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夜風呼嘯,大火熊熊燃起。燃字閣http://m.wenzigu.com
火借風勢,風助火威,連河岸上的營寨也跟着遭了殃。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海州城東門外捲起一片火海。
火舌舔着岸邊的野草枯枝,那些帳篷很快被點燃。兵士們驚慌失措,鬼哭狼嚎般,四處奔竄。一匹匹戰馬哀叫嘶鳴,拼命掙脫開韁繩,像沒頭的蒼蠅,在火光中跳來逃去。整座軍營亂成了一鍋粥。
直到黎明時分,大火才漸漸熄滅。淡淡的晨曦中,青煙裊裊,嗆人的焦糊味久久不散。
岸上的營帳幾乎燒成了一片廢墟,只在遠處的幾棵枯柳邊,還有幾座立着的帳篷,兀自在風中瑟瑟有聲。
河面上,漂浮着一層厚厚的黑灰。那些戰船被燒得七零八落,早看不出原來的模樣。河道里,斷桅殘帆遍佈,擁擠不堪。那冰冷的河水,此時正冒着騰騰的熱氣。
天亮時,宋兵出了城。眼前黑乎乎的一片,原先的營寨蕩然無存。除了風吹動幾杆燒掉大半的破旗,看不到一點活的跡象。
樹木被燒得焦黑,只剩下半截樹樁挺立在地面。營寨里,這裏那裏還升起股股濃煙,偶爾還有些火星飛起。燒焦的人和馬的屍首隨處可見,縮成一團,其狀慘烈,味道刺鼻難聞。
粗略計算,城外近萬名大齊和金國的兵士,估計活命的不及四成。
濃雲低垂,河岸上冷風陣陣。
馬擴令官兵將屍首掩埋,清理火場。看着一具具燒焦的屍體,他的心中忽的湧上幾分莫名的負疚感。
大齊和金國的軍隊走了,撤離得乾乾淨淨。官道上雜亂的腳印和馬蹄印,四處丟棄的刀槍,顯然很是匆忙。
海州城的居民終於鬆了一口氣,從城外歸來的軍兵也都喜氣洋洋。街上一下子冒出那麼多人,像是過年一樣的熱鬧。
馬擴回到了知府衙門。
知府笑臉迎了出來,一見面就大聲叫道:「馬大人,果然好計策,燒得大齊和金國的兵士片甲不留啊!」
馬擴拱拱手,答道:「卑職不敢貪功。全是倚仗大人調度有方,指揮得當!」
知府的笑意更濃了,眼睛眯縫起來,道:「馬大人辛苦,快些回去歇息吧!」
馬擴點頭,剛走出幾步,忽又回過身來,問道:「大人,丁老三一伙人何時放他們走?」
知府一愣,呵呵乾笑了兩聲:「此事莫急,尚需從長計議。」
馬擴怔了一下,忙問道;「莫非大人還有別的打算?」
知府猶豫着搖搖頭。只聽馬擴又說道:「之前已經答應丁老三他們了,此時萬萬不能食言。再說,這一戰之勝,丁老三至少倒有大半的功勞。」
知府微微點頭,說道:「馬大人不必多慮,本官自有處置。」
馬擴這才轉過身,大踏步地去了。
知府盯着馬擴遠去的背影,眼中露出幾絲陰狠的笑容。
馬擴離開衙門,徑直去了城東趙榛他們所住的宅院。
太陽已經升起,漸暖的陽光落在院牆上。幾隻麻雀在牆頭的枯草間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馬擴推門進了院子,腳下踩得吱吱嘎嘎。趙榛和小七早迎了上來,臉上儘是欣喜之色。
「馬大人,恭喜啊!」趙榛說道。
馬擴並未顯出多少歡喜之意,只是淡淡地一笑:「何喜之有啊?燒死的還不都是中原的兵士,哪裏有幾個金人?」
「都是劉豫那廝,害的自相殘殺!」小七罵道。
「不說了,不說了!」馬擴擺擺手,三人進了屋。
屋內,田牛等人正在收拾東西。馬擴一愣,忙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趙榛拖過一把椅子,請馬擴坐下。他和小七也坐了。
「我擔心劉豫賊心不死,不定什麼時候又會來犯。和小七商議過了,想趁着這幾日,先行離開海州。」趙榛說道。
「船隻已備好,隨時可以啟程。」小七道。
馬擴不覺得意外,點點頭,問道:「不知王爺下一程要去哪裏?」
趙榛躊躇着,邊想邊說到:「還沒想的清楚,先離開海州再說。明年開春天暖,是要去北國看看情形,皇上和太上皇還在金人的手裏啊。」
「也許先去濟南府,靈兒還在梁山泊的莊子裏。」趙榛又道。
馬擴沉吟半晌,好一會才說道:「王爺若是如此說法,我倒有個好去處。」
「什麼去處?」馬擴和小七齊聲問道。
馬擴捻着鬍鬚,緩緩說道:「現今中原已被劉豫和金人佔了,若然走陸路去金國,恐怕有些兇險。依我之見,不如走海路,經高麗國,繞道而行。路雖遠些,可總是平安得多。」
