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矜予頓時明白了宿九州的意思。文字谷 www.wenzigu.com
兩顆後槽牙都只剩下半顆,這個傷確實奇特。如果想驗證對方是否是張海象,只需要檢查他的後槽牙即可。如果偽裝者真的連這樣的傷都能注意到,並模仿偽造,那檢驗dna也未必能有效。
根據中都傳來的消息,無面人是渾身上下的骨頭都被一張雪白的人皮包裹住了,他的骨頭應該沒有受損。
事不宜遲,趙狠立即聯繫王饕。
誰料電話剛接通,王饕便沉着嗓子,正聲道:「……他的右側後槽牙,確實有兩個只有半顆!」
趙狠愣住,下意識反問:「隊長,你不用檢查一下的嗎?」
「將無面人從倉庫里救出來以後,我第一時間就檢查了他渾身上下的骨頭。他的皮膚不具備任何參考性,因為全部潔白光滑,就像是新長出來的一樣。那能夠作為參考數據,找出他真實身份的,就只剩下身高、骨架和內臟。」
王饕冷靜道:「趙狠,給我張海象這個用戶的身高數據!」
「好……」
「王隊長,身高165左右!」徐啟一把搶過趙狠的手機,他神情嚴肅,對着那頭高聲道。
王饕:「無面人身高162,不排除因為過瘦而背脊佝僂,導致身高變矮的因素。」
「體重需要嗎?」
「不需要,他很瘦,已經瘦脫相了。除了特殊的牙齒結構外,他還有受過什麼其他傷嗎?」王饕語氣果斷,「現在我們正在前往研究所的路上,我只是粗略地摸着他的人皮,摸出了他牙齒方面的缺失。等到研究所再做個ct,就能檢查出他更多的身體特徵,比如他的肺部、腎臟是否有過損傷。」
徐啟凝思許久:「暫時沒了。王隊長,這個人與我們海都市的越獄事件密切相關,我現在就去中都,把他接過來!」
「可以。」
兩人溝通簡短,很快電話掛斷。
然而誰也沒想到,張海象居然就這樣被找到了!
雖然無法檢測無面人的dna,但是憑藉這個特殊的牙齒構造,九成九可能,他必然就是風吹屁屁張海象。
徐啟面色凝重,他立即打電話給自家隊長。電話接通後,他迅速匯報這邊的情況。
電話的那頭,卻有短暫的寂靜。
「張海象,疑似兩個月前就被關在中都市的一個倉庫里?」
「對,隊長,我現在就去中都市一趟,把他接回來!」
「不用。」
「隊長?」
「我親自去。」
「咔噠——」
清脆的腳步聲倏地響起,眾人順着聲音方向,看向那個不知何時站在旋轉樓梯頂端的灰發女人。
駱笙沉靜的目光如同一灘死水,她先是望了宿九州一眼,接着看向蕭矜予和趙狠。
空曠的大廳里,女人冷漠的聲音龐大而空靈。
「夢想家就在樓上。咖啡店裏的『張海象』到底是誰……
「拜託了。」
……
張海象是誰?
如果是半個月前,有人問這個問題,蕭矜予一定會很快給出答案——
c1744張海象,二級用戶,id為風吹屁屁。
這個連環殺人犯不小心坑殺了肉王,於是他的罪行被抖落出來,一切真相大白,真兇也落入法網。
如果是一周前,有人問這個問題,蕭矜予則會給出另一個答案。
而現在,他有了第三個答案。
被關在中都市132號污染區的無面人,一定是真正的張海象。那一個月前,2046年11月12日,他在咖啡店看見的「張海象」到底是誰?!
「張海象」不僅能使用風吹屁屁的邏輯鏈,他甚至還能當着一個六級用戶的面,撒下如此彌天大謊,卻沒被發現。
他真的是一個二級用戶?
不,他絕不可能只是一個二級用戶。
蕭矜予的眼前浮現出一個陽光和煦的午後。悅耳清雅的風鈴聲叮嚀撞響,空氣里,咖啡馥郁的香氣和曼妙溫柔的輕音樂交織成一張平靜緩和的畫卷。
他推開男衛生間的門。
光怪陸離的景象從眼前一一划過。
破開空氣的風刃,猥瑣矮小的中年男人。
那一顆即將穿破時間,射入他眼球的子彈!
接着,是一隻握住子彈的手。
……
世界陡然跌落,無數黑白碎片和七彩光束在眼前轉動暈眩。一張張畫面頃刻間破碎又再次強行復原,耳邊是咔嚓咔嚓的碎裂聲,眼前的那個「張海象」在說話。他被銬在冰冷的鋼鐵桌腳,整個人如同一隻受傷膽怯的鵪鶉,蜷縮成團。
-他撒了第一個謊。
好像紅色的血墜進潔白的雪地,太過刺眼,他一眼就找到了那滴血。
-他又撒了第二個謊。
「張海象」沙啞着嗓子,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每一根骨骼都在瘋狂地訴說洶湧的求生欲。
可他找出了在那片汪洋大海中不合群的一粒砂礫。
-接着,他撒了第三個謊。
他滿以為這是對方的最後一個謊言,卻從沒想過,從一開始,一切就在一個巨大滅頂的謊言裏。
光芒流轉,千萬種聲音在耳旁低訴又嘶喊。
咖啡店、張海象、那顆即將刺穿眼球的子彈……
那隻擦過睫羽、握住子彈的溫暖的手……
……
「——你做過夢嗎?」
轟!
