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娃想了想,最終搖搖頭:「大叔,小子不想去齊國。」
田鏢師輕撫他的頭頂,耐心勸說道:「山娃,大叔家裏雖談不上富裕,但一天三頓粗茶淡飯還是不會缺的,你若是留在鄭國,即便能投靠到親戚,按鄭國時下的情形,怕是連飯都吃不飽。」
李山娃執拗道:「大叔,你不用為我擔心,如今這洞裏害人性命的蟒蛇已被道爺的三隻黑鳥給滅了,小子想留在這裏,憑着之前跟父母所學的打獵技藝也能活下去。」
田鏢師嘆口氣,無奈道:「好吧,大叔也不強求你,等會分手的時候,我寫個地址給你,你要是在鄭國活不下去了,就去齊國國都蘭陵城找大叔,如何?」
李山娃點點頭:「多謝大叔,若真是活不下去了,小子一定去蘭陵城裏找大叔。」
兩個人正說着話,突聽得身後傳來,矻噔噔的馬蹄聲,及馬車車輪滾動時發出的軋軋聲音。轉頭一看,只見身後不遠處,有十幾個兵士正打着火把,清理地上的亂石,在兵士身後緊跟着長長的一隊馬車。
田鏢師見狀趕快迎了過去,正在撿石頭的兵士當中有人認識他的,連忙直起身來打七嘴八舌招呼:「見過田制使,田制使好,給田制使請安了。」
「好,好。」田鏢師嘴裏一邊應着,一邊招呼跟在身後的屬下也加入清理亂石的人群。
這時有幾個黑衣人牽着馬匹從馬車後面走出來,田鏢師聞聲抬頭一瞧,急忙抱拳道:「屬下見過指揮使大人。」
「嗯」丁指揮使點點頭,正要擦身走過去,突然又駐足下來,他知道田六和田鏢師是叔侄關係,於是問道:「你的侄兒田六過去多長時間了?」
田鏢師道:「回指揮使大人,過去約有一刻時間。」
「嗯,知道了。」丁指揮使答應一聲,走了過去。
由於有田鏢師等人的加入,清理石頭的進度快了許多,不過這活也真是累人,不到半個時辰,這一批清理石頭的兵士便累得個個都直不起腰來,進度也隨之慢了下來,幸而這時後面又派了一隊兵士過來將他們替換下去歇會兒。
就這樣兩隊兵士交叉輪換清理石頭,當他們第三次被輪換下來,此時,距離神仙洞這邊的出口已經非常接近。
田鏢師正準備在道邊的亂石堆上坐下來歇會,忽見前面剛剛輪換上去的那隊人匆忙往後面跑,他立馬站起身來,攔住跑在最前面的那個人,喝道:「徐制使,出了什麼事了,怎的這麼慌張?」
徐制使語無倫次道:「田,田制使,大,大事不好,前,前面起火了!」
田鏢師一聽就怒了,喝斥道:「徐制使,幸虧你已在軍中多年,起火救火便是了,你慌什麼?」
徐制使急得一跺腳:「嗨,你聽不懂就罷了,我得趕緊去找指揮使稟報去。」說完,一側身便準備從田鏢師身邊閃過去,卻被田鏢師一把給抓住:「哎,哎,老徐,別亂跑了,實話告訴你!指揮使早就從這洞裏出去了!」
徐制使聽說一怔,隨之問道:「指揮使是什麼時候走的?」
田鏢師歪頭略想一下,說道:「走了約有一個多時辰了。」
「啊!這可咋辦?」徐制使一時沒了主意。
「要不,你去找國師稟報?」田鏢師提議道。
「呵呵,你們誰要找老道?」話音剛落,老道面帶微笑應聲而到。
田鏢師和徐制使一見,連忙一齊行禮道:「見過國師道長。」
老道擺擺手:「罷了,說事吧。」
田鏢師看了徐制使一眼,徐制使急聲道:「國師道長,前面洞口處起火燒起來了,卑職前來找指揮使大人稟報,可聽田制使所言,指揮使大人已離開洞內,故而來找您稟報。」
「哦,還有這種事!」老道聽後,一手拈着鬍鬚,一手抄在身後,默默在倆人面前踱着步,陷入沉思中。
徐制使等不急,再次行禮道:「國師道長,不如讓卑職帶人衝出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在外面搞鬼,若是一些打家劫舍的土匪,滅了他們便是。」
老道輕搖其頭:「不可,若是土匪還好說,老道怕就怕萬一是鄭國朝廷出動的正規軍,在洞外設下埋伏,故意放火想把我們引出洞去,再聚而殲之!」
徐制使提醒道:「國師道長,若真是鄭國朝廷出動正規軍,這麼大的動靜,指揮使大人從洞內出去時能不有所察覺嗎?」
老道若有所思點點頭:「也對,不過還是要小心為好。」接着他吩咐身邊小道童天璣:「徒兒,你去後面把負責押隊的關統制和余副統制找來,就說為師有話要向他倆人交待。」
「是,師父。」天璣答應一聲,蹦蹦跳跳向着車隊後面跑去。
