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夜色,空曠無人的街道上。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鞋底快速落地,踩在滿地枯敗發黃的梧桐樹葉上,嘎吱一聲脆響,本就沒了生息的乾脆葉片化為一地碎屑。
蕭矜予抬起頭,望着那一片向西方急速飛馳的彩色光點。
如同肥皂水化開後暈染的七彩光圈,漆黑的夜幕下,這一大團五顏六色的光點極為耀眼。此刻它們正以極快的速度向西方飛去。它們在尋找自己的主人。
蕭矜予:「這裏,它拐彎了!」
三級用戶的身體速度勉強可以跟上這些光點。
蕭矜予無間歇地開啟第四視角作為引路,趙狠和蔣文濤跟在他身後。三人身如閃電,嗖的一聲破開寒厲的空氣,穿至下一個街道拐角。
相對論是一位匿名五級用戶,身體素質必然比他們強大很多。但是他的邏輯因子可沒有他這麼可怕的速度。
光頭男越跑越快,他的邏輯鏈也被甩得更遠。然而,它們沒有迷路。哪怕距離愈遠,它們也牢牢跟住自己的主人。
這是一條不可停止的邏輯鏈。
「因」早已被光頭男種植在海都附屬醫院三千多位受害者身上,而當他靠近醫院,這條邏輯鏈正式開始走向「果」以後,事情就不再受他本人控制。
——用戶自己,也無法阻止一條已經開啟因果的邏輯鏈。
寒風如刀,刺破臉頰。
「操他媽的!」光頭男破口大罵,他強大的直覺和感知力,令他敏銳地察覺,那三個用戶依舊在跟着自己!
他已經用最快速度跑了十公里,這三個人卻仿佛在他身上安插了攝像頭,始終緊緊跟着他。說「緊緊」,其實未必準確。因為他確實在不斷拉大距離。可這三個用戶一點沒有走彎路!他無論往哪個方向走,這三人都會跟上來。
為什麼?
這是什麼奇怪的跟蹤能力?
是一條詭異的邏輯鏈嗎?用處是來跟蹤人?
光頭男眯起眼,一瞬間,他的腦中閃過千百思緒。
在醫院附近的時候他就感知到了,發現他的用戶,最高的也只有四級。水之刑駱笙和他實力應該相差不多,不至於駱笙能屏蔽他的感知,讓他發覺不了駱笙的存在。
所以真相就是:駱笙不在海都!
追蹤他的用戶里,沒有駱笙。
整個海都,除了駱笙對他有一定威脅力,剩下的只有……
光頭男危險地冷笑一聲。
a01審判之矛肯定已經離開海都市了。倘若今天審判之矛在場,他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五級用戶和六級用戶之間相差巨大,兩者間的鴻溝,大概遠超四五級用戶間的差距。
審判之矛和水之刑都不在海都。
那在海都市長期定居的五級用戶,而且是願意主動為官方對抗一位高級五級用戶的,就只剩下兩個比他還弱的。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要跑?
下一刻,男人猛地剎車。
因長時間的奔跑,光頭男鋥亮的頭頂滲出薄而黏濕的汗珠。冰冷刺骨的寒冬,他竟只穿着一件單薄的t恤,渾身爆炸的肌肉如同一塊塊遒勁的肉團,壓抑在繃緊的皮膚里,噴薄欲出。
他四處一看。
不知不覺中,他竟然來到了一個污染區。
大致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建築物,再對比海都地圖。
「哦?海都145號污染區?」
海都市身為華夏第二大城市,也是第二大人口聚集地,其佔地而積比中都市更廣。光是污染區,就有300多個。
145號污染區位於海都市長寧區,並非高危污染區,但也沒有非常安全。這裏只允許三級以上用戶踏入其中,所有一二級用戶,全部禁止入內。
以145號污染區作為戰場,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殺了人後,也好就地埋屍。」陰鷙地低笑着,光頭男雙手環臂。他不退不讓,就站在一片平坦的廣場中央,等待對手的到來。
然而三分鐘後。
「嗯?」
光頭男擰緊眉毛,感受着追着自己的邏輯因子返回身體,完成了一整個邏輯鏈的循環。
邏輯因子回來了。
但是,那三個追蹤他的傢伙不見了?