蕭矜予猛然墜落深淵。
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一種奇異詭譎的力量貫穿,脆弱堅強的靈魂掙脫渾濁的身軀,轟然離去。他整個人下墜、再下墜,他墜入了一個漆黑幽僻的無底洞,他拼盡全力地朝上方那漂浮半空的「身軀」伸出手,可手指卻從衣角處透過。
「身軀」的上方,是一段段不斷閃回的畫面。
那是在咖啡店,「蕭矜予」在和「趙狠」、「徐啟」說着話。「他」不斷拆穿「張海象」的謊言,「宿九州」站在「他」的身後,抬眸靜靜凝着「他」。
他墜落的速度愈快,「身軀」和「咖啡店」都漸漸遠去。
忽然,眼前的世界化為漫天無際的蒼白。
萬千顏色在一瞬間齊刷刷凋零,好像潮水般急劇褪色。眼球傳來火燒似的劇痛,蕭矜予痛苦地嘶吼起來,他瘋狂地喊叫,可是那如同地獄炙烤的痛楚沒有一絲減弱。他如同被人生生挖取眼球,粗糙的手指穿過虹膜和晶狀體,儲存眼球中的冰冷房水夾雜着滾熱的血液,剎那間傾瀉而下。
那隻手的觸感太真實了。
嶙峋螺旋的指紋觸碰着眼球敏感的玻璃體,他瘋狂地掙扎,可這隻手毫不留情,一把扯下整顆眼球……
視網膜被撕扯斷裂,視神經被一根根強硬地扯斷。
痛,太痛了,這太痛了……
是扯開頭皮,尖銳至骨的劇痛!
忽然。
一雙巨人的臂彎抱住他,將他從無盡深遠中抱了起來。
巨人的手輕輕撫摸他漆黑的眼洞,一下下,溫柔又顫抖地撫摸着……
……
「哈啊哈啊……!」
蕭矜予猛然從躺椅上驚醒,他渾身濕透,仿佛溺水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一旁藏匿黑色斗篷中的少女倏地一驚,身體向後退了半步,她從袖中掏出一隻佈滿鏽跡的老懷表,驚訝地低聲道:「這才十分鐘,這麼快?這是個三級用戶?」
蕭矜予雙目一凜,刷的看向對方。
斗篷少女微怔,她的臉龐被寬大的兜帽籠罩,只露出一隻小巧尖細的下巴。
青年冷冷盯着她,良久,蕭矜予目光放緩,收住強烈的殺意。
蕭矜予:「a77……夢想家?」
斗篷少女輕輕點頭,聲音平靜:「是。抱歉,沒打招呼就把你拉進我的邏輯鏈了,但是我的邏輯鏈不能提前讓對方做好準備,否則效果會大打折扣。」
少女的聲線和噩夢中那句「你做過夢嗎」的聲線完美重疊。
蕭矜予嘴唇微抿。
夢想家:「我的邏輯鏈能復原每個人曾經見過的畫面,事無巨細,那些畫面就藏在你的腦海深處,只是未候甦醒。不過同時它也有個副作用,你會見到你這一生最恐懼的東西。可能是真實經歷過的,也可能並沒有發生,只是你臆想中的,那都是你這一生最恐懼的東西。」
頓了頓,夢想家好奇道:「你見到了什麼?你甦醒的速度已經達到四級用戶的水平,可你這個樣子……」她的視線在蕭矜予緊繃的身體和還未完全掩藏的殺意上落了落,「這種反應,我都很少見到。那個東西很恐怖?」
蕭矜予呼吸微頓,下一刻,他淡淡道:「不記得了。」他坐直身子。
夢想家點點頭:「倒也正常,不是每個人都能記住在『夢』里看到的東西。」
蕭矜予:「他們人呢?」
夢想家:「在隔壁房間。我已經進入過性感桑巴、大象舞的夢境,查看過他們對咖啡店的所有印象了。只剩下你。你是三級用戶,他們倆都是四級用戶,所以你在最後一個,我會盡力保障你的安全。」
蕭矜予:「……」
回憶起夢境裏好像渾身被扯裂的疼痛,他可一點都不覺得這是受到了保障……
蕭矜予想到:「對了,宿九……宿上校呢?」
夢想家握着老懷表的手停了停:「六級用戶不受我的副作用影響,他只花了十秒就離開了夢境。現在我將對比你們四人對『咖啡店』這個夢境場景的印象,大概明天能進行一個完整一比一的復原。」
蕭矜予輕輕頷首,他擦去額上細密的汗,正要抬步,忽然,他停下腳步。
回過頭,蕭矜予錯愕道:「……大象舞?你剛才是說這個?」
夢想家歪了歪腦袋:「好像是哦。」
蕭矜予:「……」
哦,原來如此,a74-大象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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