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硯符兵臉上的死氣沉沉中,仔細分辨的話可以看得出他的嘴角在微微的上揚,並沒有因為場面的混亂變得更加緊張或者慌亂。
這一絲絲表情的細微變化只會被神念和視線最犀利的大羅金仙所捕捉,甚至不小心也會錯過。
宋史愚必然就是最仔細觀察的其中一人。看到那死人臉嘴角的一抹笑容時,宋史愚原本焦急的心態猛的為之一滯。旋即有種莫名其妙且荒誕的感覺:似乎那長石很高興看到自己被群起而攻之的局面?!
瘋子!這長石真的就瘋了嗎?
還是說這長石手裏的「替身」手段可以應付?還是不會是想要故意引來圍攻,然後假死脫身?!
許多念頭一瞬間就在宋史愚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他甚至不得不把剛才全力應付與對面四家大羅金仙對峙的注意力挪出來一部分。預感到可能後面的事情又要朝着他沒有預料到的方向發展下去了。
宋史愚的預感其實一點也有錯。張硯的確是故意引來這場圍攻的。也是他敢於靠着符兵這天仙境初期的硬實力就跑來闖這趟渾水的底氣。
因為和地書的防禦屏障不同,戮仙劍域可沒有什麼承受極限一說。
戮仙劍域的由來就是脫胎於誅仙劍陣,為誅仙劍陣的四分之一。威力和玄妙雖然遠比不上誅仙劍陣,可是其本質和根基都是差不多的。
如果光靠堆砌數量就能把劍陣給破了,那誅仙劍陣也就沒資格稱為洪荒第一殺陣了,當初大戰時兩教隨隨便便往裏面填炮灰就能破得掉,還要四名聖人出馬乾嘛?
要破戮仙劍域和要破誅仙劍陣一樣,需要一股超越劍陣力量本質的力量才能破去。它們的玄妙在於將劍陣的力量單獨扭成了一種新的力量體系,而不是像別的法陣那樣用紋路搭建別的力量,從而被尋找破綻以破之的可能。
換句話說,在脫胎於誅仙劍陣的戮仙劍域裏,要破它只能用純粹力量的碾壓才可以。
不然張硯也用不着將最先的那位金仙當做死狗一樣拖到這裏來用「處決」一樣的形式做挑釁。為的就是點燃第一把火,然後祭出戮仙劍域是為第二團火。畢竟戮仙劍域裏的場面加上劍意完全就是劍冢遺蹟里「場景」中的降級重現版,在這種場合哪能不被人猜測?
「來得好!」張硯此時心裏就這三個字。
張硯很清楚自己在這裏最大的威脅或者說短板是什麼。他的威脅不是來自於那四家有大羅金仙的勢力。畢竟目前看來有明月谷和一始宗抵擋,大羅金仙根本沒有抱着與明月谷和一始宗徹底破臉的風險親自下場來。所以這份危險可以暫時不去考慮。
那餘下的威脅就是張硯手裏的地書所能承受的極限,漫過這極限之後他的符兵身體可以在「圓球」修復中所能堅持的極限。兩個極限才是他目前最大的威脅。
比方有人不入陣,就要轟砸地書屏障。這樣一來就宛若石磨一點一點的消磨掉他的力量。最終也就逃不過一個「敗亡」之結局。
拖不得!更不能跟着對方的步調打下去!
要在最短時間內挑起「烈火」並且要給「烈火」吹風,讓火勢猛且亂,燒出一片誰也按捺不住,誰也不能按部就班的火勢。
換句話說張硯要的就是亂!
現在就夠亂了,亂得一擁而上,爭先恐後,誰也不想待在遠處看熱鬧,生怕自己錯過了拿捏到核心好處的機會。
即便最後好處自己拿不到也至少是進了陣參與過,到時候問起來也絕對有話可說,拿得出「功勞」,也就能硬着脖子要分潤。
待在遠處怎麼拿得到好處?怎麼來功勞?
短短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張硯的戮仙劍域就跟着擴大到了方圓三里有餘的範圍。這也是他如今可以主持戮仙劍域的九成極限了。留一分作為變數。
同時也是張硯想要的結果:請君入甕。
在陣外是不會清楚陣內所承受的是怎樣一種兇險。雖然看出來那裏面會有劍意,但也與之前星標節點處那群仙人的反應一樣,以為類似於劍冢遺蹟里的那種劍意,消弭的不過是意識而已,雖然危險但卻可以靠着手段和人數去抵消掉。
並不知道張硯為了拋餌出來剛才的戮仙劍域根本就沒有施展出真正的威力,而是壓着力道。
如今半盞茶的時間過去,周圍眾多勢力里的金仙以及天仙境八成多都踏入了這方圓三里的戮仙劍域的範圍。留在外面的都是各勢力習慣性的留下的後手,以及地仙這種進去容易白給的仙人。這一出,習慣大於防範意味。至少在目前的局面里就是如此。
等到該進來的人都進來了,張硯微微上揚的嘴角一下又恢復了正常的死人臉的樣子。
幾乎同時,戮仙劍域猙獰的全貌才開始展現出來!
而作為張硯的弱點的地書屏障也在完成了最初的使命之後慢慢的從抵擋的主力變為後退,將防禦的範圍緊縮到了自己身周附近幾丈之內。如此一來,陣中的人想要威脅到他只能殺入陣法更深處才有可能。而想要殺入最深處,即便是不完整的戮仙劍域,這些金仙也是幾乎不可能的。更何況這些金仙還是虛空世界裏實力演化不完整的金仙,與洪荒大世界裏的金仙差距甚遠。
到第一個天仙境後期幾乎連慘叫都來不及喊出來就即刻隕滅的瞬間開始,方圓三里有餘的戮仙劍域內的殺戮就正式展開。
與之前一樣,天仙境的仙人在其中完全談不上抵抗能力。一開始就在極短的時間內被那些戮仙劍散出來加了料且有人操縱的劍意直接泯滅。而他們邊上的金仙們即便想救援也心有餘而力不足,根本自顧不暇哪裏還有餘力救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弟子、同門、晚輩成片成片的死去。
十來息之後,三里有餘的戮仙劍域就再一次縮小到一里半的範圍。
無他,只因人少了而已。
就這十幾息,剛剛因為貪慾熱鬧起來的場面再一次被澆了一盆冰水,一下就又靜悄悄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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