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饕:「準確來說,他還沒死,他的大腦暫時還活着。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身材嬌小的少女穿着一件黑色斗篷,整個人與漆黑的夜色融為一體。她半張臉都被寬大的帽檐遮擋,看不見她的雙眼,可不知道為什麼,王饕突然覺得這個少女似乎是在同情扎心者……
王饕停下腳步,沉穩堅毅的臉龐上難得露出驚悚的神色。
下一秒,只見夢想家咬着嘴唇,聲音苦澀:「唉,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突然邏輯崩潰了呢。我記得他才37歲吧,還很年輕呀,大好年華,說沒就沒了。」
「……冒昧地問一句,你說的是這個『人』,指的是扎心者吳森?」
沉默片刻:「你還記不記得,三年前邏輯研究所幫你聯繫他,想通過你倆的邏輯鏈接龍,互相促進你們雙方各自的邏輯鏈成長。結果他只和你短暫地碰了一面,就拒絕了這個請求。並且……還說了一些話。」
中都市最強五級用戶、清除小隊隊長王饕,悄悄在心裏鬆了口氣:這還差不多,夢想家怎麼可能同情扎心者?
「你說得對,三年前他罵我是個廢物,說我不思進取,邏輯鏈是一個人的事,我妄想從別人身上找到提升邏輯鏈的方法簡直是蠢貨傻逼才會有的衝動。我這樣的廢物根本不配覺醒邏輯鏈,他今天答應見面只是想看看哪個蠢貨這麼一無是處,還有資格被排到b02。」
王饕:「……」或許也不用一字不落地重複一遍?
夢想家話鋒一轉:「他說得也不能算完全錯了,而且我那天也罵了他很多。我罵他臭不要臉,把自己當回事,罵他又矮又丑……我就不該這麼罵他!人家現在都死了,我卻一直沒和他道過歉……」
「可我以後再也找不到能道歉的人了。」
「扎心者,你為什麼就突然死了呢。」說到最後,少女的聲音微微顫動,仿佛壓抑着心底難以自已的悲傷的自責。
夢想家刷的抬頭,斗篷下露出一雙明亮的圓眼:「王隊長,我們趕緊去西山吧!那麼多民眾此刻生死未卜,正處於水深火熱中。我絕對不能坐視不理,我必須救他們!」
高大健壯的肌肉漢子:「……」
這個夢想家屬實哪哪都不對勁!
蕭矜予並不知道,中都市清除小隊已經千里迢迢,將遠在青州市的夢想家請了過來,協助處理扎心者邏輯崩潰事件。
王饕聯繫夢想家時,心中並沒有什麼底。
他很清楚,如果說扎心者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仇家是誰,那很難說清楚。但是世界上最恨扎心者的那些人,其中有一個,必然是夢想家。
三年前,夢想家還是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她身材矮小,長相可愛,又一直比較配合官方工作,所以清除小隊的人大多很照顧她。也是因此,官方才決定為她聯繫b01扎心者,兩人一起研究邏輯鏈,互相提升。
誰料扎心者在第一次見到夢想家後,便以無所不盡其極的方式,從各個角度將這個剛滿20歲的女孩從頭到腳嘲諷了一遍。
夢想家以前是不穿斗篷的,直到三年前有人說了這麼一句:「呵,又禿又矮的蠢貨。」
從此以後,世界上就多了一個穿斗篷,不露出一根頭髮絲的高級用戶。
王饕:「總而言之,西山地區現在非常危險,我們得加快速度了。」
夢想家憂心忡忡,憐憫道:「保護人民生命安全,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話音剛落,身穿斗篷的四級用戶嗖的一下就躥了出去。
王饕:「……」
與此同時,大山深處,黑暗籠罩。
一束明亮的光線刺破黑夜,從枝繁葉茂的樹木縫隙間穿過,照亮半片山坡。
「清除小隊一定會向夢想家尋求幫助,只要有她在,進入扎心者的邏輯鏈就非常簡單。」宿九州低沉的聲音順着夜風,傳入蕭矜予的耳中。走在後方的青年下意識地抬頭,望見了這個高大的背影。
宿九州:「但是夢想家未必會想來幫忙。」他簡單地把這兩位高級用戶間的恩怨說了一遍。
蕭矜予倒是沒想過,夢想家和扎心者之間居然還有這樣的故事。
不過時過境遷,當時扎心者是b01,夢想家是b02;現在扎心者已經註定死亡,並將名次永遠定格在b01,夢想家卻早成了a77。
宿九州:「雖然夢想家可能不會來,但是你和我都曾經進入過她的邏輯鏈。所以我們都知道自己的人生最低谷是什麼。」頓了頓,他停下腳步,回頭:「你進入夢想家的邏輯鏈後……看到了什麼?」
蕭矜予嘴唇微動,他抬起眼睛。
無邊的黑暗中,兩人四目相對。
……
他的人生最低谷是什麼?