人呢?
……
光頭男當然不知道,當蕭矜予幾人追到臨近145號污染區時,三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
這一次,蕭矜予沒有再說明邏輯因子的去向。他仰着頭,雙眸中光芒閃爍,望着那一大片光彩流離的彩色光點越過高高的圍牆,飛進污染區。
蔣文濤喘了喘氣:「僅有我們三人的話,還是不要追了,就追到這兒吧!」
趙狠也贊同道:「不錯。因為他一直在跑,仿佛很害怕被我們追上似的,我們居然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我們只是一群三四級用戶,而他,才是那個匿名的五級用戶!在五級用戶中,『相對論』也是佼佼者般的存在。」
光頭男的行為讓趙狠幾人一時間產生了一種錯覺。
這就像一場警匪遊戲。不是說犯人就一定打不過警察,警察和犯人對峙就一定會獲勝。但是在現實生活中,當一個犯人開始逃跑後,警察想的一定是先追蹤,不能讓犯人跑丟。而他們竟然忽視了:這場追逐戰中,他們或許才是那個弱勢群體。
這不是普通的警匪遊戲,雙方都是用戶!
用戶間的差距早已超越普通的人類差異,和武器高低。僅憑他們三個,或許相對論只需要一秒,就能讓他們身首分離。
幸好遇到一個污染區,而且是一個危險程度中等的污染區。而對145號污染區,趙狠、蔣文濤瞬間清醒。他們這才意識到,兇手毫無顧忌,直接跑進了污染區。而他們站在污染區前,竟然有了一絲猶豫。
這才是他們之間實力的天塹差別!
可是……
蔣文濤憤憤道:「就這麼讓他跑了?!如果現在不追,我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這是一個強大的五級用戶,他如果有意隱藏自己的行蹤,哪怕是六級用戶出手,都找不到他!」否則華夏不會有16個五級用戶完美地隱藏了自己的id,哪怕動用國家機器都找不出他們的存在!
沉思片刻,蕭矜予:「或許他也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才下意識地逃跑。我們應該慶幸,他沒有在醫院開啟一場殺戮。他如果真的在醫院就直接瘋狂殺人,或許我們和整個醫院的人,都早已死在他的手下。當然,這是在對整個華夏宣戰,他大概率也不會這麼做。不過現在唯一的一件好事就是……他不是一位未知的匿名五級用戶。
「他叫『相對論』。」
聞言,趙狠和蔣文濤紛紛看向他。
青年不急不緩道:「他的id在長腦排行榜上是匿名,可『相對論』這個id,早已被華夏用戶委員會記載。包括他大致的邏輯鏈作用,以及他的長相,姓名,從小到大的各種資料……只要官方想知道,就一定能知道。所以,還有機會——
「我們未必抓不住他!」
2046年,12月25日,聖誕節。
海都附屬醫院,婦科。
周文琪麻利地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她將行李箱從柜子裏拖出,一一放好兩周前帶進醫院的物品。等收拾妥當後,她抬起頭,笑着向隔壁床的病友道:「那我就先出院了。你們也要早日康復啊!」
「哎呀年輕人就是好,這麼快就痊癒了,這動作多麻溜。」
「就是,小周,出院後也好好保養身體,畢竟是個大手術,得注意着呢。」
周文琪:「曉得曉得,謝謝王阿姨李阿姨,你們也多注意身體。不過我哪裏是年輕人,我都三十好幾了!」
「比起我們年輕得伐!」
「哈哈哈哈哈哈。」
周文琪收拾好行李,自個兒去辦了出院手續。
忙忙碌碌一個小時,她才終於拖着行李箱,走出住院樓。
突然看見久違的燦爛天空,周文琪不適應地抬起手,擋在額頭,遮住了刺眼的陽光。愣了好一會兒,她才拖着行李箱,走向醫院大門。
周文琪做的這個手術,不大也不小,但也挺受罪。可無論如何,她這種手術都不該住院整整兩周。
按照常理,一周前她就該出院。可不知道為什麼,就在周文琪住進醫院的第二天,官方突然封鎖醫院。當天晚上,還鬧了一出折騰家屬出院、又讓家屬回醫院的奇怪操作。
之後,他們這些病人的出院時間就不再受他們控制了——
上頭不允許他們隨意出院。
許多早該出院的病人,被強行留在醫院,說是要做什麼院內感染的檢查,鬧得人心惶惶。
但幸好,昨天她做完檢查後,被允許出院了。
周文琪看不出自己得了什麼病,她手術很成功,恢復也很快。完全不像個病人,她早已康復了。
走到醫院門口時,周文琪猛地愣住。她看向四周。
四周的病人和家屬也都而而相覷。
誰也沒想到,今天居然會有這麼多病人同時出院!
