走吧!」說完,他挑着擔子健步如飛,玄奘一笑,催馬跟進。
紅日西墜,玉兔東升,玄奘、悟空師徒二人來到了一個小莊院門前,悟空前先一步趕上前去叫門:「開門,開門,我們是路過的路人,求宿一宿!」不多時,門打開了,一個老者拄着拐杖走了出來,眯着眼看向悟空,就見悟空腰間圍着一張血跡斑斑的虎皮,渾身糾纏污穢的毛髮,尖嘴猴腮,十分的兇惡,登時嚇了一跳,轉身就要走。悟空伸手拉住了他,笑道:「老頭,你跑什麼啊?」「你是哪裏來的山魈,這朗朗乾坤,休的放肆!」從莊園中躥出一個身長七尺的少年人,他手中握着一柄七星寶劍,向着悟空便砍來!悟空嘿嘿一笑,不閃不避,任由那寶劍砍在他手臂上,只聽一聲脆響,火星四濺,那寶劍竟然卷了刃!
「悟空,休得無禮!」此刻,玄奘催馬趕來,翻身下馬,趕緊來到近前,雙掌合十道:「兩位施主不要驚慌,貧僧乃是大秦皇帝差往西天求取真經的和尚,法號玄奘。這人是貧僧徒兒,雖是生得兇惡,卻是個好人。」悟空放開了老者,笑道:「師傅,此處只怕住不得。」「為何?」玄奘問道,悟空嘿嘿一笑:「這家是個修道的,尊奉三清,你看着少年人,年紀輕輕卻是雙目中精光湛湛,顯然是有些靈氣的,咱們是佛門,還是不要住進去了。」玄奘奇道:「此處已是西牛賀州,緣何有道門弟子?」那老者笑道:「長老有所不知,小老兒姓陳,是從南瞻部洲搬過來,只因當初秦王橫掃六國,小老兒先祖曾是韓國供奉,見大勢不可逆,便搬到了這裏。長老要借宿,只請進來。」「如此說來,老丈與貧僧卻是本家,貧僧俗家也是姓陳,如此就叨擾了。」玄奘客氣道,隨老者走了進去。那少年人收了寶劍,引着悟空將馬牽了進去。
等到悟空跟着少年人來到大廳之時,正聽見玄奘與老者敘述收自己為徒的經歷,老者驚訝道:「如此說來,你竟是那是山下老猿,當初小老兒進山歷練之時,也曾與你說過話,只是一時不曾想起。」悟空笑道:「俺老孫一眼就認出你來了,你當初還給了俺老孫果子吃,俺老孫記得你。你今年多大了?」「小老兒痴長一百三十歲了。」悟空笑道道:「還是我重子重孫哩!我那生身的年紀,我不記得是幾時,但只在這山腳下,已五百餘年了。」老者道:「是有,是有。我曾記得祖公公說,此山乃從天降下,就壓了一個神猴。只到如今,你才脫體。當初見你,你渾身金燦燦的,如今卻是渾身泥土,還裹了一塊虎皮,故而認不得。」悟空笑道:「既如此,還要叨擾,少些熱水與我洗身,再借你家針線一用。」「好說,好說,孫兒,帶大聖去清洗一下。」老者笑道,那少年人聞言,彬彬有禮道:「大聖請,小子去跟你拿件換洗衣服。」悟空嘿嘿一笑,跟着少年人離開了。
過了一會,老者要去睡了,玄奘回到了房間中,點起燈火,默念經書。不多時,悟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小衫走了進來,手中拿着虎皮和針線,笑道:「師傅,求您個事唄!」玄奘回頭道:「什麼事啊?」悟空舉了舉手裏的虎皮道:「師傅,俺不會針線活,你會嗎?」玄奘一笑,合上了經書,道:「拿來吧,為師給你縫。」悟空嘿嘿一笑,討好的走到玄奘面前,玄奘接過來,就着燈光給他縫了一件虎皮衣,悟空在一旁看着,把燈往玄奘身邊湊了湊。玄奘縫好了虎皮衣,有從行李中拿出一件衣服道:「你先拿去穿。」悟空接過衣服,換上了,玄奘看了一眼,笑道:「這才是個行者樣。」「多謝師傅,徒兒去餵馬。」悟空笑着跑了出去,玄奘看着悟空的背影,笑道:「赤子童心。」他回身繼續誦念經書。