趙榛和小七點着頭。只聽馬擴接着說道:「當年我隨使團奉旨出使金國,走的就是海路。」
「那就先到登州!」小七眼睛一亮。
「我也是這個意思。」馬擴說道。
趙榛點點頭:「馬大人這主意好。先到登州,待得天暖,使船出海,也誤不了時候。」
「登州出海便利,離高麗國最近。」馬擴說道,「我有一舊友,名叫呼慶,現在平海軍,正是登州府所在。當年呼慶與我一同出使金國,一路上出生入死,共過諸多患難,最是相投。若去登州,說不定呼慶能有所助力。」
趙榛大喜,忙道:「如此甚好!」
「王爺打算何時動身?」馬擴問道。
「當然越快越好。」趙榛笑道。
馬擴忽然嘆了口氣,望着門外越來越亮的天空,出起神來。
「馬大人......」趙榛輕輕叫了一聲。馬擴沒有應聲,依舊望着外面。
「馬大人!」趙榛提高了聲音。
「哦,」馬擴這才仿佛從夢中驚醒,輕輕應了一聲,臉上略略顯出尷尬之色。
「事不宜遲,我想這兩天就動身吧!」趙榛說。
「好!」馬擴恢復了平日的從容,「早點走,免得夜長夢多!」
隨即站起身來,盯着趙榛:「我和你們一起走!」
趙榛頗感意外,忙問道:「馬大人,這話可是當真?」
「不敢欺騙王爺,」馬擴答道,「我自作主張,開倉放糧,已犯了朝廷大忌。倘若追究下來,必是死罪。」
田牛等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一起看着馬擴。
「別看目今知府看似對我信任有加,可他心裏到底怎麼想的,鬼才知道!」馬擴說道。
「那就跟我們一起走,正巴不得呢!」小七很是高興。
「眼下還不行!」
眾人都是一愣。
馬擴又道:「我還有一事未了,辦完這事,立馬就走!」
看着眾人疑惑的神色,馬擴說道:「我答應了丁老三,事情一了,就放他們走。」隨即把丁老三的事情說與眾人知道。
眾人恍然大悟,小七笑道:「馬大人嚇我一跳!」
「不過,我看知府的心思有些活動。我答應丁老三,知府大人也點頭了,不能食言。」馬擴目光炯炯。
「人生天地間,無非一個『義』字,一個『信』字。」馬擴又說,「他們也都是中原百姓,不是金人,有父母兄弟,有妻兒老小。我不能騙了人家。」
「馬大人說的是。我們等你。」趙榛說道。
馬擴拱拱手,說聲「有勞各位了」,轉身跨出門去。
走到院門口,又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對着趙榛說道:「王爺,若事情順利,天黑前我就回來。若起更時候還不見我回來,你們先離開這所宅院,躲到船上去!」
說罷,推開院門,走了出去。
趙榛在原地愣了一下,急追到院外,喊了一聲:「馬大人,多加小心!」
馬擴應了一聲,人已去到幾丈之外了。
知府衙內,大門緊閉。幾名官兵立在門前,神情木然。
馬擴走到門口,正待推門,卻被守門的官兵伸手攔住。
「我要見知府大人!」馬擴感覺有些意外,遂大聲說道。
「知府大人早吩咐下來了,今兒衙門有要事,不見外人!」一名官兵說道。
馬擴立在原地,想了一下,對官兵說道:「煩請稟告知府大人一聲,就說馬擴求見!」
「馬擴?」那官兵一愣,盯着馬擴看了幾眼.
「好,你等着。我去稟報!」說罷,匆匆進了院子。
馬擴等了好半天,才見那官兵哭喪着臉走了出來。馬擴迎上前,才看見那官兵臉上一道紅印,像是被打了幾巴掌。
未待馬擴開口,那官兵就氣惱地說道;「大人不見客,你快些走吧!」隨即小聲嘟囔着:「好好的,我招誰惹誰了,白白挨了幾巴掌!真是晦氣!」
馬擴急道:「你沒說是馬擴求見嗎?」
那官兵怒了,叫道:「什麼馬擴、牛擴的,牛魔王也不行!大人誰也不見!」
馬擴強忍着心中的怒氣,慢慢走到衙門前不遠處的一棵樹下。
太陽已升到半空,陽光照得明晃晃的。地上的雪已經開始化了,濕濕的一片一片。
他望着衙門高高的紅院牆,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衙門前的大街上,空空蕩蕩,不見有行人。三三兩兩的官兵,在四處走動。
馬擴抬頭望了望天上的太陽,忽然邁起大步,向着府衙的大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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