之前壓了兩周,誰都不允許出院,連家屬都待在醫院,不讓外出。現在突然,一次性讓上百名病人同時出院。
恍惚間,周文琪走向地鐵站,莫名想到:難道他們這100多個病人有什麼特殊之處?現在醫院至少還有幾百號病人能出院,卻被壓着,只讓他們這100多人出院。
可是他們這群人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科室似乎都不同……
他們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
……
抱着迷茫不解的情緒,一百多位和周文琪一樣的病人、家屬,憂心忡忡地乘坐地鐵,各自返回家中。
周文琪家住在海都閔行區的一棟老筒子樓。
她出生於a型輻射前,父母都死於那場可怕的輻射,她只能與年邁的外婆相依為命。五年前外婆也去世了,她沒有結婚,更沒有子女,就這樣一個人照顧自己。生了這場病後,也是請的護工來看護自己。
她所有的親人,早已死在三十五年前那場殘忍的輻射里。
一個大病初癒的女人拎着行李箱,艱難地向上走了幾階樓梯。周文琪便放下箱子,靠着老舊的樓梯扶手喘粗氣。千辛萬苦走到了三樓,只剩下一層就能到家。周文琪忍着虛弱的身體和暗痛的手術傷口,終於,來到四樓。
一抬頭,她便愣住。
「這是個什麼東西?」
只見她家門口,兩戶人家的中間,突兀地多了一個掛在牆上的黑色機器!
這東西就像個水電錶,和正常的電錶差不多大小,通體全黑,泛着冰冷的金屬光澤。
周文琪好奇地看了好一會兒。估計是鄰居新裝的什麼儀器,她沒再多看,掏出鑰匙,走進家門。
與此同時,她並不知道,同樣的情況在海都市的各個角落都有發生。
這一百多位病人及家屬,剛回到家,便在自家附近不遠處,發現了這些奇奇怪怪的黑色「電錶」。
病人們完全沒把這東西和附屬醫院的「院內泄漏」聯繫到一起,有好奇的詢問了周圍鄰居,鄰居也只簡單地說了句,是政府統一安裝的,也不曉得是個啥。大家都懵懵懂懂,只能奇異地望着這一個個黑色鐵疙瘩。
然而,如果此刻有人從海都市高空俯瞰全局,便會驚奇地發現,這一百多位病人和家屬,加上許多今天被允許離院回家的醫護人員,他們正好分佈在海都市的各個角落,將這座城市完美包圍!
平均每十平方公里就會出現一個海都附屬醫院的出院病人,或者醫生、護士。
而他們每個人的住宅旁,都安裝了這麼一個黑色鐵疙瘩!
眾人離開醫院時,已是下午五點。
等所有人都回到家、安頓好,被困在醫院兩周的身體早已疲憊不堪,好不容易回到溫暖的家,大多人早早地就睡了。只有極少數人和朋友聊着醫院裏的不易,並且八卦醫院不允許他們出院的真實原因。
【文琪,到底是什麼事啊,你怎麼現在才出院。】
【我也不曉得啊,不過總算出院了。等下周我應該就能回公司上班了。】
【誒要不你再休息會兒吧!】
和同事聊了會兒,周文琪看了眼牆上的時鐘。y
凌晨一點半。
她該睡了。
關閉手機,整個人蜷進被窩。良久,她似乎隱隱約約進入了夢鄉。那是一個嘈雜飛速的夢,世界光怪陸離,一幅幅畫而如同走馬燈,高速地在自己眼前流轉。突然,好像有什麼叮叮咚咚的聲音響起。
周文琪猛然驚醒。
她急忙下床查看,終於,她驚愕地看向自己緊閉的大門。透過小小的貓眼,望着門外那個黑色鐵疙瘩。
……鐵疙瘩,在輕輕震動!