……
『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一股奇異詭譎的力量貫穿,脆弱堅強的靈魂掙脫渾濁的身軀,轟然離去。』
『他整個人下墜、再下墜……』
『眼球傳來火燒似的劇痛,他痛苦地嘶吼起來,他瘋狂地喊叫……』
『嶙峋螺旋的指紋觸碰着眼球敏感的玻璃體……這隻手毫不留情,一把扯下整顆眼球……』
……
心臟似乎被人攫取一般,空氣從肺部被極限壓榨一空。蕭矜予用力地深呼了一口氣,他的額頭滲出薄汗,目光卻很冷靜:「我具體的人生最低谷是什麼,我並不清楚。但是夢想家給我『看』到的,是眼部的劇烈疼痛。你呢?」
宿九州定定地看着他,沒有立即回答:「眼部疼痛,你的第四視角是和眼睛有關,所以,你覺醒邏輯鏈的時候,就是你的人生最低谷?」
這個問題蕭矜予很難回答。
「是。」從青年壓着的聲音中聽出事太的嚴重性,宿九州沉了眸子:「你看到了什麼?」
這麼一想,a01都敗在「大愛無疆」手中,他一個小小的三級用戶,中招也在情理之中。
蕭矜予:「……嗯。」
宿九州臉上沒有太多神情,蕭矜予看了他一眼,收回視線。
蕭矜予無語地腹誹着這個奇葩的「大愛無疆」副作用。這個副作用最奇葩的是,它讓人防不勝防。根本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會放鬆警惕。他下意識地就將第四視角的隱患告訴給了宿九州,偏偏直到對方提醒,才發現這一點。
宿九州驀地啞然。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他很想問難道你的意思是,每個邏輯因子都是會形成某個固定的結構,就像每個物質都是由不同的原子組成某種固定的結構,才能形成穩定的物質?