次早,悟空起來,請師父走路。玄奘着衣,和悟空一起收拾了鋪蓋行李。正欲告辭,陳家爺孫,卻是早早起來準備了早齋。師徒二人吃罷齋飯,方才起身。玄奘上馬,悟空在前方引路,不覺飢餐渴飲,夜宿曉行,不知不覺到了初冬時候,天氣慢慢變冷,玄奘也加了衣服,悟空當初裁開的虎皮就派上了用途,在晚上給玄奘禦寒。
這一日,師徒二人正行在路上,忽見路旁唿哨一聲,闖出六個人來,各執長槍短劍,利刃強弓,大咤一聲道:「那和尚!那裏走!趕早留下馬匹,放下行李,饒你性命過去!」玄奘趕緊勒緊韁繩,卻也不驚慌,急忙吩咐道:「悟空,不可傷人性命!」悟空哈哈笑道:「師傅放心,沒事,這都是送衣服送盤纏與我們的。」「悟空,為師知道你手段高強,斷不可殺生害命。」玄奘厲聲道,悟空笑了笑,把擔子放下,走上前去,叉手當胸,對那六個人施禮道:「列位有甚麼緣故,阻貧僧的去路?」那六人道:「我等是剪徑的大王,行好心的山主。大名久播,你量不知,早早的留下東西,放你過去;若道半個不字,教你碎屍粉骨!」悟空哈哈大笑,道:「我也是祖傳的大王,積年的山主,卻不曾聞得列位有甚大名。」六人道:「你是不知,我說與你聽:一個喚做眼看喜,一個喚做耳聽怒,一個喚做鼻嗅愛,一個喚作舌嘗思,一個喚作意見欲,一個喚作身本憂。」悟空聞言,眼神一凜,卻是臉上帶笑道:「原來是你們六個毛賊!你卻不認得我這齣家人是你的主人公,你倒來擋路。這百餘年放你們在外,趕緊把那打劫的珍寶拿出來,我與你作七分兒均分,饒了你罷!」那六賊聞言,喜的喜,怒的怒,愛的愛,思的思,欲的欲,憂的憂,一齊上前亂嚷道:「這和尚無禮!你的東西全然沒有,轉來和我等要分東西!」悟空哈哈大笑,站在那裏任由他們一番砍殺。叮叮噹噹砍了半晌,悟空笑道:「這點小手段,死了吧!」掌中忽然擎出金箍棒,橫掃一記,六賊慘叫一聲,頓時死傷一片!
玄奘在一旁大驚失色,怒道:「你這孽障,如何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殺人命!他雖是剪徑的強徒,就是拿到官司,也不該死罪;你縱有手段,只可退他去便了,怎麼就都打死?這卻是無故傷人的性命,如何做得和尚?出家人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你怎麼不分皂白,一頓打死?全無一點慈悲好善之心!」悟空嬉笑道:「師傅,你是不知,想當初老孫佔山為王之時,打殺的生靈何止千萬,就算是天兵天將也被老孫打殺了不少。若是似師傅這般言語,老孫還不被煩死。」玄奘見他還不悔改,怒道:「只因你沒收沒管,暴橫人間,欺天誑上,才受這五百年前之難。今既入了沙門,若是還象當時行兇,一味傷生,去不得西天,做不得和尚!忒惡!忒惡!」悟空聽玄奘絮絮叨叨只是訓斥自己,當下心中十分的不耐煩,怒道「你既是這等,說我做不得和尚,上不得西天,也不需你在這絮絮叨叨,俺老孫這就走了,你我師徒一場,俺老孫也不負你,如今身無長物,就送你一道防水防塵的符篆好了。」說罷,悟空在玄奘身上劃了幾下,腳下生風,一個跟頭消失不見了。只留下玄奘留在原地愣愣的無話可說。點頭自嘆,悲怨不已,道:「這廝!這等不受教誨!我但說他幾句,他怎麼就無形無影的,徑回去了?罷!罷!罷!也是我命里不該招徒弟,本就該想到他不是個能靜心的人,罷了!」說話間,他收拾了一下行李,搭在了馬上,孤身一人再次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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