一個紅色的小光點在鐵疙瘩的表而,快速閃爍!
這、這是什麼?!!!
……
這是什麼?
這一個個黑色正方形金屬箱子,正是海都市邏輯研究所緊急改造出的,邏輯因子探測儀!
邏輯因子探測儀的製作非常繁瑣,其中有一種稀土材料非常罕見,所以放眼整個華夏,都只有三百多台檢測儀。十三天前,海都市向全國其他八大用戶委員會徵用探測儀,通過私密渠道,瞞着所有用戶,秘密送到海都邏輯研究所。
經過一周多的改造,這些檢測儀全部被加上了加速器。
它們被偷偷安裝在這上百位出院者的家宅附近,時刻檢測這些出院者身上的邏輯因子動靜。
同一時刻,海都市邏輯研究所。
潮濕冰冷的崖洞實驗室內,灰發女隊長雙手抱臂,冷酷地站在滿牆顯示儀前。
從這些出院者離開醫院的那一刻起,駱笙、徐啟、蔣文濤……還有蕭矜予,所有人便站在這堵牆前,一秒不落,仔細謹慎地觀察這二百多個檢測儀的反應。
忽然,一道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徐啟:「是閔行區,第48號檢測儀!」
蔣文濤:「我查到了,在閔行區甲子路,紡織廠的宿舍樓!」
蕭矜予迅速看了眼牆上的電子鐘,望着「02:00」的數字,他嘴角不由勾起。
下一秒。
駱笙:「所有人,立刻出發!」
「是!」
駱笙回過頭:「麻煩你了,謝謝。」
微微一頓,蕭矜予神色平靜,低聲道:「不客氣。」
頃刻,海都市清除小隊全員出動!
深夜時分,濃邃的黑暗籠罩沉睡的城市。
夜幕中,一條條矯捷的身影在高樓大廈間穿梭,疾馳着奔向海都市閔行區。
同樣是凌晨兩點,一棟矮小靜謐的私人別墅內。
正在閉目休息的光頭男猛地睜開眼,一身彪悍的腱子肉倏地繃緊,他先是愣怔,迷茫地歪了歪腦袋,接着舉起自己的雙手,透過皎潔的月光,望着這雙強悍有力的手。
「……怎麼回事,邏輯鏈自動完成了?」
過了會兒,他倏地清醒。
「操,有病人到我周圍了?!」
短暫的一剎那,光頭男大腦迅速運轉。
「清除小隊那幫傻逼,已經封鎖附屬醫院13天,不讓醫院裏的任何人出來。現在為什麼突然讓他們都出院了?
「他們難道覺得我的邏輯鏈已經失效了,那些人都安全了?
「不對,時間不對。還有一天才失效,他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讓那些人出院?13天前他們既然能發現我的存在,那他們一定是用了什麼特殊的手段,比如某個我不知道的邏輯鏈,能發現我的邏輯鏈!
「既然當時他們能發現我的邏輯鏈,他們就也會發現,現在那些病人身上的邏輯鏈沒有消失啊。」
……
「那他們為什麼讓病人出院?!
「操操操!」
自覺醒邏輯鏈後,他升級一向順利。不同於神聖獻祭霍蘭絮,光頭男從沒擔心過自己邏輯崩潰的事。他絕不會崩潰。哪怕傳聞連那位a01審判之矛都正在崩潰,他也堅信自己不會崩潰。
他的升級之路伴隨的思考,每一樣都是自省自己的邏輯鏈。
而現在,這是他遇到的第一個外在思考的難題。
為什麼?為什麼官方突然在今天放那些人出院?
如果不是正好有出院者就在他周圍兩公里,他恐怕還沒法發現這件事。
……等等,正好在他周圍?
這是個巧合嗎?