「沒什麼。不過我想夢想家邏輯鏈大概還有另一個副作用。」
『你的判斷,就是我的最終判斷。』
宿九州:「很多用戶在覺醒邏輯鏈時,都會有異常反應,比如疼痛、昏迷。」
「哭聲。」
晚來山間的風像是孩童的嗚咽,一時間竟讓人很難分清這低泣般的聲響到底是風聲還是人類的悲戚。
同一時刻,蕭矜予也雙眸微縮。兩人迅速地對視一眼。
宿九州輕挑一眉:「夢想家邏輯鏈的副作用?」
他自己對此並沒有太過深刻的記憶,只記得仿佛沒有止境的疼痛。
這是哭聲從風裏傳來的訊息。
「你聽到了?」
「嘩啦啦——」
宿九州:「夢想家和我的邏輯鏈等級相差太多,她的副作用並沒有讓我實際上看到我的人生低谷。不過我大概知道是什麼。」
倏然間狂風大作,蕭矜予猛然回頭,面對風的方向。
覺醒第四視角時,他確實感受到了非比尋常的疼痛,很難說按照夢想家邏輯鏈的判斷,這種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是否就算是他的人生低谷。
青年猛地一滯。
蕭矜予:「我的邏輯鏈有個特殊的地方,當我長時間聚精會神地使用邏輯鏈,並且使用它的最大強度版本後,大約十到二十分鐘,就會出現眼部的劇烈灼燒感。以往我都會稍微間歇性地使用,但是從剛才開始,我就已經在毫無節制地開啟第四視角,現在我的眼球已經有了一點刺痛感。估計最多再過十分鐘,我就能被扎心者邏輯鏈判定為『五感』重現人生最低谷元素了。」頓了頓,蕭矜予問:「需要我幫你麼?」
兩人默契地沒有再提這件事。
宿九州笑了:「不用,我可以很簡單地重現我的人生低谷。不過蕭矜予,你剛才沒有保留地將你邏輯鏈的缺點告訴了我。」
「理論上成立。」
蕭矜予深呼吸,一字一句:「這片山里,有受害者,還不止一個。」
「這意味着什麼?」
一定是。
就像月球繞着地球,地球再繞着太陽旋轉一般,進行着一個等級階梯式的逆時針旋轉運動!
黑夜中,青年俊秀的臉龐上神色不斷變化。不知何時兩人已經並肩行進,蕭矜予使用第四視角指引方向,宿九州開着手機電筒做前鋒。蕭矜予並沒有發現,身旁這個人偷着粼粼的光色,一直輕輕地瞄着他的輪廓。當發現青年最終一臉坦然,滿眼寫着「三級用戶被副作用擊敗合情合理,並不丟人」後,他忍不住地低笑了一聲。
「那你呢?」
蕭矜予微愣,他的目光落入一雙漆黑的眼中。
低啞的笑聲在寂靜的夜幕中有些清晰,蕭矜予困惑地轉首:「怎麼了?」
「但是這片山里……還有另一條正在釋放的新的邏輯鏈!」
心中仿佛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宿九州正要開口,忽然,他神色一凜。
夢想家邏輯鏈的副作用真是無處不在。
第四視角冰冷的注視下,蕭矜予瞳孔中反射着燦亮的光點。他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幾粒在空中螺旋飛舞的光點。
「是,很輕,但是有哭聲。」
下一刻,只見純黑的天地間,鋪天蓋地的彩色光點自遠處席捲暴風,呼嘯而來。然而在這雜亂無章的彩色光點中,卻偶爾摻雜着幾粒極不尋常的邏輯因子。
蕭矜予:「我可以理解為,崩潰的邏輯因子是絕對不可能完整形成一個結構的吧?」
大概是。
蕭矜予:「那我只要製造出眼睛的疼痛,就能順利進入扎心者的邏輯鏈。」
宿九州沒想到,蕭矜予居然會對他坦然到這樣的程度。夢想家邏輯鏈的副作用,竟然讓他這麼信任自己。
蕭矜予:「好。剛才我一路走來,我看到的都是在空中無規則飄動的邏輯因子。雖然它們偶爾會出現一定的規律,但幾乎可以說是無規則的,或者它們的規則是已經破裂、無法連續的。但是我剛才,看到了很多徹底完整、沒有損壞的、規則的邏輯因子。」
兩秒後,宿九州:「不知道。蕭矜予,整個華夏沒有任何人比你更了解邏輯因子。所以……你的判斷,就是我的最終判斷。在華夏,由你來解釋一切的權威性。」
直到晚風送來第二聲哭泣。
……
「他們被卷進了扎心者的邏輯風暴里。
不過就連宿九州也中了招,向他坦誠了自己的人生低谷。
「什麼?」
每三粒邏輯因子為一組,進行逆時針旋轉;
每三組邏輯因子束再進行一個更大的逆時針旋轉!
蕭矜予:「宿九州,你之前說過,扎心者是邏輯崩潰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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