時間不長,關統制和余副統制便跟在小道童身後過來,見禮之後,老道直接吩咐道:「二位將軍,剛剛聽到徐制使稟報,外面有人在洞口放火,老道懷疑這其中有詐,故而打算以在神仙洞裏修道的道士身份出去一探究竟,這洞裏的事就交給二位將軍來負責了。」
關統制和余副統制齊齊一抱拳,低頭應道:「是,謹遵國師之命。」
老道不在多說,掃視眾人一眼,便帶着兩個只道童和三隻怪鳥,轉身向洞口方向走去,只是誰也沒想到,老道師徒及三隻怪鳥這一去,便再也回不了頭。
接下來的事情不用李山娃多說,陳曉木基本上知道個七七八八,他截住李山娃的話頭,親切道:「山娃,你既不肯去齊國,不如跟我回新京城,和我府中新收毛秀才作個伴,抽空還能讓他教你識些字。」
不料,李山娃卻躬身道:「多謝官爺的照拂,只是現時小子必須去齊國一趟!」
「哦,這是為何?」陳曉木訝然道。
李山娃呆了呆,還是說出了實情,原來剛才余副統制在洞裏下令,發起全員發起衝鋒時,因李山娃並不屬於齊國的兵士序列,田鏢師便把他安排在後面鏢車中間,並交給他三百兩銀票及一些碎銀,說是這次出任務的賞金,由於走得匆忙,沒有來得及送回家裏,叮囑他,如果自己這次戰死,請他把這三百兩銀票送到齊國蘭陵城的家中,交給他妻子和女兒。李山娃當即毫不猶豫答應了他,如今該是兌現自己諾言的時候了。
陳曉木聽完,重重嘆了口氣,接着他下令把所有黑衣人的屍體翻一遍,翻出得所有銀票等財物,一併交給李山娃帶去齊國,交田鏢師的妻子,由她設法找到這些戰死的兵士家眷,分發給她們。
慶奎提醒道:「通判大人,把這麼多銀子交給一個素沒謀過面的女人,若是他起了貪心,如何是好?」
陳曉木搖搖頭:「那就沒辦法了,總之這是人家拿命換來的銀子,我們不能要,否則傳出去,那些齊國的那些兵士能恨死我們,將來在戰場上相遇,必定是死戰到底!」
果然在一陣翻找後,幾乎所有的黑衣人身上都有三百兩銀子的銀票,還有幾個黑衣人,可能是當官的,身上翻到的是五百兩的銀票。
接下來,把所有從黑衣人身翻出來的銀票及一些散碎銀子,打成一個背包,讓李山娃背上,另外陳曉木又令人挑選一匹好馬送給李山娃,並派人將其護送到通往齊國的官道上。
快刀斬亂麻般處理完現場所有的事情,陳曉站在道邊,看着一輛輛被從神仙洞裏拉出來的鏢車,終於長長鬆了口氣。
再次回到新京城裏時已是半夜子時,此時為安全起見,陳曉木令人將鏢車直接趕進原先蘇星然的慶豐公主府,然後加派重兵守護。
等他回到新京府衙時,沒想到,在這天寒地凍的深夜,府衙門口居然有一大群人在等着他,陳曉木一見,腦瓜子裏頓時嗡嗡的,心中暗道:「看這陣勢,難道這新京城裏又發生什麼大事了!」無奈,只好甩蹬下馬走了過去。
這時一個身穿長袍,相貌堂堂,看起來十分精幹的中年男人,率先從人群里迎出來,對他拱手道:「臨河縣縣令卓以和拜見通判大人。」
陳曉木聞言一愣,訝然道:「你真是臨河縣的卓縣令,前日賈大人對我說,你不是要五天後才能到任的嗎?這才過去兩天呀!」
卓縣令苦笑道:「陳大人,您是有所不知,卑職在接到皇上的聖旨和賈大人的私信後,才知道,齊國即將對我國開戰,而大人您又是我們鄭軍主帥,特別您此前在天泉縣取得的天泉大捷,更是令咱們鄭國的邊民們振奮不已!加之這段時間裏,齊國在靠近臨河縣邊界的地方,肉眼可見增加很多駐軍,因而卑職在接到皇上的聖旨後,便簡單交待一下公事,然後晝夜馬不停蹄趕往新京城,這一路下來跑斃了好幾匹駿馬,為的就是能夠極早將大人從府衙通判的位置替換下來,及早動手整軍備戰。」
陳曉木笑道:「好啊,既然聖旨都下了,那我現在該喊你卓通判了。」
卓以和趕緊拱拱手:「陳大人說笑了,說什麼也得明天和您交接後,卑職才敢接受新官稱。」
陳曉木抬頭望一眼懸在中天上的一彎新月,突然問道:「卓大人一路風塵,困不困?」
「這個。」卓以和一時沒反應過來,正思忖着怎麼回答,陳曉木又補語道:「若是卓大人願意,不如我倆連夜交接。」
「好。」卓以和微笑道:「卑職恭敬不如從命。」
話畢,倆人正準備往府衙里走,這時張黑牛一臉喜色迎上前來,彎腰抱拳道:「啟稟通判大人,新京城內最近發生的幾起兇殺案破了!」
陳曉木聽說一驚,脫口道:「怎麼破的?」
張黑牛看了卓以和一眼,笑道:「這得歸功於卓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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