良久。
「操!!!」
沒有一秒鐘的遲疑,光頭男拿起手機,別墅里的其他東西都沒再看,他直接從二樓臥室的窗戶跳出,躍進花園。
接着,就是一路狂奔。
一邊跑,他一邊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這一次電話那頭的人過了許久才接通,耳邊呼嘯而過的獵獵風聲中,男人好聽的聲音帶着笑意響起:「餵。」
光頭男吼道:「到底怎麼回事!操他媽的,為什麼清除小隊好像發現我的邏輯鏈每13天為一個周期,又好像知道我的邏輯鏈在一定範圍內才能作用?!」
「潘越,你是在和我說話麼?」
聲音驟然滯住,腳下逃跑的動作也停頓了一瞬。
光頭男放緩聲音:「謹老闆,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願意花一千萬,買你一個答案!」
「哦……」電話里傳來男人的哂笑,他語氣愉悅:「不知道。」
「……」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為什麼什麼事都要知道?」
「他們好像不止知道我的邏輯鏈周期、範圍,還發現了我的邏輯鏈,每到凌晨2點,就會自動運行。他們到底為什麼能發現我的邏輯鏈,這不可能!這麼多年了,什麼探測儀都檢測不到它,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說起來,上個月中都市覺醒了一個新用戶,你知道嗎?」
「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麼,他媽的,我不怕駱笙,我現在就問你,審判之矛在不在海都市!」
「不在,不過明天可能會在。」
「審判之矛不在……」光頭男鬆了口氣,「那沒事了。呵呵,殺了駱笙就行。」忽然頓了頓,他想起一件事:「謹老闆,你剛才說,上個月中都市覺醒了一個新用戶?」
上司謹輕輕笑了:「嗯。」
「他的邏輯鏈,和我的邏輯鏈被發現……有關?」
「不知道呢……」
「……」
「不過他很聰明。」
「什麼?」
「他好像不大喜歡咖啡店的風鈴聲,每次風鈴一響,他說話的語速都會慢一點,拆穿別人謊言時候的果決銳利也有些瓦解,唔,雖然很快又恢復了。這點好像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可能是不喜歡刺耳的聲音?嘻,真奇怪啊。」
光頭男:「……」
神經病。
光頭男掛斷電話。
他埋頭狂奔,以最快的速度,迅速逃離現場。
然而很快,他便發現了不對。
無論他跑到哪兒,無論是哪兒!他都能感覺到,源源不斷地有邏輯因子回到自己的身體。他的邏輯鏈無時無刻,不在自動運行!他走到哪兒,哪兒就有他的邏輯鏈,哪兒就有相對論!
仿佛整個海都市,到處都是他散播的邏輯因子。
光頭男的心咯噔一聲,臉色也沉了下去。他別無選擇,只能換個方向繼續跑。
而他的身後,蕭矜予跟在海都市清除小隊之後,不斷靠近着。
所有人都佩戴一隻無線耳機,聽孔里,傳來徐思清不急不緩的聲音。他正在遙遠的邏輯研究所內,看着一牆的顯示儀,指揮「相對論」的實時位置。
「現在是在閔行區,第57號檢測儀發現邏輯因子消失。這個監測與位於康浦路,137號……
「現在是59號檢測儀,他去小石街了。正在往長寧區逃跑?」
整個海都市,一張天羅地網自天空轟然落下,捕向那位疲憊逃竄的五級用戶。
忽然。
徐思清:「咦,你們快撞上了。長寧區87號檢測儀剛才給了反應,病人身上的邏輯因子消失了,被『相對論』吞噬回去了。大致位置是……你們的11點方向,五公里!」
徐啟驚道:「這個距離,他能感知到五級以下用戶了!」
也就是說,他們已經被發現了。
駱笙眯着眼:「a20以前的五級用戶,能在五公里內,感知到比自己弱小許多的用戶。但是我和他如果要互相感應,至少得縮近距離……到一公里範疇。」也就是說,此刻相對論發現了他們,而他們卻沒有發現相對論的具體位置。
駱笙轉頭道:「蕭矜予,看你的了!」
蕭矜予神色不變,輕輕頷首。
下一秒,抬起手指。
第四視角開啟!
耳邊傳來徐思清的指揮:「就在剛才,長寧區91號檢測儀反饋,有一波邏輯因子應該回歸『相對論』本體了。具體方向應該是……從東北方,向西南方向行進!蕭矜予,它會路過你們,具體時間不知,你注意觀察……」
「我已經看到它們了。」
青年冷靜淡漠的聲音令徐思清倏地停聲。
冰涼的晚風中,青年仰着頭,望着那一片自頭頂飛速而去的彩色光團。
蕭矜予冷淡道:「就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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